精神哮喘

       昨天，2023年2月12日，云岗下雪了。雪不大，我在电脑前敲下这一行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一片干净，分不清是个冬天还是其它什么季节的下午。总之，雪在我的注视下下完了，算上前几天和老爹吵得那一架，每年春节该干的事已经全部勾掉，是时候回学校了。于是，今天下午也知道该干什么了。首先用了7分钟订完了火车票，2分钟买票，另外5分钟找回密码。做完了这件事，就差去干洗店拿回了我的冲锋衣。顺便去楼下小卖部买瓶元气森林，因为前几天收拾出来5张五毛钱纸币，今年回家的时候已经决定好不喝有糖的饮料了，于是折腾了老半天，从布满裂痕的存钱罐里抠出来15个一毛硬币。

        回归正题，原来一般是先下雪再吵架，今年反了过来，有点不适应。就像原来总是先期末考试再叫家长一样。考试之前被请家长，好事坏事不知道，总之终于不再是例行公事。起因是我准备把家里的好多小说卖给二手书店，于是我们就吵起来了。第二天也好像无事发生，老爹照常起来去上班了，书被快递小哥拿走。用了一下午整理书柜，老爹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而我多了那5张五毛。我们在一张桌子边吃完了晚饭，聊的都是吵架前几天同样的话题，大概只是今年下雪晚了点。

       当然最后能吵一晚上，也是因为又吵到了别的话题。我大概也了解了老爹心目中我的形象。他细致入微又令人惊悚的观察方式，导致我现在大概是一个绑着炸弹上地铁的恐怖分子。这点我们难得达成了部分共识，我确实该被送进神经病院，但是目前为止可以算是人畜无害。不过最后，我也是想明白了好些事情，与其每天纠结于如何用一顿嘴炮把家长的刻板印象给消除掉，还要考虑到老爹对我刻在骨髓里、甚至明说的不信任，不如用这过剩的精力和语言组织能力，去干些更疯狂，更加有意思的事情。这是一个由胡思乱想而起的故事，最后可以通过更多的胡思乱想解决掉。就像几年前，每年春汛临近永定河的屋子里都会被水淹掉一部分。门窗锁死水抽干水固然是个做法；但是如果我把房子直接推进河里，顺流而下，也许一阵颠簸之后，大家也就老老实实地爬上屋顶，相信脚下的瓦片已经是船的一部分，安心寻找新大陆去了。

       我在17年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长篇小说，写完的当晚，非常浪漫地在大学里过完了第一次生日。那会儿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别人早就有过的想象力和井喷般的表达欲，玄幻地设定和故事里面讲述的是一个我觉得离我很近，实际上更加遥远地球的一批灵长动物。他们和我一样有一双用来偷窥的眼睛和一摊用来妄想的脑子。现在，我打算再搞一波同样的事情。曾经我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也像普鲁斯特一样成为一名职业病人，天花板活成了新的帽子，吊灯活成了新的太阳；难得出去沐浴下月光出去转转就像熄灯看电影；我还能回忆起雨雪的触感吗？会不会也像他那样，想挤出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去把这些记录下来？而这，不正是我现在的状态吗？

        窗外灯火阑珊，新修的电梯挡住了路灯，背景很好，很适合写点什么东西。漫长的故事总得有个题目，于是就叫《我来自云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