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第十二章 被俘 (璧雪/花雪)

《殇情》第十二章 被俘 (璧雪/花雪)
傅红雪飞鸽传书将遇到连城璧之事传回了移花宫,花寒衣接到消息便马上去花无谢书房传信。
花无谢知道后无比心惊,在确定傅红雪暂时无事后便决定让他速速回宫,并换翠浓前去边城接管暗网。
此时的花无谢已无暇顾及其他,他只暗自祈祷傅红雪可以安全回到他身边。
另一边,傅红雪在等待命令时不便再继续前行,只好退回到坐落在青阳道与移花宫之间的一个小镇,那里有移花宫的联络网神兵阁,可以尽快得到消息。
傅红雪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来到神兵阁附近,预备查看宫主是否有消息传回,但见神兵阁并未挂出用来示意消息已到的灯笼,便决定在附近的茶摊小憩一下等待消息。
谁知,傅红雪刚坐下,突然从街角冲出十多个身穿黑色短打装扮,手持钢刀之人,他们一边驱走周围路人,一边将傅红雪团团围住。
傅红雪表情冷峻看向众人。
连城璧随后而到,笑眯眯又略显得意的看着他,“小猫咪,你可让我好找啊。”
之前,为连城璧赶马的车夫见有杀手出现,自家主人又装柔弱装的很开心,便趁人不备暗自联络山庄护卫尽快赶来帮忙。
连城璧在蝴蝶泊与属下回合后,便连忙吩咐查探傅红雪下落,于是沿途追赶到这座小镇。
连城璧遥望坐在茶摊喝茶的傅红雪,欣喜终于找到这小猫咪,这才示意手下将他围住。
傅红雪皱眉,怎么又是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城璧一甩衣袖,双手背后,作出一副流氓样,“当然是,来强抢良家妇男了。”
傅红雪被噎的不行,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名鼎鼎的无垢山庄庄主就是这副流氓德行吗?”
“流氓?没错,我就是大流氓。”连城璧越说越来劲,还叉着腰抖了几下。
旁边一众手下可能是觉得没眼看,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做围观群众。
傅红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眼角余光扫了眼众人,“就凭这几个人就想抓我?”
“他们嘛,只能用来围观。”连城璧逗小孩逗上了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傅红雪脸上的淡漠冷静看着莫名让人心疼,还不如狠狠瞪上自己一眼看起来鲜活灵动,于是越发卖力逗他,“抢你嘛,肯定得我亲自动手啊。”
“就算你是大宗师又如何?”果然,傲娇的小猫咪又扬起小下巴,“还没打过,我绝不认输。”
“来吧,小猫咪。”
傅红雪没犹豫,呛啷一声拔出黑刀,一跃而起攻向连城璧。
连城璧拔出割鹿刀格挡,跟逗小猫似的和他过了几招,边还贫嘴,“刀很快,可惜了,还是赢不了我。”
傅红雪看出他根本没认真打,这气啊,刀客最忌讳被对手故意让招,简直是侮辱,“混蛋,连城璧,给我认真打。”
连城璧见傅红雪气的脸红,为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深觉满意,“美人的要求我怎么能忍心拒绝?对吧,小猫咪。”
连城璧收起戏谑表情认真打起来,结果傅红雪不敌,被连城璧一脚踹翻在地。
“好了,抓起来吧。”
众人一拥而上擒住傅红雪,将他压跪于地。
连城璧站他对面,低头看他,“都说你赢不了我,怎么还这么倔强呢?”
傅红雪抬头怒瞪连城璧,一脸不服输,“要杀就杀吧。”
连城璧无奈笑道,“我杀你干嘛?我说了,我是要请你去无垢山庄做客的。”
傅红雪觉得这人做什么都莫名其妙,“连庄主请客的方式可真特别。”
“我这个人做事嘛,有两个准则,第一,先礼后兵,第二嘛,看上的东西,必须要抓在手里。”连城璧大方介绍自己的做事准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势,“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你留在我身边而已。我会帮你隐藏身份,让你远离江湖的袭扰。你要找的人我也会帮你找到,我会保护你的。”
傅红雪觉得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儿,皱眉疑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连城璧答的贼顺溜。
“你说什么?”
“美人,本流氓看上你了,要把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有病。”傅红雪真心觉得这人无赖又不可理喻,完全没道理可讲。
连城璧见他貌似受到不小的震惊,于是放软了语气,略显严肃的表情道,“我这个人做事虽然比较谨慎,但是,对于感情,却是很果断的。你现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既认定你了,你便不能有其他选择。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会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傅红雪瞪着连城璧,实在不敢置信,不知道他到底搞什么鬼,也满心疑惑他说出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神兵阁暗探在傅红雪被带走后,将消息传回了移花宫。
“你说什么?”花无谢震惊的看着花寒衣,连手里的书掉了都没察觉。
花寒衣看了一眼掉在桌案上的书,没什么表情的回道,“傅公子与连城璧在街市上大战一场,不敌连城璧被生擒了。”
“雪儿伤势如何?”
“毫发未伤。”
“连城璧这是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是,连城璧还很小心翼翼的将傅公子带回了无垢山庄。”言尽于此,花寒衣觉得自己说的够明显了,也由不得花无谢不信。
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态变化打了花无谢一个措手不及,他原以为放傅红雪出去立上一功便可以唤他回来,即便遇上连城璧,只要傅红雪身份不被猜穿也可以安全返回,可是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连城璧竟会对傅红雪起了那般心思,他不该放他离宫的……“是我太过自负了,我太急切的想让雪儿与我并肩而立。如果连城璧真对雪儿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唉……傅公子风姿卓绝,连宫主都对他情根深种,被连城璧看中,倒也不奇怪。”花寒衣似笑非笑的看着花无谢,不咸不淡的语气却带着明显的暗示味道。
花无谢没心思听他话里带的刺,只想着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必须想办法尽快补救。花无谢肃声道,“传令翠浓速往边城重整暗网,我要尽快得知雪儿的具体情况,我必须想办法让他平安回到我身边。”
花寒衣沉思片刻,不置可否的分析道,“边城之外我们还能得到一点消息,那边城之内,暗探已经全部蛰伏,即便是翠浓顺利进入边城,重组暗网怕也是需要时间的。傅公子已被带回无垢山庄,如今宫主想要再从无垢山庄救人,若连城璧真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怕是比救萧十一郎还要困难。”
花寒衣虽然没明着拒绝,但话里句句是否决的意味。
花无谢闻言冷了脸色,听出他话里深意,语气坚定且添上了几分命令的味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雪儿必须回到我身边。”
“宫主切勿感情用事。”花寒衣虽语气随和,但仍旧毫不退让。
花寒衣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紧张上几分。
花无谢与他对视片刻,便冷静了不少,心中明白他说的不无道理,总不能为了傅红雪,损失了整个暗探网络,毁了长久以来的布局,便改口道,“我知道了,原计划不变,雪儿,我自会另想办法救他。”
“宫主难道不怕傅公子变心?”花寒衣见他妥协,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作为叔叔,总有些话不得不说。
花无谢想到自己送傅红雪情花时,他万般不愿的样子,下意识撰紧拳头,但转念又想到雪儿承欢时的温柔婉吟,又缓缓松开了拳头,“雪儿与我心意相通,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背叛我。”
“傅公子自然是对宫主情深一片,否则也不会守护宫主这么多年。属下只是希望宫主不要因冲动而误了大局。”
“我知道,你去安排翠浓的事吧。”
花寒衣见花无谢如此越陷越深,便决傅红雪不能再留,他离开花无谢书房,让人通传翠浓到自己的书房来,待将花无谢交代的事情吩咐完后,他又说了另一个命令。
“我要傅红雪再也回不来,理所当然的那种,你懂吗?”
翠浓听后颇为心惊, “傅公子深得宫主爱重,若他死了,宫主必定细查,到时候我们恐怕……”
花寒衣不以为然,“有一种方法叫借刀杀人,不是吗?” 见翠浓仍旧没敢答复,他目光森然道,“有问题吗?”
翠浓不敢再推脱,她深知移花宫宫主虽是花无谢,但花寒衣的地位更不容小觑,“北堂主请放心,属下一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的。”
花寒衣满意笑道,“那就好。”
连城璧带着傅红雪同乘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回到边城无垢山庄,整个过程正如花寒衣说的那样小心翼翼,并且呵护备至,连绳索都没用,刀也没收走,连城璧亲自看守,跟护着自己眼珠子一样,甭提多上心了。
傅红雪却心急如焚,自己被俘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回移花宫,不知哥哥是否已知晓,他担心哥哥会因自己被俘一事伤了身子。
傅红雪越想越心急,怒气冲冲跟连城璧理论,“连城璧,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囚禁我吗?”
回到无垢山庄,连城璧便将傅红雪直接带去自己卧房,美其名曰为亲自照顾。
下人们忙着去给两人准备沐浴用具,房间里没人打扰,只有他们两个人。
连城璧悠闲地坐在桌边喝茶,见傅红雪气得脸蛋红扑扑,喜欢的不得了,便又起了玩闹的心思,他笑嘻嘻颇有些不正经的道,“反正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神经病。”傅红雪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你再走一步,明天就直接成亲。”
傅红雪顿住脚步,回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他,“你开玩笑的吧?”
连城璧慢悠悠喝茶,语气却是很肯定,“我看上你了,你就别想逃。”
“我可没看上你。”小猫咪气得呲牙。
“什么时候看上了,什么时候放人。”连城璧朝他挑挑眉,见他气得又要亮爪子,连忙转移话题,“别生气了,来,坐下来喝一杯。”
“不想喝,你太讨厌了。”傅红雪站在门边瞪他。
连城璧捂胸口,做出一副伤心状,“这倒是真的,这世界上讨厌我的人太多了。”说到后来,语气竟有些可怜兮兮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陪我喝一杯嘛。”
这一招果然屡试不爽,傅红雪见他又是叹气又是伤心难过的,便有些心软,但还是犹豫着不想过去,语气却已经放软了很多,“你这么讨人厌,有人愿意陪你才怪。”
连城璧叹气,“你说的没错,我这一生被责任压着,活得连自己都讨厌自己,何况是别人呢?”
连城璧这话,许是戳中了傅红雪心里最柔软的那条线,有些别扭的抬起小下巴,走过去坐下,“看你可怜,不然才懒得理你。”
连城璧欣慰笑了,瞧着他别扭的小样子像极了一只傲娇的小猫咪,明明已经心软的不得了,却仍旧做出矜贵的样子不肯就范。
傅红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直犯嘀咕,他盯着我干嘛?
“对了,我猜你急着来边城,是要找你说的那个人吧?”连城璧蓦然想起了什么,边给他倒茶边问。
傅红雪起初没听懂,后来见连城璧盯着自己要答案,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他告诉连城璧自己是苍狼,叛逃是为了找人,但是他在撒谎,这个谎该怎么圆?想来想去,也只能继续半真半假的回他,“没错。”
“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连城璧边问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明着是关心,实则是试探。
傅红雪沉吟不语,思索着该如何编造一个不存在的人,转而又想这或许是一个将消息传递回移花宫的机会,自己被抓,宫主与哥哥必定焦急,他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无恙,他不能让哥哥因为担心他再受惊吓,也不能让宫主因他而坏了计划。
傅红雪的沉默在连城璧看来,却是另一番意思,他在猜测傅红雪要找的人会不会是他的心上人,如果是……那这个人是万万不能留的,他连城璧看上的人,心里怎么可以有别人,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连城璧便也如是问了,“不会真是你的意中人吧?”
傅红雪抬眼看他,肯定道,“不是。”
“那是谁?”
“我哥哥。”
“你还有个哥哥?”
“我们是孤儿,小时候被卖到角斗场,然后失散了。”
“所以你逃离龙虎山是为了找他?”
“对。”
两人你问我答间,皆在观察对方表情变化,好在傅红雪说的坦然,连城璧又太过在乎,便也信了。
若是找人,对连城璧来讲并不难,何况是在边城,在他的地盘上,连城璧安抚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不会让你再孤苦无依。”
连城璧说的郑重,傅红雪到有些心虚,“这么多年了,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的。”
连城璧认真且诚恳的看着他,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太小看我连城璧了,我要做的事一定能做到,何况是为了你。”
从未有人这样在乎他的想法,为了他一句话便要为他费劲心思找人,傅红雪有些不安,也有些惶恐,“你不必要这样做,说不定我只是在骗你呢?”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都会为你办到。”连城璧笑得十分温柔。
“谢谢。”尽管道了谢,傅红雪的内心仍旧有些不安,“你不必要做这些,就算你做再多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那我就做到你喜欢为止。”
“我们不过一面之缘。”
连城璧看出他的不安,语气越发柔软,“谁叫你那么莽撞的闯到我心里来,你让我心动了就得负责。”
连城璧越是温柔,傅红雪越是不知所措,他本就习惯听命于人,从来不懂拒绝,更何况是别人善意的温柔,“我真的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连城璧摇头,“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会?”
傅红雪不知不觉间竟红了眼眶,他想到对宫主的承诺,他答应过会一生都陪在宫主身边,直至他死去,这是他的誓言,他又如何能接受别人的深情。
连城璧见他红了眼眶,便有些心疼,凑近过去温柔哄他,“你不用害怕,也不用烦恼,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只是想保护你,让你活得自在。我想让你一直像我们初见那样,洒脱又可爱,像一阵风一样自由自在。我想要你活得顺心,不要像我一样被禁锢着天性,活得压抑,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不可能的。我的枷锁一辈子都解脱不了。”听到他这样的承诺,傅红雪越发红了眼眶,他要还宫主的恩情,还哥哥的命,他如何能不顾恩情,只顾自己逍遥,他做不到。
连城璧以为是他背叛龙虎山一事令他不能释怀,连忙安抚道,“你放心,龙虎山已被灭,你假死之事我会帮你将尾扫干净,苍狼已死,现在的你只是傅红雪而已。你留在无垢山庄很安全,你的哥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江湖上没有人敢为难你,除了移花宫,你不用忌惮任何人。”
“你不懂,我和哥哥从小父母双亡,我们一直在流浪,哥哥为了我受尽了欺辱。”
人总是这样的,当受尽苦难时,会为自己这颗心筑起坚硬的铠甲,抵御来自外界的伤害,而一旦有人肯施予温暖,便会溃不成提,不自觉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连城璧的温柔和不断承诺于他的自由,终究让这个涉世不深的十八岁少年放下提防,露出自己的柔软,让他得以窥见自己的内心,他为他述说着那个六岁孩童是如何被哥哥救下,又是如何被带到一个叫做训练营的地方,被迫拿起刀剑扛起两个人命。
他想起在训练营一次次的训练,还有教官一次次用桃木棍抽打在他身体上的疼痛,那一句句冰冷的教诲他死都不敢忘,“一根桃木棍都打不过,你怎么保护宫主,怎么为移花宫办事,移花宫不养闲人,你若无能,便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你哥哥已是废人,若不是看在你是个武学奇才的份上,我会允许你哥哥好好的养在移花宫?你若没用,他便更是活不成了。”
他怎么敢忘,怎么敢不努力。 “我欠了哥哥太多,我一生都还不完,我不会让他失望。”傅红雪已不自觉流下泪来。
八年了,从未有人听他说过这些话,也从未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而这一刻,他面前的人愿意听,会在听到他的经历后露出心疼的表情,摸着他的头跟他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让你自由自在。你的哥哥我一定会帮你寻到,我们一起照顾他。”
如此便足以让他放下紧绷了很久的防线,不是吗?傅红雪摇了摇头,“不止这些,学成以后便是无尽的杀戮。”
他早已不是那个干净稚嫩的孩童,而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武器。“我只会杀人与被杀,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况且……”
说到此处,傅红雪猛然醒悟过来,他似乎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也露出了不该露出的软弱,即便面前的男人给了他再多承诺,他也不能忘了肩上担负的任务,连城璧是宫主的仇人,便是他的敌人,注定你死我活,他又怎么能接受他的情谊。
“况且什么?”见他突然变了脸色,连城璧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连忙问道。
傅红雪渐渐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恢复淡然,狠心道,“况且我不会喜欢你的。”
连城璧见他又要将自己封闭起来,连忙道出自己的经历,他好不容易才让傅红雪放下提防,怎能让他龟缩回去,“我知道,我的做法让你感到厌恶。傅红雪,你想知道我的过往吗?当年我母亲为了我父亲叛出家门,谁知,我父亲他只是看上了她的家族势力,我母亲被逐出家门,自然也没有任何用处了,我父亲本想抛弃她,可是我母亲此时已有身孕,再加之父亲正在夺取庄主之位,他害怕此事被人抓住把柄,于他的名声有害,不得已只能将母亲娶进门。”
连城璧果然是了解他的,在听连城璧说出自己的身世时,傅红雪竟也随着他的讲述露出悲伤的表情。
连城璧知道,他就是这般外冷内热,虽看似冷酷,实则内心相当柔软,于是越发认真说起,“自他成为庄主之后,便借修养之名将母亲安置在别庄,便是我的出生都未能让他踏入别庄一步,没过几年,母亲便郁郁而终,自那以后,我的日子便更加难过。我虽是嫡子,过的却不如一个仆人,为了能活下去,我学会了伏低做小,学会了尔虞我诈,学会了笑脸隐藏,学会了阴谋暗算。我暗暗的算计,偷偷的谋划,终于将别庄完全掌控,将欺负过我的人,一个一个弄死。我这个人,爱恨分明,有仇必报,负过我的一个都别想逃。便是我的亲生父亲又如何,他欠的必须还。”
连城璧说到此处,已不惜自毁形象,也要与傅红雪共情。
听他讲完,傅红雪竟像亲历般道出结果,“你杀了他。”
连城璧毫不掩饰,答的坦然,“没错,我杀了他。我很可怕,是不是,听了之后是不是更讨厌我了?”
“你在后悔。”
连城璧微愕,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说中的他的心事,但他不能认,“我怎么可能会后悔?我这么个狠绝之人。”
“不,你在后悔,在难过。”
“我不能后悔。”
“你在说谎,你害怕一后悔,被武装起来的心便会被撕开,鲜血淋漓。”傅红雪没有想到他竟会做到如此,“连城璧,你不该告诉我的,你给了我伤害你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也给了我掌控你的机会。”
“我……..”
“傅红雪,求求你,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连城璧的声音已近乎哀求。
“你不要这样,你会受伤的。”傅红雪已觉得愧疚,他对自己真心相待,而自己却一直在骗他。
“我说了,喜欢你是我的事,对你好也是我擅自做主的,你既然不喜欢我,你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了,干嘛要在乎我会不会受伤呢?”
“我……”
“像我这样一个弑父的恶徒,你伤不到我的。所以,留下来,好吗?”
傅红雪的内心极为挣扎,他不能背叛宫主,却也无法拒绝这个对他真心相待之人,“好。”
经过一番长谈,连城璧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傅红雪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而他也知道不能逼他太紧,便给傅红雪单独归置出一个院子,让他能放心住下。
连城璧本想亲自带他去,但是临时有事被绊住,只好让管家带他去,谁知他刚忙完赶过来,却听到管家正语气嚣张的在院子里对傅红雪训话。
管家领着傅红雪出了连城璧的院子,往一处较为安静的院子走去,一路上繁花似锦,装饰得相当雅致。
“公子,这就是你以后住的雪苑了。”管家站在院子里指着雪苑的匾额道。
傅红雪抬头看了眼匾额,字体龙飞凤舞,看起来笔体潇洒自成一体,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还挺好看,他原是满意的,谁知管家下一句话竟有些不中听了。
那管家一脸嚣张鄙夷的架势,背着手对傅红雪训话,“公子是新人,有些规矩呢,老朽得好好教导教导公子。庄主对公子看重,还请公子不要恃宠生骄,明白了吗?”
“说得好啊。”还没等傅红雪回话,连城璧的声音到是先响起了。
管家看到连城璧从院子外走进来,连忙谄媚的笑起来,走过去给他见礼,“庄主您来了。”
连城璧垂眼看他,笑着问,“那你准备怎么帮我教导他呢?”
管家以为拍到了马屁,连忙逢迎道,“老奴一定会使他对您千依百顺,庄主请放心。”
管家低着头,没看到连城璧的脸色已经变了,“哦?是吗?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管家还在卖力讨好,“自然是庄主您的男宠了。”
连城璧的声音都冷上几分,“你倒很会替我分忧啊?”
管家还在继续,“庄主放心,老奴不会让人走漏一丝风声的,更不会误了您与表小姐的婚事。”
他这几句话到是把连城璧给气乐了,“看来,你对你的主人很忠心啊。”
“庄主过奖了。”
连城璧笑得越发深了,他冷不防的抬手一巴掌打在管家脸上,这一巴掌是带着内力的,管家被打懵了,整个人摔在地上,左脸颊一个清晰的手掌心,连牙都被打掉几颗。
连城璧冷然道,“你回去告诉姨母,手不要伸的太长,否则容易被折断。至于表妹,我是不会娶她的,叫姨母不用再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不杀你,滚回你主人那里吧。”
管家这才从懵逼中惊醒过来,在意识到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前兜了一圈时,连忙给连城璧磕头,“谢庄主饶命,谢庄主饶命。”
连城璧没理他,回身对院子里其他婢女道,“你们给我听着,傅公子是我请回来的最尊贵的客人,你们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谁要是敢让傅公子不顺心,杀无赦!”
婢女们跪倒一大片,皆战战兢兢,忙不迭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属下们必将尽心伺候傅公子。”
傅红雪看着连滚带爬跑出去的管家,沉声道, “你不会放过他。”
“当然不会,他竟敢侮辱你,我必要将他挫骨扬灰。”连城璧坦然承认,并且对傅红雪这般了解他很是愉快。
“不,你不能容忍背叛。”这一刻,连城璧竟然让他想到了宫主。
“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你如此了解我了。”连城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心有灵犀。
“ 其实他说的没错,我们差距太大,不合适的。”
“在我看来,让你爱上我,比这些小问题难上千百倍。”
“我说过不会喜欢你的。”
“那可不一定。”
傅红雪见他无赖劲儿又上来了,便懒得与他再说, “好了,快去清理你姨妈剩下的耳目吧。不要再来烦我,我累了。”
连城璧心里惊喜,难道小家伙吃醋了?他连忙乘胜追击,“傅红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明明才认识几天,却像是认识了几十年一样,这难道不是心意相通吗?你看得透我的心思,明白我的想法,连我会用的手段你都能猜到。你说你不喜欢我,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对我妥协。你这么聪明,不会察觉不到,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承认?”
“我被你关在这里,不妥协又能这么办?”
“好吧,我有的是耐心,我等着你敞开心门的那一天。你好好休息。”
傅红雪走进内室,回头看着转身走远的连城璧,突然意识到他们的相遇是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