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u.Na守护天使设定】主线章〈九〉“大好き”の选択を
◆ 是有天使跟魔法的半架空恋爱长篇，又名〈Poker face＆お愿い！Angel〉系列，本章主cp是栞雪，个人认为栞雪是三对中最虐的，请务必谨慎踏入。
◆ 三船栞子第一人称。
真正的悲剧不是产生在善恶之间，而是出自两难之间，是两种合理性的碰撞。
—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
我总是习惯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没有与任何人包括雪菜前辈提起，我其实是抱着必死的觉悟与她一起来参加最后的考验的。
最初只是模糊的猜想，而与岚珠桑的交谈使我确认了七成，之所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是因为我内心也有一部份希望只是我想太多猜错了，也是由于如此，我没有事先与侑前辈还有霞桑交流讯息，因为我没有办法对两人说，如果要帮助天使通过考验，代价很有可能是我们的性命。
而且，这个假设的前提有一个很大的矛盾存在，那么就是我不明白自己背叛雪菜前辈的理由。
我虽然不想死，但也不怕死，如果那是正确的，我相信自己并不介意慷慨就义。
即使成长经历不同，但既然都是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像自己会只是因为想要活下去而把雪菜前辈推下去。
这次考验首先必须找出上一次失败的原因，能从客观的角度，而非雪菜前辈说一半藏一半的叙事来认识过去，对我来说可是求之不得，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前世的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选择伤害雪菜前辈。
然而在进到所谓前世的最终考验前，我们反而先是出现在一个非常豪华的洋式庄园里，前世的我与雪菜前辈并排坐在凉亭中，就着面前的小酒正在赏月的样子。
「能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多亏了雪菜桑的帮助。」
「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最主要还是SHIORIKO桑本身努力不懈的缘故。」
前世的我也叫做SHIORIKO?
在我惊讶的时候，雪菜前辈拉过了我的手，在我的掌心写下了真织子三个字。
「不，如果不是雪菜桑的支持，我肯定早就选择放弃了。」
雪菜微笑着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坦然接受了真织子的感谢，眼前的划面实在过于熟悉，使我忍不住也嘴角轻扬。
不过光是只听两人的对话，我对我们前世的关系还是一头雾水，雪菜前辈则在我询问之前，便主动为我解释。
「前世的栞子桑家里算得上是很有影响力的世袭贵族，自幼接受西式教育的你与令兄都偏向支持立宪，身为女性的栞子桑虽然碍于大正时代那时的风气，无法站在台面上做出贡献，不过你在我的建议下，化名青鸟在报章杂志上发表文章，激起不少关于民主以及时政的讨论，最后也在你与令兄的多方周旋下，内阁有了新的改革。」
我稍微回忆了下所学，大正时期的政治可以说是一片混乱，虽然大正民主一词为大众所知，可实际上在当时在政坛上更为强势的其实是崇尚力量的军国主义，更别提虽然式微但仍然有着一定实力的保守派了，而如果我的梦想与政治扯上关系的话，我前世大概也给雪菜前辈添了很大的麻烦。
「不过真织子桑，这样真的就足够了吗?」
「恩，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就只能交给兄长了，不过我还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像是民生需求或是公共安全，我想我可以用我的笔让大家注意到这些问题。」
我没有漏看真织子眼底的一丝无奈，不过那很快地被热情与决意取代，她抬头看向圆月，神情坦荡不似作伪，使我升起一丝佩服。
而在真织子身边的雪菜前辈更不可能错过那一闪即逝的不甘，她顿了一下才开口。
「真织子桑，在我到人间历练的这几百年间，世界一直在渐渐变好，虽然未来如何我还不敢保证，不过我想能让女性不再受到那么多禁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代一定很快就会到来。」
「……那样的话，真的很让人期待呢。」
真织子将目光从月亮移到雪菜前辈，浅笑轻碰上雪菜前辈的酒杯。
「当然我可没忘记，在我要去往下一个目标之前，得先帮助雪菜桑得到能实现理想的力量呢。」
看来她们已经谈过一轮了，至少真织子对于要帮助雪菜前辈这件事并非一无所知。
「我很感谢世界树，能让我认识雪菜桑。」真织子双颊微红语速还很慢，看起来有些醉了。「在我最绝望，怎么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式的时候，是雪菜桑出现在我身边，给了我得以施展抱负的翅膀，所以我也想给你翅膀，让你获得能让全世界充满最喜欢的力量。」
我倒是相信前世的我以笔为武来达成理想了，这些话普通人怎么能够说得出口，就算是醉了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那是真织子桑本来就拥有的翅膀，我只不过是帮助你把笼子虚掩的门推开而已。」
「你不计代价帮了我那么多，甚至为了让我能看到兄长进入内阁，而搁置自己的考验等我，雪菜桑，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这么听起来其实她们早就完成通往最终考验的条件，只是雪菜前辈又迁就我才没立刻前往最终考验。
这个人老是这样，永远都把别人的事情看得更重要，能委屈自己的时候绝对不委屈别人。
「其实是因为，我也想要看看真织子桑理想中的，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的世界呢。」
雪菜前辈一看就知道没有醉，她看着真织子的眼神真的非常温柔，真织子头一点一点的，像是有些不胜酒力，雪菜前辈往真织子的方向坐得更近了些，把她的头轻轻放到了自己肩上。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我这边的雪菜前辈好像也有过类似的经验，那是在电车上，因为一天之间来回确认了好多场地，前一天又熬了夜的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在电车恰到好处的摇摇晃晃中我不过是稍微放纵自己瞇上眼睛，回过神来就是在雪菜前辈肩膀上了。
当下我吓得立刻就弹了起来，不断向雪菜前辈道歉，直到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才悄悄回忆细节，雪菜前辈身上有股好闻的让人安心的清香，在她身边我总是能轻易的放松下来。
只要想到或许当时，雪菜前辈也是用这么温柔的表情让我靠在她肩上，我不免感到双颊有些发烫，我真的是………太失态了。
因为害羞而低头，地面却突然开始融化，我立刻抬头望向四周，这是个差劲的决定，而在我因为晕眩而站不稳时，被雪白的羽毛托住，雪菜前辈坚定的声音使我安下心来。
「没事的，应该只是转换场景而已，闭上眼睛应该就会好多了。」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果然没那么不舒服了，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来到了全然陌生的场景，雪菜前辈和真织子的面前还多出了一个彼方前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彼方前辈脸色有些沉重，雪菜前辈也看出来了，有些担心的问。
「彼方姊，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因为上周帮雫开启考验太费力的缘故吗?」雪菜顿了一下，「如果真的很累的话，我可以晚点再参加考验的，不然也可以让雫或是步梦来帮我开启考验，她们应该已经顺利通过了吧?」
「……彼方酱只是昨天有些没睡好而已，雪菜酱不用太担心啦，况且步梦酱和雫酱也没什么经验，还是由我来就好了。」
闻言雪菜前辈看上去明显放心多了，还有馀力回头跟真织子解释步梦前辈跟雫桑是谁，说都是她重要的姊妹，还有岚珠桑也是，她正与她同时在接受考验，之类的。
我大概能猜得出彼方前辈是因何而脸色不对劲，如果雫桑跟步梦前辈一周前就进入考验，那么现在怕是……彼方前辈费心瞒着，大概是怕影响了雪菜前辈还有岚珠桑参加考验的心情。
而我身旁的雪菜前辈大概也是想通了其中关节，深吸了口气，但也没有特别作出反应。
彼方前辈不想让雪菜前辈在这个话题多坐纠结，她把手上的东西交到真织子面前，顺势拉回两人的注意。
「最终考验真的很简单的，只需要雪菜酱你们两人互相扶持，在七天内把大石球推上山顶就达成了。」彼方前辈微笑着立刻补充，「因为是在世界树创造出来的幻境里，所以不会感到饥饿或疲累，中途如果想休息也可以随时停下来，石球会好好停在原地不会滚下坡的。」
听到考验内容的真织子明显放松多了，毕竟这听起来真的很简单，不过我因为猜到了事情没这么简单，还是没有轻易地放下警惕，而彼方前辈顿了一下，突然之间语重心长多说了一句。
「真织子酱，雪菜酱就拜讬你了喔。」
「这是自然。」真织子看上去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做出保证，并且微笑着看了雪菜前辈一眼。「我绝对会帮助雪菜桑通过考验的。」
「那么，请收下这个吧。」
彼方前辈交到真织子手中的有一根半节手臂长的树枝，芽尖还带着嫩绿的树叶，除此之外还有一面手镜。
「这个是同步看到现实世界的小镜子，而这是世界树的树枝，只要握着它就闭上眼睛，想着要与世界树说话就可以凭意念与世界树说话了，真织子酱现在试试看吧。」
真织子点点头，在她握上树枝的那一刻，我知道有什么关键的转折即将发生了。
于是我跟着闭上眼睛，感觉脚下踏着实地才敢睁开，正好没错过雪菜前辈收回翅膀的那一刻。
坦白说我现在对于雪菜前辈的心情真的挺一言难尽，我打从心底是不相信自己会背叛雪菜前辈的，可是她对我的态度又像是我真的做过些什么，另外，从过去的雪菜前辈与真织子的互动中，我可以看得出雪菜前辈是真心信任着对方，并且毫无保留，像是刚刚真织子连一个字都还没问，雪菜前辈就几乎把步梦前辈他们的资讯抖得一干二净，有些我都还是第一次听说，甚至有些不是从雪菜前辈那里听说的。
算了，别想这些了，还是先专注在眼前吧。
我看着真织子轻轻碰向那参天巨木，而声音就这样直接出现在了我们脑海中。
「孩子，到达这里辛苦了，但是更辛苦的还在后面，你有信心能陪伴你的天使一直走到最后吗?」
真织子轻轻点头，语气坚定道。
「是的，我有信心能陪伴雪菜桑一直到最后。」
不知不觉间我忘了呼吸，撑着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瞪着真织子那边。
「那么，为了帮助你的天使达成梦想，你愿意做出牺牲吗?」
「诶?」
不同于雪菜前辈的惊讶，我反而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无奈，松了那口气，虽然有意识到雪菜前辈或许会误会我在叹气，但好像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她现在的注意力可不在我身上，她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只容得下立在世界树前的真织子，真织子愣了一下，脸色却不如我想像的苍白。
「牺牲?」
「当你把石球推上山顶的那一刻，就视同考验完成，届时我将会取走你做为人类的一切，灵魂与梦想，以及转世轮回的机会。」
真织子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时嘴角反而是上扬的。
「原来如此，想要获得力量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呢。」
「你愿意，为了你的天使做出最无私的牺牲吗?」
「那是自然。」真织子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本来还很担心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会不会给雪菜桑添麻烦，不过只是付出我这条性命的话，我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真织子微笑着，并非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因为担心雪菜前辈而跟着她靠真织子很近，因此没有错过对方颤抖的指尖，只是比起那个，雪菜前辈在她心里更重要，我想起那个时代的人们，崇尚为了心中的正义光荣的牺牲，当初在读相关历史的时候只觉得他们傻，为了虚无飘渺的胜利轻易地舍去宝贵的生命，但是看着眼前的真织子，我瞬间就能理解了她的决心，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要理智，但同时也比任何人还要疯狂，雪菜前辈的梦想与她的理想并无冲突，甚至本质上是一样的，她比较完后觉得雪菜桑活下去比较重要，所以心甘情以身殉道，而且为了完成内心认定的正义，她不在意自己是否活着。
雪菜前辈的梦想即是她心心念念的理想，更何况她本来就认为她欠了她，现在知道该怎么帮她了，又怎么会推辞呢。
而我又有甚么资格说她蠢，我不也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走到了这一步吗?
世界树似乎也没预料到真织子的洒脱，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你还有想要询问的问题吗?」
真织子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回道。
「没有了，我想其他都不重要。」
无论是关于现在还是未来，若是没打算改变必死的结局那知道那么多又有何用。
我从真织子的微笑中读出了未尽之言，我想雪菜前辈一定也读懂了，我有些担心地看向她颤抖的肩膀，压下困惑关心道。
「雪菜前辈，你还好吗?」
「竟然，是牺牲吗?」雪菜的声音沙哑地让我害怕，她避开我的眼神，还要强颜欢笑，「为什么，不跟我说呢?真织子桑……」
虽然知道不是在喊我，我还是差点应声回应。
「你的理想，也是我的梦想阿，而且其实……」
场景的转换打断了雪菜前辈的自言自语，睁眼后我们已回到过去的雪菜前辈与彼方前辈那里，过去的雪菜前辈一脸兴奋的在询问真织子成功了没，而真织子神色如常地应对着，一点都不像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样子。
而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雪菜前辈挂着僵硬的微笑向我搭话。
「栞子桑，你其实也早就猜到了，我升阶的代价其实就是你的死亡对吗?」
我心一凛，不知道该不该否认。
「难怪栞子桑刚刚看上去并不特别惊讶呢。」
在我犹豫的时候，雪菜前辈已经得出了答案。
是的，雪菜前辈心思细腻，虽然单纯但并不好骗。
「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早点跟我说……」
「………如果事先跟雪菜前辈商量的话，雪菜前辈肯定会选择直接放弃考验的吧。」
雪菜前辈看上去还想要争辩些什么，但我没有打算给她机会。
「雪菜前辈，我认为我们现在争辩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我也不愿说出这些话，但更不愿意扭曲事实。
「现在我还活着而你失去了翅膀，即使前世的我说了甘愿为你牺牲性命，但从事实来看她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想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出她为什么出尔反尔。」
「可是如果找出了答案，你就会……」
「雪菜前辈不想要知道答案吗?」
无视雪菜前辈的回答，无视她眼里的纠结挣扎，无视胸口的酸涩，我坚持道。
「但是我想要知道答案，因为我不认为自己会辜负对我来说比自己还要重要的雪菜前辈。」
雪菜前辈闭上眼睛，终是不再反对，而另一边的真织子似乎也哄好她的雪菜前辈，她们牵起彼此的手，准备踏进考验，过去的雪菜前辈脸上一无所知的笑容充满了希望，然后我也闭上了眼睛，当然不是因为不想看那些，而是我知道场景即将再度迎来变化。
睁眼时，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面前是高耸的大山，目所可及的路上看上去并不平稳，虽然有平稳的缓坡但也有陡得光看就让人喘不过气的陡波，更别提还得推一颗几乎与雪菜前辈同高的大石球了，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在幻境中不会感到疲累，并且人即使跌倒石球也不会往下滑了吧。
真织子她们看到坡似乎也愣了下，雪菜前辈眼中反而然起了斗志，她微笑着转头向真织子感叹道考验果然不简单啊，真织子则笑着回她们一起的话绝对没问题的，然后她们一前一后，一人引导方向一人在支撑着出力，遇到陡坡会暂时停下来，商量要怎么过比较省力。
随着时间过去，我内心的焦躁越发无法忍受，我不明白，看上去前世的我一点都没有背叛雪菜前辈的理由阿，我甚至马上就决定了要为她牺牲不是吗?
然而转折总是来的比我们想像的还要突然，并不在意我们是否做好了准备。
在征服了某个又长又陡的坡后，雪菜前辈坚持要停下来休息一会，无论真织子如何再三强调她真的一点都不累。
「即使身体上不会累，心灵也是需要休息的，况且真织子桑可瞒不过我，你的脚步比刚开始慢上许多，也开始喘气了呢。」
「那是因为这里太高了，我可不像雪菜桑一样会飞，人类害怕高处而感到紧张是很正常的事。」
「那就更需要休息啦，反正看起来山顶也不远了，真织子桑你就坐下来喘一喘，我去前面稍微探探情况。」
完全拦不住像风一样的雪菜前辈，真织子只得苦笑着靠在树旁休息，她看了一眼崖边便立刻收回视线，我完全能明白她的心情，在这么高的地方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想往下望，走到这里我其实真的挺佩服真织子的，她即使双腿都害怕地颤抖，即使知道道路的尽头就是死亡，也没有一次主动停下前进的脚步。
所以到底为什么………在我紧皱眉头思索的时候，真织子有了动作，她拿出袖中的小手镜仔细端详着，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使用，我往她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还在想会不会手镜也是与世界树沟通相同的使用方式时，镜子里已经浮现了划面，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面对面坐着似乎正在用晚餐，眉眼间与真织子十分相似，我想那大概是真织子的父母。
真织子眷恋的摸着镜面，似乎无声的在说些什么，因为幅度太小了我只隐隐约约辨认出了对不起几个字，然后划面又转到了一位年轻男子，我想那大概就是真织子的兄长，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她与我的姊姊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我与姊姊前世就有手足的缘分吗?
看起来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我的理想都深受这个人的影响，这样想的话，总感觉很微妙阿，虽然并不讨厌就是了。
接着划面接连跳转着，总会停个几秒后才换到另一个，我想真织子大概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至少对重要的人们说声再见。
我能理解她，并不奇怪，毕竟她就是前世的我。
「诶?」
然而在下一个划面时，雪菜前辈和真织子同时挺直了背，不可置信地瞪着镜子，雪菜前辈甚至想从真织子手上夺走镜子，可惜没有成功，她的手轻易的穿透了真织子的手掌。
我也跟着凑近了些，镜子上是两个男人在饮酒作乐，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谈笑，不过从表情可以判断出他们现在很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柚木桑会跟……」
然后划面疯狂地跳转着，真织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几乎握不住手镜，划面停留在最初我们看到她与雪菜前辈对饮的凉亭，阴影中我彷彿看到树上坐着一个举着枪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吗……」
雪菜前辈看起来已经明白了什么，不过没有馀力与我解释，她凝重地望着真织子，真织子握着手镜的指尖泛白，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她闭着眼睛动也不动，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只有自己搞不清楚情况，所以转身想要询问雪菜前辈她弄清楚了什么，而就在同时，真织子突然抽出为了不影响活动而绑在腰侧的世界树树枝，以与握着手镜相同的力道用力抓紧树枝。
我还想要看清什么，但雪菜前辈的羽毛已经遮到了我眼前，我本能地闭上双眼，而等雪菜前辈移开翅膀后，我发现我们回到了世界树下，真织子再次把手抚上世界树的树干，咬紧下唇却一语不发，世界树没有询问真织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雪菜前辈，你知道了什么吗?真织子为什么……」
我虽然问出口了，却因雪菜前辈眼角的泪水而止了话头。
雪菜前辈，是在哭吗?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我的胸口因为看到雪菜前辈的眼泪而闷疼得难受，我是不是应该要安慰她，不过这种时候我能说些什么?还是应该什么都不要说?
于是，我毫无办法，非自愿的，也被迫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织子终于睁开眼抬起头，她目光空洞，泪水安静地从脸颊滑落，开口询问道。
「我想知道，如果雪菜桑没有通过考验，她会发生什么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也有些想哭了。
「这是你最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吗?」
世界树的声音一如往常，听起来很温和，但却只让人感到无情又可怕。
「………是的。」
完全无法辩解，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在真织子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而雪菜前辈摔断了翅膀。
「她会付出代价，会多活一段时间，如果她愿意，还能再次参加考验，但如果她不愿意，那么就会在极度痛苦间迎来灵魂的毁灭。」
「………您能允许我暂离考验一小段时间吗?」
世界树没有马上回应，真织子像是抓住了空中垂下的蜘蛛丝，紧握着不肯放般追问道。
「只要一小段时间，我提醒完兄长柚木桑的背叛后马上就会回来，如果有什么惩罚我都认，在我回来后立刻取走性命也没关系，只要……」
「一旦进入幻境，只有成功或失败才会开起考验的大门。」
可是，成功了就得死。
我大概明白了，真织子大概是在镜子里看见了名叫柚木的男人与敌方的饭局，又看见了隐藏在自家的杀手，害怕兄长遭遇不测，才必须回去。
兄长对真织子来说，是理想的寄讬，也是重要的家人，如果不知道那就算了，可是既然知道了，那就无法轻易舍去。
我光是稍微想像了自己处在真织子的立场，就痛苦地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真织子的眼神很绝望，但她还勉强自己镇静着继续问着。
「……那么，雪菜桑会与其她守护对象一起再度参加考验吗?」
「没有足够的时间，折翼的天使想要活下去，只能抛下尊严去寻找原本的守护对象，这也是她们无法通过考验必须付出的代价。」
听到世界树这样说，真织子的眼神闪烁了下，肩膀不再那么紧绷，而我知道她做出了决定，并且迅速的补问道。
「请问怎么样才算是考验失败呢?」
「这是个必须抱持希望才能负重前行的考验，所以，让天使坠落吧，只要她们绝望，考验自然无法继续下去了。」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解惑。」
真织子深吸了口气，眼神痛苦但却坚定。
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真织子只是又站了一会，她举起手镜，手镜里的划面却一片混浊，像是揉合了所有的场景，接着真织子深吸了口气，我眼前所见由她为中心变得与手镜中的划面一样混浊，我便知道又到了应该闭上眼睛的时候了。
睁眼后，雪菜前辈依旧回到了我的身边，而过去的雪菜前辈似乎探路回来了，她小跳步回到真织子身边，兴奋的说越过接下来的那个坡就到达山顶了，并且问真织子是否休息足够。
「恩，的确应该要继续往前走了。」
「那我们就一股作气往顶点前进吧，真织子桑!」
雪菜前辈微笑着走到石球后，将手复上石球，却发现真织子还是停留在原地，她狐疑地回头望去，却被真织子按住肩膀，不让她转身。
「怎么了吗?真织子桑?」
真织子把头靠在雪菜前辈背后，被翅膀的羽毛遮住了表情，我只看得到她握着雪菜前辈肩膀的手轻轻颤抖着，面对雪菜前辈的担心，真织子的声音异常的平稳。
「雪菜桑，幸好妳有让我休息，我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的还要疲累一点，可能是因为这里太高了所以不大舒服。」
「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可以在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喔，反正我们就快要到山顶了。」
「恩，谢谢你，雪菜桑。」
当真织子离开雪菜前辈的肩膀时，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雪菜前辈只当做那是因为她不舒服的缘故，她担心的扶着真织子回到树下，而就在雪菜前辈转身的那一刻，真织子伸出了手。
我下意识的也伸出了手，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那是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来得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恶梦的场景在眼前还原，雪菜前辈回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及惊愕，而真织子迅速的收回推雪菜前辈的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像是不忍又像是无颜以对自己亲手做下的一切。
「对不起……这条命，我下辈子还给你……」
忏悔从指缝间隐约传出，细微得彷彿只是我的错觉，真织子很快的挺直了背脊，她握紧树枝，然后消失在我们面前，直到雪菜前辈的提醒，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而雪菜前辈已经恢复了元气的笑容，只馀红肿的眼眶出卖了她初得知真相的崩溃。
「栞子桑不用感到愧疚的，这不是你的错，应该说你一点错都没有，我能理解真织子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柚木桑是令兄重要的左臂右膀，若是他投敌那么后果的确不堪设想，况且暗杀者都已经埋伏到你家，如果你不快点赶回去提醒家人应对，那么极有可能酿成悲剧。」
雪菜前辈滔滔不绝，我想要打断她但又感觉自己没有理由，只能默默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或许不是很明白，不过我很清楚，真织子桑的兄长承载了许多人的希望，他不能垮台，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才使他得以站到那里，真织子桑这样做也是选择维护我们努力的成果，我真的可以理解的，如果我站在她的角度肯定也会这么选择，毕竟我这边的确还不急迫，而令兄已经危在旦夕。」
好吵，脑袋嗡嗡作响，害我完全没有办法专心思考，人类要是没有心脏那就好了，胸口的疼痛对于做出正确的选择一点帮助都没有。
「我真的不怪你，栞子桑，你不要太自责，你没有错，你只是……」
雪菜前辈嘴角颤抖得厉害，却仍执意上扬着，深吸了口气，声音反而弱了几分，像是在哀求什么。
「你只是…...我知道你没有错，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表情阿。」
我张开嘴，又因为害怕自己直接大哭出声而咬紧了唇。
即使站在雪菜前辈这边，我也无法指责真织子选择家人的作法是错误的，毕竟就得到的资讯分析下来，雪菜前辈并不会马上迎来毁灭，并且真织子也有信心自己下辈子也能如这次一般心甘情愿牺牲自己，最理智的作法当然是拯救性命垂危的兄长，更何况兄长那里，还紧紧联系着父母家族还有跟随者的性命以及未来，一位天使的暂时坠落以及很多很多人的性命，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很清楚，雪菜前辈也很清楚，如果我们是真织子都会这样选。
可是为什么，我的胸口会如此疼痛，看着雪菜前辈眼眶红肿还要开解我，莫名的怒气升到喉头却被无能为力逼了回去，彷彿身处暴风雨中，打到手指发疼破皮，也无法点燃的打火机，我真的好厌恶什么都做不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自己。
是阿，真织子没有错，她只是……只不过是没有选择雪菜前辈而已。
后记：
看完这篇之后大概觉得雫霞跟步侑都是糖了，雪栞真的是我感觉最虐的一对没有之一(其实我感觉雪栞就是精神上最契合但是个性上最容易产生悲剧的一对，而她们也是与时代背景因素牵扯最深的一对，不过为了避免主线过度分散，所以我几乎都是几笔带过的，如果有哪里不够清楚还请留言告诉我(鞠躬，嘛总之至此终于把前世的真相全都接漏出来，最后下一章也是收尾的最终章会超级长，还请各位好好期待，那么我们下次见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