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浴火重生【纳西妲×空】
五年，足够让一个人从幼稚走向成熟，足够让一个人从高峰跌入低谷，足够让一个人忘却曾经玩伴的姓名，当然也足够让旅者完成他跨越整个世界的旅行。
五年间沧海桑田，多少新朋旧友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接着又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但好好想想就会知道，其实自己从不是东道主，而只是个过路客，这是旅行之人的宿命。
五年，是彻底的大洗牌，是命运的新剧目，一切都在躁动着，期盼着自己的新生。
踏上天空岛，往事浮光掠影，但与天理的第一次对抗仍历历在目，以致空和荧都心有余悸，四周熟悉的石柱反射的阳光，明晃晃的颇像是当初在大巴扎看到的池塘的波粼，只待突然闯入的游鱼打搅这表面的平静。
“哥哥，有把握么。”
“没有。”空回答得若无其事。
荧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哪有在这种时候灭自己威风的呀……”
空面不改色，一直盯着前方：“天理很强大，不能掉以轻心，绝对的把握是没有的，但我有信心。”
“说的是这个道理，但……啊！”荧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妹妹？”空连忙转身伸手过去，却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什么？！这是？”
空和荧之间，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厚障壁，将两人分隔开来。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空有些惊惶地看着荧。
“我也不知道，哥哥……”荧捂着自己的鼻子，看来撞得不轻，“那是？！小心，哥哥！后面！”
荧突然瞳孔骤缩，面露惧色，空意识到不对，立刻唤剑转身，猩红的菱形出现在天空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如同飓风一般，把空按到了墙上。
“什么？！”
“这是降临者之间的战争，闲人，休得僭越！”天理踏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稳重而缓慢，愈发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气场。
空和荧都不免有些恐慌，之前就连两个人联手都无法战胜天理，如今却要空一个人面对，胜利的筹码一下子全部堆到了天理面前。
天理的手中突然凝聚起一团翠绿：“时隔多年不见，外来之人，这份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翠绿的光芒凝聚成一枚小球，飘到空的身前。
“这是……”空心中有些戒备，却不想那枚小球直接撞入了空的身体里，就像禁忌知识那样，无数的画面瞬间涌入空的脑海里，“啊！！！这……这是？！”
“那位智慧之神无法保留的记忆，就让我还给你吧……”天理眼见目的达到，嘴角悄悄一笑，手中又一次出现了黑色的方块。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荧看见空抓着脑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一下子慌了，结界变得不透明起来，空的身躯逐渐消失，在荧的视野里……
“啊！！！我……这是……”眼球充血，冷汗直冒，巨量的信息仿佛要撕裂自己的精神。
“初次见面，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我叫纳西妲，别看我像个孩子，我比任何一位大人都了解这个世界。所以，我可以用我的知识，换取你路上的见闻吗？”
“什……什么？！”
“毕竟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就是我的全部嘛……”
“纳……西妲……”
“拜托你了，我[布耶尔]的……[最初的贤者]”
“我……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
“你已经做得很好啦，摸摸头。”
“海葵帮助并见证了鱼儿成长，鱼儿的小小馈赠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这种感觉，就像月莲找到了莲叶，珊瑚珍珠找到了贝壳。”
“我早就不满足于当一个听众了，一直都想出去看看。你冒险经验这么丰富，当我的向导好不好啊？你之后所有的故事，我都想亲身感受。”
“不……为什么……我……”
“至少……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至少别忘得那么彻底……”
“我……却真的……把你忘得那么彻底啊……”过去的五年，尽是冬天，如今的早春把空的眼泪融化，流了下去，“纳西妲！！！”
当空反应过来时，黑色的方块已经近在咫尺。
结束了……
结果偏偏是在最后的时刻，才想起你么…
……
轰轰——
眼前的方块被突然引爆，不仅如此，四面八方的方块也都通通被炸成了碎片，翻腾起滚滚浓烟。
胜券在握的表情从天理的脸上消失：“谁？！”
浓烟缓缓散去，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精灵耳和一头金发分外瞩目，让空不禁联想起一位好友。
“哎呀，就连我都觉得，身为降临者，用这种手段，实在是有些卑鄙了呢。”那个红色的声音说话了。
天理满腔怒火：“艾莉丝……哼，之前看你老实，对你的降临我不加干预，如今你却要反抗我吗？！”
艾莉丝笑了笑：“哦？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让这场对决，变得更有趣些。”
说罢，艾莉丝转过身看向空：“旅行者，你准备好了吗？维系者正在死去，创造者尚未到来。但世界不会再度灼烧，因为你将登上[神]之座。”
空拾剑站起，目光锐利，点头道：“我，准备好了。”
“哼，痴心妄想！”天理手中再次出现黑色方块，向空和艾莉丝涌去。
空展开双翼，在浮桥石柱间迂回闪躲，艾莉丝则是借助涌来的方块，在其上跳跃穿梭。
方块在天空中如同植物的根须般四处蔓延，两人就像池塘里的游鱼一样，在各个角落灵活移动，势要把这天地来个翻江倒海。
找准空隙，空没有犹豫，果断冲向天理，提剑劈去。
轰——
黑色的方块替天理拦住了攻击。
“哼，雕虫小技，”天理不屑地笑着，接着就想故技重施，让黑色方块攀上空的剑身，“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什么？！”
空和剑都不见了，黑色的方块全部消失，留下一股腐败的气息。
“故弄玄虚！”天理再次抬手，准备召唤方块，却什么都没有，“嗯？怎么回事……”
空中的方块接连化为了粉尘，但四处都看不到空的身影，尘埃弥漫开去，雾蒙蒙的，像是浑浊的池塘，漆黑的夜。
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反常，天理在尘霾中四处打探，没有一点波澜。
猎手一直都在暗处，枪口泛着冷光，指着挣扎的猎物。
“胆小鬼，有本事出来正面对决！哦？”身后突然暗暗地发出嘶嘶声，天理嘴角一勾，立刻转身，“哼，在这里么……什么？！”
炸弹爆炸出四叶草形状的烟雾，冲击波撞向天理，天理不禁向后一个趔趄，却突然感到什么东西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结界消失，等得焦急的荧连忙冲了进去，却看见空站在天理身后，将剑刺入了天理的身体，剑身上弥漫着漆黑的腐败的气息。
天理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地流失，止也止不住，像这不息流淌的时间。
“这……这是……”天理的意识渐渐消散。
“这是禁忌的知识，是腐败，是湮灭，是死亡。”空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理的身躯慢慢蒸发。
“你……居然有那种力量……真是……失算了啊……”天理说罢没了痕迹。
“哥哥！没事吧！”荧紧接着跑上前。
“哦？”空收起剑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的负荷有些大，休息一下就好。”
“真是精彩！”艾莉丝也走了过来。
“多谢了，艾莉丝女士。”空浅鞠一躬。
“旅行者客气了，”艾莉丝笑笑，“不过现在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选择来到了你们面前。”
空和荧的身前，一个权柄逐渐凝聚起来。
“你们是要继续旅行，还是要登上这神之座呢？”
空和荧面面相觑。
“哥哥……我……”
“妹妹，不用说了，我要留下来。”空的目光十分坚决。
“嗯？！”荧有些吃惊。
“我要回去找她，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了。”空望向须弥。
“她？哥哥是给我找了个嫂子嘛？”荧突然一脸戏谑。
“诶？！”空的脸上闪过一道红霞，“嫂子什么的……不是……额，至少现在不是……”
“哈哈哈，好，既然这样，我也该去完成我未到终点的旅行了！”
“嗯，那既然这样……”空和荧对视点头，一同握住了那根权杖，一瞬间，云雾散去，光芒普照，大地震颤，群鸟惊飞，天籁四起，万象新生，一切都在宣告着新的时代的降临，新的秩序，新的神明。
提瓦特的人们不约而同看向天空，天空岛的位置，一道金色的光束直指苍穹，像这早已填满这个世界的秋意，金得神圣，金得崇高，令人不禁拜服在此等气势之下。大陆的角落里，被诅咒折磨已久的生灵们，也都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归宿当中去了。世界在渺无边际的战争的阴霾中苟延残喘，后又在无惧无畏的旅者的庇佑下获得新生。海洋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撒满了星星，早已萧瑟的山坡上竟又生出新芽。
几人相互道别，空尽情地呼吸了几口新生的空气，回首看了看自己的来路，笑着，化作一枚流星，回到凡尘中去了。
此时须弥城中的大树上，生出了黄叶。
战争的终曲——
是败者的凯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