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法编年史】第一季·希瓦瑞线（2）
第一章 伺机行动
1
勒巴拉姆是媲美商都克莫泽来的繁荣海港，她也是二百多年来魔法国度希瓦瑞的国都——无论是王国时期还是共和国时期。每天来去各大港口的大型商船不下百艘，如叶子般的小船更是不计其数，除了拥有国家百分之八十的海上贸易，勒巴拉姆还是如今整个大陆公认的织法之城，字如其名，勒巴拉姆就如同巧妇手中五彩斑斓的丝线一样，每天在这里编织着你想象不到的魔法。
勒巴拉姆国立魔法学院、均衡会、观星社均是大陆赫赫有名的魔法组织，甚至是被光明教团通缉的伊恩教会都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设有分部，虽然在这座城市定居并不容易，不过这里的魔法学术气氛却十分开明。
举个例子：只要你遵守勒巴拉姆的法律，很少有人会因为修炼唤灵系的黑暗魔法而被人看不起——这在阿瑟法大陆的其他地方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然而勒巴拉姆也不是死神都提斯掌管死人的孤寂国度，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华丽的背后亦会存在着那些肮脏的污垢，库奇巷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如同邪恶的影鱼会吞噬他的宿主一样，库奇巷也威胁着这座魔法城市的治安——它是勒巴拉姆的毒瘤。盗贼、亡命之徒把这里当做是归宿，那些魔法败类视这里为他们的自由港湾。
莱斯特·伍德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魔法败类”，他曾经也是一个高贵的魔法学徒，凭借优秀的天赋考进了魔法学院学习，然而第二年他就加入了一个魔法至上的极端主义社团——“血色歌社”，他们信奉拥有魔法者最为高贵，高贵到甚至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也导致了后来一件丑闻的发生——13条平民的性命因为这个社团而消逝。
最终社团被勒令解散，其中个别高层因为背景深厚得到了免罪，而其他大多数和莱斯特一样的平民学徒只能被踢出学院永远不能从事魔法行业。
莱斯特·伍德被赶出学院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安分守己，或者说是碌碌无为。在一家老书店里他意外地发现了曾经的大魔法师丕平·戈登的手稿——那是位热衷于魔法改造人的邪恶魔法师早年研究诡异魔法的手稿，虽然手稿里没有教他如何制作魔法改造人，但是他从中学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魔法。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用这些魔法杀掉了所有因为地位而逃过一劫的同伙，随后逃到了库奇巷，做起了黑暗面的买卖。
莱斯特即使是在这座传奇巷子里也是一个狠角色，他手撑着魔杖站了起来，这个魔杖就是用其中一个壮实同伙的两根大腿骨和头骨做的，刻印上手稿中记录的咒语，他相信这样能增加自己混沌魔法的威力。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窗口。
乌鸦带来了消息。
一年到头他都见不到供应商几次，所以乌鸦是他和他的供应商之间交流的信使。
因为那些手稿中古怪的魔法，他需要吸取新鲜而且优质的血液才能维持自己的力量，所以他委托他的供应商为自己提供血液。然而最近他的供应商告诉他勒巴拉姆已经没有什么优质的补品了——贵族们的警惕日益增强，而平民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希望能给我带来些好消息。”他捏住乌鸦的翅膀，从脚部的信筒里取出信件。
随后他浑浊的眼睛闪耀出了兴奋的光芒。
“会用混沌魔法的精灵族，这真是老天给我的补品啊！”他重复着信件上的文字，虽然只有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情无比愉悦。他把乌鸦扔出窗外，拿起他的魔杖，戴上帽子就准备出门。
然而刚推开门，一个身影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魔法师恼怒地后退一步，但当他看清楚是谁后，他一把上去拉过来者，“是你！你都听到了多少？医生！”
“医生”是他的新邻居，刚搬到库奇巷一个星期，不过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对于库奇巷大多数的新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啊，没什么，我只是来借点东西，你也知道，我的屋子需要修修补补了。”被叫做“医生”的年轻人仓促站稳，边赔笑道边指了指自己屋子方向，说是屋子，莱斯特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比衣柜大不了多少的蓝色木柜子。
“我再问一遍，你听到了多少？”莱斯特攥紧了他的魔杖。
“哇哦哦哦，冷静一点，”年轻人举起双手，一脸慌张，“说实话……你刚才一共就讲了一句话啊。”
那你去死吧！
魔法师突然暴起，右手魔杖直戳对方心窝，伴随着口中念出的一长串咒语，只见一个半身高的法阵开启，一簇黑暗魔法冲出法阵涌向“医生”后立刻爆炸。顿时烟雾四起，前方的小楼塌了一片。
魔法生效了，但是莱斯特却没有命中的感觉。
“喂喂……”
只见烟雾散后，医生站在了刚才十步开外的地方，手中一支怪异的金属魔法棒闪闪发光。年轻人左手在前，右手持棒在后，做出一副标准的防御姿态，“只是件小事而已，何必动手呢？”
莱斯特见一击未得手，刚想再来一招，此时旁边几栋小楼的窗户被打开了。
“莱斯特·伍德！你这个狗东西！你想把这里炸了吗？！”一个暴躁又粗哑的声音从二楼吼了下来，两人抬头看去，是住在这里的老住户“食舌鬼”。
“哼！”眼看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魔法师收起魔杖，恶狠狠地对医生说道，“你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医生，我不管你叫什么，医生、药师什么的，你就是约翰·史密斯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妨碍我，我不介意偶尔喝点不同口味的饮料。”
说完，这个恶名昭彰的魔法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
莱斯利·伍德一走，看热闹的恶徒们也纷纷缩回自己想看热闹的头，回到了屋子里，“食舌鬼”向楼下吐了口老痰，骂骂咧咧地关上了窗户。
“那个吸人血的老狗，还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那只乌鸦飞来飞去当我们是瞎子吗？”他对他的室友说。
“食舌鬼”的室友是一个研制毒药的家伙，两个人一起合作，做着各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四肢发达干活出力的“食舌鬼”喜欢吃人舌头，另外一个就用受害者试毒药，用“食舌鬼”的话来讲，虽然这个家伙不懂得舌肉的鲜嫩，但是在学术方面还是很有钻研精神的。
“怎么？你也想插一手？”他的室友笑嘻嘻地问道，早年的实验不当导致他的嗓音异常尖细。
“也不是不行，能让莱老狗亲自出马的补品，想必舌头也是不会差的。”“食舌鬼”舔了舔嘴唇，开始回味起来。
“嗯哼，反正如果笔好买卖，用不了多久贼耗子就会把消息公布到巷子的每个角落，我正好也出去走走，试试我的新药。”
果然，在傍晚库奇巷的酒馆里，被人叫做“贼耗子”的江洋大盗贝珀就将莱斯特·伍德的猎物公之于众。在得知猎物是一位精灵妙人后，几乎所有的恶人都发出了欢呼，仿佛这只美丽的羔羊已经被他们按在了床上。
然而没有一个人发觉，门外的蓝衣柜，已经悄悄地消失了。
2
米歇尔·勒布冯斯坐在自己的马车中，刚刚结束的会面并没有为他揭示出什么答案，相反，精灵领事赛克斯图斯的话反而为这次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他回想着那位儒雅精灵的话：
“亲爱的勒布冯斯先生，很高兴您在获得这个情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但是可惜的是我们无法为您提供任何帮助。”
副会长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不，并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您，而是……图像中的少女，并非是一位精灵。”
并非精灵？
米歇尔显然没有怎么听懂，他又再次询问了少女是混血精灵、变异精灵等等的可能性，都一一遭到了否定。精灵大使表示，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个少女和精灵十分相似，但是精灵有自己独特的辨别方式，通过那种方法，他认为少女不是精灵族。
“那就是新的亚人种族了。”米歇尔短暂地结束了和大使的谈话，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阿瑟法大陆上出现了会使用混沌魔法疗伤的新亚人。
“会不会和利休曼帝国那边的异动有关呢……”他想起一两天前从利休曼发来的消息，消息是给议会的，他只是偶然“听到”了一点，不过因为时间和路程上的不可抗原因，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会长，他应该知道。
马车缓缓减速，他已经到了霍奇森家的大门前。
3
理查德·沃森推开佣兵工会的大门，再次走进这个让他厌恶的地方，他认为这里的人大都是浑水摸鱼、不劳而获，靠着其他个别给力的队友就分到赏金，简直就是恬不知耻的垃圾，不过他现在也无法继续嘲笑这些人了，因为他即将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嘿，稀客啊！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那谁？”柜台上的招待员看到来者笑道。
“闭嘴，卡西，”赏金猎人从兜里抽出一张纸，“情报都在上面。现在你给我听好了，我只收精英，别给我找些虾兵蟹将，这个任务他们可能十条命都不够用，速度要快，明天中午我就带人出发。”
招待员卡西接过资料，扫了一眼，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不好办啊，理查德，这至少得是A级任务。”
理查德似乎对这个评价并不感到意外。
“你找人，我付钱。”
“那行吧，先把委托费结了吧，”卡西拿出羽毛笔慢悠悠地开出一张单子，“押金五十枚金币，我知道你付得起。”
4
米歇尔叩响了那扇庄严华丽的大门，然后抬起头打量起门那边的宅子。
这栋宅子是王国时期的产物，霍奇森家族在国王快倒台的时候趁机收购了不少的商行和土地，前前任家主阿尔汉·霍奇森更是借着倒王活动极有远见地保护了当时的皇家图书馆——大量的藏书被借着保护的名义收进霍奇森家私人书库。虽然在共和国成立后大部分书籍都被捐献给了如今的勒巴拉姆市立图书馆，不过米歇尔知道，在霍奇森府邸的副楼还有一座三层高的图书阅览室，里面全是大陆各个精英学派的魔法书籍和珍贵孤本。
门开了，一个谢顶严重却精神抖擞的老管家探出了身子。
“晚上好，米歇尔先生，外面风大，快请进吧。”他将客人引入门内。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查理。”
“没事，少爷收到您的信后就一直在书房等您，来我帮您拿衣服。”
米歇尔在管家的服侍下脱去了外套和帽子，然后由仆人引到了二楼，仆人将副会长带到了书房门口后，就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米歇尔理解他，安德烈亚·霍奇森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政坛上都一直表露出一种严厉的形象，这种情况在他的父亲老霍奇森离开家后愈演愈烈。
米歇尔表示仆人可以自行离开后，他推开了房门。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本皮革封面的旧书，那就是当代霍奇森家家主，魔法均衡会的会长，同时也是希瓦瑞议会的理事长，安德烈亚·霍奇森。
他不同于他的老朋友米歇尔，这位政坛雄主的辨识度相当高，高挺的额骨，鹰钩般的鼻梁，面色白而不显沧桑，再加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和右眼上无边的单片眼镜，很难不在人群中把他认出来。
安德烈亚看见了来客，微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好友快坐。
“我收到了你给我留的信，你发现了一位会使用混沌魔法的精灵？”待米歇尔坐定后，他迅速直奔主题。
“准确地来说，现在已经不是精灵了。”
“什么意思？不是精灵？她还能变成人类？”理事长打趣道。
“在来之前我先去找了精灵理事馆的人，确认那个女孩不是精灵，是一种新的亚人。”
“哦？会用混沌魔法疗伤的新亚人？找着了么？”虽然理事长用了疑问的口气，但是米歇尔知道这不是怀疑他情报的可靠性。
“我想应该和利休曼那里的事情有关系。”他谨慎地说道。
“我理解。”安德烈亚直起身子，“利休曼那里出了大事，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
“天、天上？”副会长吓了一跳，“是云山吗？”他问。
“怎么可能，”安德烈亚从茶几上挪来一张纸，“是棵大树，比天还高的大树。”
“大树？”
“具体的情报还在官道上跑着呢，每过一个小时就会从利休曼送过来一份最新情报。不过我认为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利休曼的那些官僚只会比我们做得更好，”安德烈亚·霍奇森说道，“我们应该去找到那个女孩，那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米歇尔完全同意，对于魔法之国来说，有棵树砸在利休曼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然而在希瓦瑞出现了会用混沌魔法疗伤的亚人才是他们应该重视的事情。
安德烈亚抬头仰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如果是真的，这件事情将颠覆我们整个魔法的世界。”
to be continued……
特殊名词介绍：
黑暗魔法分类：上古人类在祭祀仪式中创造的秘术魔法，因其起源于晦暗年代，施法形式在今天看来又过于诡谲，并且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学习，故称暗魔法。作为众多氏族人自己摸索得来的文化财富，巫术有显著的广泛性和多样性，现已知的巫术分三大流派——混沌、唤灵、魔契。
1.混沌，通过探究虚空，驾驭无限混沌之力。
伊恩神教的教众普遍相信其起源于暗之真神，亦即万巫之祖——恩。浅涉基础时鲜有困难且无任何副作用，步入高阶则愈加晦涩而危险，只有天资与专注兼具的研习者才能够窥得其奥秘一隅，其他人都容易在虚空中迷失了自我（魅惑魔法也是利用了这个原理，所以魅惑魔法也属于混沌系巫术）。混沌巫术因侍奉光明教团的死敌而遭受严厉打压，但它早已根植于大陆的传统文化，成为民间流传最广的一派巫术并延续至今。
2.唤灵，通过驱使灵魂，掌握扭转生死之力。
包括与死者对话，汲取他人生命力以修复自身，召唤亡灵至傀儡等物并役使，收集屈死者的怨念向生者施加诅咒等形式，甚至有传言将亡灵附着于其足够新鲜的尸体上，能模拟复活死者的效果（复活死者除非是和死神做交易，否则不可能）。而跟据生死平衡的法则，施法者的肉体会逐步丧失生者的特征。因其被视为惊扰逝者安息，亵渎灵魂的行为，唤灵巫术往往是最不受民众待见的一派。
3.魔契，通过献祭与暗黑眷属恶魔契约，获得其地狱之力。
譬如操控比自然火更强且不熄的地狱火，长出刀枪不入的魔化皮质，那些倚仗魔力徒手冲上前线的，则荣获“近战巫师”这一雅号。契约恶魔的类别和层级依仪式内容有不同，但都会要求施法者支付高昂代价，从死后灵魂沦为恶魔奴仆到一生被戴绿帽不等。尽管如此，魔契巫术作为最简单粗暴的一派，仍诱众多渴求灭世力量的巫师趋之若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