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探索】流

  试想这样一条溪流，以近乎静止的速度缓缓向前攀爬着，如同凝固的胶体一般根生在着荒土之上。

  若从十几米高的空中向下看去，就能看见这条纤细无比、灵活空明的碧蓝色麻绳蜿蜒扭曲地走着，平均每过十几米，便会愤愤地转弯，向着另一个方向执拗的走去，最后又无奈地偏转回原来的方向。路过的人都期待着，期待着有一天这溪流能彻底找到另一个方向，远离这条规定好的轨道。可在溪流偏转回原来轨道之前，如同神愚弄世人似的，无人能够确定它下一步的走向。它总是享受着自己的自由，无所畏惧地向前走着。

  这就是我在闲暇时、睡前脑中会出现的那一条“流”啊！ 

  它承载着过去的愤恨、内疚、欣喜、沮丧，不停地向前走去。有的人只是站在一旁，感到溪水的深邃危险，不敢前去，有的人试验性地向溪流中投入石子，目视着溪流将石子慢慢地吞下，无论来了什么人，溪流总是不停地向前爬去，无人知道它的目标，无人知道它的去处。

  有时候溪流的前方会出现挡路的巨石，流不知道转弯，直挺挺地向巨石发起冲锋，纤细的水流被巨石一分为二，随即再次融合成同一股水流。我仿佛能听到巨石的哀鸣声，那是顽强的流给予它的冲击，俯冲到巨石上的水流散作水花，化作眼泪直直向下坠去，挂在巨石上好似它流下的泪水。无论这巨石多么高大，坚硬，终有一天它会也在水流的冲击下被击垮，化作粉末溶于水中，这究竟是巨石切割了水流，还是水流在击垮巨石呢？

  然而，这”流“贯穿脑部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花、木、草、树、酸、甜、苦、辣等等一切词语融入”流“中飞速地闪回着，在刹那间我看到了几年前发生过的事件，它迅速反复、再变化为我身上所经历过的一切事物……流难以抵抗，如同巨石无法阻挡溪流一般，它无时无刻地贯穿我的头脑，赐予我灵感，也赐予我失控的痛苦。它使我彻夜难眠，让我每夜都在广玉兰落叶的注视下睡去……

  当我因过度劳累而走神发呆时，当我因饮用过量的茶多酚而彻夜难眠时，当我被情绪的波动戏弄得坐立不安时，“流”就如同花盆里的三叶草，轻歌曼舞地侵入我的意识，带来名词、概念与意识。

  然而，我终究是期待这“流”的发展的。即使我已无比困倦、劳累过度，我终是不希望这流消失的，因为终有一天这流会随着我们的死亡遁入海洋深处的虚无之中，何苦让这一天那么早来临呢？况且，我的每一句话、每一行文字不都是“流”所创造，给予给我的吗？不得不说，我始终都不知道别人是否也能察觉到“流”的存在，或是说这不过是我的缔造罢了。

  让流陷入死水之中？由他去吧，这并非我力所能及。 

  让流归于死寂？随他去吧，我爱听那潺潺的欢歌。

  让流埋入心底？依他去吧，他与我本是一体。

  亲爱的流啊，当我打下这几行文字时，你也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