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曲篇——旖旎曲韵
指挥官凝视着灰色高墙后的琼楼玉宇，契合在屋脊上橘黄色的霓虹标示出这座恢弘城市与夜幕的分界线，如若灯塔，让漂泊的灵魂本能地这边靠近。一座铭记历史的墓碑，如今却收纳着部分人类聚集点的难民，就算这是与九龙所达成的协议的一部分，指挥官也并没有觉得这有多值得令人高兴。那些以网络幽浮形态存活的人，是怎样看待如今的世界的呢？指挥官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
“感谢你们的远道而来，空中花园的贵宾们。”身形高挑的构造体微微躬身，指挥官不知道面具下的面庞究竟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晚上好，睚眦。”指挥官点头示意，他能感觉到眼前构造体的目光在露西亚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因为时间预约方面出了问题，只能委屈各位晚间来访。”睚眦挥挥手，示意两旁的禄存让出一条道路，“九龙已经安排好供各位休整的客栈，还请各位不要嫌弃。”
“.....你们的首领呢？”里略微警惕地打量着面容狰狞的禄存，后者如同石像一般纹丝不动。
“您是说曲大人么？”睚眦走在前面，暗红色的发簪微微颤动着，“上次一战想必让她产生了诸多想法，她已经九龙城暂且托付于我，至于更多细节，还恕我只能缄默不谈。”
“....那你有签署合同的权限么？”指挥官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如此繁华而如此落魄，“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空中花园与九龙的协议能够公正公开地签署，我们必须要确认这一点。”
“......当然....灰鸦的指挥官......”睚眦的言语中出现了一丝迟疑，“只要是我判断能有利于九龙，那么我自然会行使我代为保管的权利。”
“.....那再好不过。”指挥官基于礼节轻轻笑了笑。
“这就是各位今晚的下榻之所，凝华客栈。”睚眦微微躬身，“就请各位好好休息，合同的事，几日后我们再议。”
“谢谢您。”丽芙仰视着那装饰意味浓厚的面具，“晚安，睚眦小姐。”
“嗯，晚安，空中花园的贵宾们。”禄存簇拥着睚眦离去了。
“....呼....飞机上的硬座还真是让人难忘。”此刻，指挥官总算可以不用再绷着脸拿腔拿调，他四下打量着颇为冷清的客栈，鲜有人能够支付足够多的青蚨在这里安睡一晚。
“.....不过指挥官的肩膀靠着很舒适.....”露西亚的眼眸跟随着指挥官，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丽芙有些不自在的目光。
“...额...可能是因为我有几次经验吧....”指挥官挠挠头，他有些不太敢说上次和比安卡一起出任务时，他曾让后者靠在自己肩上闭目养神......
“.........”两人似乎露出了十分在意的表情。
指挥官察觉到除了露西亚，似乎客栈内还有一股专注的目光此刻正凝视着他，那在认可与敌视之间摇摆不定的温度让他有些不太自在。他顺着那目光看去，是两个年轻的女性，其中一人身材高挑而另一人则是少女的体态，后者还用斗笠将自己的脸遮盖起来。
“.....好了不早了，指挥官快去休息吧。”丽芙看了眼时间，便不由分说地将指挥官往客房里推。
“.........”里冲自己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晚安，指挥官。”露西亚和丽芙在确保指挥官在做洗漱的准备工作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指挥官褪去外套，只剩一件薄薄的单衣，他自顾自靠在床上，轻轻瞌上了眼。记忆中浮现的，是露西亚.....不...是红莲的笑容，它留存于过去，是他为了前进而不得不遗落的东西。指挥官突然觉得自己矫情得有些好笑，那天可不仅自己一个人在失去，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
“.....敌人......！！”房梁上方忽然闪落下黑色的身影，指挥官猛地睁开眼，翻身躲避这堪称刁钻的突袭。黑影轻盈地落在床上，紧接着再次向指挥官逼来，双手刃泛着缭乱的剑花，丝毫不给指挥官任何回旋的余地。
“..........”指挥官忽然一脚踹向柔软的床垫，黑影的扑击瞬间失去了施力点而把控不住平衡，就这么与指挥官擦肩而过。
“.....别动。”指挥官反扭住黑影的手腕，好让刀刃逼向他的咽喉。黑影被按在墙上，斗笠下的面庞格外令人好奇。
“给我、放手！”黑影忽然使出一记头槌狠狠撞向指挥官的额头，紧接着回首咬住指挥官的手，最后一个回旋踢让指挥官躺在了地上。
“........”指挥官总算看清了来者的面目，同时也放弃了抵抗的打算，“.....蒲牢....？”
“.....唔....被你发现了.....”蒲牢跨坐在指挥官身上，稚气的小脸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难堪，“.....空中花园的无胆匪类。”
“.....想找我的话，房门在那边，你可以敲门的。”指挥官有些无力地伸手指了指房门。
“..凭什么我要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来？”蒲牢似乎还气哼哼的，她自顾自收好武器，“.....我可不想被你们误会。”
“....我倒觉得你这样才是让人容易误会。”指挥官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了吧，“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暂且就先放过你....哼....”蒲牢似乎收拾好了情绪，起身时似乎还有些开心，“....活该..叫你上次仗着阴沉冰雕撑腰来欺负我。”
“.....能告诉我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吗？”指挥官暂且不先吐槽她的记仇，“不要告诉我你是专门来找我抱一箭之仇的。”
“.....切....当然不是啦！”蒲牢皱着眉打量着指挥官的脸庞，“...我其实是来....嗯....是来押你走的。”
“....押我走？”
“...嗯...某个人相见见你。”在提及某个人时，蒲牢的眼神明显地亮了起来。
“...能告诉我是谁吗？兴许不用你押，我也愿意去见见他。”指挥官穿戴着衣物，偶尔回头瞥一眼似乎有些纠结的蒲牢。
“......唔....那好吧....不过安全起见.....”蒲牢掏出一对手铐，“你得带上这个。”
“....喂.....怎么又是.......”指挥官无力地叹了口气，“就这么对我不放心么？”
“.....我说好了要押你去见她的.....”蒲牢稍加思索片刻，随机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这次你先戴上，下次就不用戴了，就像....长期合同...”
“....等等....还有下次？”
..................
“.....我把他给您带来了......”蒲牢将指挥官领到客栈顶层的私人露台内，高挑的女性构造体正凭栏远眺，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的到来。
“.....给他松绑，然后退下吧。”构造体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是。”蒲牢输入手铐的解锁口令，颇为乖巧地离开了。天上渐渐落下淅沥的雨丝，指挥官沉默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构造体。
“....下雨了，为我撑伞吧。”构造体并不在意指挥官毫不掩饰地目光，她微微抬手，指了指指挥官身旁的油纸伞。
“........”指挥官默不作声地撑开伞，走到构造体身边，并将伞微微靠向她那边。
“..........”两人只是看着栏外的夜雨，一时谁也没有再挑起话头。
“....空中花园的指挥官，看起来很会服侍人呢。”半晌，构造体说出了这么个不知褒贬的评语。
“....我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节，还有书上学来的风度。”指挥官轻轻摇了摇头。
“.....风度可不是学来的...是与生俱来的.....”构造体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作为王，也是如此。”
“....不过我可不认为我天生就是个仆从。”指挥官的余光打量着构造体的脸庞，“这么说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不，我只是觉得你有一些我很看重的天赋罢了。”构造体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你还是那么能说会道，和上次见面一样。”
“.....所以你是.....”
“...........”构造体微微侧身，伸手轻拂过指挥官的面庞，像是抹除了什么指令，“现在呢？祛除了枷之后的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曲......”指挥官握着油纸伞的力度微微加大了些。
“...好久不见...灰鸦的指挥官....”曲偏过头，墨绿的发丝在夜风中摇曳，那双如同古井的眼眸浓重而朦胧，指挥官觉得雨中的她十分单薄。
“......我还以为你会选个远一点的地方度假。”指挥官沉吟片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僵硬。
“.....度假？”曲的眉宇微微蹙起，似乎不太满意指挥官的误解，“卸下担子并不意味就可以松懈下来，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额.....嗯.....”指挥官莫名觉得自己被说教了，明明眼前的人上次见面还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怎么现在就摇身一变成了人生导师了..或许....这是九龙王者的职业病吧。
“....找我有事么.....”雨似乎大了些许，指挥官将伞往她那边又挪了挪。
“....空中花园的使者来到，作为九龙的领导者，如果不见的话，恐让九龙失了东道主之节。”曲脸上仍挂着那副寡淡的微笑，她微微偏头，目光在指挥官的脸庞上停留了许久。
“......所以.....让蒲牢半夜把我从床铺上绑过来..就是九龙的地主之谊吗？”
“......你是在不满么？灰鸦的指挥官。”曲收回目光，寡淡的微笑中罕见地掺杂了些真挚的温度，“我向来不会听别人的满腹牢骚，但对你可以网开一面。”
“....不满倒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新奇而已。”指挥官叹了口气，自己的右肩已经被雨淋湿。
“.....我问你，灰鸦的指挥官。你是否已经有所觉悟牺牲掉自己的部下来换取人类的苟延残喘？”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指挥官顿时露出警觉的神色。
“....不为什么....单纯只是想教你些帝王之术罢了。”曲的双手贴在栏杆上，微微向前倾身，似乎想要更加仔细地观察这眼前空旷的黑暗，“你我都是领袖，想必也该有些共同点。”
“......帝王之术...？”
“....嗯.....即所谓取舍与决断。”曲伸手触碰断续的雨丝，仿佛是想感触一下这冰冷的现实，“不断地取舍，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在这过程中失去的，也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指挥官学着她，也伸手去接从天而落的雨水，冰凉得沁人心脾。
“.....嗯...说到底也是以物易物，人类文明发展这么久，却还是无法跳脱这自然的天理，而帝王则是用更多的物换物更多的物而已。”
“....既然如此....所谓取舍也不过是在原地踏步而已。”指挥官轻轻笑了笑。
“....那你的观点又是如何？”曲的眼神中似乎抹去了傲人的睥睨，“你又该如何破局？”
“....不参与此局就是唯一的解法。”指挥官内心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狡猾，“我并非他们的指挥官，我只是他们的战友而已。而我也从来不想做什么舍离，我只是单纯地想得到他们的笑容.....单纯地想要"取"。”
“......你....唉.....”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地瞥了他一眼，仿佛有些愠恼地皱了皱眉。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要比之前明显了一个等级，带着与她身份不相称的生动...
“....怎么了？”指挥官有些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没什么。”曲只是有些出神地凝视着红木栏杆，“....离我近些....你一直在淋雨。”
“...嗯.....”指挥官倒是乐意至极，毕竟自己的右肩有些被冻僵了。油纸伞很小，指挥官觉得自己和曲的距离有些过近了，手臂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间而已，但指挥官却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到任何暖意，或许她就如同这雨水一般冰凉也说不定。
“....我们还要在这里看多久的雨？”半晌，指挥官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你厌倦了么？”曲回过头，淡红色的眼影似乎让她的眼眸更为深邃。
“......不....这倒不是.....”指挥官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四目相对，虽然眼前人比自己矮了一头不止，但那份气场仍不得不令人谨慎面对，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在油纸伞下凝视着彼此的眼眸。
“............”
“............”
“叮—”通讯传来突兀的声响，是露西亚的请求，“指挥官？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安全吗？”
“...抱歉露西亚....我有些睡不着...所在在露台看雨.....我没事。”指挥官耐心地安抚着她。
“...那我现在就来找你。”不等指挥官辩解，露西亚变挂断了通讯。
“......看来....你是一个令人寤寐思服的王呢。”曲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指挥官不知道这算不算打趣。
“...我可不是什么王。”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就不用你送我了。”曲忽然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额...伞还给你。”指挥官下意识想追随她的步伐，但仅仅只是转过身提醒她。
“....下次吧，或许你待会儿还需要这把伞。”曲回过身，墨绿的发丝如同柔顺的流苏，“....下次可别迟到。”
“.....迟到...？”你也没说是什么时候见吧....指挥官默默扶额....等等....为什么自己好像还在期待下次的见面？
意犹未尽么......是这场雨......还是这个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