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剧情】 第四节 天空之女

我跟随着公子,踏入了教堂之中,在公子的身后坐了下来。
温柔且清冽的歌声从教堂正中的灵柩旁传了过来,让我感到似乎坐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仔细聆听着那涓涓流淌的小溪。
鸟语花香,阳光明媚,让我觉得,我现在其实是坐在风起地的河边,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到了我的手上短暂地停留了下来,我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欣赏着它美丽的姿态与闪闪发光的翅膀。
渐渐地,我的视野变得朦胧了起来,然而,我眼中所见到的色彩却更加地五彩斑斓。
我微微偏头,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倒立的鸡蛋形光斑,其中蕴含黑色、白色、金色和肉色——哦,想必那便是人的头颅了。
……给我等一下。
尽管这很美好和梦幻,但是场景的构造怎么越来越从梦境趋近于现实了?而且歌声呢?怎么变成了潺潺的溪水声和清脆的鸟啼?还有我的视角怎么到了蝴蝶身上了?
原来如此,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歌声中蕴含着的力量让我逐渐沉溺于梦境,逐渐忘记了我所身处何处,甚至于逐渐对我的身份进行忘却。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极寒刺骨的空气,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
好险,差点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而坐在我前方的公子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转过头来看向我,微微皱了皱眉。
“现在唱着歌的是谁?”我长长地,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之后,向他问道。
“愚人众执行官第三席——【少女】哥伦比娅。”能看得出来,他有些不满,“也就只有她才会趴在棺材上唱歌了。”
“……原来如此,你以后看到她可要多加小心了。”我缓缓地深呼吸着说道。
“我本来还想提醒你注意呢,她是我最看不懂的人,或者说,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人?”公子轻轻摇了摇头。“怎么,你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什么危险?”
“可不仅仅是感觉,我刚刚在几乎没有防备的状态下差点被她拖进了美丽但永不结束的梦境。”我滴了一滴薄荷精油在额头上。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可真是危险。”他转回了身。
我昂起头来看向正前方,月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在了大厅正中地板上的棺材,而有一个黑发少女,正闭着眼睛趴在银白色的棺材上,微笑着哼唱着美妙柔和的歌谣。
在我的目光看向少女的那一刻,她吟唱的歌谣微微停顿了一下。她转过头,朝着我玩味地笑了笑。
在一瞬间,我看到她身后,有一个巨大的虚影,它长着庞大的六对洁白羽翼,6对黑色的小眼睛围绕着中间的一只巨型的黑色眼瞳对称分布,而她身上也有一对相对后面那巨型翅膀来说,比较娇小的羽翼。
而那所有的黑色眼瞳,都深深地凝望着我,而又像黑洞一样,吸收着我的目光——我所见到的,是漆黑到不知深度的巨渊。
而洁白的羽翼在我的注视下渐渐合拢,将她和棺木一同遮盖,让她似乎被无尽的白云所包围,与蓝白色的地板交相辉映,就像是一位天使,正在引领着一位逝去之人飞上天空,穿过云层,前往那不会有任何纷争的天国一般。
我右手捂住额头,闭上眼睛,用中指和大拇指,分别轻轻按着额头两侧那微微胀疼的太阳穴——直到那因我的注视而停顿的歌谣继续响起,甚至是直接接上了最后那唐突停滞的尾音,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之后由继续接着播放一样。
我睁开眼睛,刚刚我所看见的一切消失了,不论是巨大的黑瞳,还是纯白的羽翼,就像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快速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执行官脸上没有任何过于特别的表情。似乎都没有感受到刚刚歌曲的停顿,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并不在意。
但倘若少女刚刚看向我都没有引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注意的话,那么是不是有这种可能,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在我的眼中,不,意识中她朝我看了一眼,笑了笑,并因此略微停滞了歌谣,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呢?
她一直都趴在棺椁之上,一直都在哼唱着那首不知名的安魂曲,而我刚刚的所见,其实是在她所创造的另一个空间之中,或者是她直接将这个场景钉到了我的意识,或者记忆中。
太吓人了,为什么她只在第三席,这可比博士给我的感觉恐怖多了——不,应该是她目前只要略微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就足以排到第三席了。
“这下聆听+灵感大成功了。”我看向了一边逐渐被冰霜所覆盖的,从墙顶垂下的红绸,在内心吐槽道。“幸好我的san基本上可以算是锁死了,不然来个sc1d20/1d100就好玩了。”
“你是为数不多能看见我的‘真实’的人。”一个温柔,清冽得宛如潺潺小溪一样安抚人心的女声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本来,你应该在这里死掉,或者与她一起在这里沉睡到世界的终焉。”
“这确实是一个对抗我的极好办法,毕竟杀死我的肉体,我还会重生。但倘若影响,乃至操控了我的精神,那么我将永世不得翻身。”我自嘲地笑了笑,继续与她的意识进行“对话”:“不过,很明显你无法突破我那位已经逝去的同伴、下属,同时也是爱人所设下的屏障与反制措施。”
“更何况这种措施和屏障也不止一处和一种,也不止一位为你而设下了这种防御措施。”她的声音依旧温婉而平和。“在你漫长的旅途中,你究竟爱上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爱上了你?”
“我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倘若你能够说出你到底吃了多少顿饭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我挽了一下头发,挑了挑嘴角。
“那还是算了。”她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同样是在试探我,不是么?”
“是啊,你能创造出这一片意识空间,就代表你能够跟上目前我思考的速度。”我玩味地笑着,看着她说道。“我也很好奇,当我为了回忆而进行全速思考的时候,你是否还能跟得上我的步伐?”
“我不知道,而且我暂时也不想知道。”她眯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你的‘真实’可比我的恐怖多了。”
“即便是天使小姐,也不敢窥视我的本质么?”我轻笑着看着她那乌黑的头发说道。
“‘天使’吗……”她挑了挑眉。
“来自天堂,或者是来自于美好的,天空上的国家的使者。”
“不过,换成提瓦特的语境,应该是——‘来自天空岛的使者’。”
“你……”她睁开了眼,眼中漆黑的漩涡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看起来我‘凑巧’猜对了,哥伦比娅小姐?”我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她的眼睛。“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对我动手,毕竟在未来与维系者和深渊的战斗中,我的助力至关重要。”
“……真是愚人众的头号危险人物。”她留下这句话后,身形随着刺骨的寒风消散了。
“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纪念我们的好同伴,她的牺牲对整个至冬而言,值得足足半日的停工缅怀。”一个耳朵和鼻子都是尖尖的小老头——【公鸡】正在缓缓说道。
从这些特征,即便我了解得不多,但足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人类,而更趋近于作品中的“地精”,甚至是“哥布林”。而根据我以前并没有看到过类似的生物来推断,公鸡先生很有可能是某个物种,或者可以说是某个文明最后的孑遗,甚至有可能,他所属的种族,早在人类降生在提瓦特之前就存在于这世界上了。而正是依靠着无限的阴谋暗算,他才能生存到现在吧?
“……仅仅半日?”果不其然,富人微笑着将双手交叉,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当然这到底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是有更多的所图,就值得商榷了。“都说北国银行周转的是血泪与哀嚎,可市长先生您的价值观,比我这银行家还要扭曲啊。”
他丝毫不在意这半日的损失——尽管之前就知道,但是如今在这种针锋相对的场景下公开提出,还是挺有趣的。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半日的损失可以用接下来的好几个半日的加班加点和过载运转之下赚回来,顶天了过劳死几个人。至于错失机会?机会多的是,只要在之后抓住能足够弥补损失的机会不就行了吗?
“罗莎琳在陌生的土地上陨落,对于你们这些既缺乏同理心,又只会找借口龟缩在至冬的富商政要们,应该无法想象吧?”
是“早上”还在和我对峙的仆人,不过比起早上,现在她清冷的声音中去除了疯狂的杀意,添上了几分沉稳,严肃与嘲弄,而紧接着,她的声音就瞬间又添上了几分与我早上一开始所感受到的相差无几的怒气。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把嘴闭上,”然而,她的语气在瞬间变得柔和了几分——如同笑面虎一般。“不然孩子们会哭的。”
“喂喂,都连我也觉得,这可不是什么适合‘争斗’的场合,更何况这里还有外人在。”公子说完,微微偏过头来,朝着我问道:“你说呢,旅者?”
“你问我?”我挑着眉毛,歪了歪头。“这个嘛……”
“哼,”坐在巨型机器人手上的木偶抢在我之前嘲弄地笑了声,低下了头。“荒谬可笑。”
“哈,说得对,挺有趣的。”我挑了挑嘴角。
“尽管手段玷污了我们的荣誉,但是洛厄法特的牺牲依旧令人惋惜。”队长那富有磁性的沉稳声音响了起来,终结了这个话题。“她的离去并不会让我们停滞不前——倒是【多托雷】,【斯卡拉姆齐】和稻妻的神之心呢?”
好吧倒是有些不算太意外的收获,毕竟我早就听说过散兵是被博士给解放力量并进行了改造,所以他们之间有着相对来说较为紧密的联系也不算奇怪……
也许是不太想让我他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博士用起了谜语人一般的,令人恼火的描述:“世间常理都觉得【神之灵知】是理性无法理解的神圣知识,但我和他都不这么觉得——”
“在征服神之目光之后,他会迈向新的一步。”
“噗。”“哼……”“嘁……”“啧啧啧。”“哈……”
从其他几位执行官的反应来看,除了博士,确实是谁也不知道散兵到底去哪了。而且大家都挺反感他的这种谜语说辞——看起来提供了值得思考的信息,但是事实上是他除了丢一些专有名词过来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夜晚的愚戏该结束了,想必你们也不会想在尊贵的观众面前丢失颜面吧?”饱经沧桑的声音从礼拜堂的方向传来,一个白发苍苍,戴着半边面具的老者从黑影中走了出来,想必这位便是【丑角】了。
公子站起身来,和其他执行官一起走到了棺木旁边站住。
而我与他一同站起身来,但我并没有和他一起走到棺木旁边,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继续观赏这场杰出的剧目。
“所有崇高的牺牲,都将铭刻于坚冰之上,与国长存。”
所有在场的执行官,都站在棺椁旁,庄重肃穆地低下了头——倘若博士的嘴角没有带上一丝嘲弄的笑意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右手抚胸,再一次在正式场合表达出我发自于内心的对一个敌人的尊重,对她命运的悲哀,以及对她来生的祝愿。
“在高洁的冰之女皇麾下,我们将攫取众神的权柄,击碎维系者至高无上的权威。”
那么,祝你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