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港式武侠小说《家变》章二
月黑空虚，风高秋夜，
苍穹势薄，月光清冷。
一个精雅小院，瓷瓦青壁，正门上的匾额写着“沉香小院”四字。
整个小院四面院墙颇高，独院四面院墙颇高，院内清幽娴静，宽畅舒适，有正房、厢房各三月两间，画枋彩绘，花坊雕刻，来来回回，精致典雅，明洁安静。
三个黑影，悄然进入独院视野。仿若自家人一般，黑影轻松避开了沿途的守卫甲士，以及隐藏起来的巡更护卫，沿着幽深的巷道，纵深潜行，远远看到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房间。
领头一人，轻功十分了得，举足疾行，似比较仓促，急不可耐，不时还催促快行；高飞低走，避过几处显目处，靠近这个房间。
清净的角落，静谧素雅，灯光朦胧，清幽洁净，远离喧嚣。
虽然不起眼的房间，却举目望入，陈设整洁，半虚半掩的两扇门扉内，灯光明净，幽幽的几株淡然的不知名丛花，月光之下，犹如翩然的蝴蝶。
黑影立于窗外，领头的正欲一窥究竟，却不想户门突然打开了，原来是丫鬟走了出来，还顺带拉下了窗子。
领头一个手势，示意上房梁，后边一人似力不足，踉跄一下，却被无情踹了一脚。
“哇——啊——痛！”
后者吃痛，轻声呼出，旋即又被蒙住了嘴。
婀娜的身影，投在窗户上，弱小的身姿，熟悉的娇躯，即若只是影影绰绰的小窗倒影，却已醉人入神，令人遐想。领头看过去，目露贪婪，带着喜色，便知找对地儿了。而此时夜幕落下已久，小小庭院，除了部分仆人、丫鬟，几乎都已休息入眠，他给了身后一个眼神，随即一个闪身，起落间，竟已跃上屋檐，无声无息。
瞧此人身形硕大，粗鲁块头，却身形如此了得。
望向角落厢房，只见一年轻妇人独坐倚窗位置，支颐纤手，若有所思，锁眉颦蹙，一束秀发垂下，是在为谁人烦恼？
纤纤娇躯，曼妙柳身，相比白日群雄前的着装，却已换了一身鹅黄大红猩猩毡昭君套，里边短短的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而是否入夜已渐疲倦，即将就寝，身后一披风已落下，曲线流畅，浮凸有致，身姿娇媚。
原本凸花绸罗包裹着的绝美身躯，也终于得见，温柔婉越弱不胜衣，又蛮腰轻盈不堪一握，纤纤柔荑，冉冉素手，举止轻盈。
似有等待，又似茫然无绪。
美人的神情，有如出水的神女，迷离朦胧，眉宇间荡着千种风情，天然去雕饰，清水似芙蓉，既能飘逸又高洁，从画中走出来的洛神仙子，清丽脱俗，不染凡尘，不沾当世武林之浊气。
云髻高盘，娥红粉妆，珠袖轻绡，肩头小段亵衣角露出，里头更是粉颈香颊，冰肌玉肤，修白美皙，芳泽无限。蜂腰翘臀，饱满玉体，清莲藕臂，光润香肩，而那若在扭动摇曳的蛮腰之上，高耸酥软、轻颤起伏的胸脯，更是让心神不得安宁，蠢蠢诱人欲动。
首领轻飘飘下地，一个笑声，立于厢房中间位置，朝着美妇人问候：
“嫂夫人，老八我有礼了！”
美妇人娇躯猛然一震，转过螓首，一双眸子闪烁着焦虑与不安。
“你……老八，你……来我处有何事？”
“向嫂夫人妳问好啊。”
“深更半夜，私闯有夫之妇的房间，你还……问什么好？”
“嫂夫人，妳紧张什么，我又没说我此来合意啊？”老八已撤下了头套，露出横眉方脸，胡子拉碴，典型的粗鲁汉子，“先让我坐下，还有好些事和妳商量呢。”
“现在什么时候，和我能有什么商量，你快出去！”
老八不回答，一双贪婪的眼睛，才绕着厢房转了一小圈儿，又盯向美妇人的身子去了。
倒是盟主夫人镇定了下来，紧闭双唇，颤巍巍扭过身去，将坠地的凸花绸罗外衣拾起，再披上。收敛了表情，娇美的容颜，此刻变得冷静严峻，檀口不言，透出冷若冰霜的骄贵。
“不愧是盟主夫人，真的是处变不惊啊，老三这些年是怎么开发妳的……嘿嘿……”嘴角扬起下流的笑容，眼睛斜过来，说话之余，死盯着美人诱人身段不放，“皇帝也该轮流做做了吧，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位子也该挪一挪，换个地儿了……”
如此放肆。
如此堂而皇之。
“玉珠刚出去，马上就要回来的，有话就请快说！”
玉珠是夫人的丫鬟。
“不要紧，让她来，直接从正门儿进来都行。”老八翘起二郎腿，说，“我这外边也有两个，咳咳，——你们俩，钱二，小黄，还不快进来！”
两个黑衣人走进门。
钱二朝夫人打招呼：“小人钱二，拜见……夫人……不，拜见三姨。”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般称呼我？”
盟主夫人一拍桌子，美目露出不悦，檀口吐出话儿，却是一个骂声。
“这个嘛，您是俺弟弟的丈母娘，叫声姨，难道不对？是不是俺乡下那边的称呼不对，要么，俺叫你声娘……”
这声音，说不出的猥琐下流。
轻薄无礼。
老八笑出声来。
而另一人招呼，却老实些：
“赵夫人好，小人阿黄，拜见赵夫人。”
这态度要好点，一看，却是个小僮。
“我不叫小黄，叫阿黄。”
仆从下人的名字。
老八又笑了出来。
美妇人正眼也没瞧他。正襟危坐，端庄肃穆，裹紧身旁一袭鹅毛长衣。
一身白衣如雪，月色如烟如雾，月光如银线，丝丝挥洒，洒落在她的身上。
她此时想多说上两句话，不为别的，只在心底里打着算盘，弄清现实，该如何应对。
美妇人问道：”你们俩，我瞧着都蛮小的，没怎么见过呢？“
钱二忙说：”见过，怎么会没见过！嫂夫人，妳真是贵人多忘事，俺跟妳见过那么多次，没有百次，也有七八十次了。“
刚才还称呼姨，现在就叫嫂子了。
“有那么多次么？这一年，也不过三百多天吧。”
美妇人说。
“有的，有的，妳算算，这年初一个元宵，就见了有三回，庙前烧香的时候，俺还在门口恭候呢，记得么……”
“你少啰嗦，“老八不高兴了，朝两人使唤道，”你，下人，管你叫阿黄，阿猫，还是阿狗，你先出去，丫鬟进来了要通报声。你，钱二，先闭嘴，今天老子唱角儿，还轮不到你。“
钱二抹了抹嘴，朝美妇人瞟了一眼，站到了后边。
“嫂夫人，今天妳的人，俺是要定了，俺这里先说好，免得你不知道来头。“老八这人向来不喜欢绕弯子，直来直去，不明来意的事不做，要做，就要先说明了。
“哼，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赵老八。”
“对！确实吃了，而且吃了好几斤，”老八说，“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能得到妳，老子早就去杀熊、杀豹子去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是啊，我也去杀了。”钱二附和道。
“可是嫂夫人妳啊，平日里让我杀一百头熊，却也不敢碰妳。”
“对，外加一百头豹子。“
“这么说，你们是精心的准备了。“
“那当然。”
“是，是吃了精炼熊心豹子丸……“
“——你他妈别说话，再说，小心老子掌你的嘴！“
老八骂道。
钱二终于闭嘴了。
“什么鬼精炼熊心豹子丸，哪有这种玩意。老子和老七的拳头，外加养兵千日、深谋远虑的计划，才是得胜关键，等了这么久，就是等的今天，好一举拿回咱们赵家，还有妳这个搔女人！”
“哼……还有老七，我说难怪了，怎么会突然光临寒舍，而且还是你们这样的货色。”
玫瑰般芳唇，轻舌咬文，不吐辞则已，吐出的，却是冷冰冰的不屑与鄙弃。
“他们当然不行，但是……”老八看向窗外，悠悠兜出一句：“一颗药丸，加一本什么图谱，够不够呢？”
此话一出，美人脸色倏然绷紧，美眸转向他，尽露出恐惧，温柔的身躯已僵硬如石。
“哈哈，俺还说，什么都入不了嫂夫人妳的法眼呢！”粗汉笑道，“就算是十个八个俺，还有老七，都不当什么事，对吧，在嫂夫人面前，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但加上了这两样，应该够了吧。”
“什么……药丸、图谱？……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那好，那俺就一句句道来，”粗汉得意地，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他，这个钱二，他的弟弟，叫什么啊？”
他指了指钱二。
“哼，我怎么知道？”
“妳宝贝女儿的未婚夫啊！”
钱二的弟弟。
钱孙通。
外号钱三。
乃赵家的未婚女婿。
美妇人螓首转向了一边，“那又如何？”
“妳的好情郎啊。”
“你！”美人一脸怒容，不免花容失色，黛眉皱起，满脸的嫌恶。
“大胆，竟敢无端污蔑，你这捕风捉影，未免编得太离谱了！”
“哼，妳跟妳女婿的风流事儿，真以为就纸里包的住火么？俺呢，一直也在想，就这么个上门女婿，有什么好的，竟然可以把丈母娘给弄到手，而且，还是当今盟主的娇贵夫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都说，整个金陵城，那是谁人见到这盟主夫人，不是两眼发光，爱慕垂涎，恨就差没脱了裤子，直接干上来了。”
“赵老八，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
“嘿嘿，嫂夫人，妳急什么，我都不急，妳还怕我拆穿妳么？瞧，瞧，妳这身美肉娇躯，白嫩白嫩的，嫩滑嫩滑的，软腻软腻的，真个上口好菜，既然都能给一个上门女婿，为什么就不能给小叔子我呢？”
口上还说不急，但一股劲上来，瞧着眼前的美人，简直芙蓉如面，神玉为骨，娇美得紧，虽然裹上大衣，但玉肤之下，掩饰不住的肌肤，柔弱无骨的肉体，而俏颜虽然有怒愠之色，红云生颊，却明明玉肤如冰晶玉琢，晶莹剔透，美得不可方物。凑过去，这就要狠狠轻薄。
“啊——”，美夫人娇呼。
“咳——咳——，不急，现在还没到时候，不如多接一会话，”老八收回了身子，笑了笑，“拆穿妳的虚伪，比拆穿妳那身装束更好玩。等我一句一句来，拆穿到妳心服口服了，再等候那边一个信儿，只要一个信儿，到最后，就可以完全拆穿妳的虚伪，妳这最后的遮羞布，到时候，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拔光妳，毫无后顾之忧地和妳风快流活了。”
“还有我呢，说好了，我也有份。”
“你别说话！再说话，老子把你赶出去！”
“哦。”
“好，我说到哪了。对，嫂夫人，说到妳女婿了。”老八站了起来，“妳这女婿是真的厉害啊，确实厉害，一个普通公子哥，武功不怎么样，长得也一般，怎么就能攀上盟主的亲，占有了妳的女儿，而且还……嘿嘿，……把丈母娘……也给弄到手了呢？你说这得有多离谱，平常人谁能信呢，就是说给他们，也不会信。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老天爷不公啊，好白菜为什么总被猪拱，天鹅肉总是被癞蛤蟆吃，啊呸，俺也太天真了，怎么也想不通，于是费尽心思去调查，求索很久，终于才查到个原因来。”
“……原因，都在这颗药上。”
老八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来。
食指、拇指捏着，示出众人。
一颗紫色的药丸，鸻蛋大小。
美妇人冰冷高傲的玉颊，顷刻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