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翠羽黄衫霍青桐之感情篇（八）如师如父天山双鹰

古人拜师，弟子和师父的关系真可用“如师如父”来形容。虽说表面上，只是传道授业，可是因所传之道、所授之业，攸关一门一脉的传承，关系便非常特殊。今人在“民主”、“自由”、“人权”、“平等”这些现代社会价值观的驱策下，学校里莫说尊师重道的伦理不再，就算学生对师长执礼恭敬，也只是维持一定礼貌；而为人师表者，也不过遵从职业道德，混口饭吃，即使其间偶见倾心相授者，也多为求名求利之徒。师生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情怀已十分少见，大约只有在几个宗教和传统技艺的传承上，才能略窥古人师生之情的风范。 不过，不论在功利取向的现代社会，或是在传承技艺为主的古代，学习能力好的弟子能得到师父较多的关切，则是不变的道理。以霍青桐的资质、领悟力，要得师父的欢心并非难事，再因天山双鹰二老膝下未有一男半女，对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徒弟自然更是疼爱有加了。 二老对霍青桐几乎无条件的爱护，可以在霍青桐和陈家洛、喀丝丽的三角恋一事上看出来。当这件事混沌不明的时候，可以不问孰是孰非替霍青桐抱屈的，除了憨直可爱的周绮，就只有陈正德和关明梅这两位老人家了。 早在霍青桐本人向师父说出原委之前，二老因为帮助回部，千里迢迢从回疆赶到江南要杀掉乾隆，追到六和塔时正好和挟持乾隆的红花会因误会大打出手。误会未释，战况未明，关明梅却不忘追问陈家洛手中短剑的来处。稍后得知红花会为相助木卓伦，在黄河边上劫粮济民，便已料到霍青桐和陈家洛之间非比寻常。待要离去之时，还不忘给陈家洛撂下一句：“如你无情无义，将来负了赠剑之人，我老婆子绝不饶你。” 黑水营之围大胜之后，霍青桐一来因想避开陈家洛和喀丝丽，二来无法承受父亲对自己的怀疑，半夜三更出走。此时她第一个想的便是去跟着师父，“随二老在大漠中漂泊”。这不仅表示她和师父之间的依赖，还有信任。她拖着疲惫的身心，又不巧碰上关东三魔，少不得一番周旋下，幸亏遇到师父前来。关明梅看见爱徒困顿憔悴，火烈的性子怎么忍得住，马上和陈正德教训了三魔一顿。 回到玉旺昆的居所，关明梅问她何故一个人带病出走，霍青桐一开始避重就轻，只挑了计灭清兵、途遇三魔的事讲，没说真正的原因。然而禁不住关明梅的一再追问，终于把这一切全盘托出。显见霍青桐对师父已不仅是单纯的师徒之情，除非是和自己十分亲近的人，才可能分享这种儿女私密之情。况且以霍青桐的理性，陈述的过程应该是平铺直叙，绝不会加油添醋，把他二人说得太过不堪。虽是如此，关明梅却已气得咬牙切齿，直指陈家洛喜新厌旧。这样的反应就像天下父母一样，一旦自己的子女和他人有任何摩擦的时候，便一味认定是对方的不是，自家小孩却是千好万好一般。 稍后关明梅夫妇二人见到陈、香，心里惦记着如何替爱徒出气。幸好二人虽则脾气暴躁，亦非全然不讲道理的人，终究放过熟睡中的两人，只是又写下了“怙恶不悛，必取尔命”八个字，警告陈家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