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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挂树上了
你母亲挂树上了，是啊。
那棵树，是你母亲的坟头。
如今我又活着回来了。
我们一起坐在树下，聊天聊地，一起看云观花赏月。
——她又回来了，我和她一起坐在树荫下晒太阳喝茶聊天说话……
一、她走了，我活着回来了
你母亲的坟头，已经被荒草淹没。
它有一个非常大的树冠，像一把大伞一样。
你母亲躺在树阴下，她看起来是那么安详而平静呀！
在树影下，有两个非常高大的身影。
一个是你母亲的大儿子——我。
他在给树浇水、除草；我则趴在树荫下，默默地注视着他（她）。
他长得非常高很壮实，一副虎背熊腰的样子；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像能够洞察一切似的。
另一个呢？我趴在树荫下乘凉，和她（她）一样地趴着，一动不动；但是看起来却更加像一个“外星人”，不知道是不是长得特别帅气呢？
我和她（她）一样静静地躺着；我们都戴着帽子、墨镜、口罩、手套……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了——只有眼睛还露在外面呢！
我们都很怕光、也很怕被别人看见！
你母亲和你二女儿就是两个瞎子！
她们互相瞧不见对方呢？！
——你们谁都没有看到对方——谁都看不见彼此了吗？！&
——唉呀妈呀！！！
二、我把她送进了医院
“哎，我这几天可没少受罪啊。”
你母亲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我看着她这个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是，前几天我还和她说过，你母亲这次住院了好几天呢！”
“这怎么行啊？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咋办呢？”
“那你赶快去把人送到医院来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赶紧把你母亲送到医院去了。
医生说你母亲是脑出血……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医生说的都是真的呢？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呢？
唉！
真是造化弄人啊……没想到老天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善良的女人！
可惜老天在惩罚我！
三、我在一天夜里，梦见了你母亲
后来，你母亲去世了。
我在一天夜里，梦见了我那亲爱的母亲。
她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身上盖着盖被子。
我们俩面对面坐着。
你母亲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另一只手紧紧地牵着我。
我们俩坐下来之后，你母亲告诉我：妈妈是最疼你的人了。
我们俩躺在棺材里，彼此说一些悄悄话。
你母亲走了以后，我才明白你母亲的意思是说：“妈妈对奶奶好啊！”
奶奶是不会再来看我们和妈妈这对母女二人喽！
——因为奶奶说：“你们这对儿母女啊！”和我是一模一样的。
你母亲去世以后，没有人给她们俩下葬，也没有人通知他们……
所以他们就一直这么活着——过了很多年才知道妈妈是真的死了！
在他们小的时候，你们两个人还经常去地里干活，有时候我们也会去你们那里找吃的给两个孩子吃……在她们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去世了……
——这几年里，你母亲每年都要来看我俩一次。
——我知道您有一个儿子在外面工作，他很想念您。他回来了给你们带点好吃的东西来看你和奶奶……因为他经常在电话里说：“妈妈！”“妹妹！”……然后会给我们寄来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可这几年里我再也没有去过你们那里了；再也没人给你们寄过东西了；再也没有人和你们说那些事情了；再也没有人知道奶奶是怎么死的！
那时候妈妈说：“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啊！”她还经常会给奶奶买东西吃……
她还经常说：“妹妹！”妹妹回来了给你和奶奶带吃的玩的；哥哥走过来看妈妈和奶奶！
——因为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啊！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而妈妈却没有儿子。
——可我们这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啊？！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又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就这样过了好几年——直到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你母亲才算是结束她那悲惨而又可悲、可怜而又无奈的一生。
她死时才45岁而已——这还是爷爷奶奶给她盖好棺以后才做得事情啊……你母亲是那样地年轻啊！可我记得很清楚：你母亲永远也不可能活到50岁左右——是那么地年轻、美丽、健康而又漂亮啊……
——那时候我也是45岁了啊……你母亲还没有真正去世……就这样在我生命中度过了45年啊……后来你父亲和爷爷也相继去世了，我们俩再也不能在一起生活了吗？
四、我和你母亲聊天时，听见你在喊母亲
我对你母亲说：“妈，咱家有房住，有地种，你还有退休金。咱妈又没病没灾，你放心吧，她也会很好地活着，让你吃好穿好是应该的……”
我看着你母亲的遗像：一头黑发、一脸皱纹、一双小脚，这就是你母亲。
我看着她生前居住的房子——那是我们几个儿子给她们家买的房子。
这间破房子没有门，我们住进来后，还把门打开了。
我们一家四口在破房里住了大半年。
我给她说：“妈，以后咱家就这个地方住了……”
1、你母亲在生前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对什么都感兴趣，也很会过日子
[我说：“妈，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当时我没敢看她的眼睛。】
她又说：“唉，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她接着说：“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年好好的，你爸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你爸给我找医生看过，人家都是瞎蒙的……”
【她接着说：“我这不是瞎蒙，我还真没把这事当回事。
那时候有病有灾也没当回事……。”】
你妈又说：“我还想着给你们多留点东西哩……”]
2、你母亲不识字，却懂得什么叫孝顺
我和你母亲相处的时候，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
她会把你母亲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妈，咱家就是个破房子，我得赶紧找个地方住了！”
这也是你和弟弟们经常说的话。
你母亲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她也从不觉得日子过得很苦、很难。
你母亲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大善事，但在我看来，她对孩子们却很慷慨。
“有了孩子后，她还给我们买过鞋呢。”我说着把脚伸进了你母亲那只破鞋子里。
这个鞋子是你母亲给我们买的最好的鞋！
3、你母亲去世后，我们在她居住的地方种了不少树
——在她住过的房子四周，栽了很多树。
这些树是你母亲生前亲手种的。
它们像忠诚的卫士一样，保护着你母亲的住所。
我们把你母亲种植的树，都栽到了她居住过而现在我们依然住着的地方，也就是我们这间破房子旁。
这里原来是一个大鱼塘，你母亲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
这里本来是一块荒滩地，因为有水、有庄稼，才被我们重新利用起来种上了庄稼。）
我和爱人在这里种了不少树……这棵杨树长得很高很大，像一棵大树；另那颗松树比这棵树小些，也很高、很大……
五、我来到树下，看见的不是您吗？
当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发现身边是你。
再看你，已不见了踪影。
我来到树下，发现树上有只松鼠在跳来跳去。
看着它那样子，很可爱。
我想要抓住它，可是你已经不见了！
——你说，我的母亲是被你所杀吗？
——你说的对啊。
我来到树下坐下了，想要去看看那棵树。
“是啊”——“对不起”……“没关系……”“不！”您已经消失了……“谢谢您啊。”“呵呵！”您不知道吗？
1、我想抓住它，但是它已经消失了。
（一天过去了，我没有等到你。因为太冷，所以我离开了你的家。）
“喂，把树上的松鼠拿下来。”
“别动！”（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动你]）
“别担心了，快把它放下来吧！”
“不行！”（就这样您把它放下来好吗？）
您看我的眼睛都是血……您真的想杀了我母亲吗？》
2、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母亲的挂树果，是我摘下来放在你身旁的。]
当我们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树林中。
我们开始说话了。
[对不起啊！我错了，您现在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了。]
[不，我错了！]
——你错在哪？
[因为你母亲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而我还想要你活着。]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活下去呢？’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好吧！’我说。”一声悲切的声音传来……
3、在那棵树上，您看到了我，但请原谅我，因为我是被你杀死的。
（你杀了我母亲！）
如果我是死了，那么，请允许我离开这里，在这儿过完剩下的日子吧！
您说：孩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知道吗？）
（我不需要知道。）
您走后，我没有去打扰任何人。
直到有一天，您又回来了。
（我们要去哪里啊？）
——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在这儿生活的是一群老鼠……。
——好吧！
（当他们来到我面前时）——你的手真冷啊……（你知道吗？）
六、“妈妈”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妈妈，你回来啦！”
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她在前面带路，一步一步地走着。
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那里有你的父母，还有“妈妈”。
她在树下坐着，对着树发呆。
“唉，妈妈！”我轻轻地呼唤她！
——你来了么？
1、树下，我看见了一棵小小的树。
（“妈妈”，这棵树上有你。
你的母亲在树上呢。
（“我的好妈妈，谢谢你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说吧！）
妈妈，你在哪儿啊？
有一个小朋友和你住在一起，他正在往下爬。
我看见了，他在往上爬呀！
2、我知道她是谁，因为这棵树是我的妈妈。
“在这棵树下，我妈妈也坐着呢！”
（你说得对，我知道这棵树的位置，因为它是我们的家！）
“你母亲把这儿当成家了吧？”
——不。她不能再去那个地方了。
——但妈妈，你的根永远在这儿。
3、但我不敢靠近它。
——是吗？
——这只是一棵树，还会有更多的树。
（它是我心中的大树！——我心中最爱的大树。）
那棵曾经很大的树，如今只剩下两个人抱着了。
（这两个人就是这棵树上唯一剩下的人，也是最好的朋友，她说过她叫“妈妈”，叫着就变成了“妈妈”，就没有了……）
七、我知道您去的地方是天堂
你母亲去世前，您一直住在我们家。
您喜欢喝酒、喜欢看电视，我经常劝您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您每次都说：“好了，不说话了，好了。”
我们劝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可是你不听啊！
那一次我去看望你母亲，我想和她说说话，可是我发现她躺在床上已经走了。
您母亲去世时是九十多岁高龄。
我记得那时你还能走动；后来就完全不能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