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丨掌中之物 第一章：入学篇（18）

1.18

回到宿舍后，千明司拨通了堀北学的电话。

「怎么这么晚？」

「一之濑也留在了学生会室……我把南云的心思告诉她了。」沉默了一小会儿，千明司又补充道。

「她什么反应？」

「她觉得南云做的有些过分，但她也不会因此就敌视南云，她就是这样的人。」

「嗯，我知道。」

「抱歉，堀北前辈。我虽然明白南云提案的不合理之处，但实在没有足够的信息和资源来驳倒他。让您脸上蒙尘了，对不起。」

在千明司看来，堀北学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己。他更知道，堀北学根本不希望羽翼未丰的自己刚一入会就和南云正面冲突。但他仍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所以他选择去向堀北学道歉。说“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有些过分，他要向堀北学表现出的是：他知道，南云的小心思，但他不明白，堀北学对自己行为的态度。

千明司认可堀北学是个正派的人，但千明司不会只关注堀北学“正派”的一面而忽视他“人”的一面。只要堀北学是人，那么他就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下属将自己的思维、偏好全都掌握透彻。千明司知道南云的安排，所以千明司对堀北学有用；千明司看不透堀北学的心意，所以千明司不会威胁堀北学、让堀北学不舒服。

「你无需道歉，不如说在没有“刚进来就和南云起冲突”这点上，你做的很好。」

「感谢您的谅解。」

「那么接下来，我能否请问前辈一件事？」

「铅球部的成员一共5名，排除掉两位凑数的幽灵部员，其余3人都是2年C班的学生。同时，他们和南云也私交甚密。」不待千明司提问，堀北学就侃侃而谈了起来。

「你是想知道他们的过去，当然，是资料上看不到的那些，对吧？」

「是的，前辈。」

「他们3人算是南云的小弟，主要负责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暴力、威胁行当。这层关系很隐晦，不到迫不得已时，南云也不会动用他们。」

「既然如此，为什么南云会默许废除铅球部？这件事是在我入会之前发生的，就算是南云，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千明司不解道。

「废除铅球部是我一手推动的……」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堀北学的声音，千明司感觉这件事似乎触碰到了堀北学不愿提及的某份回忆。

「那是我刚上任会长不久的时候。一个D班的男生来学生会投诉，说那3个人猥亵了自己的女朋友，并打了想要保护她的自己。我和橘对这件事都非常重视，迅速展开了调查……」

「南云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是啊。待我们花了几天查清证据后，那名男生突然来到学生会，说自己要撤诉，就连被侵害的那名女生也是如此……橘花了好长时间才劝说她作证，橘的正义感很强，她不想让犯罪者逍遥法外。有感于橘贯彻正义的决心，一直以来有所迟疑的她终于鼓起勇气，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但几乎是和男生说要撤诉的同时，那名受害女生也来了，说自己并没有被那些人猥亵……」

「她说，她是，自愿的……我和橘都忘不了她和她男朋友那时的眼神，屈辱、愤怒和无可奈何全都汇集在了一起，如海啸般向我们袭来。这个时候南云到了，他说既然一切是一场误会，那么干脆了结这场控告，以和为贵。」就算隔着屏幕，千明司似乎依然听到了堀北学的咬牙切齿。

「没有最关键的当事人供述的话，前辈就算想审案也审不下去了。」千明司安慰道。

「我是裁判员，就算对运动员的遭遇抱有同情，也不能站在他们一边。不然裁判这件事本身就会变得不公正，有毒的树上只会结出恶果。」

「后来呢？」千明司问。

「橘一直在暗中安慰、鼓励那名女生。但前段时间，她还是被确诊重度抑郁，就这样退学了。那名男生也因此变得自暴自弃起来。虽然被分到了D班，但他的成绩起码还算中上游水平。至于那3个C班的学生，南云在事后应该也狠狠地训斥过他们一通。撤诉之后，他们老实多了，只是在铅球部里吃零食、打游戏……」

「所以前辈把铅球部废了？」

「暗中也在搜集他们的资料，但他们被南云保护的很好，就算知道一些黑历史，也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而且，因为我和橘站在裁判官的立场上，主动去挖人黑料这件事也不好做得太明目张胆，不然会被南云抓到把柄。」

「前辈是不相信以暴制暴的类型？」千明司问。

「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因为那会以破坏秩序为代价。规则并不完美，但普遍遵守规则这件事本身的价值却超越了那些不完美。」

「即便一对少年情侣的前途尽毁？」千明司问。

「即便一对少年情侣的前途尽毁。」堀北学答。

「感觉前辈很适合做法官。」千明司苦笑道。

「你肯定也明白，这是南云对你的挑衅和考验。能否做到当然重要，但行事方式也不容忽视。我当然可以给你必要的支持，但这会有些得不偿失。」

「我会试着独自解决的，前辈。」千明司轻声说道。

「这些往事先不要和一之濑说，她满腔正义，但还欠缺贯彻它的能力。换言之，若她知道这样的事存在，会很麻烦。」

「明白。」

沉默开始蔓延，千明司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他没什么要和堀北学说的了。

「铃音她这几天，怎么样？」在千明司准备说“再见”之时，堀北学突然问道。

「她很努力，尽管还对自己的处境和未来充满困惑。」

「找不准终点和方向的努力，何尝不是南辕北辙。」

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后，堀北学挂断了电话。

千明司知晓堀北被分到D班的理由——校方认为她太过执拗、太过自我，并且思维也不够灵活。

可千明司不这么想，他并不认为校方拥有一双识别千里马的慧眼。和堀北学不同，他坚信堀北不会让自己失望，而且她很快就会斩断迷茫。

只是，在这一切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