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新年篇 （二）
昨夜烟花没有放的很晚，我和比安卡也趁天黑没多久就去镇上的一个小旅馆住下了。
见到这里建设的不错，我不禁再感叹几分，虽说是我曾经的故乡，但如今这副模样我根本就不认得。
所以要我做比安卡的向导也是难，我能做的就是用作为神州人的习惯和直觉，比安卡就这么陪着我乱逛也没有怨言，反而我强行编出来的理由和见解她深信不疑。
但好在我们话题多，聊天可以磨过很多重复走路的时间。
不过或许是我们之前几乎都在封闭自己，如今结婚之后便慢慢放开，无话不谈，好像是一种反抗，反抗之前我们被各种因素无法在一起的世界。
但这样的坏处是，影响休息，明明昨天晚上因为收拾东西晚睡了，今夜又因为谈话延后了一段时间。最后比安卡靠在我的胸膛，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忍不住睡了过去，我内心愧疚的笑了，吻了下她的额头，为她整理好被子，准备休息。
…………
今日清晨，我正在找车通往临城太虚山方向，比安卡在洗漱，小旅馆的条件并不算太好，但好在有单间浴室，就是从室内的遮掩不太好，不过我可以背过身去，不去看她，嗯……虽然这种回避让我觉得怪怪的。
算了，我还是专心看下路线吧，等等，好像有丽塔的消息，大概意思是询问我们何时过去，她好在山下迎接，不过我觉得这样很是麻烦她，我去年来过太虚山，至少知道道路，没必要麻烦她，但奈何丽塔说不止她一个在等我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直到，我身后有些湿润温热的感觉，一双玉臂环绕我的脖颈，比安卡她刚出浴的香甜气息令我有些沉醉。
“舰长，丽塔刚才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回答：“那就现在吧，你穿上衣服我们随便吃点早餐就走，别让他们等太久。”
“嗯，我去换衣服，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参与这边的新年。”比安卡话是这么说着，但没有立刻放开，持续了几秒，忽然我觉得脸庞被柔软点了一下，好像是她亲了一下就走了。
我迟迟捂住了脸，有些发红，比安卡很少主动，但每次这样我会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这是谁教给她的……罢了罢了，不曾想过，我居然会被一个比我小九岁的姑娘弄的胡思乱想。
…………
一路还算顺风，没太多的堵车，我们来到了太虚山下，这里积雪也很多，好在太虚山的门口极其道路都很干净，看来是有人用心打扫过。
我拎着很多东西看见了山下正门的两个人，一个是丽塔，她正在眯着眼睛笑，接过了比安卡手上的东西，另一个……
是，识之律者？我认得她，虽然见面不多，她那和符华长的一模一样的脸令我印象深刻，那么眼前出现的是她，意味着符华？
我凝聚力量在右手，暗暗回忆术式，欲召唤那把剑的幻影，可是又转念一想，居然丽塔和她同行，意味着目前这个“识之律者”并非敌人。
比安卡也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急忙放开紧握的丽塔的手，转身对我说：“舰长，不用担心，她没有敌意。”
“怎么？还想再打一架？要不是老古董非要我下来，本姑娘还不想来接你这个愣头青。”识之律者也察觉到了我的敌意。
“啊，抱歉，识之律者小姐，舰长他平日紧张过度了，见谅。”幽兰黛尔为我道歉，让我哭笑不得。
“哎算了算了，本姑娘现在心胸宽广，不和这个愣头青计较。”
想起来，我四年前离开天命后，和她们接触不多，不过为了救比安卡我和这位识之律者有过交手，但当时我岩之律者核心存在破损，此战可谓是用尽我的能力。
其实我心里明白，没有我，比安卡也不会败于她，我只不过是在路上暂时削弱其实力而已。
之后我好像没怎么见过这位识之律者了，她们之间如何和解，如何合作，我不是很清楚，起码知道她是真心对待符华的。
既然这样，我收起默念的术式，一同跟随丽塔和这位识之律者上山。
…………
偌大的太虚山在台阶旁，石桥边，屋檐下各地都能见到灯笼和剪影，火红色在白雪衬托下更热情，添了不少烟火气。
来到客院，就见到很多人，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奥托……前主教，还有旁边的德莉莎主教。
琪亚娜在捣鼓烟花，这便吸引了识之律者过去，德莉莎主教本来坐在石凳上，见到我们来便跳了下来，上前。
“丽塔，幽兰黛尔，欢迎你们。”德莉莎主教这般说。
“嗯……这就把我除外了吗，令人伤心。”我装作可怜的样子。
“某舰长一直拒绝在天命重新任职的邀请，那我也没办法了。”德莉莎别过头去，调侃地说道。
“我能力有限，恐不能胜任。”我继续说出那相同推辞的话，说完我便笑了，在场的大家也笑了，气氛就这么活跃起来。
…………
在这后来我和奥托前主教聊了一会，得知了太虚山的情况，他表述自己其实不该来这，故在这一直低调，不四处走动，暗中帮助。
嗯哼，所以呢，厨房那边自然就缺少人手了，我倒是会做点菜品，但自认为技艺不够精湛，还是先去询问符华或者丽塔吧。
自和幽兰黛尔阐明意图后我向山边只右走去，而她呢，可能因为不太懂厨艺，就和琪亚娜一同准备烟花去了。
今日是腊月廿七，离除夕还有两三天，但所有迎接都要有所准备。
不过这山的阶梯更是朴素典雅，明明在天然白雪之下，却依然独自映白，这大概是特制的花岗岩，螺旋绕在山上，走在哪边都能望见山下的树木，和远边的郊区城。
我这般走着，左边快要与我擦肩的一个人亮相，她依然是玄衣素裳，不过临近新年，带着红色的围巾，还有裙下的挂饰。
对于这位符华小姐，我并不是很了解，六七年前我去到天命总部后就很少见到，再三年后我我被革职，离开天命就几乎彻底与琪亚娜等人失去了联络。
不过去年冬天我来到神州试行委托，遭到禁术反噬，加上当时战于「皇帝」，勉强胜利，身负重伤，多处伤口流血不止，倒在雪中和血泊，所幸为附近的符华所救。
之后在太虚山停留了数日，只识得冷清，与她所说不过感谢和谦词，恩情还未等，我因为时间紧迫而离开了。
回想起来，我在圣芙蕾雅和休伯利安之时也没有试着去了解她，就算她与奥托主教之间的计划我也是后来得知，只是我的直觉，符华姑娘在之前就有着与同届不同的沉着和冷静。
她或许一直是这样，从没人真正接近过她。
…………
回忆之际，符华姑娘对我的招呼我有些忽略了，我这才赶忙回应。
便接着问：“我们此番叨扰，没有打扰到符华姑娘吧？”
“舰长说笑了，学园长这次新年来访也有我的提议，并非一方之意，况且春节亦是热闹的节日，小识也很喜欢。”她解释道。
这样我的部分疑惑解开了，才想起我的任务，再问道：“奥对了，听闻为除夕准备繁忙，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吗？”
“嗯……”符华姑娘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倒也没有那么忙，只是食材不够了，我正要下山去采购一些回来。”她能说出也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吧，如果说不需要我帮忙，便有些推赶之意。
“那正好，交给我去买吧，这附近我还是认识的。”我提议到。
“好吧，我会列份清单给你，记得订购一定数量大部分商家会送货的，沉重之物并不需要拎着回来。”
…………
我拿着符华的给的经费卡，嗯？上面居然还有天命的联名，看来是德莉莎主教在其中牵头。
距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我再次路过了客院，听见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让我隐约感觉到了火药的热，我靠近了看，识之律者和琪亚娜又挂上了新的一卦，这把奥托主教弄得只得站在门口观看。
“奥托主教，你这么害怕鞭炮吗？”
“我是害怕那识之律者，她带着琪亚娜和卡莲玩起来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我不禁汗颜，额，这个识之律者果真强悍，我还是先去购物吧，不多逗留了。
我欲转身离去，看见幽兰黛尔小跑着过来，有些好奇，对我说：“舰长这是要去做什么吗？”
“嗯，我揽下了个任务，去采购点食材，我们多有叨扰，这么多人口当然要买很多备着。”我回答。
“这倒没错，对了舰长，丽塔也要去买点东西，刚下山不久，你快去追她，你对这里熟悉一些，可以帮帮她。”
我点了点头，听见比安卡身后琪亚娜在呼唤她。
“姐姐，我下不过小识，快来帮我。”
她们……好像是在下象棋？在我印象中除了比赛，更多的是在街边，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那博弈，看来她们也开始步入这个阶段了，我笑了一下。
……
因为要追上丽塔，我下台阶的步伐快了不少，终于在山下门边看见了在此暂留的丽塔，她的冬日装也是独具她的风格。
上身着简约风米色格子衫，白色的衣领下系着深红蝴蝶型丝带，垂落在胸部，冬风不解风情，吹动令其飘扬。
下身更深色的长裙，身形恰好，故裙褶平滑，里面大概是穿着纯棉纺丝丝袜，只得小腿露出，寒冷中能显清凉，正如丽塔比风情一词更动人心魄。
不过我也不能一直打量，便开口询问说：“丽塔，你是在等谁吗？”
“就是在等舰长大人哦。”丽塔微笑道。
嗯？难不成比安卡线上联系丽塔这么说的吗？“是队长这么说的吗？”
“嗯。”丽塔浅浅地回复了一声。
……
这之后我们一同前行，但并非并肩，我们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偏偏这段距离不远不近，不可跨越。
我清楚，自那次丽塔对我袒露心声后，我就算再愚钝也该明白了，我们三个的关系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所以在此之后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只可叹我当时以为我会离开的很彻底，不回再回来，如今惹得红尘纷乱，我心怀有愧。
…………
穿过丛林与河溪，我与丽塔来到了郊区的采购区，虽说是城边，但所卖之物丰富度不差。
我问道：“丽塔，还不知你是来买什么的。”
“是这样的，舰长大人，听闻这附近城边的点心小吃不错，我打算买一些带回去分给大家吃。”
“让我猜猜，是琪亚娜想吃吧，不过你可以让我代买的。”我调侃到。
“也不完全是的，昨日丽塔尝了一些被小识带回来的点心，我也挺喜欢的，而且今日的厨房被芽衣小姐‘占了’，丽塔也想为大家做点什么。”她回答。
“真的有那么神吗？那过会我也去看看。”听丽塔这么说，我便对这神奇的点心产生了好奇。
…………
我花了一点时间去和几位供应商谈了价钱和货运的事情，在他们处理的时间，我陪丽塔去了那个点心店。
是个中年妇人和他的儿子在经营这个店铺，看样子是个老店了，不过还得排个几个人的队伍，我猜测，要不是临近新年，这队伍还可能更长。
终于轮到我俩了，不过我不是去选类别，我便听着丽塔在和店主对话，我则是依靠在旁边，双手抱胸，直到丽塔突然转头看着我，眨了眨眼，向我比个手势，示意我过去。
靠在我耳边说，“舰长大人，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吗，我一并买了。”
我托着下巴，端详着眼前柜台里的点心，我看来看去觉得还是经典的桂花糕好些，我指了指桂花糕说：“大姐，方才她选的加上桂花糕一并包起来吧，多少钱，我来付。”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长得真是水灵，远赴神州陪男友过年？这样吧，你们买的也多，我给你们打个折扣，也欢迎你来神州，庆祝春节。”
我拿卡之际，听到这般话语，令我尴尬，也有可能方才丽塔为不暴露对我称呼之意，近我侧耳诉说，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欲辩驳，但心沉了下来，那样会更伤她的心罢。
反正事实不变，别人的误会也无所谓了。
“啊，不是的，我只是他的朋友……”不成想，丽塔替我说了这句话。
只不过她把脸别过去了，看不清她现在是害羞还是冷漠，我害怕这样的情景出现，几句无心之语，可能使人寒冬。
…………
今年运货的方式有点改变，那些供应商把我所有的货物都堆在了一个小箱货里，要我开会去，而且说因为他们知道符华姑娘守护这里良久，也给了很多优惠。
但这个箱货仅仅需要停在山下，自然有人去开回来，但我觉得人家做到这个地步了，我承诺把东西搬上山，就给他们开回来。
而现在我坐在这个箱货的驾驶室，只有两个座位，驾驶与副驾驶，也正好我和丽塔两人，不然得有人坐后面了。
我捣鼓这有些不熟悉的档位和手刹，等等，还有离合器。我是多久没见这个玩意了，也就十几岁时看师傅开过。
丽塔坐在我旁边，系好安全带，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舰长大人，你还好吗？”
“放心，更硬的我都开过，这种小箱货不在话下。”逞强的话这么说，但点火失败了好几次，我摸索到这个发动机规律，终于着了。
因为跨过城边公路，前面只土路了，我怕颠簸多，就开慢点。
丽塔突然发言：“舰长大人，买那些点心的钱，我觉得其实不用那张卡的，我们亏欠符华小姐太多了。”
听到这，我笑了笑，“没事，这是德莉莎主教出资，奥对了，我记得十年前她扣过我好多工资，我们稍微拿点不过分。”
丽塔听我这样无厘头的话，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宛若银铃之声，不过淑女还是要克制的，很快恢复了过来。
有些之前熟悉的感觉，其实这样就好，刻意的接近和疏远都会形成隔阂，不过真的能回到从前吗？哪怕不承认，我内心深处也明白的。
仔细想想，比安卡为何要我追上来？明明我和丽塔应该回避才对，除非她还记得她那荒谬的提议，但我恕我无法接受……
…………
最后我没有选择麻烦大家把东西一样样搬上去，虽然我知道她们几乎神力，比我更甚，但为了方便，我直接用传送术式送到了仓库。
“舰长，你不能再动用力量了，我怕你会遭到反噬。”丽塔劝我。
但我以随便理由玩笑过去了，我知道我身体的情况，还不至于此，莫要为我破坏了新年的氛围。
处理完后，我选择把车开回去，让丽塔拿着点心先上山吧。
通过后视镜看见她注视我离开的身影，我记忆中也有这样的画面，我不禁默叹。
往返春暖月明处，偏忆雪夜不归人。
作者留言：人设把控真的挺难的，感觉写得有点吃力了，个别语句都得斟酌好久才敢放。
祝各位道友新春大吉。
还有三篇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