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31）
——请求最不合适的人帮忙——
不正常的休假持续着，直到被呼吹的一通电话终结。糟糕到麻木的心情则远未平息，特别是来迎接的呼吹无奈地告诫她“自己小心”的时候，沙耶香对即将到来的久别重逢更加没有期待。约好的会面地点需要她走出宿舍，但又不是前往校长室，而是选在管理局内部供镰府师生使用的特别区域，沙耶香对此处绝不陌生。
来到一处透明的自动门前，一路陪同的呼吹摸摸脑袋退到一边，表示爱莫能助。沙耶香点头致谢，默默沿着昏暗的走廊深入。按照提示，她驻足于唯一开着门的房间门口，狠心将最后一丝犹豫抛开，走进去沉着地说：“打扰了！”房间里既没有照明也没有应答，看不清有多深，但是随着她慢慢走近，一座背对入口的长沙发前方传来起身的躁动。一个黑色的人头升到椅背的最高点，转过来赫然是一张阴惨森白的脸。
沙耶香心神稍定，压住开始急促的呼吸，尝试用开口占据先机：“高、高津校长，我…来了！”此话一出，她就隐隐感到气势不佳，沙发上那人的对答立刻证实了这种不足感：“嚯——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校长吗，镰府最年少的王牌、刀使界的明日之星？你大概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上优哉游哉的学生生活了吧？”少女苦苦准备了一段时间的话噎在喉咙后方，只好默默放任她说下去。
雪那高傲地抬起下巴，本想按习惯转过身面对来客，碍于坚固不能动的沙发靠背，干脆一手扶着它站起来，另一只手轻轻撑在腰上，强悍的姿态稍带妩媚。她打量着身材单薄的学生，语气既关心又嘲弄：“所以是哪阵风又把你吹到我身边了？你不是在美浓关小蹄子那边过得轻松快活，还去舞草逍遥了一圈吗？就这样不但没被责罚，还跟着局长鞍前马后得到青睐，你可真是前程远大呀！”沙耶香屡次想插话打断，却在凌人的盛气下哆哆嗦嗦，只在最后无力地自辩权当反驳：“……我没有那么悠闲，一直在担心重要的人受伤害，还差点弄伤了好人！还有，舞衣才不是什么小蹄子……”
“知道了，那不还是过得不错嘛！”雪那嘘声而笑，“按说你不仅立功受奖，还得到了之前我没给你的所谓自由，现在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找过来，一定是碰到了特别大的难处吧——大到你那群狐朋狗友摆不平的程度，那位大人也忙到没空管你！好啊，我就听听你的困难吧！”女孩不用怎么推理便知她是明知故问，还是硬着头皮设法简单地说：“是的，我的爸爸妈妈说要把我夺回去，学校和管理局决定依法解决，可我对法律的事完全不清楚。听说他们赢面很大，我想校长能不能提供一些建议之类的……”
红衣女子立刻高声笑起来，态度旁若无人。她重新盯住沙耶香，老谋深算地说道：“建议？只有建议怎么行！你是我最有天分的学生，我从始至终都看好你，从未改变！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关照你的，你若相信就放心让我来做吧！——话说你也只有这条路了对吧？”雪那突如其来的爽朗感让沙耶香不知所措，又感到相当高兴。但她突然心下一颤，想起了之前相处中的某种惯性，便把一句感谢压在舌下，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言动。
果然，雪那撤下顶在沙发上的膝盖，款款走近她，将指尖揿在沙耶香的下巴上：“不过呢，帮忙这件事和法律相似，都要求权利和义务对等。我为你付出那么多，要求一些回报总是应有之义吧？”凉丝丝而滑腻的触感迫使女孩抬高头，直视女人的目光无法坚持不屈的姿态。雪那的嘴角邪魅地扬起:“我知道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管束你了，所以也不求你能继续言听计从。只是希望你多拿出一些时间来回到我身边来，只有我知道什么训练最适合你，什么事物最能满足你潜藏的需求！反正你在镰府没什么朋友，那几个外校生也不能像我一样照应你。你要答应我帮忙的话，就考虑一下吧！”
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嘶嘶声围绕着沙耶香的内心，像一条越缠越紧的游蛇。她回想起对雪那会说什么的预测，身处那双魔眼注视下而感到赤身露体般的不甘，却又隐隐承认潜意识已被看穿。憋闷之中有一股冲动催促她，即使不亲自动手也要叫来帮手，狠狠教训眼前这恶毒的女人一顿，就像不久前做过的那样——但结交舞衣之后接受的新规训提醒沙耶香，任性而为对现在的窘迫毫无帮助，导致她提不起足够的底气。僵硬地别过头半天以后，少女还是决定礼貌地表达真意：“……校长愿意帮忙是很好，可我不能轻易同意！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想清楚，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成年女性的整张脸顷刻间落下一层冰霜，随即恢复一直以来的倨傲和挑逗：“我给你时间？你搞错了沙耶香，不给你时间的不是我。既然你站在这里还想不清楚，之后想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只是掩饰拒绝的托辞罢了，看来你被她们教得不错嘛，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坦率单纯的孩子！”享受了片刻，雪那带着发自内心的舒畅说：“那么，我能说的都说完了，你也去面对该来的结果吧！记住，机会始终属于愿意把握命运的人。”
忘了离开房间的过程，沙耶香回过神来已经走在通往楼门的长廊上，再没有人陪同。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到了明确的答复，本已惴惴不安的心情添加了更沉重的阴霾。怏然地回到寝室，沙耶香拉开窗帘，被夕阳刺痛了眼和心。手机在微微发抖的指间闪烁，电话始终未能接通，空留舞衣的名字在连接音中纹丝不动。她叹着气放弃了进一步尝试，把电话塞进枕头下面，脸埋在乱成一团的被子中。早知道命运如此难以捉摸，她竟有些后悔逃离了那段不用知道太多的日子，尽管马上否决了悔意，前景却还是一片空虚……
不眠之夜在沙耶香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只象征她沮丧心境的冰山一角，实际上仅仅没睡觉并不会使她异常疲惫。然而她不但彻夜僵在床上，平时经常见缝插针的小睡也完全找不到机会，就在恐慌和压抑的状态下等来了庭审的开始。她本可以声称健康欠佳而回避这个场合，也有人私下提示她这么做，但隐藏在不安背后的期待崭露头角，将沙耶香推到了旁听席上特别的一处。她不知道怎样加入这场交锋，对此安排倒有些满意。
审判庭内的骚动与比武会场如出一辙，只是焦点换成了辩诉双方。穿着不在沙耶香回忆里的正装，那对男人女人神气活现，好像法庭即便不是站在他们一边，也会严守中立地秉公裁决，因而确保了他们的胜利。代表镰府和管理局的律师那职业性的做派，跟起诉方的代理人大同而无小异，彼此间还礼貌地用眼神交流。沙耶香局促地四下查找旁听席，却只有三五个面生的高三学姐在场，看来这个场合并非学生和刀使的用武之地。随着审判组成员发出信号，场内迅速一片肃静，勾起了沙耶香的心神。
按程序进行的庭审步调平稳紧凑，沙耶香双亲的律师迅速出击，咄咄逼人地出示证据。惊叹数次掠过旁听者的集群，沙耶香也是首次知晓自己入学前后这么多的外部情节，全都是那个女子不曾向她揭示的。被控一方的质证则相当无力，只能以“非常措施”为己方昭然的不当行为开脱，对证据也构不成真正意义的辩驳。不出意外，场上的局势全面倒向控方，两人在律师身后逐渐洋洋得意，还对高处的女儿抛出轻佻的眼色。回合结束后，虽然法官们的意见是暂时休庭等待合议结果，但胜券握在谁手似乎一目了然。
随着审判再开，流向却微妙地开始逆转，转眼间已跳脱了夫妇的美好预期——临时到场的新证人得到宣布后，昂首阔步进入证人席的正是雪那，一袭红色为主调的正装在霸道之外添上一股英气，令旁观者中较熟悉她的人啧啧称奇。指控者们的脸色开始涨红，窜到煞白之后又稍减为苍灰，刚才的精气神怎么也找不回来了。雪那傲然巡视全场人的面孔，仿佛自己才是司掌裁判的权能，目光掠过沙耶香的时刻微妙地放慢了一瞬。后者不由自主地缩颈低头，从脸前的指缝里怯怯回望，心弦一下子绷紧。
“你们的指控就这点程度吗？完全比不上我参与过的那些真实的案件。”女子盯住对面三人嗤之以鼻，“但是没办法，管理局和镰府不知内情，只能做出那样无能的辩解。要彻底反击你们，还是只能由掌握第一手证据的人才行！”主审法官有些尴尬，提醒她尊重程序，雪那洒脱地点头应承，随即要求展示非口头证据。显示过沙耶香父母所携文件的投影屏幕上，一份打开的卷宗逐渐清晰，两夫妇见此情景立即面露菜色。雪那则狡黠狠辣地眨着眼睛，无声地说出剃刀般的话：“来，细数你们的罪恶吧！”
下期预告：法庭之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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