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剑,心【接龙二周目第五棒part2:剑】
谈判,随着乐正绫的绝响破裂,她在身上捆绑的炸弹足以将活生生的人炸成肉泥。而这一次谈判的破裂之后,却再也不会有战争了。凝望着眼前活生生的两个伙伴,在纯真和无知里,同一个不明死去的人和一个绝望复仇无法自拔的人陪了葬,血肉飞溅的墙壁作为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最后足迹。墨清弦紧咬嘴唇,脸色铁青,她带出来攥在手中的笔在颤抖。
徵羽摩柯想要解释着什么,但墨清弦已经再难以倾听,她冷声道:“徵羽先生,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即使和谈了,恐惧带来的偏见和歧视也不会结束。那么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流于表面呢?”
“墨小姐难道还要继续发动战争,在城市之中让生灵涂炭吗?”徵羽摩柯只祈求乐正绫复仇的火焰不要再一次点燃战火,他语音的空洞早已经掩饰不住外表的冷静。
“战争?你们还会想着人民吗?连将近一个城市数以万计的性命换来的求和机会你们都不愿意把握,我又何必费口舌和你计较这些呢?”墨清弦这一次只带了洛天依和巡音流歌两人单刀赴会,没有其他魔法师,因此她也可以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情绪做到最冷静最理智。只不过唯一让她觉得难以理解的,就是如此代价的付出,难道真的换不来和平与安宁吗?难道对于魔法师的歧视和偏见真的比这个国家人民的性命还要重要?
墨清弦强忍心头的怒火,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任何事实:“我认输,因为我把人民性命的重要性当做了最后的底牌。哈哈,我真是太愚蠢了。魔法师势孤,我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拿这些资本和人民的性命与你们孤注一掷。我们该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音之国。把和平而充满人类性质的国家生活还给你们,再也不会有法师给你们带来恐惧和困扰。就当是……曾经愿意为了国家清扫魔物的我,代表许多曾经为了音之国抛头颅洒热血、为了音之国殒命在匆水县、为了音之国血战于薇山山脚的曾经的人类,给你们留下的最后的谢礼。”
她说罢,走到了会议大厅被炸得残破不堪的门口,跪伏于地,朝着绽开的血花麻木地磕了三个头——她已经找不到更加合适的方式来对逝去的伙伴表达祭奠,那毁灭城市的爆炸让她失去了远程魔法的力量,而泪水,她死都不会在这些对魔法师口诛笔伐的人面前落下。
她默默地从地上拾起了曾经留给洛天依的魔法玉佩,又从不忍直视的血肉堆中拾起了带着巡音血迹仅剩一半的发卡,站起了身体。从断墙口挂起的风带着沙,轻轻略过她披肩的长发。身侧的徵羽摩柯看不见墨清弦的眼,只是这残墙之后亭亭玉立的长发女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份无奈沧桑和绝望,已经成了一把把锋利的矛,直戳徵羽摩柯的心窝。
徵羽摩柯静默伫立,低头默哀。
墨清弦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两个孩子死前最后站立的位置,脸颊在颤抖,此刻她的银牙一定是紧咬的。就在这里,时光如同静止,过了许久,一个小时没有一个人说任何话。风依旧在轻轻拂着,徵羽摩柯却觉得这夹杂着沙粒的风刮到脸上有些生疼。就在他微微把身子往前挪一步的时候,墨清弦似乎决心已定。
她很小心地从旁边绕过,将手中捧着的血玉佩和血发卡小心地抱在怀里,又看了两眼,她的眼中已经有些闪亮。她选择闭上了眼睛,将两个女孩的遗物装进了大衣的内口袋,脚步跨出了音之国的会议大厅门口。外面的风刮起来了,迎面而来的风卷起了枯黄的落叶和战后随处可见的沙子,扬起了她披在身后的大衣,那风沙之中离开的高挑女子踏上了一条离乡之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战后荒原,身后是她曾经信任的伙伴。
终究是害怕带着怒意的风儿吹坏了她最后可以珍视的宝藏,她很小心地把大衣摘了下来,包好叠好抱在怀里。她的眼睛湿润了,又走了几步,她又一次停住了跨出的步子。外面的风扬起可见的尘,耳边刮过的风带着刺耳的呼啸和难以平歇的喧嚣,抛起了她齐肩的长发,那风沙之中回眸的高挑女子再次遥望爆炸的血腥回忆,毅然回头踏上了这条迷惘之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战后荒原,身后也是……
徵羽摩柯屏着呼吸目送墨清弦离开长叹一声,又是一场可怕而又可怜的悲剧。他不禁开始询问自己,难道说这一场战争从始至终,包括之前的种种摩擦矛盾,追溯到自己在讨伐魔物之后就想着对魔法师进行针对的潜意识,真的都是对的吗?如果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变故都是皮开肉绽的酷刑,那么昨夜的梦,就是一盆混杂了盐和辣椒的开水。
这个梦,是平反的高呼?
“终究是我们自己的错啊……”
不过,已经无法挽回了。
墨清弦离开了,带着曾经同行的两个孩子的遗物。对于她们的死,选择了隐瞒,因为告诉大家只会让战火重开,而魔法师最后的这些人,撑过了讨伐魔物,也撑过了上一次的战争,之后再斗也只会徒增亡魂罢了。
“我们离开吧,去找一个,对魔法师友好的地方,有没有人都行。”墨清弦回到了魔法师们战前的大本营,召集了所有人,仅剩的七八十个魔法师同意了最后的妥协各自回营收拾行李。
墨清弦看着空空如也的营寨,苦笑一声,转身对回营之后一直跟随自己的初音未来道:“真没想到,作为人类,也会像动物一样迁徙。”
“姐,巡音姐和天依……”初音一开始就很担心这两个人。
墨清弦努力把苦笑变成亲切和蔼的笑容,和平常一样,经过了这些时间,她跟随着Meiko和Kaito也已经学会了:“她们两个啊,我已经让她们先行出发去找合适魔法师们居住的地方了,寻找,我们的归宿……”
初音初听之下觉得很是平常,但这话语之后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凄凉,不过墨姐是Kaito和Meiko姐过世之后最有领导力和智慧的前辈了,她点头笑了,眼睛弯弯的:“嗯嗯!我就知道姐姐最棒了!其实自打我们被姐姐、Kaito哥和Meiko姐救了之后,本来是因为你们才选择加入魔法师的,但是后来我们也和姐姐哥哥们产生了亲情一样的感情。现在大哥大姐离开了,感觉墨姐姐就是我们魔法师之中最棒的英雄了。我永远相信姐姐,也永远为自己是魔法师而感到骄傲!”
说完了话,初音未来拿着法杖蹦蹦跳跳地走了,只留下呆立原地的墨清弦过了好久才从嘴角的翕动中磨出一句:“嗯,是啊……”
不知不觉,我已经肩负起了Meiko和Kaito的责任了,也已经能够感觉到并且掌握他们应该具有的隐忍和无奈了。但是,我真的能够带领他们吗?魔法师们的……未来。
第二天,魔法师们就要启程了,墨清弦却是辗转反侧。
同样辗转反侧的,除了墨清弦之外,还有徵羽摩柯。他亲眼见证了乐正绫在会议大厅前面的复仇,此刻他真正见识到了仇恨对于人性的吞噬,就算是最亲切的善意也无法唤醒。可是这场战争究竟应该向谁复仇?乐正绫因为仇恨丧失了自我和本真,但是乐正龙牙的死又是谁干的呢?
白天回去之后,镜音兄妹找到了古籍上面带有星尘名字的书籍,也查了关于梅塔特隆立方体的资料。最后结果是,星尘果真和魔法有关,是远古时代最出名、有着“五维介质”称号之一的魔法先贤,怪不得如此了解魔法时代的历史和往事。那么这个和她给我的这个梦又有什么关联呢?魔法文明的覆灭和禁止,是因为魔法发展无限膨胀,产生了不受魔法师控制、拥有自己意识的魔物……那么她给我留下的梅塔特隆立方体又意味着什么,它最后变成了一束光钻进了我的身体,根据镜音兄妹给出的史料,梅塔特隆立方体是星尘的代表,后人对魔法典籍的补充里面有一说,梅塔特隆立方体又名“星之心”。不过如果是在梦里的话,就算给到我身上,也应该只是一个笑话吧!
“但是,乐正龙牙的死一定是有人想要故意捣鬼毁坏人群和魔法师的信任关系,如果不在魔法师族群,那就有可能在我们内部。但是为什么,之前信息宣传有问题,又是乐正家亲近之人,难道是言和?”
徵羽摩柯强迫自己闭上眼最终成眠,第二天打算去拜访言和。
墨清弦次日起床时,魔法师已经开始了转移迁徙,故土已经不能容纳,那么唯一的去处也就只有国家边境之类荒凉而不受管辖的灰色地带。
墨清弦对初音未来道:“初音,你带着大家先走吧,我去祭拜一下大哥大姐。”
“他们新立坟墓,但是真的要和这些人们葬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吗?”
“让逝者安息吧,记得带上我的行李和大家出发,我拜祭完了大哥大姐,就和你们会合。”
墨清弦吩咐完了,独自进了营帐里间,那里面好像有大哥和大姐的遗物,她想着带上这些,挑些随着大哥大姐一起埋葬,单留下一件作为纪念。
目送初音未来离开,墨清弦一个人独自走进了她的营帐靠近的深山里,她们最后把Meiko和Kaito的尸体抢了回来,埋葬在了这一所隐蔽的山区,立了个无字碑防止掘坟,又留了追踪定位的法术引子,方便魔法师们前往祭拜。原本期盼着和平之后可以留下来,但……谈判的结果大失所望,墨清弦也只能为了保全魔法师而撤退。
她跪在这一座合葬的无字封边面前,呆立了半小时,和上山时候一样面无表情。
“哥哥,姐姐,我是墨清弦啊。今天我来看望你们,也顺带和你们告个别。”墨清弦在良久沉默之后,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应该有的香纸蜡烛,又摆满了贡品,拈了三根香,就着烛火点燃插立在香案上。墨清弦恭敬地拜了三拜,一边重复着烧香跪拜,一边和已故之人倾诉着。
“哥哥,姐姐,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见,我……就自说自话了。在说话之前,请大哥大姐接受我的跪拜,我要先向大哥大姐请罪。”墨清弦又磕了一个头。
“大哥大姐,我还是没有克制住,带着孩子们和其他魔法师们一起与音之国政府宣战了,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们努力,就可以改变人们对魔法师的偏见,强迫他们接受我们。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们扼住了人民的咽喉,就可以强迫政府妥协,为我们魔法师这个人种正名。我本来以为,音之国的政府应该是爱护人民的,人民应该是他们的软肋……”
“可是我错了,我们无法通过战争带着大家找到应有的名分,甚至还在乞求战后和平的那场谈判里害死了巡音和天依,就在昨天早上,那两个鲜活的伙伴还在餐桌上讨论以后她们要上哪所学校。她们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希望,闪烁的是和平之后的喜悦,闪烁着的是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墨清弦哭了出来,这是她在离开了音之国政府会议大厅之后,远离了所有听从自己领导的魔法师们,第一次哭泣。她所能够倾诉的对象,似乎也只有这两个曾经的战友、伙伴兼前辈了。
“我输了,魔法师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们是失败者,他们也是失败者!直到现在,他们落了个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们却也是背井离乡孑然一身。就连天依和巡音应该如何安葬,都不知道,而为了保存魔法师最后的人和血脉,我们只能选择隐遁了……墨清弦深感羞愧,未能带领魔法师站起来,反而把大家弄得死的死伤的伤。我本已经没有颜面再来见大哥大姐。”
哭诉到这里,墨清弦的额头已在地上嗑出了淤青:“奈何巡音先去了,魔法师的大家依旧需要有人来引导安家,如果大哥大姐在天有灵,请保佑我魔法师一族,在新的生活安家立命之后,能够平静生活,安度余生。我已经不求有一天能带着大家重新树立魔法师应有的身份,只求我们能够活下去……”
墨清弦之后又与坟墓里安详离世的哥哥姐姐说了许多知心话,倾诉了不少辛苦,领导者终究是太辛苦了。也只有亡故的先人才能够成为她放下一切放心倾诉的对象。日头正午的时候,墨清弦站了起来,开始用带来的短柄铲子开始挖土,把Kaito的长枪、Meiko的双刀和长弓埋葬在了这里,等到最后手中只有这把Kaito曾经用过的宝剑,墨清弦又一次跪坐在坟墓之前失声痛哭。
当她那一天带着人前往救援Kaito的时候,他就是在最后关头以重伤的身躯用这把剑奋力砍杀周围的魔物,从而为了保护初音这个孩子。他创造了这把剑不可见的功劳,而她见证了这把剑非凡的价值。所以这是哥哥姐姐的遗物中,她最不忍心埋下放下的。
墨清弦含泪掩埋了坑,最终把宝剑留在了自己手边。再次跪下叩首:“哥哥姐姐,并非我墨清弦贪心,贪图力量而私自留下这口宝剑。我知道这是Kaito哥的遗物,有不可磨灭的价值,想必哥哥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魔法师一族等待安家,还没有一个稳妥的归宿。我想借这把剑,秉承哥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意志,在未来坚守以和为贵不轻易发动战争冲突的原则,带着大家安稳的生活下去。如若有人来犯,我可以以这把宝剑作为我最后不屈的力量守护大家!如果大哥相信我,大姐相信我,请保佑我墨清弦,再一次将我的一切奉献给我魔法师一族的未来!”
“如若违背誓言……”
墨清弦平和站起身,踏两步走到最跟前的一棵大树跟前,右手握紧剑柄,拔剑剑锋出鞘,寒光一闪,厚面宝剑斩断了大树的主干,轰然倒塌。
“必定如此,万劫不复!”
宣誓,本身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是让没有方向的人找到方向,让没有决心的人树立决心。墨清弦感觉好受了许多,似乎明天和未来的道路在握紧了大哥的宝剑之后都显得更加明亮宽阔了。
之后,墨清弦掩埋了其他所有大哥大姐的遗物,跨上了这口宝剑,几次三番回顾,停停走走回望,这趟下山路走了三个小时,等到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墨清弦又摘下了宝剑紧紧握在手里。
“剑啊,请你带给我守护魔法师剩下族人的力量吧,能够换取他们永久安宁与和平的力量。我知道你是双人的,如果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墨清弦将所有的愿望押在了她所信任的武器上,她已经失去了远程作战的法术能力,唯一能够用的,也就只有武器附魔近战。她的能力是和大哥大姐不相上下的,而就在和平之后,也没多少人愿意潜心修炼近战附魔的魔法能力,就连墨清弦最初和墨清弦战斗时候挑选的长柄刀都有些生锈了。
墨清弦到达山脚时候,她看见这里已经空空如也。空旷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是非常眨眼的,而墨清弦眼中,就有一个。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的人披着黑斗篷,遮住了脸,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黑斗篷在山脚下已经等了许久,手中攥着一封有些厚度的书信。见到墨清弦来了,黑斗篷上前将书信递给了墨清弦,没有留下一句话。
墨清弦疑惑着收下了书信,边拆看边行路,那人既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甚至连声音的不打算让自己知道,又何必自讨没趣呢?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守护自己心中所珍视的,是墨清弦最淳朴的愿望和决心了。和那把宝剑一样,锋利而没有过多缀饰。
渐渐的,墨清弦在书信中停留的眼神变了,从一开始的淡漠到鄙夷,之后是不以为然,当她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她的眉头已经可以拧出花来。
“是这样……”
墨清弦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
“墨姐姐!”
初音未来从前方将行之路卷着尘沙跑了过来,这个倒有些出乎墨清弦的意料,初音不是带着魔法师族群开始行路了吗?
“你怎么回来了?”墨清弦语气中带着嗔怪,她太想魔法师们早日得到那一份安宁了。
初音未来神色有些惶恐:“墨姐姐,刚刚我们中有人用观测魔法侦测到了音之国首都军营有大量的人形自走兵器自行集结,科学研究中心也有少量的人形自走兵器集结,它们好像已经开拔准备汇合前往元首府了。我们推测是政府要变卦,想追杀我们,所以特地来找姐姐赶紧和我们汇合,我们不得不去投奔别的国家。”
“你说人形自走兵器自行集结去元首府?!”
墨清弦一撒手,数十页连在一起的信纸掉落在了地上,她的眼眸骤然收缩,但很快就变成了不同以往的锐利,满是斗志。她从身上解下了大衣,如同上阵的将军摘下披风一样,将大衣交给初音未来。
墨清弦只单手跨了一口Kaito的宝剑:“初音,从现在开始,你代理我来领导大家去安全的地方,躲得越远越好。”
“姐姐,这……”初音接过大衣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墨清弦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墨清弦口中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代表怎么样的真实,但是这场暂时的别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预感。
“我要去……会会真正的谈判对象了!”
墨清弦“嚓啷”一声拽出了宝剑,久违的近战型魔力晕染着紫霞一样的云烟从剑柄灌注到了尖锐的锋芒。墨清弦清喝一声,伸手将剑尖朝前方天际一指,锥形的紫霞剑气随之迸发射出。
“噌!咔啦!”一声远方的一颗参天树木枝干闻声而断,掉落地面。
夕阳下,她告别了踟蹰原地的初音未来。山林中的风又刮起来了,迎面而来的风有一种温和的感觉,轻抚着自然儿女的情怀,卷起了枯黄的落叶和风暴前夕随处可见的沙土,只不过再也不会惊扰大衣中沉睡的遗物。那风叶之中离开的高挑女子踏上了一条独行之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战后荒原,身后是她依旧信任的伙伴。
终究是行得远了,回首顾盼,初音未来还在原地挥手,期盼着墨清弦能早回来。她很小心地把宝剑归还剑鞘,紧紧抱在怀里。她的眼神愈发毅重,又走了几步,她又一次停住了跨出的步子。尽是废墟的城市又扬起可见的尘,耳边刮过的风带着刺耳的呼啸和难以平歇的喧嚣,抛起了她齐肩的长发,那风沙之中回眸的高挑女子抽出一条发带将青丝绑作一束,决然回头,踏上了这条赎罪之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战后荒原,身后……
绝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