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浩视角番外)愿心上人,顺遂平安

11月16日,我偷偷回了趟家乡。一路上没敢取下卫衣兜帽,也没怎么回应市场里摊主阿姨的招呼。 是害怕被唾弃、被冷眼相对吗?或许吧,但那无关紧要。我真正无法面对的,是突然在某个街角和她迎面相遇。 小晚,假若他日相逢,时隔经年,我将以何致你?想来只能以眼泪,以沉默。 揣着惴惴不安的心,经过便利店、花店、十字路口,脑海中闪现的记忆多到了嘈杂的程度。以致于大半个街区走下来,只记得阳光明朗温暖,行人有聊有笑。等回过神,发现自己竟还是晃到了江家面馆门外。
和五年前相比,俞阿姨又清瘦了些,但说话时自带微笑的习惯依旧没变。 店里坐了大半客人,当中不乏熟悉的面孔。俞阿姨边煮面边催促小姜姐收拾饭桌,没有留意到门边的我。实在万幸。 记得高一入学仪式结束的那天傍晚,我和往常一样来江家面馆蹭饭。刚一进门,就又和俞阿姨的热情撞了满怀。
“小丁啊~今天想吃什么?” 我在柜台正对面的“专座”上坐下,同样热情地回道:“阿姨我要炒乌冬面!小碗的!” “小碗?你这大个子吃得饱吗?”她疑惑地回头。 我嚇嚇一笑,暗中得意自己的谐音梗骗到了她,“我是说,想要小晚做的。” “啊~这样吗?”她意味深长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欣慰,“你要是喜欢,以后都让小晚给你做。那丫头嘴上不乐意,心里头高兴着呢。” “妈您瞎说什么呢?!”小晚从楼上蹭蹭跑下,把木质阶梯踏得嘎吱响。她红着脸看我一眼,而后立刻闪进了厨房。 小晚大概不知道,她窘迫的模样很是可爱,否则我也不会记到现在了。 后来我无数次设想,假如没有那场变故,我们该会是怎样。
二十余年来,我遇到过无数友善的男女老少,结交了许多朋友,但他们都不会比小晚重要;他们给了我很多善意,但我最不想失去的,是小晚的喜欢。
可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对林家的报复。就好像身体里住着头困兽,如果不放它自由,它随时都可能吞噬那个“正常的我”。 “困兽”拖着我跑了好长一段路。停下脚步时,发觉双手早已沾染鲜血和污泥。这样的一双手,非但不能为小晚撑伞,还可能将她卷入风雨当中。 所以,小晚啊,去遇见另一个能守护你的超级英雄吧……
明天是小晚的生辰。我低头看向手里拎的那袋绘画颜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该不该给她,怎么给,她会认出送礼物的人么?这些问题在脑中盘旋不停。 踌躇再三,我最终选择在俞阿姨准备关店时将礼物悄悄放在门口。
此时夜已深,月白色路灯下的雨丝带着秋夜的寒凉。我在巷口的阴影里抬头,任由雨丝拍打面颊,好让身上的凉意锁住残存的清醒,把那些疯狂的想法遏制在萌芽中。 只有云层后的月亮知道,我有多想奔到她面前,请求一个新的开始。 可是我的小晚,值得更好的人。 往事如烟过,旧日不可追。事已至此,不如就让她在没有我的、平静的世界里,慢慢变成一个温柔的老太太。 余生还长,惟愿心上人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