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轻解罗裳
河滩上,五名锦衣卫,目露凶光,步步紧逼,若是只有一人,宋濂定会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但此时还有苏帛玄,宋濂有所顾忌。虽说宋濂也明知苏帛玄的身份,且这个计划本身也是苏帛玄提出来的,就算是有所闪失,林坛非也不会怪罪,但两天的相处下来,苏帛玄表现出来的机敏、胆魄和才情,让宋濂钦佩不已,即便不为了少主林坛非,宋濂也不愿一人逃命,眼见着苏帛玄送死。
苏帛玄带着帷帽与宋濂并肩而立,眼底毫无惧色,只是充满了歉意的轻声对宋濂说道:“官人,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你与我一同身陷险境,如今我只望你能抓住机会逃出一线生机,务必不要因我而有诸多顾忌。”宋濂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绝不会抛下苏帛玄一人逃命,便笑着答道:“娘子,我从干了这一行起,就做好了随时曝尸荒野的准备,我一生打打杀杀,胸无点墨,如今临死还有人陪着,还能和你死在一处,是我的荣幸。”
虽然宋濂这么说,苏帛玄却不愿轻易赴死,他心中猜想林坛非见他们久不回去,就会意识到这边的情况不好,说不定会赶过来接应,此时还是要尽量拖延。苏帛玄偷偷的捏宋濂的胳膊,然后讨好的对五名锦衣卫说道:“各位大人,自古以来便有和气生财的说法,若之前有所冒犯,我在这里向各位大人赔个不是,各位大人的来意我们已经清楚,愿意将所有物品双手奉上,并另奉送黄金百两以做补偿。”宋濂心领神会也补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林坛非保证,只要放我们夫妇二人一条生路,此事就此翻篇,我绝不追究。”
黄金百两,足够这几个人退隐江湖、锦衣玉食的过完下半生了,但昨夜在万花楼见过苏帛玄的三人却不这么想,黄金虽无价,佳人难再得,更何况此时的力量对比悬殊,手到擒来的功劳和美人,岂有放过之理,至于锦衣卫的规矩,去他妈的吧,混到现在还只是区区校尉,要想守规矩便永无出头之日,不如趁今日,搏一把。
在那三人的鼓动之下,五名锦衣卫达成了一致,一起向宋濂攻来,宋濂一把苏帛玄推到马车后面,然后抽刀格挡,厚重的宽刀与绣春刀撞在一起,嗡鸣阵阵。宋濂横刀挡在马车前,闪转腾挪,就是不让他靠近马车,宋濂一人应对五人,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被砍伤了好几处,血流不止,一名锦衣卫还不忘嘱咐:“你们的刀当心着点,莫伤了那小娘子的皮肉。”苏帛玄听到此话,心中明白,他们这是起了淫心,如今想财色双收,苏帛玄从马车后面爬上车厢把帷帽摘了扔在地上,又把手搭在衣襟上说道:“各位大人如果能放过我家相公,我愿以身相许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五名锦衣卫不约而同的停手,仰头看着车厢上的苏帛玄,眼睛里闪着淫邪的光,宋濂用刀拄着地面,勉强让自己站立不倒,他知道苏帛玄是为了救他,但宋濂心里清楚林坛非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如果不是他主动抛弃的,即使再不喜欢也不会允许他人染指。就算今天侥幸能活下来,如果林坛非知道了自己为了保命而眼睁睁看着苏帛玄羊入虎口,非把自己活剐了不可。
宋濂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用左手把刀横在胸前说道:“今日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汗毛。”五名锦衣卫此时根本不把伤痕累累的宋濂放在眼里,只上来一人与其继续打斗,宋濂血流如注,双脚后退连连,一个站立不稳,用刀支撑在地面,锦衣卫趁机持刀横扫,奔着宋濂的脖颈呼啸而来,宋濂举手侧刀,堪堪挡住刀刃,却挡不住劲力,虎口崩裂,手里的刀被振飞出去。
这名锦衣卫哈哈大笑,抬起一脚踹在宋濂的胸口,宋濂后背撞到树上,口吐鲜血。这名锦衣卫紧跟上前,举刀就要砍,苏帛玄惊叫着:“不要”,就要跳下马车来阻拦。刚才被宋濂飞镖打中的锦衣卫也同时出声:“等一下,”这名男子边说边上前来,用刀抵住宋濂,用脚踩在宋濂的脸上不断的碾压,口里骂道:“林坛非,哼,也不过如此,有你在又如何,我今天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娘子是如何被我们干的欲死欲仙。”宋濂用手扳着靴子,挣扎着抬起头看着苏帛玄,满脸的泥泞和血污,唯有一双眼睛还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歉意和告别。
苏帛玄也看着宋濂,虽然心里不确定,但总觉得林坛非会来的,就快来了。苏帛玄站在车厢顶上,站得直直的,轻声轻语的说道:“各位大人,我知道我们夫妇二人今日难逃一死,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求各位大人能为我夫君保留一具全尸。”踩着宋濂的锦衣卫说道:“只要你把我们伺候舒服了,莫说给林坛非保留全尸,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让你给他上坟。”苏帛玄低头解开颈间的第一颗扣子,继续说道:“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说完又继续解第二颗扣子。
低等的锦衣卫也都是些习武的莽汉,平日里去烟花之地消遣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压着妓女行云雨之事,哪见过这种情调。此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下来了,四周的树木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天上的上弦月和河里的波光交相辉映,苏帛玄站在车顶上,众人能看见他宽衣的动作,却看不真切。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反倒激发了男人的无限遐想,苏帛玄慢慢的,一颗一颗的解扣子,手指按在衣襟上像按在男人的心上,撩拨的他们抓心挠肝的难受。
苏帛玄看了一眼已经趴在地上不动的宋濂,脱下来最外面的罩衣,往下一扔,一个男人顺手接住,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轻轻淡淡的香味,还带着余温。苏帛玄又开始解第二层衣服的扣子,慢慢的,一边解嘴里一边吟诵:“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众男人虽然心急,也不催他,只是痴痴的看着,心中感慨世间竟有如此尤物,怪不得林坛非珍而重之,如今自己经这一手,也算没白活了。
扣子统共就那么几颗,饶是苏帛玄解得再慢,也总有解完的时候,如今借着夜色,还能蒙混过关,只是再脱下去就剩下中衣了,只怕他们发现自己被耍了,要前功尽弃。苏帛玄心中默念着:林坛非,你快点来吧,你快点来吧。伸手把头上的发簪拔下,一头秀发倾泻而下,披散在胸前。
下面看着的男人们咽了咽口水,催促着快点接着脱,苏帛玄没办法,只能把手伸向身侧的系带,刚要解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