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见，相识，相知
周末一早，希留耶就来到了房产中介，寻找附近可租赁的房屋——很不巧，中介提供的房源对希留耶来说实在是过于昂贵，过去几年攒下来的钱都撑不过几个月。
“啊——好想一刀子捅死那帮炒房的混蛋啊！”希留耶怒不可遏地一脚踢飞路上的一个空易拉罐，失魂落魄地瘫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心中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要无家可归了，难道只能委身于宿舍了吗？”
“不！我死都不住宿舍！就算是天桥底下裹小被、小被底下抹眼泪也绝不屈服！”希留耶还是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既然学校周边的房租高昂，那我舍近求远总行了吧——市郊的住宅可比市中心便宜得多。”
说干就干，希留耶从石凳上站起，打算直接坐公交车去市郊转转。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金发碧眼的年轻男性径直走来，用生硬的日语问好：“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您是大学生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希留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后退了半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之色。
“是这样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弗朗西斯科，来自意大利，是一个烘焙店的店长。我们最近人手不太够，所以就想找一些大学生周末来我们店里做兼职。我们的门店就在学校不远处。如果有意愿的话，不妨让我带您去看看？”
见他气度不凡，谈吐有礼，希留耶的警惕放松了几分，再加上她现在的确很需要钱，在烘焙店打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好吧，反正时间充裕，前面带路吧。”
一路上店长又和她交代了一下薪资待遇——让她喜出望外的是，这家店的兼职待遇似乎比一些正式工岗位还要高。不过这也让她有些疑惑，既然待遇这么好，那么人工成本必然不低，相应地，利润也就成了问题。
“我们公司向来秉持着以员工为重的人文关怀，每个月甚至会由总部拨款来支持和保障员工的工资福利发放。我们坚信，只有员工生活好了，他们的干劲儿才会足，公司的利润才能得到保障。”弗朗西斯科颇为骄傲地解释道。见他说得理直气壮，听上去还挺有道理，希留耶也不由得打消了疑惑。
希留耶跟随意大利人走进了街角的一家面包店——精美的装潢以及四溢的香气让希留耶心中更有了底。“我的办公室就在里面，合同已经准备好，就等你过目了。”
弗朗西斯科将一份合同摆在桌面上，让希留耶过目。“现在是员工吃午饭的时间，我需要去前面亲自看店。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呼叫我。”
合同的条款很多、很长，为了防止对方在合同里玩点儿文字游戏、耍点儿小把戏，她还得仔细推敲每一个条款是否有不利于她的漏洞——等她检查完一半合同时，已经过去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希留耶揉了揉眼睛，准备休息一下时，前面突然发生了异常情况——“你……你们干什么？！滚出我的店——啊！救命！有人抢劫——”希留耶听到了店长用意大利语在呼救，虽然听不懂，但从他的语调中可以听出来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她有些慌乱，不过还好，在情急之下她发现了店长办公室的后门——既然前面状况不明，那么从后门离开应该是安全的。
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应该”上。希留耶一打开后门，一个麻袋就劈头盖脸地罩下来，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随后只听见一记闷响，希留耶感到脑壳上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原来是早有埋伏。
“搞定，前面的兄弟赶紧撤，不要引起条子的注意。店长伪装一下，over。”一个蒙着面的彪形悍匪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一支黑色的袖珍手枪——看上去他就是这个团伙的头领。
“好吧，让我们看看今天搞到的货怎么样。”匪首将手下挤开，走到希留耶面前，将罩在她头上的麻袋拿起——直接希留耶双眼紧闭，额头上渗出了些微血迹。匪首回过头去对打闷棍的手下怒骂道：“大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下手轻点儿！打死了就不值钱了！”
“嘛，不过这次的货倒是挺水灵的，身材虽然差了点儿，长相还是有点儿底子，市场还不小。”匪首站起身来，吩咐手下：“清理一下现场，准备运货跑路。”
“是。”手下没有半点废话，非常熟练高校地将现场伪装好，随后将希留耶装进准备好的纸箱子里，伪装成家用电器，准备运到秘密的集散点去。看得出来这种勾当他们已经干了很久，已经是“经验丰富”了。
但这一回他们算是碰上了硬茬子。
“Bruh，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在这干什么呢？”只见一个身着紫黑色连帽外衣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巷子口——正是Epic Sans。被人发现，几个匪徒的脸上都不禁闪过一丝慌张之色。不过匪首也是老奸巨猾，对付这种场面他可是得心应手。他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故作自然地说道：“哦，我们是送快递的，这家店的老板买了一台空调，我们刚送过来，现在正准备安装呢。”
“哦？是吗？”Epic的脸上却依旧只是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那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送的是空调，纸箱上印的却是冰箱？”
“冰……冰箱？”匪首顿时大惊失色，一股凉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脑门。“平常我们用的一直是空调箱，什么时候又换成冰箱了？”
“老……老大，的确是空调……”小弟连忙小声提醒匪首。“他应该是想诈你。”
匪首顿时又是一惊——回过头去，只见Epic已经来到了近前，手里握着一根散发着紫光的类似于长棍一样的武器。“如果你们没有问题，那为什么你刚刚会如此慌张地回过头去？”
“这样，反正这货你们也送到了，那不妨让我验验货？如果里面的确是空调，那么我便不会追究，相反我还会赔偿你们一笔钱。如果里面是其他的东西的话，就只能让警察来好好说道说道了。”
面对此人咄咄逼人的架势，匪首深知已经没有退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对方毕竟只有一人，而他这边算上他一共还有五个身手不错的战斗力，怎么想都不会输。
“TMD，坏咱好事，那就只能拼了！上，解决他！”匪首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后掏出了匕首，身后的匪徒也掏出各自的武器一拥而上。
“啪——嘭——”
小巷两边的墙壁上突然伸出两根紫色的骨头，将并排跑的两个匪徒的脑袋狠狠地撞到了一块儿，发出一声闷响。两个匪徒顿时晕头转向，随后跌倒在地，呻吟不起。
“Bruh，看来还得我亲自动手。”Epic无奈地闭上眼睛，摇摇头，一手握住匪徒刺来的匕首，随后手臂一甩，将其连人带刀甩到了墙上。
“下一个就是你了！”Epic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黄色的橡胶鸡，一个瞬移突脸，随即手中尖叫鸡横扫，一股巨力再次将一名匪徒拍翻在地。当然，最后一个匪首当然没有落下——Epic手起鸡落，果断把他拍成了麻瓜。
“唉，有时敌人太弱也不是啥好事，我还得控制着力道免得把他们打死了。要是能一炮轰烂当然省事儿，但估计一炮下去这个街区都得完蛋。”Epic打电话报了警。他打开纸箱子，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躺着自己前几天见到过的女学生——他将昏迷不醒的希留耶背起来，打算暂时把她带到家里疗伤。
“Bruh，现在这世道可真不太平，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
希留耶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见落日的余晖。她紧张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还好身上没少什么部件，脑袋上还多了几圈纱布。而她的包也放在了床头柜上，里面的物品是全的，没有被拿走任何一样。
“完了，我不会被人贩子给卖了吧！”一个绝望的想法从希留耶的灵魂深处升腾而起，她顿感天塌地陷、万念俱灰：“完了，完了……我的清白，我的人生……全完了……”
“什么完了？”这时，Epic推门而入，手里还抬着一盘曲奇和一杯热牛奶。
“S……Sans教授？您怎么会在这？”希留耶的下巴差点儿再次掉下来。Epic耸了耸肩，说道：“这是我家，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先把东西吃了吧，晚饭还得等一会儿。”
希留耶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午饭。她狼吞虎咽地将曲奇和牛奶统统拿来祭了祭五脏庙。
“这么说……是您救了我？”
“对啊，你被人贩子给绑了，正准备装箱呢。要是我再晚来几分钟，神都救不了你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呢？”Epic故意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说教道。希留耶羞愧难当地辩解道：“我……我不是被骗了嘛！谁知道在我看合同的时候会有劫匪冲进来呢？”
“我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孩子，只是下次别再这么不小心了。”Epic和善地笑了笑，轻轻地摩挲着希留耶的头顶。“话说你家里给你的钱不够用吗？为什么这么急着去找兼职呢？”
“家？呵，我早就和他们毫无瓜葛了。”希留耶冰冷而苦涩地干笑一声。“自从上高中以来我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每天勤工俭学，自食其力。而他们自始至终没有，也根本不愿意给我哪怕一块钱的援助。最近因为房东要收房，我得重新找个住的地方——要是能有一份待遇不错的兼职，我就能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最便宜的房子了。”
Epic听罢，心中突发奇想：“嘶……对啊，我一个人住，而且我家你也看到了，还蛮大的，哪怕是住四五个人也不会拥挤。要是方便的话，你就寄宿在我家如何？”
“这……这样不好吧，这是你的房子，我也没有理由住在你家。”希留耶对此颇有顾虑，婉拒了Epic的建议。
“没关系的，我也只不过是想要家里热闹一点儿而已，你不想来也无所谓。不过如果你需要借住我家的话，随时欢迎！”Epic俏皮地眨巴眨巴眼。“对了，差不多也到饭点了，留下来吃顿饭再回去吧。”
为了招待希留耶，Epic特意掏空冰箱为她弄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对此希留耶不禁赞叹：“真的，逢年过节都吃不到这么丰盛的。”而其中最吸引她的是炸鱼——希留耶很喜欢吃鱼，但基本上只有在新年时才能吃上一条过过嘴瘾。
“慢点儿吃，孩子，别噎着了。”Epic提醒道。几乎是言出法随地，希留耶立马就被鱼刺卡了喉咙。
“张开嘴，我看看能不能直接取出来。”Epic让希留耶把嘴张大，好让他看见鱼刺的位置——还好卡得不深，位置可见，于是Epic直接一勾手指，利用重力控制将鱼刺给弄了出来。
“咳咳……谢谢sans教授……”
“Bruh，以后你可以叫我sans叔叔或者叫我的外号‘大队长’——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个外号。”
“嗯，谢谢sans叔叔！”希留耶少有地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她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甚至说，连笑都很少。
吃完饭，Epic将希留耶送到了小区门口，还给了她一些药和纱布。“这些东西你拿回去，要记得更换纱布。如果实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刻去医院，不要耽搁。钱不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垫着。”
“嗯……那，我先回家了，sans叔叔再见！”希留耶接过东西，感激地挥挥手向Epic告别。不料，在走出大概有500米左右的距离时，她又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那正是刚刚和她告别的Epic，正倚在花坛上，手里拿着几册漫画。
“嘿，孩子，差点儿忘了——这是漫画的全集，我把它们借给你，一个月之后还给我就行了。”Epic微笑着将漫画递过去，希留耶一脸茫然地接过漫画，不由得问道：“你是怎么跑到我前头来的？”
“哈哈！当然是走捷径啦，Bruh！”Epic开怀大笑着朝前方走去，在人群中闪了一闪便不见踪影。希留耶越发觉得这个谜一般的大叔难以捉摸，这让她对大队长的兴趣也逐渐变得浓厚起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