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志四十三话—角斗下的惩罚

        浅浅的云层被晚间路过的风撩拨开，伊藏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碎银一般铺满在林间的石子路上，这条蜿蜒的小路在落崖处被蓦然截断，隐没入黑色的深渊。石子路两旁的草地上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牛头族的营帐。围绕着支起的锅子，簇拥成一个圈的牛头族不断发出吵闹的欢呼声。
        “杰西，加油。快把克鲁干趴下。”，“克鲁这次不会要受惩罚吧。”，“说不准，但克鲁的经验要比杰西丰富的多，不过我倒是很期待克鲁受罚的场面呢。”，“在座的哪个不想看一向高傲的克鲁被踩在脚下蹂躏的场景？”，周围的观众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地漏出期待而又兴奋的神色。
        比格的营帐里，桌子上烛台的火焰晃动着，比格坐在桌子边擦拭着刀上新染的血迹。躺在庞边地毯上的米特在外面传来的呼喊助威声中惊醒，他想起自己在林子里被人捂住嘴时的情景，想要起身弄清楚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草绳捆了起来。从帐子里的布置和地毯上黑灰色的奇怪图腾来看，这不是莱恩营地的帐篷，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当米特注意到坐在桌子旁擦拭佩刀的比格以及水盆里鲜红色的水时，他的心悬在了半空中，血，此刻米特的大脑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字，随即眼泪开始在他的眼睛里打转，但他不敢哭出声。等他磨完刀，我应该就要被杀掉了吧。记得故事书上说，人在快死的时候都会回忆起以前的事，叫做走马灯，现在的我是不是也应该想一些以前的事，那样等我再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还能记起老师。米特这么想着，脑子里放映着和老师在一起的过往，忽然他想起很久以前老师在讲睡前故事时说过的话，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这样危机也能因为你的努力而变成生存的契机。米特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想要哭泣的情绪，把酸酸的眼泪围堵在眼眶里。要向老师学习，不能轻易放弃。米特思索着在手脚被束缚的情况下要想悄无声息地溜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下定了决心，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比格的背影喊道，“牛头人叔叔，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我的肚子不舒服。”，“宝贝醒了啊，叔叔这就帮你解开。”，比格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眼前的小家伙会主动叫他，然后提着刀站起身走到米特身边，“叔叔，你拿着刀干什么，是怕我跑了吗？”，米特楚楚可怜的表情掩饰着他内心的慌张，本来的计划是在他帮自己解开绳子之后然后再找机会偷偷溜掉，但看到那锋利的刀光，米特的手心开始冒汗，原本的计划似乎不得不泡汤。

        “宝贝别怕，只是用来划绳子的。”，说罢比格便轻轻割断了米特手脚上的草绳，然后把刀丢在一边，“现在，不怕了吧。”，米特本来已经熄灭的念想又被重新点燃，他没有想到这只看起来凶狠残酷的牛头人会这么地听话。“坐过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浑身覆盖着铁甲的比格，米特虽然止不住的颤抖但还是坐了过去，因为黑色面罩之下透漏出的眼神告诉米特，不这么做的话会很危险。“我叫米特，叔叔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米特大着胆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信息，虽然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比格。”

        米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没错，是在怀特那里。怀特说比格是一个坏蛋，但目前来看，他除了把我绑到这里之外，似乎并没有想要杀掉我的意思，米特不明白比格把他绑过来的意义，但是心里并不敢放松警惕。“比格叔叔，外面的人在干什么，我好像听到很热烈的欢呼声。”，米特装作好奇的表情仰着头问比格。 “他们在做游戏，你想去看看吗？”，比格脱了手上的铁甲轻轻抚摸着米特的头发，“嗯。”，只要到外面去就有机会逃走，米特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地点头，生怕比格反悔。
        来到营帐外，比格拉着米特走近簇拥在一起的围观者，周围的侍卫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在开阔的草地上，米特看到两只牛头族人正在激烈的缠斗，“这是格斗比赛吗？为什么他们的手都被绑在背后呢，比格叔叔。”，“这是只属于牛头族的角逐，绑住了手才看得出用角的技巧。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输的人会怎么样呢，会死吗？”，“不会死，但会受到很有趣的惩罚。我们要不要猜猜哪一方会赢，你赢的话叔叔就满足你一个愿望，输的话就和他一起受罚，怎么样？”，比格低头斜视着观察米特脸上的表情，眼睛里漏出微妙的笑意，“我就猜那只戴白色头巾的好了，比格叔叔可不能反悔。”米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赌注熟练地闪躲着对手蛮横但毫无战术的冲撞，应该会赢的吧，按照目前的状况。“他叫克鲁，那我只好赌他的对手杰西了。”，比格的右手撑在插入地面的刀上，看着眼前即将上演的好戏。杰西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遍布的血迹，又瞧见克鲁几乎无伤地站在他对面摆出的高傲架子，低着头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但被愤怒支配的头脑往往会漏出更多的破绽，在杰西的角笔直逼近的瞬间，克鲁弯下腰，在草地上翻滚到杰西侧面用腿将杰西绊倒，看着对手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米特更加确定了自己会赢，他看向身旁的比格，不知道那副黑色面罩下是什么表情，是后悔还是愤怒。然而米特的得意在下一刻戛然而止，杰西爬起来再一次接近克鲁发起冲击的时候，克鲁的手脚却像被束缚住一般反应有些迟钝，似乎在纠结要如何去判断杰西假动作下掩饰的有效攻击，随之被杰西泄恨般冲撞在地上，克鲁的胸口被划出的伤痕一直延伸到脖颈处，那对锋利的角在克鲁的咽喉处闪烁着黑色的光。米特在周围牛头族的欢呼声中才猛然意识到已经结束了，“杰西赢了，这下有的玩了。”，米特并不能理解周围人的感叹，他只想知道接下来的惩罚是什么。“惩罚就要开始了。”，比格把米特抱起来放在肩上，好让他看的更加清楚。

        杰西的双手得以解放，他晃动着手腕，解开了自己的束腰，跪下来接近躺在草地上动弹不得的克鲁，一手抬起那愤怒又无力的脸庞，一手扶着自己的欲望敲打在克鲁的脸上，“放下你的高傲吧，克鲁，你会喜欢它的。”，克鲁的眼神里漏出的不屑在众人的催促声中淹没，“别磨蹭，胜者为王。”，米特的慌张也因为眼前狂放的剧场而熄灭，他看着杰西的武器在克鲁的口中不断磨砺，拿出的一刻，在月光下拉出银色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