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同圆回响律

第二章 黑夜行者的一天

　　这里是来中心城区，来兮城的商业腹地，可就在这个商业区块内，立着一栋本应在城市中环地带的居民楼。

　　本应在居民区的居民楼建在了商业区，其中建造价格可是天壤之别，不过看到居民楼顶层那个图标，大家也就不奇怪了。

　　那是一个以星球图案为型号源，向外发送信号的图形，这是加曼德公司的图案，加曼德公司运营着云端网络，是当今世界互联网类的龙头企业，资金充沛到没地方花，只能改善一下员工的居住环境了，所以加曼德在每个居住星的分公司旁都建了一栋员工宿舍楼，只要在加曼德公司工作都可以免费申请在此居住，水电一律全免，屋中设备一应俱全，还能享受到极其便利的上下班，公司就在家旁边，能不便利嘛？

　　松澈的房间更是在此的基础上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他卧室的窗口能将白昼事务所一览无余。

　　每个居住星的白昼事务所在外形建筑上各有各的风格，由当地政议院统筹规划，每一个都是地标性建筑，网上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句话：“现在每个居住证的建筑风格都大同小异，你随便站在一个城市中可能根本分不出居住星之间的差异，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但只要看到当地的白昼事务所，你总能恍然大悟，原来我在这啊！”

　　来兮城的白昼事务所像是一本打开的书，书脊与地面相触，书页向天而展，书面采用全息屏，能投射出全息影像，当盛大的节日事，那里会放映各种美轮展美奂的图像，像是看立体电影一般。

　　松澈猜测这样的建筑寓意是向上天，也就是卡布诺尔之神示0527的风采。

　　“要是母星也能多向外展示一下她的风采就好了。”松澈经常在睡前看着白昼事务所这样想着，然后等清晨入睡时，他就会做一个关于母星的梦，在梦里，他到了母星，和书中描述的一样，这里到处都是文化古迹，入眼皆是碧绿，白昼行者们，那些他羡慕的人，他们穿梭在树林子之间，两两成对讨论着历史或是哲学。

　　他也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在白绿之间，浓黑显得那么独特，又那么融洽，似乎他本来就属于母星，这里是他血脉的发源地，是他遥远的家乡。

　　松澈笑了出声，太美好了！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

　　晚上六点一到，他就被生物钟强制唤醒，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不愿面对现实的松澈又闭上了眼睛尝试入睡，可基因改造使得他们失去了主动入睡的能力，要么等待生物时钟进入睡眠的状态，要么使用药物。

　　“卡布诺尔之神啊！怎么每次都是梦到关键时刻就戛然而止了啊，我还以为能追到那个白昼行者的……”松澈想到方才梦里的情景就露出傻笑，他和那位白昼行者坐在草地上讨论着天文，他的手不断朝白昼行者靠近，最终覆盖住那柔软的手。

　　尽管松澈甚至对那位白昼行者的样貌和性别都一无所知，但是，挡不住他对母星的迷恋，连带着对白昼行者的喜欢，运用他所知不多的成语储备，这种感觉似乎是叫做“爱乌及屋”来着？还是“爱屋及乌”？

　　算了，不重要！

　　起床！

　　松澈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哈欠声响彻整间卧室，明明是豹族硬生生有了虎啸山林的气势。

　　松澈脱下睡衣，露出壮硕到有些夸张的肌肉，不需要刻意用力，随便的一个举动都能拉出极为立体的肌肉线条。

　　“总感觉肌肉变软了许多啊，最近忙着写分析和心得都没时间去健身房了，”松澈看了一眼桌上那一打厚厚的纸张，这是他努力一个星期的结果，他露出微笑，“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已经是第一百份了，终于可以拿到手了，等忙完后再找时间去健身房吧。”

　　松澈给自己换上正装，这是公司的着装需求，不过松澈自己也挺喜欢正装的，穿着倒也挺享受，不过按照松澈的体格，定制正装往往比正常价位高出一点，这件正装是松澈一年前刚进公司的时候买的，不过现在松澈的肌肉比那时更加发达，穿着这身那种束缚感有些强烈，包裹肌肉的布料也有隐隐破裂的趋向，倒是衬得肌肉的攻击性更加强烈了。

　　松澈走入洗漱间内，快速地刷完牙，又拿出多功能电动剃须刀理了理自己的胡须和鬓角，最后用洗面奶把脸洗干净，他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正面侧面、俯视仰视，“不错，非常精神！”

　　镜子中的兽人通体是暗紫色的绒毛，头发和胡须的颜色会稍微深一些，但整体自然是纯色系的，同为暗紫色的眼睛却因其光泽而与绒毛明显区分，常见的毛色却因松澈精心搭理和自身的气势而不显平凡，在街上外人对松澈的回头率一直很好。

　　“准备去上班，唉，还没到公司就已经开始想下班了。”松澈哼着不着调的歌曲，去办公桌那收拾自己要用的笔记本电脑还有纸质文件，他大学选修的是数据管理专业，毕业后应聘了加曼德公司的数据对接员，主要负责对接深空·远眺者的数据，保证实时更新。

　　这是一份很累也很无聊的工作，一整天就是对着海量数据眨巴眼，偶尔调控一下程序，修改一些错误的数据，其实这种工作能用现代的人工智能取代人力的，但架不住0527分部的总裁喜欢，现在所有居住星也就只有0527还保留着这个岗位。

　　虽说累点吧，但福利也不少，这个岗位的人很多，为了就是给予工作者更多的休息时间，平时松澈一个星期最多干四天，然后可以休息三天，如果要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还可以带薪休假，节假日慰问品也是种类非常丰富，虽说不是公司内最多的，但依然属于探亲都不需要额外买礼物的程度。

　　松澈将所有东西装进背包里，然后把目光移向报告旁的铝合金公文箱，他轻轻地按下锁扣，将公文箱打开，里面是一块黑色带有白斑石头，更准确的说，是，“0110……”

　　来自0110小行星带的陨石。

　　松澈深吸一口气把公文箱锁好，这个东西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了，私藏和私自研究陨石可是犯法的，尤其是其他居住星的陨石，因为这能透露出一些战略情报，这是所有居住星的大忌。

　　松澈拿着公文箱走出房门，他嘴角的笑容带着强烈的期待，终于要离梦想更近一步了，母星……

　　他抱着无限的憧憬，黑夜行者美好的一天就此拉开帷——

　　砰！

　　一声剧烈的开门声，松澈又火急火燎地冲回了房间，“cao，背包忘拿了！”

　　他赶忙拿起在他看公文箱时被放在一旁的背包，然后又在一声剧烈的关门声中冲出了房间。

　　黑夜行者的一天就此——

　　砰！房门再次被打开，“手环手环！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松澈冲进卧室，把还放在无线充电台上的手环给戴在了左手手腕上，自从轻便化的风潮兴起，原本的手机已经被压缩成了手环，成为黑夜行者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次应该没忘什么了吧？”松澈又赶忙跑了出去，现在已经不早了，再耽搁下去他要错过打卡时间了。

　　松澈终于离开了，黑夜行——

　　砰！门再一次被推开，“糟了糟了！面具忘拿了！”

　　旁白：……你@#&$%#%*！

　　还好，这之后松澈没再回家拿东西了，黑夜行者的一天拉开帷幕。（旁白流下感动的泪水）

　　“嘶，居然有人跟踪我……这么快嘛？”松澈走在街上时就感觉到一直有股视线盯着他，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可他若是回头试图找寻，那道视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松澈挠了挠脑袋，“不会是打算跟着我一整天吧。”

　　等松澈到达公司后，那个视线就消失了，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他就担心那些疯子会选择跟着他一起进公司，然后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让公司和他都很困扰。

　　不过这个麻烦虽然没了，但另一个麻烦却是来了。

　　松澈正和其他职员一起等着电梯，他在公司的社交一直都很好，和他同部门的人都喜欢跟他聊八卦，“松澈，听说了吗！恒峰哥昨天和财务部的主管单挑，你昨天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是没看到主管那帅气一投，啊啊，真是想想都觉得激动，我这还有视频，给你瞅瞅。”

　　“快快快，给我瞅瞅！”恒峰是他们部门的主管，为人很好，平时经常在工作方面照顾他们，而且还很年轻，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是因为他毕业时拿到了系里的第一名和校长的推荐信，是个可靠的大哥哥。

　　松澈和恒峰的关系很好，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爱好，喜欢篮球、喜欢健身，经常下班之后就一起跑去篮球场或者健身房，可以说形影不离了，公司里还有段时间谣传他和恒峰是一对，虽然松澈是挺喜欢恒峰的，但也仅限于朋友的欣赏，绝对没有其他想法，而且恒峰都有对象了，这个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一旁的女同事正要调出手环里的视频，接着她余光一瞥，又赶忙停下了动作，站得笔挺了一些，对松澈挤了挤眉示意他。

　　松澈内心疑惑，顺着女同事的目光就见到了穿着非常高调的蓝紫色绸光长袍、戴着大金链子和墨镜的欧非朝电梯走来，松澈至今没搞懂，为什么大晚上的要戴墨镜，0527也没有卫星在夜晚反射阳光啊。

　　“总裁晚上好。”松澈和身旁的同事纷纷向欧非打招呼，这位就是他们的大老板，掌管加曼德公司的欧氏家族的大少爷。

　　“呦~大家，晚上好，呀！”欧非用奇怪的强调说着，带着点说唱的味道，他大腹便便的身躯走进电梯间，原本宽敞的空间顿时就有些拥挤，他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而且……

　　原本大家只看到了欧非，等他走近后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纪尚小的猫族兽人，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他身上的毛发以蓝白色为主，这是让人目光为之一亮的颜色，因为这种颜色的绒毛只会出现在未经基因改造的兽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现在行者身上的，而且崇尚本真美的思潮下，也很少有兽去染全身绒毛。

　　他淡金色的卷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配上柔和的面部曲线、分布各处的金色条纹以及水灵灵的暗金色眼瞳，使得他形成了一种超越性别的美感，美得让人惊叹，美得雌雄莫辨。

　　他穿着有着浓厚的校园风格，短袖衬衫配针织马甲还系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下身是灰色的短裤，白色的长袜和黑色的皮鞋。

　　他怯生生地不敢看周围，只是一个劲地抓着欧非的衣角，脸颊上是羞涩笑容惹出来的酒窝，他对着欧非说：“少爷，我们要不等下一趟电梯吧。”他的声音绵软让人听着很舒服。

　　欧非嘴角一勾，也不顾其他人在场，转过身伸出戴满戒指地双手将那孩子抱进怀里，在他脖颈上深吸一口，入鼻皆是奶香，“怕什么Reco，这不是还有位置嘛，而且咱公司电梯的质量是超一流的，二十吨的重量都能够承受。”

　　关于Reco，松澈从他人口中稍微了解过，他是欧非的人工智能，欧非是主张超拟真兽人外型机器人的制造的，而Reco就是这主张下的产物，用于满足欧非的各种欲望。

　　“有钱人总是玩得特别花”这句话虽然带点偏见，但用在欧非身上，松澈还是觉得很合适的。

　　“喂！大高个，能帮我按一下顶楼的按钮嘛。”欧非的话传来，愣了半响，松澈才意识到欧非这是在跟自己说话，连忙应道：“哦哦，好的先生！”

　　虽然欧非不是松澈亲近的类型，但至少，欧非对待员工还是不错的，作为他的下属，松澈还是予以适当的尊重。

　　“嘶~大高个，你是叫松澈吗？”欧非盯着松澈看了一会儿，随后一句话让松澈又是一愣。

　　总裁居然认识我？！我最近是做了什么受到上级关注的事情吗？

　　松澈拿着公文箱的手微微攥紧，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是因为这个，但还是小心为好，“对，总裁你认识我？”

　　欧非笑了笑，鼻子上金色的鼻环随之抽动，“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只是今天才见到而已。”欧非对松澈伸出一只手，松澈没有犹豫就跟他相握。

　　随后欧非微微用力，拉近了他和松澈的距离，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私自调查了一下茶童事件，就了解到了你的一些情况，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气愤，也替你惋惜，还请原谅我私自调查的无力。”

　　松澈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他微微皱眉，说道：“没事，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哥哥，给你颗糖，别难过。”Reco通过微表情察觉到了松澈情绪的变化，于是乎从口袋里拿出颗奶糖朝松澈递过去，他还是很不好意思，但欧非交他碰到心情不好的人要给予一些安慰，尤其是公司里的员工，要让他们感受到公司的温暖，所以他也只能努力控制那份羞涩，但还是低着头不敢看松澈。

　　松澈见那躺在粉色肉垫上的奶糖，开心地接过，其实他对这件事早就没有那么介意了，那个父亲，就当没有好了，“谢谢你。”

　　“不，不客气。”Reco又躲回了欧非身后。

　　欧非拍了拍松澈的肩膀，嘴角又挂上了微笑，这一次松澈看不懂那笑容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欧非说道：“你的楼层到啦，好好工作，工资少不了你们的。”

　　电梯门缓缓打开，松澈跟欧非告别后快步走了出去，在拐角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欧非正舔舐着Reco的掌心刚才放奶糖的位置。

　　“还这么多人在呢，总裁还真不注意形象啊。”松澈身边的女同事说道，“不过总裁还是很亲和呢，至少不像我以前工作的公司那样，总裁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像是我们员工就应该免费给他打工一样。”

　　松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仅仅几句话的接触加上之前听过的流言蜚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奇怪的总裁，转而问道：“你早餐是不是吃了韭菜饺子？”

　　“松澈！我严重怀疑你在内涵我，先吃我一拳！”

　　“别别别，姐我错了！”

　　“呦！还是刚上班的时候精神啊，快回到你们的位置上，你们今天的工作量可不少，赶紧趁精力充沛的时候做完，咱们好早点收工。”原本是松澈和同事话题中心的恒峰总管从他的个人办公室里走出来，“松澈，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松澈。”那位女同事语重心长地说，“你要知道恒峰哥是有对象的，可别干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回轮到松澈被刺到了，可恶！虽然大家都清楚了松澈和恒峰绝对不是情侣关系，但还总是以此调侃他们相处亲密。

　　松澈来到办公室，刚把门关上恒峰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眼带星光地说：“你已经写完了吧！第一百篇分析报告。”

　　松澈同样眼睛放光地说：“写完了！！！！”

　　他们在办公室来了一个响亮的击掌，恒峰管松澈要来了报告，随后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而松澈在打开了房间里的音响播放音乐后，自顾自地走到了放在床边的望远镜那对着星空看了起来。

　　依然是熟悉的质感，熟悉的清晰度，TK919，还是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松澈预先查了查今晚母星位于哪个方位，他调控望远镜朝那个方向看去，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0527和母星相距太远了。

　　松澈把眼睛从镜面上移开，再次端详起这架TK919，其他人都以为他和恒峰关系好仅仅是因为篮球和健身，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在于对天文学还有这架TK919。

　　曾经松澈的父亲也送给了他一架TK919，但后来，那架TK919被他母亲砸了，这承载了他儿时太多的回忆，他总是在想，如果那架TK919还在他手里，也许他就不必茫然那么久。

　　“写得太好了！”恒峰看完了松澈写的报告后脱口而出第一句话便是赞美，确实好，将那块陨石的各种特点都写得一清二楚，成分分析和形成推断也写的很到位，“感觉你的报告一直都在进步啊，我写的那三十篇怎么就感觉一篇比一篇差呢？”

　　“还不是因为恒峰哥你每篇报告的间隔都太长了，而且哥还得忙着谈恋爱嘛，哪有时间静心写啊。”松澈冲恒峰挑了挑眉，对于恒峰是妻奴这件事他可是笑话了好久。

　　恒峰却是不怒反喜，说道：“这样的快乐你这样的单身人士是不会懂的，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写报告的时候我应该专门空出时间细细打磨的。”

　　松澈撇嘴，“我又不是没机会谈，本来我也可以……”

　　“怎么？你找对象了？！”恒峰惊奇地看着松澈，像是要把他看穿。

　　“没有！”松澈叹了口气，随后把公文箱一起交给恒峰，“放你这保管了，我先回去工作了，讨论啥的还是等下班后去到资料所再说吧。”

　　“可以，加油工作吧，少年！”

　　“都二十多岁了哪还是少年啊，不过我现在倒是感觉自己要步入老年了。”

　　“你这都老年了，那我是入土了吗？哈哈哈。去完资料所那边再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行，最近写报告，我在家里都是吃外卖，真的是吃吐了，咱去点高档点的地方，我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成成成。”

　　说完，松澈就回到了他的工作台那，隔壁桌就是那位女同事，她见松澈回来他连忙把一份需要签名的工作表格传交给他，并说道：“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怎么？难道工作量增加了？”松澈有些不安地问，有时候会突然碰上数据流通高峰期，他们可能会因此被迫加班一段时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今天可能就去不了资料所了。

　　“不，不是，今天数据处理量只有昨天的一半，你敢信？！”女同事瞪大眼，“以前最少的时候也只减少了四分之一啊，这次直接没了一半，难不成卡布诺尔之神看我们太辛苦了还主动帮我们，不应该啊……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我们工作不算辛苦啊，难不成是在提醒我们，这里准备发生重大自然灾害，让我们提前避险？”

　　“少乱说……”松澈没理由的产生了种不安感，这是一种不自信，他自己也清楚，对于梦想，在他真正意识到什么是他想要的之前，他一直都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还有母亲的态度而感到深深的不自信，“我们这也算是见证了历史吧，公司开办以来咱们部门工作量最少的一次。”

　　女同事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有道理……既然今天下班之后还有很长时间的话，松澈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顿饭？”她笑过之后又是一阵羞涩。

　　“抱歉，我今天下班后还有点事，吃饭也跟恒峰哥说好了。”

　　女同事叹了口气，由衷地说道：“其实你们没在一起我一直觉得意难平。”

　　“什么跟什么啊，不要太离谱，我直男！”

　　女同事一脸不相信。

　　行吧……松澈无奈的想，果然，适当健身吸引女生，过度健身看起来更像是同。

　　松澈专心致志地开始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他们下班的时候才十二点刚过，他还有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

　　“走吧松澈。”恒峰拉着松澈往人少的方向走，绕开人流，走进了一条小巷中，这里有着几家杂货店，还有一家理发店，看起来生意不是很好的样子，但是，这家店已经经营了好几年了，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松澈都要感慨一句，这是真正的用爱发电啊。

　　走进理发店中，他们跟老板打了声招呼，然后恒峰往老板口袋里塞了两张钞票，老板心领神会，往后方一指，示意他们自己去后房找位置。

　　松澈和恒峰一起来到后房，这里的布局和外面的差不多，但是更加昏暗，还有些柜子，一些柜子上带着钥匙，而一些则是完全反锁了，松澈和恒峰来带柜子前，将自己的个人物品放进去，然后拿出准备好的面具戴上，松澈还得拿着公文箱和报告，最后锁好柜子把钥匙揣进兜里。

　　“嘶，尽管已经坐过很多次了，但还是觉得很紧张啊。”恒峰坐在全身镜前的椅子上，对着身旁不远处的松澈说道。

　　“实不相瞒，我也有些紧张……”松澈应道，“不过更多的兴奋，哈哈，恒峰哥你太怂了！”

　　“臭小子，你等一下可别腿软。”恒峰说完这句话，然后探身按下松澈扶手下方隐蔽的按钮，随后松澈就在一脸懵逼中往地下落去，留下一长串尖叫，后房的隔音很好，不用担心被听见。

　　恒峰哼了一声，也按下按钮，往下坠落。

　　先是自由下落了十多秒，随后开始减速，接着又被一阵推力往斜下方弹去，几次弹射加上期间还有几次上升，恒峰已经完全不知方位了，约莫两分钟后，座椅才终于停了下来，留下一身凌乱的绒毛。

　　““哈哈哈哈！！！””

　　松澈和恒峰同时指着对方的大笑。

　　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恒峰说：“我看你就是嘴硬！”

　　“行，我错了还不成？”松澈理了理绒毛和衣服，又看了看公文箱，确定没有破损后就和恒峰一起朝前方的地下街道走去。

　　这里的街道和地面上有很多不同，首先很狭窄，穿行其中几乎就是人挤人，然后就是贩卖的都是些违法的东西，枪支、药物，还有风尘之人在当街揽客。

　　这里是黑市，来兮城的阴暗角落之一，鱼龙混杂之地。

　　松澈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着实被震惊到了，谁能想到在繁华的都市下隐藏着这样一个地方，到处都是糜烂腐败的气息，松澈一度以为恒峰是骗他来这里然后卖了他。

　　是的，松澈第一次来这里就是由恒峰带领，黑市虽然黑但作为市集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秩序，想要进黑市就必须由前人带路，否则你是根本找不到黑市的入口的，有人在保护黑市，这是黑市中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后前任也会告诉你黑市的规矩，面具是每个人的必需品，这能让你隔绝地上和地下的世界，其次，绝对不能强买强卖，否则将会得到超乎想象的惩罚，最后，真假均需由个人鉴定，如果买到假货只能自认倒霉，不能对商家造成影响。

　　虽然刚来到这里时，松澈带着一贯的刻板印象去批判，但熟悉之后，松澈就意识到，除了肮脏的事物，这里还有着数之不尽的珍宝，只要够细心，够谨慎，还有运气加持，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这里还有很多美好在发芽。

　　最美的品质往往生长于最阴暗的土壤。

　　松澈推开好几个试图来招揽他的风尘之人后，拐了几个弯，最终停在一间店铺前，这间店铺很不起眼，外面也没摆放什么稀奇的事物吸引眼球，店门很简单，像是走进了居民区随便找了一户人家。

　　而且，从外面是完全看不到内部的状况，只有门上的牌匾能知晓这家店的一些信息。

　　“陨石资料所”，这就是这家店的名字。

　　这里也是松澈梦想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