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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2020-02-24 21:52 作者:IzayoiMichael  | 我要投稿

第三天 3-8

 

(一)

    邓肯回到警局,他现在是特战部队的高级参谋的模样,军服上的圣心章闪烁着,炽热的心依旧跳动。

“现在,我要求所有的低级人员离开会议室,仅仅留下战斗规划人员。”

脚步声,推门声,脚步声,关门声。

沉默。

邓肯简单地环视了一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男人的目光中透着坚毅与不屈,他皱着眉头,盯着前方的目光。

“这次作战,我没有要求特战部队参与,是因为我们不想顺了目标的意,目标希望人们恐慌,这是恐怖分子的惯用手法,我希望所有人注意这点,我们之后的所有行动建立在无人恐慌的前提之下。”

他说,声音不大,却带有极强的穿透性。

沉默,视线交接,神经中枢发令。

“清楚了。”

第一个人说。

“清楚了。”

第二个人说。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结束。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切入正题。首先明确行动细节,在得到目标的影像后立即撤离到包围圈外沿处,将整个区域封锁,只要确认了目标的实时位置,我们就要尽可能的撤离民众,为接下来的抓捕行动创造空间。”

沉默。

“所有人都要着便服作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目标很有可能会造成恐慌后逃逸,那对我们的行动是极其不利、甚至是具有绝对毁灭性的,所以我要求所有的警员要在适当的时机进行撤离,不允许与目标进行过长时间的接触。我们要作为一个整体进行任务,要将目标的警惕性分散至每个警员身上....”

“长官,我有疑问。”

一名警官说话了。

“说。”

“为什么不用狙击手配合麻醉枪的战术,在各处进行埋伏,实施无死角的打击。”

“如果目标在建筑物中怎么办?”

“我们就利用消防安全警报把他逼出来。”

“你能够保证在人群中绝对命中目标么,而且造成民众恐慌将会给此次任务造成极大的困难。”

“由便衣近距离射击可以么?组成贴身的包围圈,对其进行绝对抓捕。”

“风险太大,我不能同意,先生们,我再次重申,抓捕他的行动只能在无人的情况下进行,”邓肯沉稳的说,“记住,你们所面对的所谓的‘目标’是极端危险的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造成恐慌则是他的专长,而恐慌则是我们要尽力避免的事。”邓肯顿了顿,扫视了一遍房间,“现在,我来制定作战方案,所有人要绝对遵守此方案,任何的步骤和细节都会对行动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关灯,投影,墙壁,方案。

结束。

“明白了么,各位?”

“明白了!”

“很好,我会把我的队员带往目标地点,而各位所负责的就是将目标赶进包围圈中。”

“收到!”

“那么,”邓肯用手指蹭了蹭红宝石的胸章,“作战开始。”

七个下属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房间空荡荡的,留下邓肯一个人,他略微抬起头,看着监控摄像头,他知道,在冰冷的机械后方有冰冷的人正在监视着他。

偷窥狂。

邓肯站起身,保持着现在的模样,坐进了一辆警车。

 

    (二)

女子看了看周围的窗帘,确保没有任何的缝隙,她打开灯,坐在一个简易且干净的试验台前。

时钟的时间是12:30。

加百列·雅威博士身着白大褂,带着手套,手上拿着操作用的玻璃管,水晶的防护目镜将蓝宝石一般的眼包裹着,这是她平时工作的模样。

面前的台上是显微镜,显微镜下是无菌的培养皿,培养皿上是从其中一根试管中吸出的液体,试管之前未曾开启过。

这到底是什么呢?

女子打开显微镜,开始进行自动校正,接着用玻璃管轻轻的搅了一下培养皿。

她将她蓝宝石般的眼轻柔的倚在显微镜目镜上,女子洁白的身影如同天使,她是理智的化身。

“嗯,这个是...?”

除去一些通常的微生物,女子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事物。

不同寻常的生物拥有长长的触须,类似于海胆的结构,牠有较大的体积,还有可见的生化反应发出的微弱的光。

“这是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女子自言自语道,将鬓边的几缕银发撩向后颈,“很奇妙...”

她用玻璃管戳了戳那个生物,后者却在女子戳它之前游开了。

女子皱了皱眉,她本能的感到一丝疑惑。

怎么会逃开的呢?

真奇怪...

于是她想要用吸管吸住其中的一个,单独放在更大的显微倍数下观察。

但是就在她这么做之前,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生物个体从旁边漂了过来,牠们的触须连在了一起,不久,触须上也发出了生物电的光,光有方向的在两个生物之间来回传输。

这是在干什么?在交流么?

女子思索着,利用吸管的吸力将某个失活的个体吸了过来,这个个体并没有发光,似乎是在保存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不久,那两个个体利用触角抓住未发光的生物,触角连接。

不仅有互动性,还有准确探知周围环境的性质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未发光的个体慢慢的开始发出微弱的光线。

女子有些讶异,不过她的学术基础告诉她,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性质,她感到一丝凉意窜上她的脊椎。

这时,从显微镜的视野边上突然如潮水般冒出许许多多的生物个体,迅速占据了显微镜的整个视野。

女子被吓了一跳,几乎是跳开般的离开了显微镜,她如同是正在发掘恶魔坟墓的考古学家,即使是受到好奇心的诱惑,也会从地狱的门口本能的逃走。

柔弱的女子用可怕的目光看了一眼培养皿。

培养皿依旧宁静,如同是安详的坟墓,墓碑上既没有青苔,也没有墓志铭,却有着让女子熟悉的纹路,似乎是在发着光。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

女子喘了口气,她感到心中一紧,似乎有什么情感从她的脑海底部被思维的浪潮翻了上来,如同石油般的浮在她的思想上,让她的判断力变得有些模糊。

不过加百列鼓起勇气,再一次的走向试验台。

实际上就是些微生物而已,不要太神经质了。

加百列暗想着,默默地眨了眨眼,她再次窥入那微观的世界,于是那生物的群【Legion】展现在了女子的面前。

即使她记不得曾经研究过,甚至知晓过这种生物,她也清楚这种生命形式将会改变社会对于智力的认知。况且一种与阿列西奥关联的记忆已经开始重现,她明白,自己曾与这微生物用过交集。

天哪....

那是一大片的微生物通过触手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发光的网络,电流在个体之间传递,像是光之树的枝干,四通八达。牠们变动着排列的方式,光线也随着排列的变动而产生变化,但是女子暂时看不出什么规律。

不过她发现越靠近显微镜的视野中央,微生物的密度就越大。

她微微移动了一下镜头,结果整个结构也随之移动,牠们似乎在追寻什么。

其实那移动提前几毫秒就开始了,但是女子当然看不出来,她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却无法达到最内部的真实。

是啊,科学,不就是在透过表象后看见另外表象的思考方式么?

可惜女子没有想这么多,她静静的看着那个光的网络,看着微生物组成的新的群体。

她突然想到抽象画,实际上却又不是传统的抽象画,确切来说是未来主义和几何主义的绘画结合,一块块的光绕着球形的微生物旋转,就如同电子绕着原子核转一般和谐。

她想到花瓣,花在绽放,花瓣的边是粉红色,但是中央却是紫色,蜜蜂在花的周围旋转,翅膀撩起一层层的花粉,就如同电子绕着原子核转一般混乱。

她想到双螺旋,生物包裹着双螺旋,双螺旋包裹着灵魂,一层一层的,就如同电子绕着原子核转一般冗杂。

她最终想到猿人,女子被完美骨骼、肌肉、皮肤所包裹的脑中现在有些不清晰,而那个网络似乎也随着她的思绪发出一阵一阵的光。

女子的思想开始有些停顿,她是否坠入了幻想的虚空中去了呢?她用手触碰星辰,但如果是那样,光晕是否会为之闪耀呢?

也许吧,不过也就在她思考的此时,第一束光熄灭了。

一束接着一束,整个网络开始不可逆转的暗淡,女子一下子从幻想中惊醒,呆呆的看着那些微生物一个一个的失去活性。

触手放开,一部分微生物的结构开始自行的破坏,而剩下的回到了暗淡的失活态,原本美丽的城市陷入了黑暗,整个网络也分崩离析了。

培养皿依旧平静,但是却没有了光的纹路。

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照理来说,她应该害怕的发抖、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唉,反正就是那样的感觉吧...不过女子的心中却充满了平静,她甚至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散去了。

培养皿的营养物质用光了,速率真是惊人。

这是女子的科学素养带给她的第一印象,不过紧接着她就瘫在椅子上,四肢发软,浑身冒冷汗。

不知为何,加百列有一种冲动。

她想要匆匆地走向冰箱,将里面所有的试管都打开,把所有的试验品混在一起,让牠们繁衍,让牠们壮大。

霎时间,她能看见牠们的城市将在天空下树立,而她将被牠们吞噬。

是啊,谁知道这完美的造物对人类有没有伤害呢?这种在进化程度上被超越的恐惧如同肿瘤般的在女子的思想中膨胀。

是嫉妒么?不是,是憎恶,是基因在人类的脑中刻下的、对优秀造物的憎恶。

人类热爱简单的事物,是因为复杂性带来威胁,但是突破这层威胁后,一定会有光明么?

不一定吧,所以我们不冒险,所以我们害怕牠们。

不过,女子并没有做上述的事情,她没有走向冰箱,她正在思索着,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她的家中出现。她努力地回想着这些试管的来历,真的是所谓的实验的“边角料”么?

阿列西奥...

她闭上眼,冥想着。

我记得那是最后一次实验,从体外培养的神经细胞中提取的化学物质,当时理论的发掘已经完成,我就把这些东西拿回家里了。

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活物啊,难不成是实验的内容对我保密了么?

那么...那些普通的微生物是怎么来的?照理来说应该是灭过菌的吧...

女子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接着她站起身,找到那根试管。

她仔细的检查了试管的边缘,发现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却在试管的密封盖上找到了一根细细的针孔。这时,她意识到试管中的生物已经流出了,那些其他的微生物就是这样进入试管内部的,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不应该啊,明明我一直保管的很好,怎么会有人来偷这个东西?...而且怎么会有人想着要拿到这些东西?

在这之前连我都记不起来这种微生物的存在了,为什么会有别人知道...

女子有些头痛,她哀求似的看着那培养皿,她的银发在灯光下显得光滑柔和,如同月光下的河流,泛着水银的波浪。

难道说...他们想要的并不止是我,还有这些试管里的东西么?只不过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个东西保存在试管里,所以我还能苟活在这个房子里....

等等,迈克尔...迈克尔不是看到了么?真糟糕,他应该看得出来,这种东西只能保存在那里了吧。当时没有拿走,说不定只是因为我当时拿着手枪?照这么说,他们肯定明白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女子的眼神有些疯狂,她睁大眼,死死地盯着桌面,模糊的记忆从她的头脑中涌现,她记得这种微生物和阿列西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阿列西奥生前似乎专门让她记下了一串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基因码,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我好害怕,为什么米迦勒不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要面对这一切?!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我会被卷入这种事情里去?!

女子埋着头,轻轻地抽噎着,她有些崩溃,但是大脑还在飞速的运转着,这是作为科学家的本能,也是这种本能让她曾经逃过了一劫。

虽然我被发现了,但这也意味着我可以用这个东西来威胁他们,这样反而要安全一些吧...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一个针孔呢?

照理来说一个针管中的量应该可以进行研究了,如果是迈克尔他们偷的,应该不需要再来查看那个试管了吧。

之前来我家中的彼得没有接触过冰箱,家里也没有被盗的痕迹,我之前也...没有动过那些试管。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的思绪略微的彷徨了一会儿,但是很快的,她找到了最可能的答案。

沉默,本来就在沉默,无声的沉默。

是...是米迦勒...?

女子突然的、真正的哭了,她趴在桌子上,绝望和疲倦向她涌来,她不知道米迦勒有什么目的,但是为什么男子要如此狠毒的欺骗她?!

现在他得到他想要的之后,就自己逃走了,丢下了我一个人么?!

怎么会...

加百列悲哀地站起身,走向冰箱,将所有的试管都拿了出来,她含着泪,开始检查每一根试管。

时钟的滴答声拂过她的耳畔,时间是悲伤的泪水的河流,裹挟着沉默与喧嚣。

最后,她选好了一根体积最小的试管,密封好,用她的纤手贴上了一个空白的标签,然后将其他的试管和培养皿全部放进灭菌机(高压锅)中。

可能,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吧。

加百列绝望地想,她将剩下唯一的试管放在冰袋里,藏在了客厅的保险柜中,然后女子蜷缩在沙发旁,紧紧地握着枪,她盯着门,不安从她蓝色的瞳中流出。对于那微生物的记忆正缓慢地浮出水面,这让女子感到一阵阵悚然,她没有想到,这个试管里的东西居然如此可怕。

也就在这时,一阵眩晕从她的脑部传来,她感到一阵恶心,伴随着忽明忽暗的视野,她似乎感到大脑中有一部分记忆正在流失。

这...怎么回事...

咔嚓咔嚓,是碎纸机运作的声音。

疼痛感转瞬即逝,女子大睁着眼,双瞳紧缩,她正努力思考着,但是思绪却一片空白。

基因码...为什么,一点都记不住了,关于她以前所知的微生物的一切,也都随着碎纸机的响声消逝了。一瞬间,女子陷入了一种谵妄的状态,她的眼前浮现出米迦勒的身影,那人刚刚破坏离开科学院的大门,正躲避着摄像头的视野。加百列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面庞。从她的角度看来,如果是消失了的记忆,自然也不会去在意了。

晕厥,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踉跄地走进封闭的卧室,锁上门,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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