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开始啦！<(▰˘◡˘▰)>

艳骨

 

三个月后，无谢与傅红雪返回念心阁。

在返回念心阁之前，傅红雪去见了赵局长，念心阁在他去找无谢时就清了任务，他去通知赵局长念心阁就要收取报酬了。

那人惹了无谢，赵局长到是得了些便宜。

本来无谢是要自己去的，可是傅红雪认为，最多不过一条命，何必多做纠缠沾了无谓的因果呢？

他送给了赵局长做サービス，并且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念心阁不日将举行继位大典，未来三年之内，将不会再接任何委托！

劫难已经步入尾声，世界各地都发起总攻或渐入收尾，他们开始重整秩序，不过这些跟念心阁都没什么关系，如此风口浪尖，念心阁自然也不会再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至于以后如何也需从长计议。

恰巧赵云澜与沈巍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如此也好，他本也不打算跟他们告别，日后怕是再无机会相见，告不告别也没那么重要了。

如无谢所说，阁主这些年的消耗不比他少，而且他不想活，无谢便是一招不出，也会赢。

在念心阁的古墓深处，狭窄的墓道尽头，机关打开，仿若一下走入另一个世界，一线天般的悬崖峭壁，上望不到顶，远也看不到边界，开凿着数不清的岩洞。

这里便是念心阁历代阁主的埋骨之地，大大小小岩洞之中存放着他们的棺椁，也有如花落一般一捧骨灰置于青玉骨罐之中，不论怎样丰功伟绩，默默无闻，最后都会回来这里，他将来也会埋骨于此。

大自然的力量如刀凿斧刻般，会给人千千万万年的惊艳，可人体之身三年五年便会化为骨，化为灰，这便是天理伦常，非一己之念，一欲而为可更改。

人，高高站在食物链顶端，受万物尊崇，其实是如此的渺小，真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夜郎”。

无谢手扶棺木绕着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说，“雪哥哥，你知道我这次在外面看了很多电视剧。”

是，不光看了很多，看到兴起，觉都不肯睡。

“我看到一句话，‘有一种人，生而情痴，死而艳骨’，你说我爹他有没有这样一副艳骨？”

“……”

而他又有没有这样一副艳骨呢？他摩挲着棺木，“那些因念心阁死的女人没有尸骨，也没有坟冢，这是规矩，但其实我娘是有的。”

傅红雪楞了一下。

“我爹当年曾不顾规矩，不顾反对，愣是竭力将我娘尸骨送回了她的部族。”

“……”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帮你们合葬……”他轻轻对着棺椁说。

无谢……

他抬头看向傅红雪，“你知道么，在我小的时候，他其实曾经将我送走过。”

“……”

“他并不是那么不喜欢我，他也有为我想过，只可惜我自己跑了回来，所以我终究是念心阁的孩子……”

父亲遵守了对母亲的诺言，一直守着他直到他能接任念心阁，日日受着蛊虫的侵蚀，父亲甚至有想过让他摆脱念心阁的命运，只可惜这都是天命……

生时不能相伴，死后不能相依，这厚厚一道石门，分离了多少相爱之人，花落，凌亦薇，她们全都在此，可是凌霁月，朱碧城却只能守在外面不得相见，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如此，那时的雪哥哥若是能放下他，其实也是好的。可是他又舍不得，这些规矩到底是为了束缚住什么？

“走吧，无谢，这里毕竟是禁地。”

“嗯。”

傅红雪上前牵起他的手，他也会和无谢十指相扣，但有时他更会将无谢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里。

无谢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想密不透风护着他的心情，这就是他的雪哥哥。

“雪哥哥还记得你来念心阁之前的事情么？按理说你那时应该有记忆了。”

傅红雪沉默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说，“我好像去过一家孤儿院，可是又好像没有去过，我不太记得了。”

孤儿院？无谢心里咯噔了一下。

“无谢，”傅红雪想了一下，“你说会有孤儿院，院长带头贩卖儿童，而那些身体不好的，则会被砍断手脚送到街上去乞讨么？我总觉得我好像见到过，可是不太可能啊，我是在哪里见到的？我娘又在哪里？”

花白凤……

无谢看着他，略有踌躇，“花白凤她……”

傅红雪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指，念心阁的规矩他懂，娘的结局他也很清楚，更何况上次阁主已经说得很明白，可他心里总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只要没有挑明，就是有着希望，即使他再也见不到她，娘总归还是在这世上好好的。

是他不孝，处理不了娘与念心阁之间的矛盾，看着她一步步走错，一步步将自己逼入死路，他却无力做什么。

“雪哥哥，那个……”无谢斟酌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上次我回来的时候，阁主有提醒过我，”

无谢蹙了一下眉。

“无谢，如今你是念心阁一阁之主，有些事总得有个交待。”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可是……”

“你不插手，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容。”

勉强勾了一下嘴角，可是还有一件事……

傅红雪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对，无谢还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吞吞吐吐过。

“无谢，你怎么了？”无谢是不敢说娘的事情？他知道的，他带着安抚握了握无谢的手，“没事的，我知道。”

“你知道？”无谢眨巴了两下眼。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他们之间想差了。

所以无谢又纠结了起来，若是雪哥哥现在就能想开，不告诉他自然是最好的，可是雪哥哥是有权利知道的。

“我说如果……”因心生犹豫又退却了。

“无谢，”傅红雪双手扶他肩膀转过他的身子正视他，“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么？”

“我还没有去细查，”无谢低下头。

“是与我相关的，对么？”他想了想猜测，“是我的身世？”

“嗯，”无谢点头。

略一踌躇，可是他还会有什么身世么？

吸了一口气，无谢扔出这颗炸弹，“其实花白凤应该不是你娘。”

没有想象中的惊讶，也许是不信，反而格外冷静，“为什么？”

“我翻过你的卷轴，”无谢看着他说得小心翼翼。

抬手摸摸无谢的头，这有什么介意的，无谢身为少阁主，居心叵测想接近他的人自然是有的，不说无谢自己，阁主肯定也调阅过。

“可是当时没有花白凤的卷轴，”

愣了一下。

“到是前几天在资料阁里，又出来了。”无谢接着说。

也就是说之前很可能是在阁主的手里，可是……

为什么？

“时间不对。”

“时间？”

“花白凤是出生在念心阁的花家人，她本身天分虽然不高，可是按规矩她也不可以离开念心阁，但是其父亲对念心阁贡献比较大，在她十岁那年，经过阁主通融以她不适合留在念心阁为由接她去了外面。”

“……”这得是多大的体面？

无谢娓娓道来，“雪哥哥你知道的，念心阁不光只有你看到的这部分，花白凤在外面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直到她在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详细记载，只说她被强制带回了念心阁。”

“……”

“花白凤没有偏激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无谢评价道，“她安静待了几年，又抓住一个机会再次离开了念心阁，可是很快就又回来了，而再次被带回来的花白凤则彻底偏激的变了一个人，而那个时候，她带回了一个孩子，就是你。”

“可是……”他记得自己来念心阁的时候已经六岁了。

“没人在乎你到底是不是花白凤的孩子，她说是，你就是。”

“……”

“你若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帮你去查。”无谢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我……”他却心生犹豫。

无谢一时会错意，便安慰他说，“你那个时候已经六岁了，按理，你应该有记忆的，或者你还有没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也可以。”

傅红雪摇了摇头，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他只有花白凤一个亲人，虽然娘除了要求很少管他，可是害怕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还是期望娘可以给他一点温暖，如果他可以做得更好，娘就一定会在意他一点，可是……

“这么多年，我娘为什么一直都对你……”傅红雪欲言又止，除却自己的身世，他到是一直不理解花白凤对无谢的怨恨。

“呃……”无谢又沉默了一下，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花白凤一直都想让我死。”

“……”他知道，可是就算是上一辈的恩怨又跟无谢有什么关系？娘她对无谢的怨恨简直跃然纸面。

“呵，”无谢嗤笑了一声，“恨念心阁的人很多，她是其一也不奇怪，只不过她更固执的认为我挡了你的路，或者说，是她的路。”

重重拧起眉，什么意思？

“我小时候开蒙很晚，甚至他们认为我没有任何才能，而那时候花白凤恰好带你回来，而你天分极高，她几次去找父亲举荐你，父亲都没有松口。”

“无谢，我娘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一直想让我……”争夺你的位置？

“谁知道她什么脑回路，也可能是受谁的蛊惑，就固执己见的认为，如果你成为了少阁主，继承念心阁，她就可以不必再困在这里，她一直所想的不过是摆脱念心阁，可是念心阁怎么会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但这种天真却让她逼着他一次一次对无谢下手，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外面到底有什么让她那么执着？

“雪哥哥，如果你在外面还有家人……”

家人？他，还有家人么？

“你没想过去找他们么？”故作镇定地问，却又小心瞄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想？从他遇到无谢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见到无谢，但这样说好像有点丢人……

“没有人找过我，我现在更是早就过了需要家人照顾和陪伴的年纪，若是太平天下这样也无所谓，何况如今这个乱世，他们还活不活着都不得而知，我没想过去找他们，我有你就够了。”

无谢沉默下来，有他就够了？是啊，他也只有雪哥哥了。

傅红雪本来以为无谢心情还没恢复过来，可是却看到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甚至还在念念有词。

“不对啊。”

“什么不对？”

“完全不对！咱们的时间全都错乱了！”无谢猛地抬头与他对视。

“啊？”什么时间错乱？

“我不能陪你去找生生了！”他是不是被猪踢了！他不能再离开念心阁了！居然现在才发现！

原来是这个，傅红雪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个事啊，不要紧的。”

“你什么意思？”无谢警惕看着他。

傅红雪抬手安抚拍拍他的头，“我会自己去找罗少爷的，本也打算明日就启程。”

“真的？”

“嗯。”

可是无谢还是满脸狐疑，“你不是不想变异么？”

是不想，可是为了无谢，他什么都会做。

他敲了无谢额头一个响指，“我一定会去的。”

无谢揉着额头，“可是我还要去给你护法啊。”

“没关系的，我在罗少爷那里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你确定他靠谱么？”

靠不靠谱他都不会再让无谢为他涉险了，更何况这次……

“不靠谱你还找他？”故意这样开玩笑。

无谢蹙眉想了半晌，又摇头，“不行，我不放心。”

“无谢，”

他看着傅红雪，“你原来都不相信的。”

“我那时不相信是因为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就连罗少爷都变异成功了不是么？”

“可是只有三成……”

“那也是有三成！”

三成，太低了，连一半的概率都没有，万一……

他与傅红雪对视着……

人们总是这样，总以为没有说出口就不会成真。

可事实只会是事实。

三成的概率，他们有一大半的可能是失败，如果他没有陪在雪哥哥身边，现在就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答应了无谢会去做，可是他不能让无谢陪他去，他不想让无谢看到他万一失败变成丧尸那种怪物的样子，他日日都在担心，万一他不能再陪在无谢身边了，怎么办？念心阁虽然是无谢的家可是这里有太多悲伤，若是他不在了，剩下无谢一个人，怎么办……

他一分钟都不想离开无谢，可是不能再拖了，总归还有着三成的概率，为了无谢，他也得去试。

无谢缓缓摇了摇头，不，他不放心，留在这里去等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雪哥哥，他做不到。

“无谢，”傅红雪握住他的手，“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一定会回来，哪怕只有一口气，爬，我也会爬回来见你，你相信我。”

“雪哥哥……”

“来回不过十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回来的。”

无谢沉默半晌最终慢慢点了点头，“雪哥哥，你要答应我，只要我不同意，我不放手，你就一定要回来！”

“好，你不让我死，我看看谁能让我死！”

“真的？”

“嗯，”他摸了摸无谢的头，“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好，你若是回来，我们就成婚，但你若是不回来，无谢也只会是你的未亡人。”

“无谢……”

“雪哥哥，你心中有了人还会去喜欢别人么？”

摇头。

“所以我也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你若是回来，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命运等着我，只有我在等着你。”

无谢……

他想让无谢放心才给了他那么多承诺，才给了他希望，可是万一……

他不想让他因为执迷而一厢情愿，这可能是一个圆不了的缺，若是他给不了成全，无谢……

“雪哥哥？”

“好，我答应你。”他一定要回来，不论希望多么渺茫，他都要回来，他怎么可以留下无谢一个人？便是拼尽全身力气，他也一定要回来！

无谢往他身上靠了靠。

“无谢，你脚痛不痛？我背你走吧。”说罢就转过身蹲下来。

无谢也没有争，乖乖趴到他背上。

其实那伤这么久早就好了。

“对了，无谢，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变异的秘密的？赵局长他们的资料方向不同，你真是靠那些推断出来的？”

“当然是连猜带蒙外加胡说八道的，谁知道他们那些二货这也能信，怎么？雪哥哥你也信了？”无谢吃吃笑着。

“……”他就知道。

“抓那个人，其实才是幌子，最需要他的人是赵局长，他私下确实跟我提过，因为你也需要，他觉得正是机会，甚至可以通过此绑住咱们，他想得挺好。”

他从不认为政府掌握这秘密是好事，人心的欲望太难测了。

可是这个锅念心阁不能背，日后不论他们哪一方消灭哪一方，念心阁都不会给他们背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变异的秘密终究是要泄露出去的，不出这场闹剧，只会便宜他们把事情都推到念心阁头上，念心阁在众人眼中本来就是没鞘的利刃，若是再掌握变异的秘密，他们怎么可能再安枕？到时说破头念心阁不问世事，又有谁会相信呢？人们只会以自己的心思来揣度别人。

所以赵局长要他去抓人，他去了，赵局长以为他想要资料，他问了，接下来就让他们自己去乱好了。

“其实那次的行动真正的后手是跟着林静的戊八。”

“哦？”

“我跟生生约好了，艾福说，如今天下大乱，各地电力网络中断，即使是他有些机密也恐力所不逮，所以他给了我一个u盘，在林静侵入他们的系统时，戊八就趁机插入那个u盘，这样就给艾福打开了大门，”无谢勾起嘴角，“我不过是去吸引他们的目光做做样子，资料我早就到手了。”

赵局长看到他什么也没问出来，那人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可是他早就掌握了这个秘密。

看到生生成功变异，是谁走漏了消息？

其实他被抓的时候也隐约察觉到那人的压力，只是想算给念心阁，便没那么容易，就像他跟那人说的，念心阁不做在后的黄雀，也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那罗少爷之后为什么又会中计？”

“有一句话叫‘关心则乱’，他不过是马前失蹄，”无谢笑嘻嘻地接着说，“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最后还不是因祸得福了。”

“是变异么？”

“当然不是了，他那点小心思都恨不得天下皆知了。”

“……”你们不觉得你们玩得有点大么？  

这古墓太大了，原来是整个念心阁都在这里，这里通道无数，机关重重，只有大殿算是半个地面上的建筑，无谢对这里了如指掌，每一条通道他都走过，每一个机关他都摸过，念心阁历年的少主估计没有谁比他还了解这里，因为他精力旺盛总是闲不住，也因为单纯的好奇就跑遍每一个角落，整个念心阁，他对这里到更亲切些。

“对了，无谢，你已经是阁主了，以后得少来这里了。”

“啊？”无谢听到的第一印象是抗拒的，他对这里太习惯了，虽然也会因为无聊跑出去玩，可是这里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阁主的‘潋芳居’也需要换一个匾额。”

“潋芳居”是他父亲为了娘起的，虽然那本应该是他阁主的居所。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好好想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

“哦。”他答的兴致缺缺，雪哥哥又不在，他更喜欢待在古墓里。

“等我回来咱们就大婚，你要不要给自己准备婚服？”

微微皱起眉头，“你要我去锦织坊跟她们学做婚服？”他长这么大还没拿过针线。

傅红雪噎住，“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若有空，去看看她们的进度就好。”

“哦。”

“还有正堂大殿，虽然一直有做日常打理，可阁主一直隐居，毕竟被弃置不用这么多年，你将来举行继位大典还有我们大婚都需要用到那里，所以要重新找人整修一番。”

他双手抱了抱傅红雪的脖子，“雪哥哥，你还是带我去吧，不然你都要担心死我没事做了。”

傅红雪哑然失笑，“不许再去闯璇玑阵，那里不是玩耍的地方。”

“哦。”

 

所有傅红雪担心的事都在未来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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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呃…我居然咕了快三个月……

花花，你还知道啊？

落落，看着我的键盘，允许你修正一下态度

花花，（唰！祭出小月）刚才风声有点大，我没听清楚

落落，（抱头鼠窜）看在第一更6000+的份上，咱们友好地打个招呼吧（陪笑）

花花，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后面都干了些啥

落落，剧情需要，真的！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