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玄幻系列《折翼》 第七话：弱小
腾蛇（明教）：腾雾
青鸾（长歌）：青耘
第七话：弱小
异域之界。
白雾蒙蒙，静寂无声，一辆华丽的马车腾空驶过，往着东边的方向前行。这儿和腾蛇宫一样，没有白日，只有漫无边际的暗夜在，还有那渗入肤身的寒冷。一袭雪白的少年倚坐在里头，默默地垂下首，心思远扬，十指紧紧地揪着衣摆上。没想到才过那么一会儿，他又重新踏上这块使他惊恐的地方……
“耘儿，怎么了？”
一语落下，也是少年扭头转望之时。
只见，他的身侧坐着一名和他同是金发的男人。男人正用着那单独露出的蛇眸，凝视着眼前的他。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男人便一个揽腰抱起，将少年拥入怀中，跨坐在他的腿上。冰冷的手伸出，置在少年的下颚，轻轻一个抬起，带着低沉邪魅的语气对他说道，“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
“没……只是有些累了。”
青耘神情隐缩，垂下的眸子中酝酿着来自心底里的恐惧。他双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仔细一看，附在那儿的十指，尚在微微地颤动。他别过头来，小声地问道，“大人，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我……我……可以回去吗？”
“耘儿，你别那么紧张嘛，我只是想带你出来走走看看，毕竟老是呆在宫里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说完，腾雾握起少年的手，挪至嘴前，轻轻地在他指尖上落下一吻，神情邪魅，“而且，我来这里是有要事的。你只要乖乖地听话，别乱跑，就好了。”
少年猜不到男人如深渊般的心思，他只能点头附和着，眼里隐隐中闪烁着不安来。这段日子里，一切都发生得太措手不及，早已让孑然一身的他感到惶恐，这就是来自未知的恐惧。一如眼前的男人，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落入他的手中，被他以“圈禁”的名义来被保护……
渐渐地，他忽感一阵疲累，一个意识下，他把头卧在腾雾的肩上，依偎在他的身上，不知不觉中闭上了双眼，渐渐地恬息。而男人则是把他给拥好，用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很是享受着少年这副重复的模样。虽不深，但却是好的开始~
这小宠物，还真是令人讨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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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重重，暗夜孤寂，小小的庭院中，有着蝉的鸣叫声，也有着清风徐徐吹来的风动。鲜花在暗黑中绽放着极致的美感，飘着诱惑般的香气，衬上绿枝蔓藤，暗夜幽幽，构成了一幅奇异的景致来。金发摇曳，绿瞳流连，一双小手置在了胸口前，指尖互相摩挲搓动。青耘看了看周围，内心很是胆怯。
他转过身来，望着身后高大的男人，抬起首来，轻声一问，“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尔后，腾雾把掌心放在青耘的发顶上，摸了摸，“这里是蛟王的私宅。我每次来异域之界时，就会暂居在此，办完事后才会回去。这里看似是小了些，但却是个难得的静谧之地。这儿也有人在身旁伺候，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直管和他们说。他们都会满足你所需的。”
“我们要在这里待很久吗？今日不回宫里了？” 青耘继续问道。
腾雾笑了笑，把手从少年的头顶上移开，一笑回之，“放心，很快的。” 他又一把将少年揽入怀中，贴近自己来，带着微微威胁的语气说道，“耘儿乖，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哦，知道吗？”
说完，他在少年的额头留下一吻后，再次放低了视线，注视着眼前这张娇嫩俊俏却又对着自己抱有畏惧的小脸蛋。青耘不敢多想，连连点头，绿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他感觉只是这样的话，男人是不会对自己放下心的，所以他伸出了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带着惊颤的心情，贴近他，拥着他。
果然，对腾雾而言，小家伙的主动，让他很是满意，也感到很是惊喜。如若不是他现下就要启程去处理事务，他一定不顾一切直接在当场把他给办了！
“耘儿真乖呢~ 都已经开始会主动取悦我了~ 看来还可以更进步呢？（不管你这是愿还是不愿，你都只能是我的。）”
青耘不语，只是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一句话都不敢说。
变成这样，本来就不是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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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腾雾的离开，青耘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独坐在案前，托着香腮，微微地皱着眉，不安的心一上一下的。腾雾不在，他应当感到安心才对，可处在这个不熟悉的地界里，他很是忐忑不安。与其这样，他更愿意回去腾蛇宫。至少那里，是自己懂的地方……
就在此时，一同前来的夜芹捧着一把上好的琴，往青耘的房里走了过来。
“小主子，你还好吗？”
轻轻一唤，顺势把青耘的思绪也给拉了回来。青耘这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夜芹和他手中的琴，心中是疑也是一点点的惊喜。他伸出食指，直指着那把琴，问道，“夜芹姐姐，这把琴是……”
夜芹微微一笑，轻轻地将琴置在案上，“这把琴是主人要我替小主子寻来的，说是来给你打发时间的。主人既然那么说了，那我也冒昧一问了。小主子可是会弹琴？”
“嗯。（他知道我会弹琴？）”
随即，他那纤纤十指拂上了琴弦，不时轻柔地划过，也不时拨起弦来，以试琴弦的韧度。在放开后，是一个音调的溢出，清脆分明。
嗯，这确实是一把好琴。
紧接着，青耘抬起绿眸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夜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那个眼神仿佛在告诉少年，他很是期待少年能为自己弹奏一曲。而且，这么仔细一想，从青鸾一族被二皇子迫害开始到现在，他已许久未弹琴，未触碰到琴了。以致于他现在心里有些似火苗般的激动，也是这微小的激动，将他此刻的不安和恐惧给驱散开来。
随着他的指尖一动，那与生俱来的喜爱和天性也跟着一并解放，不急不慌地奏出乐曲。每个韵律，每个音调，少年都掌握得极好，时而轻缓地输出，时而弹出了乐里的高低起伏，完美地将情感和音色融为一体，化作优美的音色，绕于耳边，穿入心中，很是触动人心。
也是这么一弹，夜芹还是首次看到青耘的另一个面貌来。
从青耘被带到腾蛇宫开始，夜芹对他的印象就是柔柔、弱弱、小小的青鸾，受不起折腾，经不起惊吓。若是真的把他逼急了，也不会反抗，只会把自己卷缩在角落，任由腾雾如何肆意地玩弄折腾他。若真的没了腾雾的保护，等待他的，是比现在更不堪，更悲惨的命运……
今日倒好，看着陶醉在琴乐中的青耘，夜芹只觉少年很是享受，很是愉悦。每一瞥一笑中，都带着灵动的气息，没了平日里的战战兢兢，他与平常的少年并没有两样。这么想来，夜芹真为他感到可悲。
一是，青鸾一族的天降其罪。
二是，不幸地被主人盯上了。
想到这里，夜芹不自觉地在心里，发出无奈地叹声。
“铛。”
一音即落，亦是，一曲已毕。
此刻，从弹奏中回过神来的少年，脸上浮现出轻轻的一笑，他抬起头来，欲问夜芹如何时，却惊见一名立于门前，持着纸扇的陌生男子。这男人束着一头简易的黑发马尾，紫色瞳色，眼尾稍上，左脸上有个黑色的纹印，一袭琉璃金的服饰，给人感觉很是贵气，可也带了些痞子的感觉在里头。
“弹得还真好~ 我且算是明白那家伙为什么会对你流连忘返，情有独钟了。但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
说着说着，男人便自顾自地向青耘走了过来，吓得青耘下意识地退后了些，瞪大双眼看着这人，神色慌张。不过一会儿，便回到了以前那害怕的神情。可男人却不想因他后退就止下举动。他立即施法，定住了青耘不断后退的脚步，立在他的面前。随即，拿起合着的扇子，抬高少年的下颚，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而夜芹看到他的不请自来，很是气，但也不想失礼。
他愣是克制此刻的情绪，特意拉高了声音，发出斥责般的语气，“勾陈大人！请不要吓坏我们的小主子！如果小主子有什么闪失，我可是会遭殃的！（我听得好好的，干嘛来打断啊！）”
“夜芹别气啊，我不过是来看那家伙一掷千金的宠物嘛~”
此人便是和腾蛇同属土，上古六神中的凶将之一，勾陈。
他位居星宿中央，掌管业火之权，亦是与腾蛇一样，是令各界敬畏恐惧的神将。传闻中，他的本性随意，可有一点却让众人畏惧，那便是他也是个杀戮成性的神将。只要不惹火他，一切都还好，但如果硬是要挑战他的极限，便是后果自负了。
“你……你……是神将，勾陈大人？” 青耘一听，战战兢兢地说道。
勾陈没有回他，只是继续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家伙。不过一会儿，他便呼出了一口气，收回了扇子，表情稍稍失落，又再次自顾自地低语道，“好吧，这长相的确是小可人一枚，就是娇弱了些。但就凭这些，还不足以让腾蛇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小青鸾，你可知他是为什么会收留你啊？”
“啊？”
还等不及青耘理解现状，那人又开口说了起来，“也不能说他是对你一时兴起吧。以我对他的认识，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的气息留在一个小灵族身上的……要知道，留下了这气息，就代表他对所有人宣示，你是他的所有物，哪怕是天帝也不能对你怎么样。难道，你的身上是有什么我察觉不到的秘密吗？”
此话一出，青耘赶紧摇了摇头，示意着“没有”二字。
他不敢发出声，因为这人和腾雾一样，都有着令他感到恐惧的气息在……
“是吗？那还真是……令我耐人寻味啊。”
勾陈随之收起了定身术，转过身来，目光不时地注视在案上的那把琴。也是同个时候，得到解放的青耘顿时觉得全身心都松了一口气，身子不再紧绷了。他有意地往旁边移去，眼里充斥着戒备。他不熟天界的事务，所以根本就不知此人的本性。但他隐隐约约中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族里的前辈曾经提过的事迹……
（如果遇见上古神将中的凶神啊，就要赶快绕道离开，切记不要和他们对视太久，特别是勾陈神将。他啊，很是可怕呢……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眼睛，仿佛可以将人给看穿……不管是表面，还是心里所想的。）
不管是表面，还是心里所想的。
“哦……小青鸾，你的族人是这么说我的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不禁让青耘抖擞了一下，完全处在了错愕中。
不知从何时起，那谜一般的紫瞳已然移至了眼角，正阴沉地注视在少年的身上。那紫瞳亮着光，里头充斥着狠厉尖锐，宛若是一种看不见的武器，正毫不留情地看穿自己……
不对。
应该说是贯穿才对。
此刻的青耘僵愣在当下，思绪一片空白，身子动弹不得，仿佛就连呼吸也是不允的，胸口实是难受。窒息般的感觉直是忽涌而上。于少年的视觉中，不止是勾陈，就连男人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扭曲、拉扯、弯曲，一个又一个都变得面目全非。而且，这些已经开始蔓延到自己的跟前了……
这一刻，少年处在崩溃的边缘，不受制的眼泪已然沁出了眼角。
无助，弱小，惊慌等等，全都要凑在一起，正一点一点地夺去他的意识……
看到这一幕，夜芹不禁叹出一口气来，径直地走至颤抖着的青耘面前。
他聚集灵力于掌心中，随之将其覆在少年晃动的双眸前，替他挡住了和构成相对的视线，并用着自己的灵力来缓解青耘此时紧张的情绪。他一边轻扫着少年的后背，一边对着身后的构成说道，“大人，请收起您的法力，不要太为难我们的小主子。”
“我知大人对小主子深感兴趣，可好歹也得顾虑他是一只灵修没有多少的孩子。他受不起您这般的折腾。再说了，如果被主人知道，您就不怕……主人会秋后算账吗？”
此话一出，勾陈原本还想继续探知的兴趣，转而变作 “啧” 的一声来代替。
没办法，既然不能继续，那就收回吧。
“好好好，我可不想被那家伙给……”
“这是怎么啦？”
忽然，一道白光乍现，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青耘的身后。
“大人……”
“参见主人。”
“哟，你来啦？（真是会掐着点出现啊。）”
腾雾看了看周围，看了看他们的神情，不自觉地露出一笑，再次继续问道，“这是怎么了？勾陈什么时候来的？然后，我的耘儿又是怎么哭了？”
“大人！”
受到惊吓的青耘下意识地转向腾雾，他已顾不了那么多，愣是张开双手抱着他，一股劲地将颤抖的自己钻入男人的身前。他把自己的面容埋首于那壮实的胸口前，小声地啜泣起来。这样的他，不需要多说什么，仅凭现在这个姿态，就让人感受到他受了莫大的委屈，进而心生怜悯起来。
腾雾或多或少也猜到是为什么，但他还是特意的一问，“耘儿怎么了？怎么在哭？还在发抖呢？”
只见怀里的青耘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用行动来表态自己现下的难处。腾雾抬起头来，看了面前的勾陈一眼，又垂首向青耘望去，特意放低了声音，温柔道，“乖，别哭了。勾陈只是要和你逗逗的，只是这家伙是个粗鲁人，不小心把你给“逗”哭了。别怕啊，有我在。”
“勾陈，下次要来前，记得和我们说一声。耘儿胆子小，被吓坏了就不好啦。” 只见腾雾把头一斜，悠悠道，“知道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勾陈不可能还体会不到，他识趣地转过了身，将扇一开，遮住自己的面容前，略带些害怕地说道，“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的。小青鸾也别怕，我下次不会再乱来了。”
此话一出，勾陈眼中的光泽瞬间黯淡了下来，心中若有所思起来，“不过嘛，小青鸾你这样就受不住了……更何况是以后呢？青鸾一族到至今还在被人追杀呢……你自己要好自为之啊。”
随即，勾陈拂过袖来，便往前一迈，离开了现场，独留腾雾他们在此。
而他对青耘说的这些话，都传入少年的耳里，在内心留下个底来……
（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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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青耘入睡后，腾雾便让夜芹和自己出去，还将夜真给一并唤来。
腾雾屹立在他们的面前，眺望着远方的夜空，唇角不自觉地一个勾勒而上。夜芹和夜真则是单膝下跪在他的面前，会意主人将他们唤出，必是有事相传来着。夜芹先行开口了，“主人，可是有何吩咐？是关于小主子的吗？”
“说得好，夜芹你还真是明白我在想什么啊。”
腾雾别过头，注视着他们，低沉地置下一语，“如果勾陈要来见青耘，大可不必阻止他。那家伙没有刨根到底，是不会放弃的。想来，他一定会对耘儿说什么的。有时候不需要我明示什么，其他人的言语和行动会来得更有说服力。”
夜芹、夜真：“属下遵令。”
异域之界不比腾蛇宫一样，都是冷寂孤清的，总是让人不寒而慄。弱小者在此，只有被弱肉强食的份。
完结倒计时~
接下来一天一更，因为码好了。
这故事也完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