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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三) 影子

2023-04-25 16:35 作者:轻雨凌霄  | 我要投稿

影子

    细碎的雨轻缓的融于学校南区的竹林溪畔,悠闲的好似现在漫步的我。

    最近的生活还真是突然精彩了许多,即使是自带社交“外挂”楚子越,说到底还是在社交方面没太多经验,也碰到了不少麻烦,不过总归还算是一切正轨了起来。而唐雪在上次医学检查后,也确实让我歪打正着发现了问题所在。虽说病症可能不是我猜想的内容,毕竟我也没区医学部选修过多少课程,知识储备还是有限。但涉及对脑部的异常修复正是如今医学正在努力攻关的难题,相信不久后唐雪就能恢复正常的演奏状态。

    另外特别要说的是,那段恰好有催眠效果的“颤音”被我专门提取了出来,循环制作了一段三分钟时长左右的音频。

    当然,我自己并不能听出什么,但是楚子越这关活宝就不一样了,有天他听说我搞到一段“催眠音频”,立刻表示不信要试试。

    于是这小子自然是跟到了我宿舍,一进屋便拖了个椅子,坐到我的复古多媒体设备前打开音响,自信播放起那段催眠音频。

    “这哪儿催眠了哥?你这音频什么的,文件没损坏吧?啊,容我先上个厕所,回来再好好研究研究。”

我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进门也拖来另一个椅子坐到他的位置旁边,瞥了一眼被他点开的音频播放进度条,随手从桌上的书架抽出一本书翻阅起来,也没听清楚刚才楚子越到底说了什么,可能是去上厕所吧。

    等等,上厕所?

    当我察觉到不对劲,夹好书签三步并两步赶到卫生间门口时发现为时已晚。在认真察看楚子越目前的情况前,我决定先缓缓强忍的笑意,又返回桌子前,还是先关掉了仍在循环播放到不知道第几遍的《催眠片段.wav》,支着桌子努力不出声的干笑了好一会。

    而楚子越呢,一脸幸福的趴在马桶圈上,睡得正香。

    算了,与其纠结是等他自己醒还是我去叫叫他,倒不如从结果反推,他要是被我叫起来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是有可能会去抄起我厨房的菜刀的。那还是算了,这样独特的睡眠,我还是给他完整的体验吧。

 

    确定了宿舍没什么危险事项后,我强忍着笑小心翼翼的把熟睡的楚子越留在宿舍,独自出了宿舍楼。空气有些湿润,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我决定去南区的公园走走。

    不料刚踏出楼门一步,不清楚是被钢琴大师蹲点把守了还是真的刚好遇见,总之刚好看到了正在向我招手的唐雪。

    尽管她只是招了招手然后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但我也清楚唐大小姐和我聊天一贯的地点和想聊的话题。

    “行,那走吧。”

    “哎哪啊?行什么?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唐雪一边发问一边露出满意的笑夹杂着什么我也懒得解读,八成是那种“不错,很上道嘛”之类的。总之我想先绕路去经过一趟南区公园的竹林小溪感受一下自然的气息,放空自己,缓和一下宿舍那位活宝突然给我创造的过量欢乐,唐雪跟着倒也无所谓,说不定她来这么久还不知道那里,毕竟我去的时候通常是无人的状态。

    早知道拍个照也给大师看看,不过还是算了,不太厚道。

    “哎这里风景不错哎,好像有了点灵感”唐雪在一边伸手接着细碎的雨,一边和我走在小溪旁。雨小到可以忽略,漫步的速度自然也说不上多快,但这段并不多算长的竹林小径已经快要走完了,“所以到底去哪啊?”

    “兔子布丁”我随便意会他几个字,店名我没记住。”

    “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哈,加上你请我的两次,我一共也就去过四次。”

    “呃,这……”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出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应允你,走吧。”唐雪倒是突然欢快起来走在前面带路了。

    我看着面前脚步轻盈的唐雪,想到稍后可能还是要被楚子越审突然悲痛起来的心情也算是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一杯冰唐!雪!梨。谢谢。”我装作十分不满的样子点了杯饮料,糖雪二字咬的刻意,刻意到显然从对面坐着的这位的表情就能看出效果极佳。

    不过我到也不算为了谐音就乱点。刚才在宿舍怕笑的时候吵醒楚子越,干笑憋的嗓子确实有些难受,喝一杯倒也不浪费功效,算是物尽其用。

    “那我也一样吧”唐雪还是想在解开心结后先分享最近的进度“虽然听医生的建议调整了一些肢体习惯,但已经养成的习惯还是不好说调整就调整的,另外不管无论我怎么改,之前的曲子还是会有影响的。不过我也试了试其他的,的确有效果哦。”

    “啧,塞壬极乐啊,不过找到能一定程度上恢复正常演奏的方法总是好的,手法是一说,未来能根治是最好的。那你今后的创作呢?”

    “只能再写了呗。”唐雪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人们能再度听到琴灵的声音总是好的。

    “哎,不过你那首《In the Antumn Sky》,我看了看曲线什么的,好像没什么问题,而且说实话,那个完全可以代表你现在的水平了啊。”我看了看似乎因为不知道什么点而透露出喜悦甚至有点得意的唐雪“公布那个的话,我想‘琴灵’立刻重回人们记忆也就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不,那是写给你的”

连成串的隔空亦能感到无比羞愤的气息的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不用想,这会应该是楚子越醒了。

    “回聊,总之大师能重新振作起来,我很开心。”不知不觉见底的梨汁被我一饮而尽,赶回宿舍的路上一边猜着楚子越的反应一边想着唐雪的事,我的脚步也不觉轻快了许多。归程总是感觉上要快很多,到了宿舍楼门口,我正幸灾乐祸的预演着要用什么神态和表情嘲讽楚子越,结果走到我房间门口却发现了一位晕倒在我宿舍门前的同学。

    如果说是我几个小时前因为楚子越的事情出门没有在意四周的话,那这名同学怕不是已经在我门口也睡了好久了?至于会睡在我门口的原因大概也是——

    我满心愧疚的快步上前轻轻唤醒睡在我门口的同学,果然正在“仙乐”还是暂时封存起来的好,打下主意的同时,眼前的同学恍恍惚惚的抬起了手,我赶忙搭把手想扶他起来。但看后续的肢体动作,他这是伸懒腰的姿势?总之,他的双眼还是一点一点睁了开来。

    嗯,裤脚沾了点灰,衣服也不算太整洁,右手袖口下方线缝磨损并不严重,但看上去有不像是体育部艺术部,虽然体型偏瘦但因为左手的袖口也有几乎对应的磨损,所以应该是技术部长期实践课的同学。脸上这浓重的黑眼圈——怪不得楚子越都醒了他还睡的这么沉。

    “额,同学你好,不好意思,不太好说明,但是总之,你是有什么急事吗?没耽误吧?”我见方才同学起身努力挣扎了半天,正犹豫要怎么解释,谁知道眼前的小个子男生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欸?没事,我没事。”

    见对方突然醒过来非但不尴尬,反而还挺开心的朝我笑了笑,我更不知所措了。

    “没事,真没事”对方站起来躲了躲脚,确认了下时间和身体状况“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实在是不好意——啊?真有什么急事吗,怎么还这么开心的?太尴尬了这是?这段时间都没什么课吧,算了,要怪我,我充其量是背锅的,罪魁祸首可是大师。”我目送着这位“起床乐”同学飞快离开,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这怎么感觉像极了刚见楚子越的时候。

    想起房间里还有个“问题”,我便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转身进了屋。

 

    次日下课后。

    楚子越之前说要叫我晚上参加个什么活动,我不太喜欢人多又陌生的社交场合,于是当天想起来了,过来找他说一下。楚子越到还挺忙,课后一时半会还在位置上和同学讨论事情。看他的如今的样子已经很难回想起之前他的人际关系有多么糟糕了。

    楚子越被文学社招揽以后,迅速在各个部门间大放异彩。在庞大的阅读量与读心术的双重加持下,我甚至已经想象到明年这小子当上新部长甚至社长然后跟我显摆的灿烂表情了。

    一想到那时我可能就又要恢复认识他之前的的状态,总感觉心态会和以前有些许不同。

刚习惯了楚子越在旁边话痨,最近忽然恢复了清净还确实不太习惯。果然很多东西人可以没有,但是一旦拥有并接受,就不愿再失去了,甚至朋友关系也会这样嘛?

    正走着神,楚子越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我刚才一直没没有通知他,直到这层楼的学生大都离开他刚好看到了我。于是我便说明来意,楚子越自然还是清楚我的习惯的,不去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还有事要帮忙,于是先赶去活动场地了。

    随后我便回到我的教室整理个人物品,这时教学楼的老师学生已经几乎都离开了,走廊里也清晰的传来各个班级还没有离开的同学清晰的对话。

    “唉,小赵,昨天值日的谁啊?怎么器具整理和卫生检查都不合格?”

    “忘了,我看看记录表哈。”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还是想象力过于丰富,翻动值日表的声音甚至都通过空旷的走廊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看看,许文涵,嚯,这一晃都多少周了,怎么都是他一个人在打扫啊。”

    “啊,不会吧,不过你认识这个人吗?我怎么没印象?”

    “你在搞笑吗?同班同学唉你跟我说你不认识,不过你这么说好像我也……”

    我整理完毕,走出教室。这值日同学存在感还真是低呀,不过那个方向听声音可是隔壁技术部的班级,他们的值日公认的累啊,除此之外就是艺术部里面的美术专业班级了,那又是种不一样的累。

     好家伙,默默背负这么久的值日,一个人,今年感动校园十佳人物没有这个许文涵我不看。

    “不过总该有些原因吧?”

    我一边下楼,一边还在留意着二人的对话。

    “算了不管了,反正他又擅自把明天的任务也接了。”

    “哦耶!明天应该是我!轻松了轻松了,待会一起去——”

    随着我一步步走下楼,声音也逐渐模糊不清,我皱了皱眉。

    对这位许同学表示莫名的敬佩。

    有些后悔没把大师的《In the autumn sky改》给录下来,但又怕万一偷偷录下来被大师发现被以某些惨痛代价勒索,于是我陷入了“要不要吃这个哑巴亏”的纠结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我甚至还不知道代价就已经开始两难了啊。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出我的房间,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前些天睡在我门口的那个把他叫起来还挺开心的同学“哎,没想到你宿舍就在我宿舍附近啊,上回真是不好意思”。

    “啊,啊没事的,虽然值日晚了但是不是你的原因,大概是确实有些累吧,不聊了,有事走了。”他十分欣喜的同我挥手告别,然后快步离开了。

    啊,我以前认识他吗?还是睡在我宿舍门口难不成还有什么迷信吗?很吉利?回头得看看学校讨论区。我莫名其妙。

    值日要做?

    我想起之前对他的简单猜测,技术部,值日?

    不会这么巧吧。

 

傍晚。

    “什么?有同学晕倒了?”

    “不骗你,技术部车间那边,虽然设备挺自动化的但是要做的事还是不少的,好像是值日生累到了,机器错误操作提示音响了半天才有人过去看见操纵面板上趴着个人。”

    “这值日得多累才能累晕过去啊?技术部谁啊?”

    “谁,谁来着?”

    路上刚好听到同学纷纷讨论,我心觉不妙,便掉头赶往了医务室的方向。

    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我望着那对浓重的黑眼圈,意识到一件事。

    许文涵,是“三类人”。

    但又不太对劲。首先,傍晚时分,准备出门或者聚会的同学应该会有不少,来来往往路过的同学总会有几个,不可能路过的同学都没有叫醒他,另外宿舍房间的隔音还算不错,至少唐雪那次我调查琴声来源时试过,隔壁同学在他房间弹钢琴听摇滚我在自己房间是听不到的。当时是楚子越先迫不及待的进屋开始播放楚子越马桶圈战歌,我是后进去的,随时把门关上了。也就是说催眠片段播放也没什么可能传出房间。

    那第一次见面或许就是他因为太累或者特殊原因碰巧在我出门之后晕在那里。

    那他作为“三类人”,究竟是特殊在不干活就难受还是跟人自来熟还是容易突然晕倒,总不能是“起床乐”吧?

    看着许文涵极其痛苦的睡相和眼周的墨色,我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趁着没人的空档,掏出了手机,毅然决然的为他播放了《催眠片段.wav》。

 

    次日我再去看他的时候,医生和我说记得早上有个同学刚醒就急着离开,慌慌张张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着急的理由,不放心便让他留了下来。一天过去了终于有我一个来探望的才意识到确实还有给同学在这间病房,赶忙和我说了一下身体状况,其实我也只能听懂大概,告诉医生我也只是许文涵同学,他没事就好后,医生有事便也很快离开了。

    话说我也不认识他啊。不过看他还在床边坐着发愣,不过有了楚子越和唐雪的先例我好像也有点习惯开口跟三类人说话了。

    “你好,还记得我吗,宿舍见过两次。”我见许文涵的反应显然是认识我的,“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帮同学做事啊,又累,同学们也不一定记得你的。”

    “会的,这样就会有很多同学记得我。”

    毕竟最近也经常和楚子越聊天,本来我对自己的沟通能力这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但是这样的回复让我突然有些失语。

    “那你,是有什么个人目标吗?还是说——不对啊你刚检查过身体很健康啊。”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许同学想要别人记住自己,照理来说相处时间长了总能有印象的吧?

    “几个月前我帮迟到的同学做完了设备检查和卫生打扫,她是几个月来除你之外最后一次和我说话的人。虽然当时她我看见我感觉也比较陌生,但是从那之后我每天都做早检查,下午整理仪器设备打扫卫生,晚上帮小组整理课题研究资料,准备材料……”

    “就为了让别人再次注意到你?”

    “再为大家多做点事,可能同学们就会发现我了。”

    “你每天睡多久?”

    “四个,额,小时吧”

    “一连几个月,每天?”

    “这样说来,确实也有点久了哈。”许文涵挠挠后脑勺露出无奈的笑。

    “你还是算了,”我用能做出的最坚定的神情看着他,“停下吧。”

 

    “不行不行,会有人想起我的,说不定今天就会有人——”

    “你看看除了我还有别人吗”我一句话让要起身的许文涵又坐回了病床上“停下吧,没人记得你做过什么,唯一了解的还是翻记录知道的,还记不起你是谁。”

    “不可能的,我——”

    我已经不想再看他给自己洗脑的可怜样子,没等他说完转身去找了医生,让他带着我去了他们教室。

    此时已经是下课后一个小时多了,但看上去晚上要有什么课题研究会要举行,所以有一个小组的同学还留再这里。

    “两位同学来找谁?”其中一位同学注意到了来到班门口的我和许文涵,凑过来询问。

    本来我还没想好怎么证明给许文涵看他做的都是无用功,现在看来没有刻意证明的必要了。

    不过等我转过身,却连一句“你看吧”都没能说出口。

    许文涵左手用力捏着门框,用一种我难以分辨的语气回复:“我是许文涵,班长。”

    “许文涵同学,你好,我们在那里见过吗?今天没有同学提到过你要来找他啊。”班长不解。

    我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事情发展的速度有些超出我的预料。这的确是我要证明给许文涵的,但忽然目睹这种“惨状”,我想任谁都会不自觉的和许文涵一同承受心灵伤害。

    不忍直视,他接下来会疯掉然后狂笑?电视剧一般是这个套路。但我感觉他应该不会这样,可能会原地大哭或者跑到什么角落去宣泄情绪?兜里恰好还有上次见唐雪抽出来了一张后剩下的那包纸巾。

    “没事了,谢谢。”许文涵低下头,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才是最惨的。

    “唉,”我不由得叹了口长气“同学,那你们待会儿谁做设备检查和卫生清理?”

    “啊,唉?”班长说着去翻门口墙上挂着的值日表,“我看看,哦,许文涵,唉?同学你刚才是说你要找许文涵还是重名?好巧啊。”

    “抱歉打扰了。”我拖着面无表情的许文涵离开了教学区,徒留班长在门口不明所以。


    “行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学弟你能自己组织一下思路认清现状并且面对现实吗?”我刚才注意到了许文涵的班级,虽然他还是今年的新生,但说来也已经过了一个学期了,这种情况属实不该发生。既然学弟有难,我自然也得践行学校“乐于助人,敏而好学”的校风了。虽然校风这东西如今一年换一次,越换越功利,今年响应这个号召,明年声称那个需要,搞得同学们也没什么坚定统一的精神目标。不过好在本来也都是些积极向上的内容,总之做个好人就对了。

    “我该,怎么办?”许文涵有些迷茫。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存在感太低了,不知道为什么有关你的一切信息都被别人选择性忘记了。怎么说呢,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每天帮他们做那么多事情,为什么同学们还是转眼就忘?”

    “这个一方面应该是你体质特殊,另外你听说过‘习惯成自然’吗?”说罢我觉得不太合适,但一时又找不到比习惯更合适的词。于是我掏出手机,这个时候楚子越大概要回宿舍了,应该没事。

    楚子越很快便接通了我的电话,自从他发现隔空沟通就很难手自己特殊体质影响后十分喜欢和人进行远程沟通:“哥,有事吗?”

    “你还记的你的小学同学吗?”

    “当然,我觉得我记得比一般人印象得深刻的多吧。”电话那头的楚子越笑了笑,我正突然后悔选他问这个问题,倒是楚子越释然的语气使我放心下来。

    “有没有长相,额,大众一点,体型中等,中等个头,不太爱说话,不太爱穿亮色,不太调皮,学习中游……”

    “停停停,记不得了,那么多同学稍微有点特长的都还能记住,总有几个形象不鲜明的记不住的也正常吧,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我听着楚子越的回复,看向许文涵,声音开的免提他自然也听的清楚。加上许文涵特殊体质,一切都太自然,融入背景的自然。在别人看来估计还要更加自然一些,甚至可以直接在下意识里忽略掉。我想许文涵也明白我这通电话的意图。但只是更加失落和无奈可不行,必须要自己明白问题的所在,帮助别人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不该去制止这种行为,但现在这种行为已经到了一种畸形的程度。

    “那好吧,没事了,顺便通知你一下,隔壁小凡跟我我说今晚不给你捎夜宵了”这倒是真的,小凡是住楚子越宿舍隔壁的同学,之前二人没怎么见过面,最近和楚子越关系挺要好。顺带也认识了我。刚刚路上碰到让小凡有事去参加活动也没带手机,让我转告一下。

    “啊,为啥。”隔着屏幕能够感受到这小子现在不合时宜的失望,早知道我也不该这个时候还顺口说这个事。但是我突然有了想法。

    “他晚上又活动参加,你馋了就自己下楼买呗,就在你们宿舍楼下啊,我去的话还要绕路。”

    “啊——”我听着楚子越那有些,不可以说十分的慵懒与惋惜的“哀嚎”,通知他没有别的事情了,便挂掉了电话。然后看着眼前的许文涵一点点抬起头。并在心里对拿楚子越当反面材料表示深刻检讨。

    “看到了吗,哪怕本来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别人帮一次,你会感谢,别人帮两次,你会感激,而别人一直习惯性的帮忙,直到成为一种习惯后,你就会觉得这是利索当然,甚至因为别人不再帮助而表示不满和怪罪。当然我打电话的这同学当然没想那么多,但是一样的,你付出一次别人很感激,你付出久了以后,人们就会把那件事当成理所应当。习惯成自然不只体现于好的事情,也可能体现于负面的情况。”

 

    “我不该——”

    “不是你不该做,而是你做了这么多,但最后只是记得要去做,没有必要的事情却无条件付出,最后完全忘了你想要的。”

    许文缓缓低下头,突然又抬头想辩解什么,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不知怎的,他方才抬头那一下,我突然想起最初公园长椅上的那个楚子越。正出着神,许文终于开口:“谢谢学长,刚认识没多久就这么关心我,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关心过我,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请你帮助我。”

    他怎么突然这么冷静了。

    我忽然觉得我方向错了,这可是“三类人”,现在可绝不会是存在感低如此简单的情况。

    不,倒不如说他因为毫无存在感,而毫无各种与人事物的交互感,以往积累的社交经验在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殊情况下令他有些不知所措,更无法借由观察他人从中转化采取相应措施来应对和产生反应。

    我看着许文涵,突然记起上第一堂美术选修的时候老师是如何鼓励零基础的我们去进行大胆尝试的:

    “同学们,艺术创作在于用心,大家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创作而不必担忧自己画的不好看。所谓不会画画或者画的不好看是按大众审美进行评判,是相对的观点,想要基于这个标准进行创作,大不了多练就好了。最惨的是什么思路都没有,连灵感和思路都不会画画的人。不过毫无艺术细胞的同学老师我执教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火柴人大家总会吧?哈哈,大不了多尝试几次,相信同学们只要敢于创作和提升,总会画的更好的。”

    那么在人生的白纸上,许文涵又是怎样去创作的呢?他就是那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空对一页白纸,没有任何出于内心的思路,看着别人如何,他就如何,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色彩,而他最后依然只是一面白。

    或许之前的哽咽是他少有的本能或学来的习惯性反应,而班门口的沉默,只是因为他也并不会发自内心的为别人的忽略感到悲伤。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试探性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我想让同学们记得我。”此时的许文涵神情呆滞,像无心的机器人。

    我感到心酸,他果然连人际交往产生的情感都没有,这属于天生情感障碍?等等,也有可能是他百感交集欲哭无泪,有点麻木了。于是我又问:“你有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吗?”

    “没。”他配合语气的低下头。显然是平常学来的“此时应有的反应”。

    “你生气的时候通常会怎样?我觉得你待会可以用来缓缓。”我干脆用这样的句式询问。

    “撕纸,大叫,打游戏……”

    但凡他没做过医务室的检查我现在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高仿真机器人了。

    从儿时的第一个玩伴开始,我们就在学习如何接收和表露情绪,并尝试融入群体。但我想对于许文涵这样的人,他不会自己产生什么情绪和意识,也不会有什么自我的想法和认知,他只是模仿,别人如何自己就如何,别人如此会笑,他便笑。别人如此会哭,他便哭。他的一切就是源于人群,他即是人群的影子,又如何在人群中留下自我?

    “停,我说的是你,许文涵,你自己。”这天差地别的宣泄方式就不像同一个人会做的事。

    “我生气的时候……学长,生气,是什么呢?我想知道。我不知道。”

    最坏的猜测,完全印证。

    “我明白你什么情况了。先回宿舍吧,等我消息。”二人无声的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等我回到宿舍才回过神来,十分懊悔的发现自己又揽上了一身麻烦事后,解决方法都隐约有了雏形。

    睡前,楚子越忽然给我发信息炫耀说,我校辩论赛头号种子选手就由他光荣的担任了。

    这还用说,开辩以后对面论点论据都在脑子里,他照着挨个怼一遍对面的准备和发挥就全不奏效了,这种怪才,能输才怪。

    我刚想回个别飘的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都删了,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对了,楚子越读对面是因为对面有想法,读我是因为读不到,读白纸呢?

    在许文涵那样的人眼里,寻常的普通人又是如何的呢?

    大概除了真善美,也有很多虚伪浮躁,自私功利,又偶尔良心发现,亦或笑里藏刀吧,毕竟讨论这个,我也不是很懂真论内心,还得是楚子越懂这些。

    “这算某种意义上的单纯的极致吗?只有表象,像是众人的直接映射。”

    “唉,给你介绍个新朋友啊?你大概会很高兴的。”我给楚子越回消息。

    许文涵自然不担心被渴望友谊的楚子越遗忘或者忽略,楚子越现在可以“知心弟弟”的形象,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因为——

    “什么!还有读不出来的?怎么样怎么样,好相处吗,是不是跟你一样?”楚子越一见这个立刻来了性质。毕竟楚子越和正常人相处总是会因为除了表象还有心理活动从而经常被泼冷水。一听说有这正常人一样相处的朋友要介绍渴望的很。

    一个想要不接受思想与人相处的人和一个毫无思想想要与人相处的人,某种意义上算是绝配了。不过这给任务也就算是推给他了。

    “总的来说,你可以理解成他情商尚未形成,存在感也极低。”我干脆电话简单介绍了情况,而后不久前一起回来知道了他宿舍位置,又去许文涵宿舍敲门通知了他这件事。

    “对了,你这么努力,一个人能够胜任这么多集体工作,加油干脆考给校榜第一,大家都会记得你的。”我在许文涵宿舍门口临走前提议道。

    “好!”我见许文涵听了我的解释和楚子越的情况后眼里似乎也有些“踌躇满志”的样子,或许他还在下意识模仿别人的反应,亦或者人的情绪最早都是在某些像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吧。

    所谓影子,大概是最纯洁的东西吧,纯洁的与四周格格不入,却又完全融入。我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小声嘟囔。



第一章节我们结识一个不错的男性好友楚同学,第二章章我们也“再次”结识了一位新的女性朋友唐雪,本章我们则是认识了一位和楚子越有些“两个极端”的许文涵。其实本章是一个过渡章节,也是一贯的每章节想要或多或少的表达一个主题。内涵可大可小,全靠个人理解,能在起到休闲娱乐的作用上带给大家什么就更好了。


这是之前的《观察者》的重置版,我的id轻雨凌霄也是取自于偶然脑海中浮现的男主角在细雨中发呆的场景得来。(所以说不是up把自己写成主角,是up后来才用主角的名字当id啦,up换个id叫旅行者博士mi老鼠汤姆猫斯塔克楚子越唐雪也都一样,只不过我id是取自自己的作品里面)


世界观采用稍微未来但科技发展依然不超脱现实的架空世界,这样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也方便解释一些现象。


本作我最初规划大概有十几个章节,说内涵嘛,可深可浅,见仁见智;每篇就如同章节名称一样,以一个“三类人”为主要核心展开故事描述一些现状,也会有一些长短不一的伏笔和呼应。


观察者是书名(我想改但是没想好新名字),本章为第三章,许文涵,代号影子,但也只是为书写以及方便读者进行一个章节取名用。已经确定完成的部分有第一章到第八章,代号有通灵师、闪光、造梦家等等等等。但是当时写初稿时间有点早,再仔细看看发现有很多细节需要重写完善,目前re的情况是到第三章节影子,有空就摸一章更新,虽然感觉b站这里没什么人看吧,但这是我的个人小目标,所以无论如何会迟早把它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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