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谢谢你们的帮助啦。”沁羽朝着空中挥了挥手，于是冰锥和风涡纷纷散去，回到它们本该去的地方。
只凭她自己当然不能做到这些。但这附近的风元素和冰元素都非常乐意向她伸出援手。
用冰锥吸引开苏遥的注意力，然后用三枚风团掺杂进火球中以扰乱他的攻击，同时也诱使他踩中最终的机关——一枚藏在他身后脚下的风团。
并不是很复杂的【狩猎技巧】。山林里的狼教给她的。
沁羽散去风场，将苏遥放了下来，然后捡起他的刀，递还给他。
“......谢谢。”苏遥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接过自己的刀。
“不用。”沁羽说着，很自然地伸了个懒腰。
“打完一架就能说话了啊？”林荩走到沁羽身后，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嗯，表现得还不错。可以打满分。”
“欸？”她这才想起，对方不是狼，也不是猎物。
但为什么......自己不再对他抱有恐惧了呢？明明她与这个男孩的交往仅限于刚才进行的那场切磋。
沁羽眨了眨眼，将目光重新转向苏遥。直到这时她才想到要去仔细地打量这个男孩——发色暗红，眼睛是琥珀色的，算是基本的外貌特征。他的个子比自己高上一些，服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气质：火焰不该有的冰冷；又像是一团干冰，触及时双手会有灼热的感觉，但双手却早已被冻伤。
莫非是性格原因？沁羽暗想道。
又或者，这样的【冰冷】其实是一种自保手段？像是与自己的【恐惧】类似的自保手段，又像是森林里的小动物的伪装伎俩。
“......别这样盯着我。”苏遥突然别过脸去。沁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走神了。
“你很厉害哦。”她试着转移话题，“但是实战经验太少了，平时要多加练习。有强大的力量还不够，重要的是要去学会使用它。”
“嗯？”
“很简单啊。就拿你来说，你的攻击很强力，硬实力在我之上，但你的准备时间太长了。这样的话，你其实完全可以在准备法术的时候进行游走，躲避攻击的同时寻找合适的角度，而不是站在原地成为我的靶子。”沁羽解释道。
“那我的火球......为什么会突然失效？”
“狩猎的小伎俩啦。你的火里被我掺了【风】，也就相当于是我干扰了你的施术、让你的攻击无法凑效。最后你突然飞起来是因为我在用冰锥吸引你的注意力的同时在你脚下藏了一个小风团，它爆裂时产生的风场伤害不了你，但让你变得【恐慌】却足够了。”
“这样啊。”苏遥叹了口气，“输得明明白白呢。”
自己在实战方面完全输给了她。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算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切磋的。”苏遥说着，后退一步，“我先走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嗯。再见。”沁羽朝苏遥挥了挥手，目送苏遥离开。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吗？”林荩突然又拍了一下沁羽的头，“倒也好，也省得我再解释一遍。”
“呜！”沁羽连忙护住脑袋。她是有多喜欢这个动作？
“不过能赢得这么轻松我确实没有想到。”这算是夸奖吗？沁羽有些好奇。
“只是代入了一下身份而已啦。”沁羽说着，收起自己的水晶，“我只是把刚才那场切磋当成了和幼狼玩的游戏而已。”
“狼的游戏......很有趣的比喻。不过从你口中说出来就不像是比喻了。”
“镇上的猎户和山上的狼群，我跟他们关系都挺好的。”沁羽并没有掩饰什么，毕竟这些很容易就能找人问到。
“难怪。”林荩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下周一早上八点在这里等我。你理论基础这关还没过，我帮你抓一抓。”
“我回去以后会记得看书的。”
“那就好。”林荩说着，迅速地在手上的笔记本上写下些什么，“还有就是，因为这一届学生实在太少，再加上你的实力确实达到了，你估计会被直接安排到三年级的术阶班跟着我。”
“欸？为什么？”
“别问。宝石系新生今年把你算进去也就两个。另外那个实力达不到，只能呆一年级术阶班打基础。”林荩说着，把笔记本收进随身背着的包里，“宝石系新生倒是年年都有，但从来都没能凑出一个完整的宝石班......只能和礼器系混编成现在的术阶班。还是说......你想让我对你进行一对一辅导？”
“不要。”沁羽下h意识地摇了摇头。林荩为人确实很好，但是当她作为老师站在学生面前时，她严厉苛刻的一面便会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好吧。等等，先别忙着走。跟我去物资处，有东西要给你。”
沁羽只好乖乖地跟着林荩回到了教学楼，在物资处领到了一枚序空石。
“会用的吧？来，像这样。”林荩事无巨细地指导沁羽如何使用序空石，“向它输送入一丝能量，然后将你想取出或存入的物件的模样在你的脑海中勾勒出来。很简单的。”
“这样吗？唔，好有趣。”
“它是越天藤柳的种子的化石，也是旅者必不可少的行囊。”
“越天藤柳的种子......”沁羽喃喃着，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
“您说【宝石系从来没有凑出一个班】......是为什么？”
“原因，其实很简单的。”林荩想了想，然后指了指沁羽手中的序空石，“它可不只是种子的化石。它也是【宝石】，【空无】与【渴望】意志的宝石。”
“嗯。”
“但是啊......或许你不知道，序空石，已经能够被人制造出来了。”
“嗯？”沁羽愣了愣，一时没有领会到林荩的意思。
“序空石其实存世量并不算太多，不仅因为它是越天藤柳的种子，也因为它是宝石。但是......顶尖的空间系宝石系习者，已经能够模仿序空石的结构将它人为地制造出来了。”林荩慢慢地说着，右手捏起自己的序空石项链又放下，“宝石的能力实在太过有趣和玄妙，它诞生于自然但却拥有对抗自然的能力。因此，自然不会容许太多的宝石存在。”
“也就是说......？”
“宝石的确是自然意志的代表，但有更多的宝石早在诞生之前便被自然意志的强压杀死。无论是自然还是命运，都不会容许过多的宝石存在。”林荩略有深意地盯着沁羽，“因此......宝石的眷者一般不会太多，而且在某个方面一定会很脆弱，【旅途】也会更加坎坷。所以......”
林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你当然不用表露出来。但对于陌生的或是暂时无法信任的，保持好你最开始对我那样的警惕，最好。”
某个问题被抛在脑后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向老师询问吧。
这是她给我上的第一课。老师如是说道。
回到青语平原的家后，我脱掉衣服、跃进暖泉，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
耳边只有气泡的咕噜声和水流的哗哗声。我注视着水中澄澈涌动的黑暗，直到终于憋不住气、将头探出水面。流风恰在此时行吟而过，那一瞬间风的低吟占据了我的全部感知。
很久没有在风的歌声中找到安心感了。
很久没有在空无一人的宁静中找到自由感了。
因为我早已习惯了这些。
因为我本源自自由与宁静——因为我是自由之风与寂静之冰的眷者。
宝石是某种自然意志的体现，代表着某种最纯粹与最强烈的自然意志——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在《旅行之书》上看到的这段话。
我静静地咀嚼着老师对我说的话，身体不自觉地缩回泉水、在水中蜷缩成一团——
就像是一位母亲腹中的胎儿一般。
我渐渐地明白了什么。
我想起了那个自我有记忆开始就经常途径我的夜晚的怪异梦。
今夜......它也一定会降临吧。
一定会的。
关于【地心之炎】
此世诞生时最初的火焰。【永远无法被定义】。
在天空降临后成为了世界反抗天空的剑，被世界短暂地赋予了【熔毁天空】的意义。【该词条待补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