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返尘世
窗外的雨轻轻敲打着石板地面，排水系统里面的流水声流淌着清脆的声音，灰蒙蒙的天空中的一丝光亮晒醒了病床上已经熟睡将近12个小时的男生，他睁开眼睛以后的第一件事是习惯性的摸向了平时入睡前放剑的位置，但他的手里感觉到的不是钢铁的冰冷，而是生命的温暖。一位狐耳少女此时正跪在病床边用手枕着自己的头睡得正香，他刚刚摸到的就是少女的耳尖的那一撮黑色，狐狸耳朵稍微抖了抖，然后耳朵的主人抬起了头。
“睡得还好吗？”
“嗯。”，裁决点了点头，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没有在战火当中醒来的日子是多久之前了，而这一时的平静似乎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被打破了。窗台被雨滴敲打的声音像是计时器一样提醒着他时间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环顾四周，自己的螺旋剑和英雄王剑被端正的放在墙上的武器架里，而那个熟悉的陨铁剑柄正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还有一把不属于他的红色武士刀此时立在柜子旁边，武士刀的剑柄距离它主人的手也只有咫尺之遥。“江风，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江风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她将头搁在了手臂上浅浅笑了笑：“你睡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了。”
裁决捂着发酸的后脑勺勉强将自己靠在了床头的墙壁上，江风也从床边站了起来坐在了床沿上继续微笑着看着裁决朦胧的双眼，过了好一会裁决才再次开口：“那两个殿后的人呢？”
“那个看起来是领队的人要求我们在这里好好休息，现在看来他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江风转过头看向了拉开一条缝的窗帘继续说道：“贝拉西亚（白俄罗斯）原来找到了他们，我最后一次收到的指令就是来看你起床没有。”江风站起来拿起了武士刀习惯性地收在了身侧：“需要出去走走吗？这里的庭院还不错。”
裁决这才坐起身看向了窗外，外面的小雨不知何时变成了茫茫细雪在苍白的天空中慢慢飘落，就好像两人现在的境地一样：在空中凌乱飘舞的两片雪花终于落了地。裁决慢慢转身爬下了床，结果脚下一软失去平衡，江风马上伸出手轻轻托住了裁决的右臂，两人相视一眼会心而笑。“你什么时候-”，裁决出门之前才转头看向了自己一直没留意的江风，她此时已经换掉了那件伤痕累累的战袍重新穿上了一件新的毛领外套，在这件黑色的外套底下还露出了白色裙子的花边和衬衣的天蓝色绑带。江风毫不意外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然后笑了笑：“那个领队的女朋友很会打扮，她在我维修的时候已经弄好了这件衣服然后还亲自送到我手上，之前那件衣服也被她顺便带回去了，说是补好以后会还给我的。”
建筑的风格非常的古典，仅靠内部装潢就能推测这里曾经是什么有钱人留下的宅邸，干净的地毯一尘不染，走廊上虽然没有装饰品但也充分利用光线的形状将宽敞的空间装饰了一下，质朴中不乏设计者优异的想象力，隔着防雪玻璃往外看去也能看到修整一新的花坛，在花园的正中央有一处枯枝和落叶堆的聚集物，裁决走到这堆聚集物旁边站定然后举起螺旋剑轻轻插进了聚集物里面，温暖的火焰连带着温柔的光芒在裁决的面前亮起，热腾腾的空气轻轻拂过两人身边融化了他们衣服上的落雪，同时也烤干了篝火四周的地板，裁决慢慢在篝火边坐了下来，江风则将武士刀收起跪坐在裁决的左后方，裁决显然对这堆篝火的热量不满意，他伸出手在火堆上方握紧了拳头，篝火的火焰随即腾空而起直接没过了螺旋剑的剑柄！如此熊熊燃烧的火堆很快将庭院的大多数积雪融化，而冲天的火光底下却没有丝毫黑烟，在庭院大门外的一个路人不禁暗暗感到惊奇，他推开大门走了过去。
江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马上将武士刀提到腰间准备拔剑，可等她转头一看马上收起了自己的起手姿势轻轻行了个鞠躬礼。来者穿着一身熟悉的黑色轻甲，上面的纹路在篝火的照耀下清晰可见，那是被无以计数的刀剑砍过的伤痕，相比之下他头顶那一条盔羽和腰间长剑剑柄的护手如同日落前最后一瞬的太阳一般在火光下轻轻闪动着。
骑士也点点头回礼以后走到了裁决身边：“不介意我坐这里吧？”，裁决知道骑士的来意于是点了点头：“需要我交换哪些情报？”“很简单。”，骑士将自己的大骑士之剑摆在了身边说道：“你最好的战绩，仅此而已。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没必要互相猜忌了。”
于是裁决开始讲述纽约空战的事情，骑士全程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当他听到X翼的内容时迅速皱了皱眉毛，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裁决讲完以后他站了起来：“我就知道没看错人，13号机库和14号码头有东西等着你们。可别让我质疑我的部署能力啊？”
一架单座F14雄猫在13号机库里面静静等待着它的新主人的到来，保养完好的引擎和光滑的外表相比裁决之前驾驶的那架F16相比简直就是天壤地别，全自动地勤机器人此时正在处理机体表面的结合缝所以这架F14相比裁决印象当中的雄猫拥有更加光鲜亮丽的皮肤和更加流线型的机体，显然，这架F14改型已经完全突破原有框架进行了大规模的翻新：更新航电仪表台、更换新发动机、优化气动外形、机体减重、结构加强、变后掠翼性能优化等，当然最大的变化还是双座变单座了。
江风揪了揪裁决的袖子然后对着旁边的登机梯偏了偏头：“要上去试试吗？”
“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啊。”，裁决二话不说登上了飞机，等他穿好抗荷服戴上头盔以后惊呼了一声：“哇！是全息头显，这就是科技化改造以后的猫猫（军迷圈指代雄猫用的黑话）吗！”，稍微按了几个按钮进行开机自检以后裁决打开了遥控大门：“塔台收到请回答？13号机库的起飞代号是多少？”
“2887，塔台清楚收到，现在起飞跑道和排班表都是闲置的，挑一个喜欢的吧。不过我可没收到13号机库要出任务的消息？”
“这里是2887，正在前往1号跑道准备起飞，只是换了个新主人，上天转两圈就下来。”
“2887，你空中的称号是AD1，收到并复读。”
“AD1 copy，ready to take off。”
F14在跑道的尽头转了个弯缓缓停住，裁决将襟翼调到了起飞档然后将速度缓缓拉上最大档位，雄猫的引擎喷出了一条长长的火舌然后颜色渐渐由橙色变成淡淡的蓝色火焰，裁决在刚刚滑行三百米以后就将机鼻抬高直冲云霄！雄猫的尾迹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尖锐的圆弧然后在超低空高速飞掠机场上方激起了一大片白色的雪雾，相比那架不成器的F16，裁决在起飞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F14强有力的引擎能够做出他想要的任何动作，那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无比锐利的动作。
裁决继续在机场上空做着高G机动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直到他无意中向机舱的外面看了一眼……
江风静静地站在机库的门口看着他，她身上的那条浅蓝色领巾在雪地里面是那么的显眼，以至于他差点一头磕在机场跑道上，裁决看到了以两马赫的速度接近自己的地面赶紧迅速拉高保命，要是这个时候雄猫没收起落架的话估计地上已经是一堆起落架的碎片了，裁决赶紧心虚的再看了一眼机库门口，他看到江风正捂着嘴转了过去。她是在笑吗？
裁决将后掠翼重新展开以后将速度降至亚音速，这时的机动与刚刚的高G机动完全不同，雄猫的翼尖在大雪纷飞的天空中画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但只有云层里监视的su-57知道裁决这时的速度但凡慢下来一点点或者动作的幅度再大一点点都会失速坠落，如此精准地把控F14的亚音速性能难度不亚于在席卷着暴风雨的海啸当中冲浪。而在江风眼里裁决飞行的轨迹她可是在熟悉不过了，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的暗语，雄猫强大的亚音速性能在后掠翼展开时被裁决发挥到了极致，虽然桶滚性能绝对不如苏系的中央升力体飞机，但俯仰性能绝对不输su-57的情况下F14甚至能在空中小半径后空翻几圈才改出。
最后还是塔台提醒裁决有新的飞机准备抵达时裁决才念念不舍地准备着陆。
“AD1呼叫塔台，申请使用舰载机跑道。”“塔台收到，3号跑道已清空，AD1你随时可以着陆。
F14的尾钩精准勾上了第一道阻拦索然后整架F14像是一头磕在地上一样狠狠晃了几下才停止滑行。
“看你在上面玩得挺开心啊。”江风将裁决扶了下梯子，而裁决却笑嘻嘻地拉起江风的手就往外走：“我刚刚看到14号码头了，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我们最好赶紧过去。”“什么？”
裁决将头盔解开以后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你可别忘了那个大人物可给咱留了两个东西啊，很显然我们一人一个礼物。”“可是为什么给我……”“哎呀别管这么多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裁决二话不说拉起江风的手就往外跑去，可是江风却发觉了裁决的一丝异状，这种熟悉的情形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发生过了……
此时裁决降落以后的跑道开始繁忙起来了，一架架运输机开始着陆，裁决留意到从飞机上下来的人相比平时见到的雇佣兵完全不同：懒散的表面底下是严苛的纪律和他们眼中暗藏的英气，这是真正成建制的部队。“看来他们说不需要担心确实是对的。”，裁决对着一路小跑经过的一队装甲车点了点头，这队脚踩履带的坦克们马上将手里的枪收在一侧同时向裁决敬了一个军礼。“果然我们还是不够强大啊……”
14号码头在整排船坞的最后一个，而等裁决走出机场的围墙时才发觉刚刚在空中看到的景象是多么的震撼：奥穆尔级核动力航空母舰此时静静地躺在1号码头，这艘九万吨排水量的航母此时如同一栋上千米长宽的迪拜塔一般矗立在船坞里面，扑面而来的钢铁气息夹杂着纷飞的雪花深深震撼了两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幸存者，而在这艘航空母舰后面还有更多的海军力量：四艘基洛夫级核动力巡洋舰差点将整个2号码头塞满、四艘基辅级航空巡洋舰整齐地排列在3号码头的两侧，乌里扬诺夫斯克原本停泊的4号码头只剩下了一个名牌和一个在铲雪的少女，但是看她身上那熟悉的结构……“舰装？”“是的，我们的海军看起来也有很多共通点，刚刚在天上飞的就是你吧？”，看着裁决点了点头，铲雪的少女将手中的除雪铲立在了身边两手叉腰打量了一遍两个路人：“看来救出来的那两个人就是你们啊，以后可要合作愉快了”，少女说完就向两人伸出了手：“我是北方联合的乌里扬诺夫，如果觉得拗口也可以叫我列宁。”“北方联合？”，裁决略有诧异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手心里面传来了军人才有的一股力量感，而一旁的江风行了个礼，乌里扬诺夫也点了点头：“重樱的-啊不对，好像还不知道你们那边的国际是怎么划分的，是我疏忽了。”“我们那边也用了同一种方式，只不过中国的代称是东煌”“这边叫华夏，这个名字听上去贴切很多。”，乌里扬诺夫对着两人的身后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收起了手里的除雪铲丢进了旁边的工具箱：“两位要去14号码头对吧？我就不打扰了。”，她说完马上将整艘航空母舰的舰装卸在船坞里轻快地跑向了在1号码头聚集的一小拨女生：“喂！暴风雪！我在这里！”
走到6号船坞的时候裁决听到了一串熟悉的名字，他于是停下脚步向着码头尽头的那几个在烧烤的女生看了过去。
……
“哎呀，鞍山你别闹了，现在指挥官说不定已经来了。”
……
“南昌姐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今天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吃拉萨的烤鱼！！！唉呀妈呀，真香。”
……
“无锡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坏孩子呢。”
……
裁决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刮了过去，他将目光移到了面前的江风，“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江风继续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刮掉了裁决流出的第二颗眼泪。“我在……哭？”“是啊。”，江风轻轻挽住了裁决的手臂带着他继续向前走去，裁决伸出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现在神子大人的护卫也变成指挥官的护卫了呢，我也要加把劲才行。”
……
雪越下越大，两人的脚步也随之越来越快，最后到达14号码头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空荡荡的14号船坞。这么说不准确，因为14号船坞里面确实是有一艘船。一艘白露级驱逐舰改型在不冻港的码头里随着海浪的起伏轻轻在倒映着的星空里摇晃着。
“它在等你。”，裁决轻轻推了推江风，江风则是用更加不敢相信的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的裁决，恍惚了一阵子以后两人快步下了楼梯来到巨大船坞中这艘渺小的驱逐舰旁。
“完全一样啊。”裁决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不可思议，他身边的江风随后缓缓伸出手按在了船舷上，现在气温已经跌破零度，如果是平常人这么做手一定会冻在冰冷的钢铁上永远无法取下，但是江风却在钢铁底下感觉到了温度，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指尖，片刻以后整艘驱逐舰瞬间粉碎成千万块能量魔方然后聚合在江风身侧变成了一个剑鞘，两组四联装610鱼雷以器字形一上一下收在剑鞘两侧的中下方，两门双联装127则放在了剑鞘最上方的两侧，而那门单管127和防空炮貌似一起被直接改装的舰装简化掉了。“优化过的舰装吗？也不赖。”，江风摸了摸外套底下藏于腰际用来固定舰装的磁化腰箍然后将剑鞘转到了左手边将武士刀收进了剑鞘：“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我想……我们应该去找那些来救我们的人。就算得不到多少情报或者任务也能道谢，顺便还能了解一下他们的日常生活。”
“你确定吗？”，一个声音在14号船坞的空标识牌底下响起，两人这才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他们身后看着而且隐藏的完美程度能够躲开两个人的视线，声音的主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于是往前几步走到了路灯底下，要不是那件黑色的连衣风帽外套有一些金色的丝线作为边缘标识出来者的轮廓裁决估计这人如果一直沉默下去估计他们在这里呆上一个小时都不会发现他。“我是444混编特种部队的前线指挥官，你可以叫我夜莺。”，夜莺向着裁决伸出了手，两人握了握手以后裁决才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就是最先跑出传送门的那个红白光剑的主人，因为与之匹配的是对方一红一白两种异色瞳色。“要知道我们这群人平时都难得聚在一块，要不是你的求救信息估计我们几个月才碰一次面。嘛，鉴于你们是特殊情况所以目前暂时没有能分给你们的工作，如果你们不介意分开行动的话我们倒是有一个比较棘手的任务需要你-”，夜莺看向了裁决：“恐怕也只有你能行了，而这位……女士，我们需要对您的能力进行进一步估算以后才能分配任务。”“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裁决紧了紧身上的飞行服。“如果可以的话，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