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的戴森球(161):贤者的理念
看到埃洛伊走进大巴扎,空只是微笑着点头欢迎,纳西妲便问道:“你们之前见过?” “见过,当时聊魔鳞病人的事。还有,核反应堆大部分保持完好,只有些小零件受损,马上就可以开工复建。” 纳西妲点头,接着空就转入正题:“埃洛伊小姐,多谢你的消息,不过……”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哈迪斯是不是被什么大型组织影响过?”因为伊卡洛斯的警告,他也不好直接在纳西妲面前提起COSMO,只好拐弯抹角地问了。 埃洛伊想了想,点点头:“应该(Probably)是有的!” 哎呀,还有意外收获!然后埃洛伊就说道:“盖娅的子程序原本没有独立智能,但后来盖娅感染了一个神秘病毒,导致八个模块全部开始独立行动,进而导致哈迪斯失控;而在那个时候,我们家乡的人类已经退化到了原始部落时代,根本没有改写盖娅的能力,只能是一个奇特的大型组织在操纵。” 空暗地里问伊卡洛斯:“你觉得埃洛伊在说谎吗?” “她并没有说谎,但我必须说,下病毒的不是COSMO——按照她的说法,她的家乡已经退化到部落时代,COSMO侵染盖娅、破坏诺拉并无意义。” 说得也是,既然埃洛伊和伊卡洛斯口径统一,空也不打算追究谁在说谎的问题,于是他转而对纳西妲说道:“纳西妲,现在须弥城应该有很多事要管吧,比方说散兵和贤者,现在都关在哪了?不去看看吗?” 纳西妲听出了空的弦外之音,便回答道:“那我出去看一下吧,希望这些年轻人别办砸了。”说完便快步离开大巴扎。 看着纳西妲走远,空便问埃洛伊:“你知道空间管理联盟,或者它的简称COSMO吗?” “空间……管理……联盟……”当听到这个名词时,埃洛伊顿时愣住了,仿佛在经历极其激烈的内心交战,之后她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还没等空继续问,她的脸上就又笼罩上一层浓浓的疑云:“对不起,我好像是和这个组织有过联系,但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我想不起来……我丢失了不少记忆……” “你再好好想想,他们都有什么人?装备如何?武力多强?”空继续追问,但埃洛伊只是按着脑袋:“一点都想不起来,头好痛……求求你,别让我想下去了!” 伊卡洛斯:“她确实失忆了,没有撒谎。” 好吧!空有些无奈地拍拍埃洛伊的肩膀:“抱歉,我有些急于求成了,人的记忆确实没那么容易找回,你先冷静一下。” 埃洛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坐在原地不断抽泣,空叹口气,顺手拿出一张摩拉票子塞在她手里,然后也离开了大巴扎。 “我们认为,净善宫依旧是最适合囚禁散兵的地方——那里有原样的机关,也有足够的能源,我们只需要按照大贤者的方式,再开一遍就行了,只是不知道您怎么看。”赛诺谨慎地对纳西妲说道,纳西妲平静地答道:“我无所谓,实用为上。阿扎尔呢?” “我们没收了他的铠甲,把他关在风纪部。其他的贤者也陆续到案了。” “已经开审了吗?” “还没有,我们还在清查档案。” 纳西妲指指自己:“可以让我去,我的权能就是读心,正好可以判断他们撒谎没有。” “嗯……好,那就有劳草王大人了。”赛诺点头,把依旧昏迷的散兵从风纪部大堂里拖出来,扔进净善宫,然后按照贤者的方式启动了护盾,将散兵禁锢其间,又照着护盾上锤了两拳,确认质量后,才和纳西妲走下世界树,提审阿扎尔去了。 此前纳西妲在一拳重创阿扎尔后,又给了他一些草元素治愈,才能让他坚持到被赛诺抓回风纪部,现在阿扎尔没有生命危险,但内伤并没全好,整个人脸色苍白,精神也很差,没多少抵抗欲望,正是提审的好时候。 “喂,醒醒!”看到沉睡过去的阿扎尔,赛诺拿起戒尺打了他两下,阿扎尔有些艰难地抬起眼皮:“要干什么?” “问你一些问题,阿扎尔。”纳西妲来到阿扎尔面前,语气一如平常,阿扎尔看清纳西妲的脸后,才挤出一抹“微笑”,或者说只是在尽力地呲牙咧嘴:“是您啊,草王大人?这一局,您胜利了,要杀要剐,随您的意吧!” 纳西妲又给他输了点草元素力,让阿扎尔痛苦稍减:“我不想杀你,不过希望你能老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说完她示意了一下赛诺,赛诺立刻问道:“为什么要造神?” “当然,是为了对抗罗波那。”也许是憋闷了太久,还没等纳西妲和赛诺继续问,阿扎尔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自己都说了出来:“自从三年前开始,世界树的新芽便逐渐减少,魔鳞病疫情比以往更加繁多,我们一开始以为是世界树在枯萎,虽然麻烦,却也习惯了,并未在意,直到我们在虚空中发现了罗波那的踪迹。” 纳西妲读到阿扎尔并未说谎,便没有作声,阿扎尔则舔舔干裂的嘴唇,才继续说下去:“虽然罗波那的行踪非常诡秘,但虚空中梦境异常减少,以及兰那罗数量逐年下滑,总是铁一样的事实,我们日夜调试,花了整整三个月,甚至有两名学者发疯,终于发现了罗波那的存在,但却解决不掉罗波那留下的后门,可以说我们都绝望了。” 纳西妲眼眸低垂下来:“为什么不和我说?” 阿扎尔苦笑一声:“呵,和你说有用吗?” 赛诺咳嗽两声,阿扎尔便继续接下去:“这时愚人众的博士找到我们,说他们有神之心和‘神明的躯体’,需要神明的知识帮助造一个神,我和另外几个贤者认为这是天赐良机,所以便答应和他们合作。呵呵,现在看来,愚人众也就是嘴皮子厉害,实战起来,照样被罗波那吊着打。” “说完了吗?”看到阿扎尔停顿,纳西妲便追问他,阿扎尔轻轻点头:“说完了,可以让我睡觉吗?” “不,你还有想法没有说出来,我希望你自己说。”纳西妲向阿扎尔靠近一步,双眼盯紧他的目光,阿扎尔知道自己瞒不过草神,只好又打起精神,“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想看一看,凡人究竟能不能握住神明的权柄?哪怕只是现成的神之心,也是非常宝贵的实验记录了!”当说起“神明的权柄”和“实验记录”时,阿扎尔的情绪便激动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老人,反倒更像踌躇满志、想要将世界踩在脚下的年轻人。 赛诺:“所以,即便旅行者如此给你施压,你都不愿意放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阿扎尔越说越来劲:“当然!自从我被叫‘无眼大贤者’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问:凭什么这个世界就要属于神明,和那些被神明注视的人?凭什么普通人就要活在神明的保护和阴影之下?我们不需要什么圣光,我们自己,就是智慧的来源!”说到这里,他甚至想要站起来,但腹部的疼痛,阻止了他这么做。 “阿扎尔,说出这种话,你违反了教令!”赛诺低喝道,阿扎尔却冷笑起来:“哼,我不是已经违反教令了吗?难怪大家说你是‘教令驮兽’呢,你确实像一头粗蠢的驮兽,教令的鞭子指向哪里,你就跑向哪里,从来没问过教令是否合理,是否能够满足研究的需要!就像第一条……” “住口!”赛诺伸手拿起风纪官权杖,准备再敲断阿扎尔两根骨头,纳西妲却拦住他:“先别激动,听他说完。” 阿扎尔咳嗽两声,咳出一口带有血丝的痰,才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让研究人类进化之事?你也是人,你难道从来不想问,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先别急着暴跳如雷,问问自己,不好吗?还有,草王大人,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抱歉,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这个问题何等复杂,即便大慈树王复生,我看她也不能回答。” 纳西妲原本低着眉头,听到“大慈树王”的时候,眉头又挑了起来:“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尊敬大慈树王,只是把她……作为一个贯彻自己主张的幌子,没错吧?” “是的,毕竟您也知道,死人不会说话。” 纳西妲看赛诺还在沉默,便反问阿扎尔:“既然你如此相信自己和学者们,又为何要弄个神出来呢?” “罗波那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我们也是在赶进度,而且篡夺神明的权柄,也是‘人定胜天’的一部分,不是吗?” “很好,你的志向确实足够远大,不枉你做了十几年的大贤者。”即便是被阿扎尔如此指责,纳西妲依旧没有动怒,而是温和地说道:“但是,志向远大,就是垄断知识供应、杀害疯学者、榨取民众梦境的理由吗?阿扎尔,你也曾做过学生,如果你的导师跟你说,他在做一个绝世的课题,不仅要求你全力配合,没有私人时间,还窃取你的学术成果,你会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吗?” 这一次阿扎尔终于沉默了,纳西妲看他久久不说话,便示意赛诺:“我来口述,你把刚才的话记下来吧……” 在问了些其他问题,例如共谋有谁、各自职责是什么、联系过哪些人以后,赛诺终于把写得满满的供状递到阿扎尔面前,而阿扎尔也是累得不行,随便扫了几眼,便签字画押了:“写得不错,草神大人!现在,可以让我睡觉了吗?” “睡吧。”纳西妲在阿扎尔头上按了一下,阿扎尔便昏睡过去。 差不多同时,珐露珊睁开眼睛,再次醒了过来。“感觉还好吗?”空坐在她旁边问道,珐露珊看到他披散在脑后的长发,以及清朗的笑容,顿时脸色羞红:“这,这,违反教令了!” 空只好扎起头发,这时婕德看到珐露珊醒了,便挣扎着从尘歌壶的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到她身边:“师太,我想问您……老爹呢?” 珐露珊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空则说道:“他……为了对付萨梅尔,孤身进入黄金梦乡,和萨梅尔同归于尽了。” “你,你胡说!”婕德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敬爱的父亲,竟然会这样死去,正要高声怒骂,珐露珊却坐起来,冲她摆摆手,摇摇头:“他说得没错,对哲伯莱勒的牺牲,我也很遗憾……也许,我真的错怪他了……” 婕德红着眼睛倒退两步,然后无力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空也没去管她;而在婕德哭完,拿着派蒙给的面巾纸擦干鼻涕眼泪之后,便抽抽嗒嗒地问道:“我,我还想问,那个天下,天下第二,第二大盗,是谁?第一,第一又是谁?” 珐露珊把腿从床上垂下来,回答道:“第二叫伏脱冷·米勒,据说是盗宝团创始人雷德·米勒的后代,专干劫富济贫的勾当,号称‘贵族杀手’,就连愚人众执行官都接到过他的死亡威胁,但前不久被枫丹官方给抓了;第一嘛,师太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把稻妻国所有的藩主都绑架了,然而幕府竟毫无办法,即便是那位开国者,也没能抓住这位大盗……等等,(转向空)你不就是开国者吗,那位大盗究竟有多厉害啊,你都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