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的义兄和三个妹妹

（写的很爽） 01 被遗忘的 “哥哥，早上好！” “大哥，早。” “早……今天我要去一趟魔塔，晚饭不用做我的了。” 清早，暖阳的光线落在窗棂。三个长相清丽的女孩正围坐在桌子旁边，而我在厨房忙碌了一阵之后，将早餐端到了她们的面前。 餐盘里放着的是烤的恰到好处的香肠，以及裹了一层蜂蜜的面包，还有一碗香味清透的玉米烫。餐食热腾腾的，让人食指大动。 果然，三个女孩已经大快朵颐了起来。其中坐在前面的，是一名银色短发、气质凛然的女性，她有着健美的身材，在室内穿着宽松的衣服，身体的肌肉很结实，和其他两位女孩相比，她的身材很健康，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正相反，雅娜琪面容就姣好，身材线条优美，臀部挺翘。 她是受到众人尊敬的奎龙骑士团的副团长，作为一名少见的女骑士，雅娜琪功勋卓著，即使身为女流，也让王国的敌人闻风丧胆。 她正默默地吃着手里的面包，吞咽的速度很快，很有骑士的风格。 “是吗，魔塔的工作不会很繁重吧，感到累的话要适当休息哦。” 听到我的话，另一个女生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不用管我啦，大哥越来越像我们的妈妈了。” 妈妈吗？……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 她有着一头流泻的亮丽黑发。贝莉有着出色的魔法素质，而且她头脑聪颖，经过一番努力学习之后取得了八级大魔导师的资质。虽然之后的进阶异常困难，但她已经是少见的惊才绝艳的天才，也是被认为能够迈入魔导士荣誉殿堂的预定人选。 “喂，这样的话对哥哥太失礼了吧，贝莉。”雅娜琪对贝莉的话稍有不悦，自小而来，雅娜琪作为她们的大姐经常维护我作为大哥的声誉，我对此很感激她。即使作为拥有强烈距离感的冷艳美人，雅娜琪对我还是非常尊敬。 “哼，这有什么。倒不如说，雅娜琪才是对大哥太宽容了吧，这样下去的话可是没法独当一面的哦。” “我不觉得两者有什么关系。”雅娜琪严肃地说道。 两个人的视线似乎变得非常灼热，我连忙打起了圆场。“好啦，你们还有事情要做吧？赶紧吃完早餐就出门吧，雅娜琪和茉妮拉今晚想吃点什么？” “对不起，哥哥。今晚骑士团有个宴会，我可能必须得去一下。”雅娜琪显得有些抱歉，眉眼间流露出遗憾的神色。 我的心忽地下沉了，我强打精神看向茉妮拉的位置。 樱色的长发以及幽绿的眸子，面无表情的少女并没有参与到我们的对话之中。她身着一袭干净的修女服，朴素的服装遮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材。尤其是因为营养丰富，她丰满的胸脯足以碾压她的两位姐姐，在修女服之下撑起优美的轮廓。 当她将视线移到我身上时，幽绿绮丽的眸子仿佛要将周围的光线尽数吸入。 “抱歉，亚克。”她淡淡地说道，声音很轻。“但是今晚教团有个唱诗班的活动，我作为圣女被要求必须参与。” 茉妮拉是光明国教团的大圣女。作为神圣力出众的典范，茉妮拉成为能够聆听神言，赐予祝福的榜样。我听闻，她受到众多后辈修女的喜爱，在提到茉妮拉的时候，她们会说：“茉妮拉大人表情很少，但是说话软软的，非常可爱。” 尤其是她那偶尔歪歪头，徜徉在悠然困意的朦胧模样，更是让她们欲罢不能。 如果不是身为修女的话，我觉得茉妮拉可能会被这些后辈狂热追求吧。 “要叫哥哥的吧，茉妮拉。”雅娜琪对茉妮拉对我的称谓有些不满。 茉妮拉还是我行我素的样子，她眨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不行，亚克就是亚克。” 不知道茉妮拉为什么执着于直呼我的名字，不过我也并不放在心上。 我揉了揉茉妮拉的脑袋，她很乖巧地在吃面包，像是小动物一样。 雅娜琪叹了口气。 “真是的，哥哥你对她们两个太宠溺了。” “也没有吧。”我有些尴尬。“话说我对雅娜琪也是一样的。” “根本没有，你就从不……” 雅娜琪话说到一半，似乎是注意到想说的话有些不妥，她的脸色变得暗淡下来。 “怎么了吗？” “不，忘了吧……”雅娜琪摇摇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抱歉啊，哥哥，我明天一定会在家里吃的。” “噢，不用担心这个雅娜琪。我一个人吃就好，专注事业很重要，这些不过是小事罢了。” “这样吗……” “吃完了，我先走了。”贝莉风卷残云地吃完之后，率先穿鞋离开了家门。 “路上小心啊！” 贝莉没回头，向后面摆了摆手。 “那家伙真是……”雅娜琪对贝莉的态度有些头疼。 “进入叛逆期了吗……” “恐怕不是哦。”茉妮拉少见地忽然开口了，一下子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不是吗，那是为什么？茉妮拉。”我也有点好奇起来了。 茉妮拉扬起脸看向我们两个。“她正在被那个伯爵家的小子热烈追求着呢，在贵族社会都传开了，我也是听大神官说的，为了追求贝莉，他还花了大价钱请贝莉去皇都音乐会呢。”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看来贝莉的魅力也逐渐释放出来一些了呢。”我开玩笑地说道。 “竟然是这样吗，那个贝莉果然也到了这个年纪。”雅娜琪又在用嘴咬指甲了，这是她从小的坏习惯，我当即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意识到自己的坏习惯，雅娜琪朝我投来抱歉的视线。 茉妮拉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她观察着雅娜琪的反应，然后又不动声色地说道：“别说贝莉了，雅娜琪你也是一样的吧？你在骑士团受到的欢迎程度也不在她之下吧，我听说一队队长塞斯纳也在追求你。” “那是谣言！”雅娜琪一下子羞红了脸，她忽地站起身来，吓了我一跳。 “是吗……” 因为雅娜琪的激动，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感到羞怯的雅娜琪似乎也没了胃口。 “我先走了，晚上见，哥哥。” “路上小心。” “我也走了。” “晚上见。” 茉妮拉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戳到了雅娜琪的痛处，她向我告别后也离开了家门。 我在送走她们时，都努力挤出了微笑。 很快，整间屋子就剩下我一个人。 想到雅娜琪刚才极力否认的反应，我觉得有些意外。因为除了茉妮拉所说的传言，我也在街上见到过巡视的骑士团队列，那时候雅娜琪和传说中的塞斯纳并肩而行，他们有说有笑，雅娜琪和塞斯纳谈笑的表情也很放松。 作为骑士团副团长来说，雅娜琪对很多人都是严苛冷厉的，但是塞斯纳那小子既然能够取得雅娜琪的信任，相信他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要不然的话，是不会得到雅娜琪的认可的。 我相信雅娜琪的眼光，经过调查后，我对塞斯纳也有所了解，他是个品性纯良的人，正直而且勇敢，是有资格站在雅娜琪身边的骑士。 这样吗？无论是雅娜琪还是贝莉，都即将到了适婚的年龄。只要看人眼光准的话，相信很快就会组建新的家庭，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到了那个时候，就会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了吧。我作为大哥也必须准备好给她们的礼金才是，一定要让她们的出嫁光彩夺目。 贝莉的对象竟是个贵族……这下就难办了，到时候必须了解下贵族之间的交流礼节才行，要是失了礼数，恐怕会给贝莉丢人的。 我漫无边际着想着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心中莫名感到一丝寒冷。我环视了一周，刚才还算热闹的家里变得十足冷清。 虽然她们三个现在都在我的身边，但是这都是暂时的。我回想起茉妮拉在谈及两位姐姐的韵事时，那捎带轻蔑的眼神，我感到了一丝困惑。 茉妮拉身为修女，或许可以在我身边多停留一阵，但那又能持续多久呢？ 当意识到跟我独处会变得尴尬而痛苦的时候，相信茉妮拉也会离开这个家吧。 到时候，我就真的孑然一身了。 想到长年以来陪伴在我身边的她们，我心里只有感激。 孤独的我付出很多辛酸和努力，才让她们成为了我的家人。但即使这样，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在她们往后的人生中束缚她们。我希望她们取得自己的幸福。 但是，当我看到空荡荡的宅邸的时候，我的心头又不禁涌现出狭隘的委屈。 我挠了挠头，试图将大脑放空。 “好吧，还是投入到工作中吧。” 我竭力不去想她们三个的事情，开始誊写发往邻县商会的公事信件。 02 雅娜琪 为什么称呼亚克为哥哥？理由我已经记不得了。 我们是同村出身，在那个废墟一般的小村子里，亚克是个特别的存在。 他不与同龄的小孩子一起嬉闹，时常坐在屋檐上看向远方，总是在思索着什么。 明明都是年幼的孩子，亚克却有着其他孩子所不曾拥有的深沉。 这也让他无法融入到天真的小孩子中。 但是在小孩子的群体里，善意和恶意都很纯粹。 那个时候，针对我特殊银发的恶意就显露出来。 那几个孩子王似的角色，因为看不惯我的特别，对我谩骂和嘲讽。 在我还嘴之后，那些肥胖矮壮的男孩们对我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我蜷缩着，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村庄这样的野蛮氛围当中，我们很难避免孩童之间的一些欺侮行为。 但是雨点一样的拳头忽地停歇了。 我仰起脸，亚克就这样横亘在我们之间。 他庇护着我免受那些家伙的欺负。 亚克并不强壮，他很瘦弱，在鲁莽行事的孩童之中显得孱弱。 他很快被揍得满嘴是血，然而他眼神坚定，并且拿起干草叉试图反击，下手不知轻重。 恶霸似的熊孩子们害怕了，纷纷避开亚克，并且认为他是个瘟鬼，连带着，他们也将我忽视掉了。 扔掉干草叉后，亚克显得疲弱不堪。 他朝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是个冷淡的人，我一直这么想，那一天我稍微认识到他的真实秉性。 “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他伸出的手温暖又粗糙，咧着嘴笑着，缺了几颗牙齿，看上去和猴子一样丑陋。 “噗哈哈哈哈！” 我捧腹大笑起来，亚克也被我感染了，两个幼小的孩童发出了率真的笑声。 我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和欢喜，心胸中涌过一股热流。 亚克有着神奇的力量，我那时候这么想到。 …… 我和亚克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这也是必然的事情。 被其他的孩子避开之后，我们更加孤独，只有彼此能够依靠和玩耍，这让我对亚克更加依赖。 亚克虽然有着超越普通孩童的成熟，但是在田野间奔跑时，他的脸上也会洋溢出傻乎乎的笑容。 我们捉迷藏、爬树、捏泥块，总是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我感受到从前未曾有过的快乐，这是从大人们的冷漠和同龄人的鄙夷当中感受不到的。 亚克对我来说像是能够一直仰仗的大哥哥一样的人物。 不仅如此，他对这个世界有着更加深沉的见解，他知道外面的世界非常辽阔，并且跟我说了很多从行脚商人那儿听来的故事。 “有能力的人，都聚集在城市那边。城市那儿有更高更大的楼房，还有披着鳞甲的帅气骑士，以及清扫魔物的冒险家们。”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憧憬。“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能够学到相当神奇的魔法！” 亚克那时候的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年幼的我并不理解，但他确实向我展现了一副更加宏大的景象。 那里有王城、贵族、国王、骑士。 各式各样的美好人物和故事纷至沓来，像是穿梭林间的蝴蝶。 我对城市也产生了向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成为…… 我没能继续往下幻想。 幻想是短暂的。 父母为我谈了一门婚事。 …… 在农村，年幼的女孩也会尽早被带往夫家，以早早适应新家庭的生活，并扶助新家。 父母对我的先天银发很是忧虑，这是父亲那一脉的血统，在祖上也偶尔会有几个人会有银发。 银发在乡野被视为不详的象征，为了免遭歧视并更好地融入村落，他们认为将我嫁给其他人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这次谈好的对象就是屠夫家的儿子。 我见过屠夫，他是一个满手血腥气的胖子，他的儿子也是曾经欺负过我的其中一人。 我实在无法想象会和他们一起生活，听到他们这样说的我，平生第一次哭闹起来。 “啪！” 父亲重重打了我一巴掌，并且责骂我。母亲则是在一旁看着。 我被关在家里，我的诉求并不被聆听，板着脸的父母让我觉得陌生，当他们在门外与屠夫交谈的时候我听到只言片语。 “对，是的……就五天后吧……越快越好……这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我无法相信会是这样，脸上疼痛未消，流下泪来。 …… 到了夜晚，天更冷了。 阴冷的天气让人感到绝望，心胸间像是窒息一般疼痛，我手脚冰冷，每每想到今后的生活，就感到头晕目眩，脚底冰凉。 父母又去屠夫家谈话了，将我锁在家中。 曾经熟悉的屋子此时却像是一间坚硬的、黑暗的牢笼。 我将指甲陷入肉中，试图用肉体上的痛苦来抵消心灵上的酸楚。 我只要闭上眼睛，深不可测的深渊就在我的眼前。 让我摇摇欲坠。 “嘭！” 不知道哪儿出来的声音，像是铁块敲打的声响。 亚克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眼睛像是深邃的晶石，折射着苍白的月光。 他的手里拿着斧头，锁被他砸断了。 我感到害怕，缩起双脚。 “雅娜琪。”他轻声说道。 我没能回应。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听说了你要嫁人的事情。” 我点点头。 他像是有点恍惚，他站在那儿，手足无措。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那时候的心情既惊疑，又欢喜。 我高兴的是他来了，我惊疑的是我竟然希望他不要来。 但我还是希望他来。 “你想不想跟我去城市走一走？” “去城市？” “街上会有吟游诗人讲故事，商店街会有人卖糖果，会有跟这里完全不一样的石板路，还有很大很漂亮的房子。” “去多久？” 他迟疑了一下。 “很久。”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挠挠头。脸上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焦虑，他在担心我，眉毛拧在一起，神情很痛苦。 “你不应该来。”我冷淡地说道。 他停住了。 “我知道。”亚克一直都很诚实，尤其是对我。他几乎没有任何谎言。 “但是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如果我不去呢？” 他沉默了。 我努力动着嘴唇，说着尖锐的话语。“我们只是小孩，你要我离开这个家，离开熟悉的这儿，去到一个人都不认识，可能哪天就活不下去的城市吗？我们会死在偏僻的地方！我们会饿死、病死、挨寒受冻！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小孩！” 我本不想这么说的，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嘴唇和身体不断颤抖。 我从昏暗的光线当中看到亚克那异常痛苦的脸，他想接近我，他迈出了几步。 但我害怕起来，抬起手，摆出了抗拒的姿态。 他站在我面前，心里似乎做着斗争，良久，他转身离开了。 他走得很慢，像是受到了很大打击似的，并且不断回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的泪水决堤了，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软弱不堪的我没能接受亚克的好意，我是个没用的女孩。 “亚克……” “我在。” 我满脸是泪，亚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了，他的眼神不再是恍惚和痛苦，变得和以前一样坚毅。 他搂住我的肩膀，说道：“雅娜琪，就当是我的自私好了，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的，不管到哪里，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他指着月亮说道：“只要月亮还在天上，亚克就不会离开雅娜琪！” 我扑在亚克怀里，默默流着眼泪。我想这时的我一定很丑，脸上到处都是鼻涕和眼泪。 “嗯！” 我被亚克背着，离开了熟悉已久的村落。 两个幼小的孩子，迈上前往城市的道路。 03 女骑士 典雅堂皇的城市，美丽的贵族女性以及挺拔清爽的绅士在屋檐底下交谈甚欢。 宽大厚重的马车从道路上行驶而过，身着洋裙的女性撑着一把阳伞，从我们身边慢悠悠地走过。 而亚克，此时则是满身泥污，在街道上四处乱窜。 后面传来几声男人的破口大骂，众人看着逃窜的亚克，脸上尽是鄙夷。 在转过几条街后，亚克找到了躲在巷道里的我，他将掌心摊开，拿到的是从男人兜里窃取的几枚钱币。 有银币也有铜币，计算下来，够我们撑过几天。 面包店的老板看我们可怜关照着我们，他瞒着自己的妻子将一些放了几天该处理的面包分给我们。 再加上亚克偷来的钱，我们买些其他吃食和水存贮起来，躲躲藏藏的，倒也算过得去。 我们在城市里过着像“老鼠”一样的生活。 我们两个孩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寻找帮工的生计，那些人也不会要来历不明的小孩，走在路上会被卫兵盘问，我们险些被抓住过。而且即使是黑暗世界的流浪汉和地痞流氓，也是会找我们的麻烦的，有一次，亚克就被一个黑帮小子打了一顿，并且把偷来的钱全部夺走了。 那天，脸肿的亚克带着我又换了条街，我们一直偷摸生存到现在。 我们每天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亚克为了我们去干自己所不耻的事情，他也知道，凭着正常手段活下来的方法几乎没有。我们从村子来，没人给我们开正式的身份证明。 我并不擅长偷窃，为了保护我，亚克也叮嘱我只捡取能用的垃圾就好了。 有时候，我会被街上的妓女拦住，并被问愿不愿意干来钱快的生计，我大抵知道那是干什么的，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了我和亚克能活下去，我去干那个来养活亚克和自己也未尝不可。 我太饿太冷了。 但我更不希望亚克天天为了我以身犯险。 亚克阻止了我，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妓女，并且叮嘱我不要跟她们走。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过是任性，我们两人迟早会死在城市的阴沟里。 我们面对的是毫无未来的冰冷的绝路。 直到那天。 亚克被人抓住手臂，并且提在半空中的时候，我的心脏像是猛然停跳了一拍。 莫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抓住他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那是我们避之不及的人物。 大抵是贪念占了上风，亚克竟然试图去偷女骑士的钱囊。 理所当然的，亚克被当场擒获，而且女骑士还说要将亚克转交给卫兵。 亚克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被抓住动弹不得。 我已经无法思考了，当我回过神时已经拿着棍子冲了出去。 我举着棍子去打穿戴盔甲的女骑士，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可笑。 棍子一下子就被打飞出去，我试图将亚克从她手里抓下来，但是大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我根本没法夺回亚克。 “发生什么了？缇娜队长？” “两个小鬼。” “放开亚克！” 女骑士的部下匆匆跑来，看着不肯分开的我们感到苦恼。 “偷钱竟然偷到您身上了，您别忙，我这就将他们送到卫兵那儿去。” “不，我想留着这女孩。” 部下有些惊讶。 “您是说？” “这女孩还挺勇敢的，力气也不错，现在还很健康。” “刚才那下说不定有天赋呢。” “你叫什么？” 女骑士忽然问我的名字，我本来想咬她的手，亚克阻止了我，我们被放到了地上。 女骑士的部下开始驱散来看热闹的人群。我并不想搭理这个凛然的女骑士，双手紧紧抓着亚克的衣服。 亚克安抚着我，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告诉她吧。”他温柔地说道。 “雅娜琪。” 我对亚克的驯顺让女骑士感到惊讶，她想了想，俯下身来问道：“雅娜琪，来当我的弟子吧。” “不要。” 我下意识地给出了让女骑士讶异的回答，成为女骑士的弟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我能想到的只有拒绝。 “为什么？” “你想一辈子都像这样活着吗？跟着我，你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女骑士。” 缇娜——她大概是叫这个名字，缇娜对我的态度非常温和亲切，然而对刚才偷钱的亚克，她还是自然地流露出嫌恶的神色。 我没法跟着厌恶着亚克的她离开，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要是我拒绝，你会把我们交给卫兵么？” 我试探性地问道，我不希望亚克被抓，城市的监牢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棺椁。 “谁知道呢……”缇娜是真心想带我走的，于是做出了狡猾的回答。 “你跟她走吧，雅娜琪。”亚克忽然说道。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我感到震惊，直觉得被背叛了。 明明发誓说永不分开的人是亚克，为什么这时候反倒将我推了出去？ “你能让雅娜琪成为女骑士吗？” 他转身向缇娜发问。 缇娜只是点点头。 她也知道对我来说，亚克的话更管用，于是她试图说服亚克。 “她可以摆脱现在的一起，我会给她办一张身份证明，将她带在身边历练，不出五年，她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侍从。” 亚克沉吟了片刻，用向来不曾用过的严厉口吻对我说：“雅娜琪，你得跟这个人去。” “我不要！” “听话！雅娜琪！”亚克像是发怒了一样说道。我知道他不会真的对我发火，但我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他的声音又缓和下来，他抓着我的肩膀说：“雅娜琪，我们这样没法活下去。” “只要得到身份证明，你会成为城市人的。到时候，你可以养活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了。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亚克的请求既残忍又狡猾，他明知道我无法拒绝，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我默不作声，亚克转身向缇娜鞠躬，他低下头，说道：“请你带她走吧，拜托你了。” 说完，亚克就将我硬推上了骑士团的马车，缇娜和亚克还在说话，我能看见她想给亚克一些钱，但是他没有接受。 缇娜也坐了进来，她注意到我的脸庞，将身上的手帕递给我。 “他是你的家人？” “我的笨蛋哥哥。”我用力抽了一下鼻子。 “你有一个好哥哥啊。” 马车开始行驶了，车夫打了一道流利的鞭花，道路两侧的事物在向后退。 亚克站在原地驻足看着我们离开，像是一道永恒的雕像。 我的笨蛋哥哥。 04 所遗忘的 “副团长？” “副团长？~~~~有在听吗？” 雅娜琪从回忆中猛然惊醒，在她身侧的是一队的队长塞斯纳。 塞斯纳身体强壮，体格魁梧。他留着野狼似的发型，长相张狂而有棱角，帅气的同时不乏英武。个性率直同时性格开朗，作为骑士团的偶像人物，“长枪的塞斯纳”也有很多的追求者。 可惜，塞斯纳更钟意强大的女性。他对副团长雅娜琪情有独钟。 拥有着一头银色短发，气质凛然，而身材姣好。在战斗时所释放出的庞大魅力，这就是雅娜琪。每当她冷酷的眉眼变得柔和，那少见的微笑便会俘获塞斯纳的心。 和雅娜琪相处让塞斯纳心猿意马、蠢蠢欲动，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说一些平时的见闻来逗雅娜琪发笑。 冷淡的雅娜琪很少和人接近，但塞斯纳自认为是个例外，他用各式各样的手法来让雅娜琪开心，并投其所好，试图让雅娜琪心动。 比起刚开始的时候，雅娜琪对他的态度已然缓和了。偶尔，她也会对自己展现少见的笑容，这让塞斯纳心动不已。 而今天，恰逢奎龙骑士团的胜利宴会，他不会放过今天这个机会，他决定向雅娜琪表明自己的心意。 至于骑士团上下的其他人，早就对他的感情心知肚明，所以在请求大家的帮助下，热情的大家也希望能帮塞斯纳这个忙。 “目标竟是副团长，你这小子，还真有胆量嘛！” “嚯，那个冰山美人吗……打起来可是恐怖得很，真不知道那样的肌肉脑有什么好的。” “你完全是不懂啊！就是这样才好！” “塞斯纳喜欢的是强大的女性！” 骑士团的其他团员都在拿塞斯纳开心，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不过他可不能在这里就被击倒，他还有更大的惊喜要准备给雅娜琪。 说话间，几位女骑士就簇拥着雅娜琪过来了。对她们的热情感到困惑的雅娜琪看起来也很可爱。 今天的雅娜琪衣着清爽，换上了一身平时少见的蓝色裙子，梦幻的织物让本就美艳的她更加吸引目光，尤其是刚才几个还在说雅娜琪不好的团员，此时已经呆愣着看直了眼。 “来晚了各位。” “不不不，完全不晚副团长，您坐这边。” 几位团员热情地将雅娜琪迎向宴席的最前方，在居中的位置旁边坐着的正是塞斯纳。 对于团员们的别有用心，迟钝的雅娜琪当然察觉不到。 塞斯纳更加紧张了，反而是从女骑士们那里传来了支持的信号。 现在是箭在弦上了。 “三号桌的蛋糕！谢谢各位，请让一下。” 服务生们将一块厚重的蛋糕用推车推了过来，那粉色的蛋糕上雕满了华丽的红色玫瑰，并且还在牌子上写着“送给挚爱的雅娜琪”。 雅娜琪看起来更加困惑了，她掩着嘴唇。 在塞斯纳的示意下，备在一旁的音乐组此时吹响了乐器，轻松浪漫的乐曲响起，而塞斯纳本人则是在一众团员的催促下，来到了雅娜琪的面前。 有几个和塞斯纳相熟的团员拉响了礼炮，从里面飞出了彩带和飘花。在他们的鼓掌声结束后，塞斯纳才满脸通红地从身后拿出了准备好的鲜花。 插满玫瑰的花束绮丽多姿，此时的塞斯纳深情款款，他将花束举在身前，说出了暌违已久的告白。 “我必须告诉你……雅娜琪，从见到你英姿的第一天，我就被你吸引了……没有比你更勇敢、美丽动人的女骑士，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弦，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的事。你的声音，你的笑容，你的体贴，都让我痴迷，对我来说，其他人都无关紧要，我只想要你。雅娜琪，我只想要你一个人的认同。” “我爱你，雅娜琪，这是无法克制的、像是潮水一样的爱。它将我推过来，又推过去。直到我搁浅在沙滩上。我不止一次地想，假使我得到你的爱，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这世界因为有你在，所以变得绚丽。” 雅娜琪看起来非常震惊，对口若悬河、洋洋洒洒的塞斯纳她无法招架。塞斯纳眼中所燃烧的是爱意的烈焰。塞斯纳自认为已经成功了一半，他想自己已经给到了雅娜琪莫大的惊喜，现在只要更近一步，只要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完整，那便是不小的成功。 “你说你……你爱我？”雅娜琪的声音在颤抖，这让众人认为事情几乎成了，若非如此，她根本不会如此动容。 “对，我爱你。” 雅娜琪忽然低下头。 “你说你，无时无刻不在想我的事？” 不知为何，雅娜琪在反复确认。但是塞斯纳膨胀的内心此时有着无限的耐心，他用淋漓尽致的优雅腔调回答道：“是的，我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我不做他想。” “这种感情，是爱？” “当然。” 她似乎陷入了恍惚，塞斯纳只当是自己的爱意已经撬动了她的心。 在场的其他人也开始浮躁起来，女骑士们热衷于看热闹，没什么比看帅气的队长和美丽的副团长喜结连理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至于那些年轻骑士，更是开始起哄。塞斯纳的队员们率先咋呼起来。 “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欢呼声此起彼伏，就连氛围也变得暧昧不清。在众人的拥戴声中，仿佛结合已成定数。 塞斯纳也被声浪给催眠了，心胸中的感情像是气球一样膨胀。他鼓起勇气凑向雅娜琪的方向，只要对方没有拒绝，那么只要一个亲吻，他们之间的关系便能够横跨一条漫长的天堑。 雅娜琪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她的视线从迷茫，变幻成了慑人的幽光。 她从眼里望出的景象已经与刚才截然不同，面对凑近的塞斯纳，她身体发抖。 紧接着，几乎是一瞬间。 “乓！” 几乎要将餐厅贯穿的雷霆炸响，雅娜琪反手将塞斯纳的脸颊用力地按压在了餐桌之上。那惊人的膂力让在场诸人瞠目结舌，尤其是力量之大，几乎将塞斯纳的脸按成一块面饼。 鸦雀无声。 欢乐的宴会忽然变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得清清楚楚。骑士们僵在了原地，他们本以为能够用欢笑迎接团队中的美好恋情，但是现实与他们所想象的大相径庭。 他们引以为人气偶像的塞斯纳此时被按在桌上，陷入了昏迷。 而副团长则是喘着粗气，流着惊恐的冷汗，低着头瞪大了双眼，仿佛经历了什么惊骇的事情。 她回过神来，用恐惧的眼神望着诸位。 “副团长……您怎么了……” “糟了，太过火了。” “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雅娜琪对其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她像是失了魂一样往门外走去，其他几位女骑士出于担心跟了上去。 “副团长，您怎么样……？” “别跟来！” 雅娜琪的怒吼响起。她流露出从未出现过的惊惶神情，她向被吓到的女骑士们道歉，并且挤出勉强的笑容。 “对不起各位……我今天就先走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雅娜琪从现场离开了，留下狼藉一片和呆若木鸡的众人。 05 迟钝 我是个傻子。 我本以为我了解我对哥哥的感情。 我了解我对亚克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亚克对我不可或缺，我几乎没法将亚克从我的人生当中剥离。 亚克和雅娜琪是一体两面的人物，少了哪个都不完整。 从我跟从缇娜教导那天起，我的愿望就变成了“希望能够实现亚克的愿望”。 我为此而努力。 我知道亚克很温柔。他虽然做事不择手段，而且吝惜向其他人释放好意。 但是只有对“家人”，他会掏心掏肺，付出所有的善意和爱。 他本就孑然一身，所以对家人尤其看重。 我和贝莉、茉妮拉，都是因为各自的原因，心甘情愿地跟着亚克，充当着他的家人。 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全靠一直以来的情感纽带维系着脆弱的联系。 所以我知道，亚克的真实愿望是“希望家人们都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所以我拼尽全力成为了继我老师之后又一名优秀的女骑士，以强大著称的我已经取得了几场对魔物的战役的胜利。 我想的是，只要我获得了荣耀、财富、名誉，那么亚克也会与有荣焉，他会将我视为骄傲。 我希望能看到他为我自豪的表情。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感觉我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愈来愈稀薄。 其他两人应该也跟我一样，对这样的变化无所适从。 我变得比以前冷淡，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面目对待亚克。我希望能做好一个姐姐的身份，给大家带一个好头，让亚克得到家主一样的应有的尊敬。 其他两位妹妹并不太理解我的苦心。 亚克和我们似乎渐行渐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和他相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我们有工作要忙，有自己的生活，有朋友、同伴。 但是无论哪儿，似乎都没有亚克的位置，他只是作为照顾我们的哥哥，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向我们展现出温暖的微笑。 早上的那个笑容也是一样—— 我记起，早上出门前，亚克像是往常一样，用温柔的口吻嘱咐我们的话语。 “路上小心。” 亚克微笑着，笑容牵动着肌肉，和以往别无二致。 很多人向我评价，说“副团长的哥哥笑起来是不是有点假？”。 “就像是故意在假笑一样，有点让人不舒服。” 我训斥了她们，但没法否认她们的话。 不知何时起，亚克总是虚伪地笑着。 那个看似温暖又虚假的笑容下面隐藏着的是什么呢？ 我竭力思考，却无法得出答案。 直到刚才，塞斯纳的举动让我如坠冰窟。 “我爱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的事……”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我的心弦。” “我无法克制……” 克制？ 什么是克制？ 爱？ 什么又是爱？ “我只想要你……” 我原本没法理解“爱”这个字眼，就像是梦幻的泡沫一样稍纵即逝。 直到塞斯纳在我面前向我诠释爱的真意，我开始意识到，我根本没法不去想亚克的事情，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亚克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在想亚克早上的那个微笑。 “雅娜琪——” 他笑着，说道。 “路上小心。” 我终于意识到，他隐藏的是什么。 那嘴角噙着的是，苦涩。 我们所忽视的亚克的寂寞。 念及此处，我冒出了一身震恐的冷汗，我手脚僵硬，完全听不进周围传进来的噪声。 我像是被投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强横的重力将我向下拉扯。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我竟然，忽视了亚克。 一直压抑着对他的感情。 骗自己说只要自己获得幸福的话，亚克也会高兴。 但这个命题是虚假的。 塞斯纳朝我凑近，并且想要亲吻我的时候。我头皮发麻，全身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痉挛。 不不不不不。 不行。 得不到亚克的爱，我不要！ 身边站着的人不是亚克的幸福，根本不存在呀！ “乓！” 我将塞斯纳按在桌上，浑身冰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我，狼狈不堪，失魂落魄。 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餐厅，来到大道上。 往日平稳的日常变得混沌不堪，周遭的空气像是扭曲的黑洞逼压着我。 随时都能将我摧毁。 手和脚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了，我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往前面走去。 四肢软弱无力，根本不像平时的我。 我失掉了平稳、失掉了所有理智。 “哎呀！” 一个女声响起，一个红发的女孩匆匆赶到我的身边。 穿着一身清爽的布衣长裙，是我所熟识的面包店的姐姐黛雅。 黛雅姐姐将腿软的我从地上扶起来，她一脸惊诧和担忧地望着我，问道：“雅娜琪？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 我看了她一眼，强撑着站了起来。 “我没事，黛雅姐姐，只是有点累了。” “怎么可能……” 黛雅姐姐体贴温柔，当然不会放下我不管。 但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必须到亚克那儿去。” “你哥哥？你要回家是吗？你要好好休息，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我笑了笑，轻轻推开黛雅姐姐的手臂，安抚她。 “不用了，黛雅姐姐你去忙吧，我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好。” 黛雅姐姐还是关心着我，但既然我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吧，改天我会去看你们的！让亚克好好照顾你！” 说完，她挥手向我告别。 过了一会儿，感到力气稍微恢复了之后，我又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我回到了这幢房屋。 专门为我们几个买的，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是亚克苦心缔造了这一切，以此来填补我们儿时缺乏的温馨。 我走入大厅，家里空荡荡的。 听到动静，本在厨房鼓捣的亚克走了出来。 看到我的他有些动容，但马上换上了一副担心的面孔。 “没事吗？雅娜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朝我快步走了过来，跟黛雅姐姐一样，他一眼就看出我的脸色不对。 “脸怎么这么红……身体不舒服吗，赶紧休息一下吧。” 亚克想要拉着我坐下，他无比关心我的身体，此时也为我忙前忙后。 我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哥哥……” “怎么了雅娜琪？不舒……” 没等亚克问完，我已经夺走了他的嘴唇。 亲吻的感觉很陌生，不过我感受到身体里传来的热力，那是一股全新的、令人振奋的，几乎要引人癫狂的热流。 像是流入心田的毒药一样，不仅仅是嘴唇的交叠，我吮吸着亚克的唇瓣，用舌头与之交缠，传递我的唾液、我的热量、我的爱。 亚克愣住了，他随我摆弄，他根本不懂得怎么抗拒我的索求。 于是我的索求变得更冒犯，更具有侵略性，我亲吻亚克，并拥抱他。 伸出手臂将他紧实的胸膛抱在怀中，将胸脯压在他的身上，用全力去感受着他鼓点似的的心跳声。嘭、嘭、嘭。 那动听又迷人的心跳，那温暖又宽大的胸膛，我们的身体从未像现在一样紧贴，我的感情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倾泻而出。 “唔……雅娜琪？” 亚克挣脱了我的亲吻，搂着面色潮红并且情绪不定的我，他也变得羞惭起来了。 他困惑着看着我，表情阴晴不定，喜悦和罪恶在脸上交织而过。 他强撑着摆出兄长的姿态来察看我，但是我知道，我很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哥哥，去楼上吧？好吗？” 我缠着亚克的手臂，紧贴着他的身体。嘴附在他的耳边，用连我自己也惊讶的放荡的、诱惑的声音轻轻说道。 那是女人的声音。 粗重的喘气声传入亚克的耳畔，他显得异常动摇。 我就像是个恶魔，但我开始爱上当一个恶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