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国际服杂感015·首席地心游记:一个思想实验(4)
声明:本文是根据美国哲学家丹尼尔·丹内特(Daniel Dennett)的哲学小品《我在哪?》(Where Am I?)(1978)在《战双》故事背景下改编的短篇小说。虽然主人公并不是露西亚,但同样可以为杂感011中提到的“构造体-格”(construct-hood)问题提供一些思路。整篇故事会分多次上传。因多种原因笔者中文水平不佳,必要时可能会有外语(包含且不仅限于英文,法文,德文等)混入。评论区欢迎讨论啦。这是个架空故事,里面的事并没有在游戏里发生过,因此不会有剧透警告,角色也会有不合设定的举动!

科学理事会和生命之星的预测完全正确。因为思维信标和身体已经完全分离,灰鸦指挥官向着指定位置前进的过程中身体完全没有感到不舒服。一路上十分安静,TA只能听见自己“沙沙”的脚步声,以及一些没有感染帕弥什的小型机械体在四处游荡。
到达了矿脉的边缘后,首席止住了脚步。TA打开了工程部队的小工具包,发现里面只有一副颜色鲜艳的手套。虽然第一眼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这副手套的手指却是爪子型的,仿佛是某种仿生学设计的结晶。
指挥官刚把右手伸进手套里,就感受到里面似乎有一张纸条。拿出来一看,上面有两个签名。一个潦潦草草的,边上还画了一个大笑着的太阳。而另一个却是工工整整,下面原本还写着不少小字,却好像被铅笔痕重重地涂掉了。而纸条的背面则是“鼹鼠手套”几个字。灰鸦指挥官这下才意识到手套的外形为何如此独特:七实和自己一起看过一部黄金时代早期的动画片,其主人公是一只能从胸前口袋里掏出无数神奇道具的蓝色狸猫,而这副手套就在那部动画片里出现过。看来知道是自己要出任务,七实也为工程部队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帮助”啊。
即使对七实的发明创造的威力已经有过体验,指挥官还是对这副“鼹鼠手套”的挖掘效率感到惊讶:与其说是自己在进行挖掘,倒不如说是这副手套在带动着自己的手臂挖土,因此TA完全没有感到疲劳。无论是表面的沥青还是混凝土亦或是泥层下结实的岩石,在七实和卡列尼娜的共同成果前都和豆腐无异。于是,灰鸦指挥官就像一只真正的鼹鼠一样深入了地下。
此时的灰鸦指挥官在哪里呢?无疑,TA现在既在一个装满了营养液的容器里,也在地球上068号城市市郊一处地点向地下挖掘着,就像正在登录的人可以一只脚踩在九龙环城的港口上而一只脚踩在链接夜航船甲板的通道上一样。也就是说,灰鸦指挥官现在同时身处在两个空间上不相同的地点。但这显然不是TA想得到的答案:“我在哪里”这个问题毕竟不是“我身体的零部件在哪里”,也不是“我现在在哪里思考”。但是越思考这个问题,“我现在同时身处两地”似乎就越变得像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了。
* * *
“很好,看起来进展顺利。和待命的工程部队的通讯也很通畅。”在灰鸦指挥官当着矿工的同时,科学理事会、工程部队以及生命之星的代表们由他们的头头——除了卡列尼娜,她此刻正飞往地球上的一处保育区——亲自带队,在生命之星地下室的那个放了灰鸦指挥官脑子的房间忙里忙外。
“留守在指定地点外围的队员报告,透地雷达显示灰鸦指挥官已经非常接近矿脉了。”一个工程部队的成员喊道。
“灰鸦指挥官生命体征正常。”一个生命之星的大夫补充道。
“很好,但是还是要为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尤其是大脑和身体失去联系这一情况。”希波克拉底似乎松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阿西莫夫,“‘备份’是必须的。”
阿西莫夫似乎并没有把希波克拉底旁敲侧击的担忧认为是对自己技术的怀疑。“都已经准备好了。事实上,鉴于灰鸦指挥官容易陷入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遭遇的困境——”他顿了顿,“议会似乎同意让科学理事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希波克拉底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准备一具——”
话音未落,负责通讯的工程部队成员就收到了地面部队发来的紧急消息:他们和灰鸦指挥官的通讯断了。
“通讯断了”并不是准确的说法,因为信号并没有受到阻碍。事实上,这一突发情况的源头只有一个:挖掘中的“塞巴斯蒂安”死了。*
* * *
在鼹鼠手套的帮助下首席很快就挖到了神秘矿脉的面前:一些六边棱柱状的晶体在头灯的照耀下闪着幽光。首席很快就将身边清理出一些空间以便采集一些样本。TA脱下了鼹鼠手套,伸出手去触摸了神秘的晶体——毕竟在不知道这种矿物硬度的情况下使用鼹鼠手套强行切割或许会对矿物造成巨大的破坏。
而事故就在发生在这一瞬间。就在接触到晶体的一瞬间,首席就突然听不见通讯器里留守的工程部队队员给自己发出的指令了。TA先是敲了敲头盔,以为是通讯器坏了。然而当TA就连敲击头盔的声音都无法听到时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颅腔内的接收器出了问题。灰鸦指挥官刚要向通讯器里喊出需要支援时就发现自己的发声器官也失去了作用,右手也软了。一分钟之后TA失去了视觉。现在的首席又聋又哑又瞎,然而最糟糕的事才正要发生:大脑和接收器之间所有的链接终于都断绝了。
突然,灰鸦指挥官意识到了一个新的、更令人震惊的问题:前一刻TA还被活埋在地球上068号城市郊外的地心深处,而现在却在地球轨道上的空中花园失去了实体。TA并没有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新身份,而是焦急地花了几分钟才意识到TA可怜的身体“塞巴斯蒂安”现在躺在几千公里之外,心脏搏动,肺部呼吸,但除此之外就和一具尸体一样死了,TA的头骨里装满了无用的、破损的电子设备。首席之前认为这种观点的转变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看来却非常自然。虽然TA可以想象自己仍旧身处068号城市郊外地底的身体中,但TA还是需要付出一些努力才能维持这种幻觉:TA与那个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联系。
(未完待续)
无论你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这篇有些混乱的文字,都谢谢你抽空将它读完。
*塞巴斯蒂安:灰鸦指挥官的身体。和“薇奥拉”即灰鸦指挥官的脑子相对。详见杂感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