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拥抱的爱恋——瑞鹤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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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身后传来一阵巨响,我回头一看,衛老哥正满脸歉意地揉着肚皮,向我憨憨地笑着。
“那个……烛阴啊,要不咱也去吃点啥?顺便再喝点儿……”
“呃……好吧,我认识一家吃烤肉烤串不错的,要不要?”
“可以可以!”
走到店门口,店内人挨人人挤人,根本没有落脚地儿,于是乎我们来到室外的座位上坐下,我拿起菜单看了看。
“嗯……跟两年前没啥变化啊,你们吃啥?。”
“都可以。”
“我跟姐姐一样。”
“随便,烛阴你推荐一下吧?”
“嗯。”
我点点头,放下菜单对着一旁已经站定的服务员说到:
“那就先来12串羊肉的,4串南美大肉,两份烤肉卷饼,再来四杯啤酒……两大两小吧。”
服务员快速在掌机上连按几下。
“要多辣?”
“中辣。”
一会儿的功夫,我们点的就呈上来了。只消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烤好,羊肉串甚至还在滋滋地冒着泡,金色的油滴落在盘子上;烤肉色泽为厚重的红褐色,配合着上面的多汁的青红椒和小块儿菠萝,把原本有些发腻的肉香化开了一些;卷饼非常实在,软糯可口的饼皮里面包裹着红润的烤肉和各种蔬菜,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是最最难以抵御的诱惑。
“干杯~”
玻璃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如鸟啼般悦耳的声音,瑞鹤抓起一根肉串就开始吃了起来,可刚把肉塞入嘴中,她的眼神猛地一凝,动作也是一僵。
“这,这烤肉……比刚才吃的好吃好多啊啊!”
“那可不?我算是这里的老常客了,从小学开始就和那帮同学一起来吃,一直吃到大学毕业。”
看着他们大快朵颐的样子,我欣慰地一笑,用小刀切下一块儿夹着内料的卷饼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着。
“嗯,还是以前的味道啊……好像再跟老同学一起吃一样。”
可惜的是,自从毕业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南北,之间也再也没有联系过,能联系我们的……应该只有这曾经的回忆吧?
“不过还好……至少我现在还有她们陪着,找一天带她们一起来吃吧。”
……………………
风卷残云一般,桌上的东西很快就被吃得一干二净,我和衛还续了好几杯啤酒。
“各位同学请注意,礼堂即将上演由同学与老师共同演绎的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欢迎大家前去观看。”
听到广播里这么说着,走在身旁的瑞鹤拉拉我的袖子,抬起头,满眼小星星地看着我,修长的柳叶眉不断轻挑着。
“呃……好吧。”
放下手中的酒杯,拍拍一旁已经有些醉醺醺的衛,转头向翔鹤说道:
“嫂子抱歉,我就先带瑞鹤去看演出了,饭钱AA制,待会儿微信还你们。”
“嗯,你们去吧,玩得开心哦~”
目送我俩走远了之后,翔鹤轻笑一声,抚摸着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衛的头发,眼神变得无比温柔,眼中除了他仿佛什么也容不下了一般。
“啾——”
在衛的脸上轻轻一啄,顺便擦去他嘴角的油渍,翔鹤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妹妹……也找到了一个心爱的人呢,跟你一样温柔呢,嘻嘻~”
……………………
与其说这里是礼堂,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座大剧院,内部的装饰极为豪华,楼上甚至还有包间。
“那是给学生会和摄影社团的学生留的,你别瞎想。”
我在瑞鹤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敲,阻止了她大胆的想法,牵着手找到一处位置坐下,我注意到她的眼皮有些耷拉,微微一笑。
“离开始还有一会儿呢,你要不先睡会儿?”
“嗯……”
在用鼻腔小小地答应了一下,随即脑袋一歪,直接靠在我的肩头,发出一声声像是猫一样的呼噜声,听着就感觉身心都能得到放松了一般。
“要不……先别打扰她了?”
“奶妈,哦!奶妈!告诉我他是谁?你一定要知道。”
“那是罗密欧·蒙泰古,你家世仇之子。”
“不!”
被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瑞鹤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向四周望了望。
“你醒了?”
我刻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先别说话,等看完再说。”
“嗯。”
她十分默契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到台上。
“我要向哪颗星星,哪个上帝,去偿还在他眼中看到的爱?”
台上的“朱丽叶”轻声唱到,声音柔和,每一个音符好像都敲打在我们的心房之上。
“这是多么地令人兴奋,朱丽叶爱上了罗密欧……即使应该我要付出代价,在这不被允许的爱情里……为何我们的父亲彼此仇视?但凯普莱特家的爱女爱上了蒙太古家的俊郎。也许命运会大声嘲笑……朱丽叶爱上了罗密欧……”
唱腔婉转,声音中充满了对心中之人的绵绵爱意,似锦丝绸,没有激荡的疯狂,更没有任何有关肉体上的欲求,唯一的……只有渴求的爱。
到这里还好,但是等到男声一起来之后,我能感觉到瑞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掌心略微有些颤抖。
“父亲们撕裂,孩子们的期盼,我们也许不能改变历史,但我们的故事……从今晚开始。”
坚毅的男声,与柔和的女声混合在一起,互相圈绕,彼此纠缠,忽远忽近,又难以割舍。在这动人的旋律下,整个观众席都是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动情的姿容,瑞鹤更甚,把我的手臂轻轻抱在怀中,头像刚才一样枕在我的肩头,嘴角带着一丝舒心的笑。她身上香甜的气味,熏得我有些沉醉……稍微眯瞪了一下。
…………………………
“朱丽叶!啊!朱丽叶——!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不……不————————!!!!!!”
我猛地惊醒,但是惊醒我的不是那一声凄厉的嘶嚎,而是另一种东西……身体内生物的警戒铃疯狂作响,来自本能的恐惧让我的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
“轰……”
一道沉重的轰鸣从地下传来,像是从遥远的彼方传来的一样,但很快……地面开始晃动了起来,仿佛有一只巨龙在地底翻动一样。
“怎么了这是!?”
“感觉地面好像在震……”
“天哪!该不会是地震吧?”
“啊救命啊!我不要死啊!”
“……”
原本还沉浸在旋律中的观众顿时骚动了起来,地面的晃动在瞬息之间就化为排山倒海的震颤,宛如浪潮一般使那些站起来的人都纷纷脚下一软,跌在地上无法站起。
“啊!指挥官这是……”
“是地震,危险!”
我一把把瑞鹤扑倒,将她的身体压在身下,下一秒一大块房顶的碎块儿猛地砸下,把刚才她坐的座位砸了个稀巴烂,内芯都外翻了出来。
“这,这……”
大量碎石落下,每一颗都会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体上,发出沉闷的拍击声,甚至还有几下清晰的“咔嚓”声,痛感让我忍不住低头,但我手脚的肌肉依然崩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指挥官!”
“别说话!”
我从牙缝中憋出一句话:
“这只是前震!等震感过了就快跑!”
度秒如年,期间大量来自屋顶的碎片倾泻而下,碎玻璃和碎木瓦砾之类的就像是一片片最锋利的刀片子一般,在我的全身上下疯狂削切着,鲜血四溅,肌肉外翻,甚至有的都已经深可见骨,不过没有任何碎片落到瑞鹤的身上,却被我挡了下来。
“不……指挥官个混蛋……你快闪开啊……”
她的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流下,两只小拳头不断捶打着我的胸口,想要让我躲开,但我并没有理会她,任凭花容失色的她不断哭嚎着。
十几秒后,震动缓了下来。大堂内已经是一片狼藉,碎石碎玻璃到处可见,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还弥漫着刺激性的浮尘和气体……闻起来有股晕晕乎乎的感觉。
“快……快跑!”
有人大声喊道,那些还能动的人纷纷站起,飞也似的朝着大门奔去。
“瑞鹤……快,快跑!”
我勉强站起身,把她从地上拽起,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不!要走……咱俩一起走!”
“那好……你先走,我垫后。”
“呃……好!”
她在前边跑着,我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突然脚下踩到了个石头,身体猛地向一旁倒去,摔在一堆碎片中。
“指挥官!”
“不要过来!”
我一声喝住瑞鹤,因为在倒下的瞬间我看到……头顶那些摇摇欲坠的钢管,有些断口非常锋利。
“我……我自己可以……”
但是……命运啊,强烈的震动从地底深处爆发而出,地面再次变得跟波浪一样起伏着,甚至比刚才还要激烈很多,主震……来了。
瑞鹤一声惊呼,连忙用手护住脑袋蹲到墙角,但眼睛还是不断向我这边张望,尽管我看不到但她脸上一定满是慌张吧?
上方那些钢管晃晃悠悠,最后那点儿连接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纷纷掉落而下,直冲着我而来!
“我艹!”
用尽全身的力气,躲开几根能直冲我头和心脏而来的钢管,但是却被几根横着掉下的砸中身体无法动弹,紧接着另一根带着锐利的锋芒,一下子扎在左小臂上,穿过骨头,深深没入其下的碎石。
“额啊啊啊啊——!”
“不!不要啊!”
可惜这无力的尖叫声在这地动山摇间显得那么不值一提,瞬间被更大的震响所掩盖,只剩下瑞鹤那双动人的眸子满是恐惧地望着我这边。
差不多过了二十多秒,震感才缓缓停下,而我的意识早已是朦胧状态了,毕竟有那么多钢管砸在胸口,直接凹陷了下去,肺部受损,现在嘴中已经满是鲜血。
“指挥官!”
“瑞……鹤?”
一具灵动的身躯闪到我是身旁,用她那双纤细的小手死死把住那些压着我的钢管。
“呃啊啊啊啊啊啊快起来啊啊啊!”
“轰——!”
一根被挪开了,还剩下两根。
“哈……哈……额啊啊啊啊啊啊!”
“轰——!”
第二根,还剩最后一根。
“哈……哈……嘶哈……哈……呃啊……额啊啊啊啊——!”
“轰——!”
全部钢管都被移开了,瑞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手掌颤抖着抓住那根插住我手臂的钢管,深呼吸了几下,猛地往起拔。
但是……刚才她的手已经被碎石给刮破了,鲜血就像是润滑剂一般覆盖在钢管上,让她的手掌根本抓不稳,只能嘶嚎着抓住钢管。
“啊啊啊啊可恶啊啊啊啊啊啊!”
“瑞鹤……瑞鹤……”
我轻声呼唤道。
“你……你开走吧,我已经……”
“闭嘴!”
一声娇喝把我到嘴边的话给生生憋了回去,瑞鹤秋黄色的双眸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眼底深处却流露出一股坚毅。
“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把肋差,刀头闪着寒光。
“指挥官……对不起!”
手起刀落,我的左小臂一下子被切下,鲜血往外不断涌出,瑞鹤把自己的裙角撕下勉强抱住创口,随即一把拉过我的另一条手臂扛在肩上,用她那娇弱的身躯支撑着我一步一步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呀!”
一脚落空,身体险些摔倒,幸亏瑞鹤的身体素质很不错,这才能迅速稳住身形,继续朝着门口而去。
“瑞鹤……你……”
“闭嘴!你这个大混蛋……”
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锁定着前方,即便全身伤痕累累,也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要走……一起走!我……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一定!”
……………………
室外,翔鹤把衛从地上扶起来,满脸惊恐地望向剧院这边。
“妹妹!”
“小姨子!还有……我滴妈呀!”
二人冲上前,一把扶住即将因为脱力而摔倒的瑞鹤和我,将我们拖到一边的开阔地带,同时让我靠在一处大石头边上。
“烛阴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急救箱!”
衛刚要起身,却被我一下抓住,我的脑袋痉挛着抬起,手指遥遥指向剧院。
“那里……那里还有好多人……你们快去……”
“可你这伤……”
“没事……没事的……我……我会没事的……瑞鹤……你在吗?”
瑞鹤早已是泣不成声,一把抓住我伸出的手。
“在!我在……”
“你……你也去,越多人去……越好!”
“不要!指挥官……我要陪着你……”
“傻……傻丫头……我以……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快……快去救人……”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有些摇摆地站起身,用手狠狠一抹眼泪,头也不回地向着废墟奔去,但眼角的泪水不过怎么擦都擦不干。
衛站起身,含泪冲着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拉着翔鹤也头也不回地奔向废墟。
“对……就是这样子……”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我松了一口气。身子开始有些出溜,我努力往上蹭了蹭才稳住身体。摘下那顶已经被弄脏的军帽放在胸前,我自嘲般地笑了笑。
“超级……再生……吗?真是讽刺啊……好冷……瑞鹤……我要……睡一会儿了……”
头缓缓垂落,眼前一黑。
………………
「指挥官,指挥官!」
瑞鹤一路狂奔,穿过大片的乱石堆和人群身影不带停歇地往那个方向全力奔跑着,很快,那块大石头就已经近在咫尺。
“指挥官!我回来了……指挥官?”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眼角流出两道清泪,无声地划过她的面庞。
“指,指挥官?你没事吧?你只是在睡觉吧?你不要开玩笑啦,快醒醒。”
她伸出一只手,颤抖着伸向那具身体,在还未碰到的时候又猛地缩了回来。
“不要……指挥官……你不要在装睡了……你,你快醒醒啊……瑞鹤就在你面前,你快醒醒看看人家啊!看一眼就行……指挥官!你快醒醒啊……”
她扑到那具已经冰冷的身体上,双手死命地摇着他的衣襟,哭喊声如刀割在人的心上一样,凄厉又让人惋惜。
只可惜……再也无法抱住她了。
三天后,港区舰的尾部甲板上。
到场的有很多人,除了隶属于32号港区舰娘们以外,还有不少其他港区指挥官和人员到场。所有人都是一身如乌鸦一般的黑色服装,男士一身黑色西服,女士一身黑色长裙。
“愿神保佑你,阿门。”
念完最后一句悼词,路易九世在胸口画上一道十字,将一束鲜花放进金属制成的棺木中。
“指挥官……”
企业等人走上前来,眼角的泪水早已决堤,如小河般流淌而出,纷纷上前,将手中的鲜花放入其中。
“欧根姐你……”
“我没事……真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小包巧克力,轻轻放在裹尸袋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弟弟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零食,姐姐帮你买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走到一旁,望着远处的海面。
“指挥官……”
瑞鹤也同样走上前来,一袭黑色的长裙包裹着她动人的娇躯,这可惜……没有人再会这般称赞她了。
她取下腰间的长刀,轻轻放入,无神的眼眸中尽是麻木,泪……已经流干了。
“若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妻子……再见。”
棺椁下海,迅速淹没在波涛的浪花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从未有过东西一般。
“敬礼——!”
欧根姐一声大喝,所有人军职人员齐刷刷地抬起手臂,目送着那广阔无垠的海面,久久……都不曾把手臂放下。
………………
“女儿,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指挥官办公室内,老妈有些担心地望着欧根姐,指尖的颤抖表示出她内心的强烈波动。
“嗯,我决定了。”
欧根姐缓缓转过身,把桌上那顶军帽拿起,用双手相当严肃地扣在脑袋上。
“从今天开始,我,欧根亲王,将作为弟弟的接替人,成为32号港区的新任指挥官。”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静地跟摊死水一样。
幽深的海底,充满死寂的气息。这里远离海面,常年冰冷刺骨,别说是鱼了,连只小螃蟹都没有。
一座水下基地静静地坐落在海床上,从窗口看过去没有多少明光,有的只是一些幽幽的蓝光。
基地内,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面具的青年坐在电脑前,手指不断敲打着键盘;而他的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透过玻璃能隐约看到一个类似人的东西,左大臂以下空无一物,平整的伤口正涌动着粉色的息肉。
“啧啧啧~”
青年人起身走到培养舱跟前,看着触屏上那逐渐开始跳动的数字,淡淡说道:
“得亏她们没把你火化了,要不完可真麻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