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猫（四十）
我回到家里，吃了两根火腿肠便躺到了床上去了。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秘密图书馆的情景，总是有昏暗的灯光在我眼前晃悠。我睁开眼，这些东西马上就消失不见了，黑色笼罩下的天花板就像是恶魔的一只眼，从眼角里冒出紫黑色的气体，弥漫在我的周围。月光照在窗帘上，我从里面看，只看到一个被窗户框得方方正正的月光，中间还有一个像十字架一样的影子。我侧过身子去，不想看到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闭上眼睛，依然是那个画面。我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是我看漏了什么东西吗？还是说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这件事情并没有现在我想的那样简单。我不知道。我在书架上没有发现任何什么标记之类的东西，所以可以断定这是一次就偷走的，没有说来踩点标记号。这样的地方一般也没有人注意到，完完全全可以在这里找上一天，所以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完美、很细节。在来偷东西之前，应该准备了很长时间，做了一个万全的计划。他偷走的那一层，就只少了一卷书，没有少更多，说明偷走的这一卷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偷走的。书里面的内容也有可能像顾先生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什么禁制术之类的东西。这个世界不太可靠，云猫这样的东西都会出现，那像禁制术这样的事情出现也不算奇怪了。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来偷的呢？莫非又和云猫有关系？不敢想，如果和云猫再扯上关系，那这件事情就不简单了。可我不想再和云猫有什么关系，生活越简单越好，奇怪的事情越少发生越好。就当这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来看吧，无论怎么说，明天要去公安局里调一下监控录像。
我早早起来了，习惯性地穿上衣服就去了图书馆。顾先生早就等着我了，我们两个商量着我和另一个图书管理员去，顾先生和其他人在图书馆里面待着，一来让图书馆正常运营，二来顾先生可以随时监视着哪间屋子，保护好钥匙。
我没有骑我的自行车，是坐的和我同行的人的摩托车。摩托车果然快，拐来拐去，就拐到了警察局的门口。我们走进去，找到侦查科。
“市中心图书馆，图书被盗，发现时间是昨天晚上，具体被盗时间我们不太清楚。”
我把图书管理员的证件给他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证件。
“丢失物的价值呢？”警察一边在一个本上记着，一边问我。
我停顿了一下。
“差不多上万元。”
“哦？什么书这么贵？”警察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帽沿，看了我一眼。
“是古书，你也知道，市中心图书馆藏书的特点就是以古籍为主。”我说。
“嗯，这个我知道。”警察低下头继续写，“那你们有什么线索没有，或者说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们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们调出图书馆外的监控。”另一个跟我来的人说。
“图书馆的监控你们没有看过吗？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图书馆里是书籍很干燥，容易起火。如果安装摄像头就要连接很多的电路和其他设备，我们不能保证所有的电路不会出问题。如果是起了火，很难灭掉，到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吧。”同行的人解释道。
“那灯是怎么安装的，我觉得你们不可能连灯也没有吧。”警察说。
“灯是太阳能的，一条线连接到屋顶吊在上面，和周围的书有很远的距离，就算是起了火，也不会烧到周围的书。”
“那你们怎么不安装一个太阳能的摄像头，三百六十度的，接在屋顶上，不是也没有什么事吗？”
“你……”
“好了，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监控的问题我会回去和馆长报告的。现在我们只是想调出监控，问一下你们可不可以。”我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监控可以调出，我去开个证明，你们稍等。”警察把刚才写的东西撕下来，然后就离开了。
“这个人真是个麻烦人，废话真多。”
“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跟他废话什么。”我说。
过了一会，他走了出来。
“你们跟我来。”他挥了挥手，让我们跟他过去。
警察局的监控室真是大，有近百个显示屏在一面大大的墙上规规矩矩地排开。下面是操控台，花花绿绿的按钮和各式各样的小显示器交错出现，有几个穿警服的女警官正敲着键盘，不知道在输入什么。我看了看周围，有很多的箱子，整整齐齐地摆在一个角落里。
“这里。”
我们跟着警察进了一间小屋子，里面有几台电脑，只要一个开着机，显然是为我们准备的。他坐下来，打开一个空白的页面，回过头来问我们。
“你们看哪里的监控？”
“最好是对着图书馆的，我记得图书馆的门口有一个摄像头，可以拍到图书馆的门口。”我说。
“哦，我找找。 ”
他在键盘上乱敲一通，突然就出现了一张画面。
“不是这一个。”我说。
这一个是往路口拍的，没有对着图书馆的门口。
“这个呢？”他回过头问我。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说。
“那你们看什么时间的。”
“近三天都调出来。”我旁边的那个人说。
“不，近七天都掉出来。”
“随你们，你们看，不能拍照，不能带走录像。”警察站起身来，“我给你们调到七天前的了，左下角是倍速，可以加快可以减慢。你们看出什么来就给我说。我还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我坐在了电脑前，开始看七天前的监控录像。
从第一天开始，我把速度开到了十六倍，对于我来说，在这样的速度下，看出每个进出图书馆的人，根本没有什么难度。白天的可以更快，不过到了晚上就要稍微调慢一点，晚上偷书的概率最大了。而且只要是记住每个人进去和出来的时间，就知道他们在图书馆里的时间，如果很长，就很有可能是盗贼。因为要在那间屋里完成这样的工作而且不弄乱任何东西，需要的时间，不下于十个小时。
“这么快你看得清？我怎么晕呀？”他在一边也看，但是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晃脑袋了。
“嗯，看得清楚。”我仍然盯着这个屏幕。
第一天，没有，第二天，没有，第三天……
“这样下去，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他开始不耐烦了。
“差不多十多个小时吧。如果我再快一点儿的话。”我还是盯着屏幕没有一丝懈怠。
“别了别了，你慢慢看把，再快一点，你受得了，电脑也受不了了。”他坐在了我后面开始发呆。
“这里！”我突然暂停住，可是因为速度过快还是往前走了一些，我马上倒回去一点儿。
有一个带墨镜的男人，他从刚才的早上进去，然后下午才从图书馆里出来，时间……时间差不多是十一个小时。
“兄弟，记下来。”
“哦哦，记什么？”我们图书管理员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口袋里一直装着一个记事本和笔。他刚才都开始打盹了，听到我叫他里面起来了。
“2月5日，下午5:13。可疑墨镜男人。”
“2月——5日，17点——半。OK。”
我听得见他在本子上写字的声音。
我继续往下看。第四天，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第五天……
“这个人，为什么晚上从我们图书馆门前停车？”我把速度放回正常，他也凑过来看。
一辆黑色的起床停在了图书馆门口，车上下了一个男人，走到了图书馆门口，在门口来来回回走着，然后拿出手机，好像在给谁打电话，然后停在门口正中间背对着门站了有一分钟。挂掉电话之后，又回到车里，开车离开了。
“的确，这个人真是可疑。”他说。
“记下来，2月7日，晚上11点半。”
“嗯。”
我们继续往下看。第六天，没有。第七天……
在上午十点左右进去的，下午两点出来，这个人虽然在时间上不够，但是……必须记下来，因为这个女孩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奇怪的女孩，一看到她，我突然间又想起云猫来。
“记，2月9日，下午2:27。”
看毕。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到后来我已经开到三十二倍速了。
“差不多了，可疑的人都记下来在什么时间出来的吗？”
“嗯，记下来了。”他说，“等等，为什么记出来的时候，不是记进去的呢？”
“出来时正对着摄像头，看得脸，当然记出来的时间。”
“哦，说的也是。”
警察正好进来。
“怎么样了？有头绪了吧？”警察伸了个懒腰问我们。
“有，一共发现三个可疑的人，我刚才截屏了，存在了你们的电脑里，没有带走没有拍照。”
“你截屏了？我怎么不知道？”那个人偷偷在我的耳边说。
“你一直在瞌睡，知道什么。”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声给他说。
“哦，好，需要立案侦查吗？”
“当然需要！”我说，“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什么要求？”
“我必须要参与其中的审讯，我想我可以帮到你们。”
警察想了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可以，只要不妨碍公务，随你吧。”
“谢谢。”我对前两个人并没有怎么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会来图书馆。
“好，我们会尽快找到这几个人的，你们先回去等消息，一旦找到，我会尽快通知给你的。还有，这几天也要严防一下有没有什么盗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