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宁静(二十三)
行动结束后80小时。
我在哪？我记得……我在指挥中心……鬼怒和足柄呢？这里怎么一片漆黑？当时我好像中枪休克了。
我走在一个没有线条和光照的黑暗空间里，想着快点醒来，脱离这里，但怎么也做不到。
隐约想起休克前好像有人在叫我，还有……哭声!
是谁在哭?
我尽力向前跑去。
……重樱宿舍
妙高不停地敲着足柄的房间门，“足柄你快开门啊，你都闷在里面几天了。”
“指挥官受伤我也有责任……”鬼怒一直在反省，拿起一把肋差，又放下了。
足柄蜷缩在床上，用被泪水浸湿的枕头和被子包住自己，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呼喊声。她是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和悲伤。
……夕张研究所里的无菌室，我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一根输液器插入我的右手，左手的大拇指被检测心跳的仪器夹住了。
厌战、标枪和龙凤低着头坐在病床前，谁也没有说话。心率监视器的响声突然变了，所有人抬起头来看着我。
“怎么回事？”厌战起身，“指挥官的心跳在加快。”
“我去叫女灶神!”龙凤拍下墙上的红色按钮。
女灶神在几秒后冲了进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所有人围着病床，监测器的声音也在变化。
“你们听，指挥官的呼吸……”标枪凑近我，牵着我的手生怕我溜走。
我突然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想用力从床上坐起来，但做不到。我紧紧捏着标枪的手，看着几位舰船们，口中想说些什么，但发不出话来。
“指挥官!”所有人按住我。我还是瞪着她们。
“冷静下来，任务完成了，而且……而且其他人没事！”龙凤在我耳边喊道。
听见这句话，我终于放松下来，无力的躺在床上，胸部和腹部的疼痛感立刻袭来。
“好疼。”我吐出这两个字。
女灶神立刻给我扎了针吗啡，“恢复得很快，但指挥官需要修养。”
“我去通知其他人。”龙凤起身，在我身上放了一片符咒后离开。
……舰船们聚在足柄的房门前
“主上醒来了，足柄你去看看他吧。”天城站在门前说。
足柄立刻从床上惊坐起来，思考了片刻，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她在里面不会出事了吧？抱歉了。”时雨把门一脚踹开，只看到杂乱的房间和一扇敞开的窗户。
……树林下的小路
足柄像逃似的跑着，龙凤在后面喊住她，“喂！足柄，你想去哪？”
足柄停下，转过身来看着龙凤，脸上带着泪痕，“不要管我!”
足柄拔刀，直接把刀扔向龙凤。龙凤拔出蜘蛛切格挡，蜘蛛切像热刀切牛油一样把足柄的太刀截断。
足柄抓住这个时机跑得无影无踪，龙凤站在原地叹气。
……
“足柄她……我要去找她!”我扯下身上的电线和管子，女灶神和厌战马上把我按住。
“你的伤还很严重，给我躺在这里!”厌战命令我。
“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足柄，她真的很自责。”龙凤失望地说。
“如果我……当时……”我捂着头，吗啡和止痛药使我有些不舒服，“都是我的错……”
“谁都没有错，只是……”厌战没有说下去。
“天降大任于人也……”我想起这句古文。
……公园后的一个小海滩
足柄坐在沙地上，靠着一块石头，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有时低下头，有时看着海浪发呆。
我该怎么面对指挥官大人?我没能保护好他，我还是太弱了，如果当时反应能再快一些……指挥官大人也不会受伤……
指挥官大人还给我了最好的装备，我却什么都没做好。
足柄把氧气鱼雷和舵机丢在沙滩上
我太没用了……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其他人强。
足柄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想起当时的场景，窗外闪过一小束光，然后一颗子弹擦过足柄，打在我的胸上，几乎要把我钉进墙里……
“不要!不要啊……”足柄深陷这个噩梦，大哭起来。“呜呜呜呜……”
……
“纳米机器人能帮主人极快的恢复，但伤到了内脏。”夕张给我解释。
“我下半身没有受伤，难道我不能走路吗？”我已经不耐烦了。
“可以……但主人会很疼，夕张不想看到主人疼痛的样子。”夕张说完轻轻趴在我身上蹭了几下。
我沉默了。
……深夜
舰船们都回去了，只有我在病房里。
我掀开被子，拔掉各种管子。
刚从床上坐起来，稍微弯下腰，剧烈的疼痛感使我瞬间清醒。
我解开上衣，查看伤口，缝针和纱布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肚脐，看来整个躯干都受了伤。
“其实我更喜欢胶水缝合。”我把上衣系好，披上一件外套。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一个符咒飘到了我脸上，“指挥官，好好养伤。”龙凤一直在外面坐着。
“我要去找足柄。”我坚定地说。
“指挥官还是那么固执，疼的时候注射这个。”龙凤丢给我一盒吗啡，“出了事捏一下这个符咒。”
“谢谢你。”我对着龙凤微笑，然后扶着墙离开。
“你始终还是那么……”龙凤看着我的背影。
……
我想我已经知道足柄在哪了，她曾经和我提过那个地方。
……
“我们这次约会什么都没干成啊!”我调侃道。
“那下次……在海边吧？公园后面的海滩很漂亮，每次遇到烦心事我都呆在那里。”
……
你会在那的吧？
我艰难地走着，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海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我对疼痛感已经麻木了，我扶着岩石，大口喘着粗气。只摄入葡萄糖使我很容易虚弱。
海风吹着我的脸颊，踩在软软的沙滩上，月光勉强照亮了前方。
终于在一处乱石堆前找到了足柄，她戴着耳机直接蜷缩在沙地上睡着了。
“小猫咪……找到你了。”我虚弱地说，想立刻坐在地上。
我跪在地上，手一碰到足柄的肩膀，足柄立刻翻过身来。
“指……指挥官大人?”足柄脸上只有惊恐，“不要靠近我!”
足柄立刻后退，我试着起身，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使我眼前一黑，没能完全伸直的手想抓住什么。
我瘫倒在地上，眼中闪过黑白的景象，大口喘气着。
“指挥官大人!对不起……”足柄看见我倒在地上，返回来了。
“右边的口袋……打开它。”
“啊……找到了!”足柄从我口袋里找出吗啡。
足柄打开盒子，拿出一根注射器，拔掉针盖，直接扎进我的腹部。
疼痛感立刻缓解了。
“下次不要乱跑了，会让别人担心的。”我转过头看着足柄。
“呜哇……”足柄彻底崩溃了，握着我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哭什么啊……我不是在这吗……”
“我……我对不起指挥官大人!”足柄嘶哑地说。
“别说这些令人难过的话，低下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我伸出手抚摸足柄的脸，上面沾满了泪水。
足柄俯下身，直接亲了上来，“指挥官大人，我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能陪我吗？我很困……”过量使用吗啡让我晕眩。
足柄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大腿枕在我的头下。
“……对不起”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