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点校《日本外史》(武田氏上杉氏1)

前言:江户时期赖山阳老先生写成的巨著《日本外史》,虽然并非严格的正史,且与通说和最新研究结果也有很大出入,但其以言简意赅的古白话,精彩有趣的野史故事和巧妙的叙事方式吸引着日史圈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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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十一 武田氏上杉氏1
(武田晴信的逐父和信浓攻略故事)
武田氏,源义光裔也。义光子义清称武田冠者,从父受射,传伯父义家之旗及无楯之甲,世居甲斐。义清孙信义及子信光等从源赖朝起数有战功,与逸见、小笠原氏分领甲斐。赖朝移小笠原氏于信浓,以加藤氏代之。及足利氏之时,信光后十余世曰信满。上杉禅秀之乱,信满以与之连婚为逸见所谗,自杀。二子信重、信长。信重与族父信元逃为僧。信长依加藤氏,与逸见斗。足利持氏伐而降之,欲以其邑尽附逸见,将军义持不肯,赐之于信元。信元死,子幼。其将跡部专国,招信重为假主。结城之役,信重有功,新充守护,乃诛跡部,逸见、加藤皆臣属焉。
信重后五世曰信虎,与骏河豪杰久岛某战而胜之,以是日生男名胜千代,长曰晴信。沉毅多权变。信虎爱少子信繁,欲废晴信,晴信故为痴騃状以自晦,与信繁角材技辄出其下,或佯堕马,为人扶起。诸将皆侮晴信,晴信独与骏河国主今川义元相结托。义元,其女兄夫也【义元为信虎女婿,此处应指义元为晴信姐夫】。天文五年【1536年】,义元为奏,请以晴信为嫡嗣,加首服,任大膳大夫兼信浓守。
十一月,信虎出兵信浓,攻海口城。城主平贺源心善战,信虎以兵八千攻之,逾月不能拔。会大雪,诸将议曰:“时已穷腊,请班师,敌亦必不尾也。”信虎从之。晴信请自殿,信虎笑曰:“敌必不尾而请殿,如二郎【即武田信繁】,必不然也。”
晴信固请,以兵三百殿,后大军数里。止舍,亲警其兵曰:“勿释甲,勿卸鞍,食于马而后食。五更即发,唯吾所向是视。”兵皆窃嗤之曰:“风雪如此,何警为?”五更,晴信即发,还向海口,与三百骑冒雪驰,昧爽抵城。源心已散遣其兵,独与五百人留守。晴信分兵为三:自以一队入城,二队扬帜城外,应之。城兵不测其众寡,不战而溃。乃斩源心,以其首归献。一军大惊,信虎不赏曰:“舍城而归,怯也!”诸将心服晴信而不敢称其功,晴信仍有愚色。
信虎狂暴,赏罚无常,国人苦之。晴信阴与老臣饭富兵部、板垣信形谋,益结今川义元。义元素病信虎强亢,欲助晴信而擅其国,信虎不觉也。
七年五月【1538年】,信虎欲逐晴信于骏河,因托之于饭富氏而自适骏河。计之义元,义元留信虎不返,而晴信自立于甲斐。诸宿将莫不俯首听命,而邻国闻变,欲乘其隙。信浓士民多去,附村上义清。
六月,诹访城主诹访赖茂【即诹访赖重】、深志城主小笠原长时合兵一万来攻。晴信令骑将原加贺【即原昌俊】留守而自以六千人出,拒韭崎。加贺聚府中农商,得五千人,人执一纸旗,鼓噪而出,敌乃退走。
晴信寖骄恣,耽宴乐,喜诗赋,不视国政,群臣莫敢谏。板垣信形称病,潜延一僧善诗者于家,学诗数句,乃出侍宴。请赋诗,晴信不信,强请而可,立就五题。晴信大喜曰:“汝何遽能如此?”信形因大谏曰:“先君唯无道故为君所逐,今君复如此,得不复有如君者乎?”晴信感悟,遂厉精为政。
十一年【1542年】三月,义清、长时、赖茂与木曾义高举信浓兵来攻。诸将皆惧,晴信曰:“四人合从,议必不一,可一战而破也。”乃佯浚沟高垒,四人以为怯,进入境内。晴信夜发,乘雾雨逼击,大败之。自是连年相攻,晴信每胜。
晴信举山本勘助。勘助,三河人,眇目痿躄,尝学兵于尾形某,以干今川氏。骏河旧臣皆侮易之,义元不奇也。勘助寄食数年,板垣信形闻其名,荐之晴信。晴信召见与语,大悦之,即日与二百贯邑,赐名晴行。
十一月,晴信以晴行计取信浓九城。
十三年【1544年】,以信形计诱杀诹访赖茂而纳其女为妾,明年【1545年】,生男胜赖,称四郎。晴信有长男义信,以为嫡嗣。使胜赖承赖茂后。
十四年【1545年】五月,与小笠原长时及伊奈氏战于盐尻岭,破之。
十五年【1546年】三月,攻户石城。村上义清将兵六千来援,我先锋甘利备前、横田备中等皆败死。我军将溃,晴行说曰:“敌锋不可遏,使之右顾则克。”晴信曰:“我兵且不从令,曷能使敌如我意?”晴行请假后队兵,左旋而出。义清军右顾,晴信军气复振,进击破之。
晴行以功食八百贯邑,乃往骏河谢,前嗤笑者交口称誉,义元悔之。
上杉氏将士闻甲斐兵弊于户石,以二万骑逾碓冰岭。晴信遣信形拒焉,而自继之,九月击破上杉军,真田幸隆及子昌幸皆有功。晴信又用幸隆计,诱杀村上义清精兵五百。
十六年【1547年】八月,晴信取志贺城,义清出军上田原。板垣信形将前军,战胜不备,义清窥其怠,悉甲袭杀之。晴信赴援,义清率死士突入其麾下,与接刃,堕马,终大败。
十八年【1549年】八月,晴信略地上野,又与小笠原长时战于诹访原,走之。
十九年【1550年】三月,复略上野,闻长时复出而还。时今川义元与相模国主北条氏康婚,为氏康来请晴信曰:“氏康与上杉氏战,将取上野,愿君勿先焉。”晴信乃与氏康、义元连和。 是岁,晴信削发称信玄。信玄引镜自视曰:“吾貌类不动佛。”乃使画史为己像,执剑及索【不动明王左手托腰持索,右手曲肘持剑】,曰:“我死,四邻袭入,视吾像,不敢加无礼也。”
信玄连攻村上义清,又攻高梨、须田、岛津氏。二十二年【1553年】,尽略河中岛四郡地。村上义清不能支,相共计,以为可敌信玄者,唯上杉谦信,乃往投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