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鬼神
我信此诺，技艺不辍。我践此行，通泽万民。
神权不易，阿尔忒斯。唯我故土，如梦如诗…
——《践诺与天秤之女神·阿尔忒斯歌谣》
当马卡的商队行至北国边境的时候，已经是西陆历240年凝露。
边境的人们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悠然自得，北边再大的战事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每日的放牧和骑猎。
“这歌谣……”
剑越虽然已然对这歌谣再熟悉不过，但对于安娜来说却是头一次听到。
神权破弃的如今，阿尔忒斯神依然存在于人们的口中，叛军之所以能够与北面剑楼的王国军拮抗如此之久，也正是对神的信仰，依然存在于自由风气未及的边疆吧。
木野城——复国军起义的支点，位于北国最南端，沙漠边陲的一座平城。
北靠延绵至东南的隶山，这一天然的屏障，成为王国军南下难以进攻的一大要素。
王国想要进军，要么从东北边的大草原南下；要么就要远路绕开隶山，从更东面的国境线向西包夹。
木野城南面却像是门户大开一般，一望无际的沙漠，一路布满驿站，自由市场；商旅络绎不绝。
“这城是谁想到建在这儿的，简直就是为了随时叛变准备的嘛！”
一路上，马卡一边胡咧咧一边不忘打听北面战事的动静，终于抵达了复国军的军营。
复国军的首领是一位年老的将军，要说起来，和剑越有过几面之缘。
名字叫做扎伊，旧时神权国四骑士之一，也是年龄最高的那位。
白龙，土龙，烈龙，水龙。
四个骑士团负责旧神权国的主要军事行动，在剑楼起义时，唯有驻扎在最南边的扎伊没有响应，转而与剑楼对立。
四骑士常年在外，只有来大神殿朝礼，祈求阿尔忒斯神加护时，作为大圣女侍卫的剑越才能见到。
“剑越！是你吗！一晃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没变啊！哈哈哈哈！”
老将军的英武犹不减当年，马卡拖着一车军备来的时候，扎伊一眼便认出了剑越。
见到剑越的脖子上仍然佩戴着神信物，便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情。
“如您所见，阿尔忒斯神依然庇佑着我，扎伊将军，这位是我现在的雇主。”
剑越将被晾在一旁的马卡推荐给扎伊。
扎伊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他，又拉着剑越到处参观军营，马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不敢跟着去，满脸苦笑。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天，终于肯放剑越回来休息。
“老弟，情况怎么样？”马卡似乎也并不在意这样的待遇，剑越一回来首先还是先打听与生意相关的事。
“复国军的战备的确吃紧。”
“这么说，这笔交易成了？”
“这还得看这场战争是否能赢下来才行。”
“对，瞧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马卡有些激动，因为他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万一叛军不能久持，这些军备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插在墓碑前的无用之物。
遗憾的是，一路走过来，马卡并没有听到南国奥托斯有采取军事行动的风声。
“说起来。”
剑越顿了顿，看向一旁陷入沉思的马卡。
“我觉得复国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败。”
“哦？何以见得啊老弟？”
“今天，在营内我见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剑越的眼神有点迷离，让马卡有点吃惊。要知道让剑越说出这样话的人，实在是不多。
“明天，你应该就能见到了。”
带着好奇的心，马卡辗转反侧地渡过了一晚。
都说，商人经商是为了赚钱。
那么，赚钱是为了什么呢？
一千条理由中，一定会有一条是“给女人花”。
马卡在马背上颠簸了大半辈子，没老婆，没孩子，所有的财产都为了后半辈子能在气候宜人的南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商铺——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眼前站着一个美女。
不，或许，美女已经无法用来形容眼前这位金发碧眼，英姿飒爽的女性。
女性有着整个奥普陆斯大陆都没有的异族面貌。
柔和且丰满的曲线勾勒出独特的美感，深邃的眼眸看向马卡的那一刻，马卡可能愿意一掷千金而博美人一笑。
“为诸位引荐，这位是从遥远的西国——海之国远道而来的贵客，伊砂翠星小姐。”
“哦哦……真是人如其名，美得很，美得很啊！”马卡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这种美貌，的确是在他经商数十载的旅程中，从没见过的。
“扎伊阁下。”丰润的嘴唇一动，如画的美人微微蹙眉开口道，“‘小姐’，不对。”
军营中的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拿来用的，另一种是拿来用的。
在与王国军多番交战后，那一身青白色的异国长服，已经成为了战场上鬼神一般的传说。
北地军营人人皆知，叛军中有一位执六尺长刀的海国女妖，每每挥刀必不落空。
即便是擎着盾牌的战士，只要她挥舞刀身，就必会被那通体纯白的刀刃吞噬。
这些马卡显然并不知道，比起这些，现在的他更想知道她的喜好，然后好张罗一番博取美人心。
“你。”没等马卡开口，伊砂翠星就看向了一旁持剑而立的剑越。
“我听说，在大陆，阿尔忒斯神最亲近的，就是你。”
“呃……”，剑越起初面无表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弄不得不开口解释，“您误会了，伊砂翠星小姐，虽然不知道您是听谁说的，但那人多半是在胡说八道。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保镖，比起阿尔忒斯神，还是这位与我亲近些。”
说完，马卡强行展露出自信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的，没cu……卧槽！！！”
下一秒，琉璃碰撞的清脆的铃声响起。
海国的女妖以闪电般迅捷的步伐掠到剑越身前，两人几乎就要面面相触，那双翡翠眸子的目光，就这样如剑般直视向剑越——
未完待续
一个女孩和一个男人的约定，一场亡国与流浪的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