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了后世什么？——从忒修斯的故事出发浅析古代希腊文化

        本人高考大省河北省文科高中生，知识方面仍囿于课本上的基本历史知识框架以及做练习题所造成的思维定式之窠臼，对历史的理解和认知均极为有限，本文仅为练习历史分析能力而潦草急就之作，质量不工，有纰漏之处还请多多海涵与指正。

        忒修斯的故事以雅典国王忒修斯的一生为主线展开，虽然和希腊神话中的其他主要故事如特洛伊战争或俄狄浦斯的故事相比，它的知名度没有那么高，但它所展现的传奇的冒险经历与曲折离奇的命运波折，不仅是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还是古代希腊文化在文学上的倒影，是研究古代希腊文化的绝佳切口。

        我们都知道古希腊为人类尤其是西方留下了众多的精神财富，可以说直至今天西方仍然生活在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倒影之中，古希腊文明所流传的浪漫主义，理想主义，理想主义以及民主传统的萌芽，对后世西方文明的发展造成了重大影响，也是世界文化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以上种种无不在忒修斯的故事中有所体现。

        （本文并不侧重讲述故事的来龙去脉，故未按照故事顺序书写）在故事中，忒修斯和许多古希腊的英雄人物一样，其一生似乎总是被神的旨意而左右，虽然没有俄狄浦斯那么明显，但古希腊的命运观也可在其经历中充分体现。

        忒修斯在得到克里特国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的帮助之后成功走入迷宫，杀死了为祸一方的怪物米诺陶洛斯，在故事的叙述中，我们不难发现二人颇有一见钟情之意，然而正当我们认为故事向着幸福美满发展时，酒神狄俄尼索斯在梦里告诉忒修斯，阿里阿德涅已与其订婚，于是忒修斯怀着悲痛的心情放弃了阿里阿德涅踏上了归路。值得注意的是在故事里刻意强调了忒修斯回忆外祖父敬畏神灵的告诫这一细节，正是雅典人敬畏神明及其所安排的命运的一种体现。受自然地理环境等影响，古希腊的先民把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无力抵抗的自然灾害等归结为神灵作祟（其他主要文明也有类似特点），于是敬畏与服从神灵与命运的观念在此潜滋暗长，成为古希腊文化的重要部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古希腊文化主打对命运的屈从，总会有一些反抗命运的悲壮者，承载着古希腊先民的理想。我们在古希腊神话中更多看到的是凡人挑战神明时失败的结局，在忒修斯的故事里面表现为忒修斯和朋友庇里托俄斯欲抢冥王之后珀耳塞福涅为妻子而被冥王关押（事实上忒修斯还算比较受诸神照顾的一位，海神波塞冬甚至对忒修斯许诺可以满足他的三个愿望），以及忒修斯的第二任妻子淮德拉和儿子希波吕托斯无法违抗爱神阿芙洛狄忒的折磨（爱神把相思之箭射中淮德拉，让她迷恋希波吕托斯，而用铅灰色的箭头射中希波吕托斯，让他拒绝一切爱情）而双双身死，空留忒修斯一人在桃金娘树下追回万分的结局。在第二个故事里面，希波吕托斯试图用自己生命向诸神证明自己清白而身死的情节，更让故事蒙上了一层反抗神明而未成的悲壮色彩。整个希腊神话，乃至希腊文学，富含悲壮色彩的情节屡见不鲜，无论是希腊神话里俄狄浦斯的一生颠沛，还是文学中悲剧三杰的那些作品，无不在渲染对抗命运的悲壮的同时，突出着凡人面对不可违抗命运时身心的强大力量，个人内心的波澜起伏，彰显着人文主义，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萌芽，其中人文主义的滥觞大大影响了日后的文艺复兴，让文艺复兴时代的人们从教会的黑暗束缚里逐渐解放，追求自我的价值（当然也容易沦为无节制的享乐主义），而现在西方价值观里突出个人，注重个人英雄主义表现的观念也与之密切相关。

         再说到雅典的民主政治。我们对它的印象正如一尊两面神的雕像，光明时是西方民主的滥觞，平等理性的象征，黑暗时则是令苏格拉底饮鸩的暴民政治。在故事里，忒修斯在父亲死后继承了雅典的王位，成为了雅典新一任国王，在他的治下，雅典真正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建立了共同的议会，还设立全体节日，培养公民的城邦意识。虽然忒修斯身为雅典国王，但他十分尊崇法律，宣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还严于律己，限制自身的权力，他在组织零散小城邦时甚至放弃了轻而易举的武力征服，反而挨家挨户说服那些平民加入雅典，即便放在启蒙运动时期，我相信这也是伏尔泰口中开明君主的典范。在忒修斯的身上，我们不难看到雅典人民主观念与理想主义的政治信念的滥觞，随着历史的发展，雅典的民主政治也逐步在这样的观念中，通过梭伦，克里斯提尼的改革一步步建立，直至伯里克利推向顶峰。而雅典的民主也是后世西方民主的发源，对西方政治制度的构建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然而万事都有两面性，忒修斯在冥府关押很久（因为帮朋友抢夺冥后而被关押）以后回到雅典，叛乱者，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在摩尼斯透斯的煽动下反抗忒修斯的统治，缺少一个强有力的集权政体，在这种情况下忒修斯很难镇压叛乱，这也是雅典民主制度的弊端之一。另外雅典的全民民主（这里的全民是全体公民，不含妇女儿童，外邦人，奴隶等）虽受小国寡民的国情而建立，但可操作性差，参政者素质低等弊端也展现了出来，由于无法保证每一位公民的参政水平，这些素质较低的公民，便很容易受到个别政治家的煽动而盲从，忒修斯的故事中表现为在摩尼斯透斯的煽动下，平民也开始反抗忒修斯，在历史上，苏格拉底的死带来的污点更是人尽皆知，全民民主的弊端便是极易带来暴民政治。然而我们不能因此否定雅典民主，片面的论断为它是希腊文明的糟粕，事实上它所带来的民主制度以及平等，民主的精神，是对西方乃至对世界具有深刻影响的文明成果，我个人认为总体还是优大于劣的。

        最后讲讲忒修斯之死，忒修斯在被摩尼斯透斯等叛乱者驱离以后，去斯库罗斯岛寻求庇护，最终被岛上的国王吕科墨德斯以卑劣的手段陷害，被推下大海而死，死后雅典人很快忘记了他们曾经英明的国王忒修斯，直到几百年后的希波战争，传说忒修斯的灵魂在希腊处于下风时突然出现，带领雅典人击退了波斯人，重新赢得了雅典人的敬仰。事后一个叫西门的人在斯库罗斯岛找到了忒修斯的遗骸，并送回雅典。当忒修斯的遗骸在欢呼声与英雄般的礼遇之中回到雅典，那场面仿佛曾经的国王活着回到了他的故乡。

         不难发现，人死不能复生，在真实的历史中忒修斯是不可能突然出现挽救希腊人于水火之中的，但是希腊神话里最后对于希波战争的艺术化描写，正是希腊人崇敬这位民族英雄的写照，也是城邦意识与城邦精神的体现（可能与近代民族主义有几分相似），让故事得到一个看似圆满结局的同时，又让我们体会到了个人命运的悲壮与凄凉，而作为雅典象征的雅典第十代国王忒修斯，以及他的故事带给后世的那些宝贵的精神文化结晶，即反抗命运的悲壮，个人自由的向往，民主平等的理想，以及种种种种其他的精神财富，将如秋月华星般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