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托梦的脑洞)第二十七章
宫骏这天照常下朝回府,走到宫门口瞧见不远处的那道身影,眉头微蹙,端木宇气定神闲的看着台阶上的人,四目相对,无视那微蹙的眉头,他勾起嘴角,笑道,“王爷,微臣可否有幸与您同行?”
端木宇的声音不是很大,不过在静寂的氛围里还是显得格外明显,宫骏不由得眉头蹙得跟紧,端木宇无视宫骏冰冷的面容,缓步向他走来,事实上,身为朝臣,天天都能瞧见哈西王那张冷得挂霜的脸,与之相比,宫骏这表情已经选比较暖和的啦。
“请……”
端木宇颇有礼貌的比了个请的姿势,宫骏瞅了他一眼,迈步往前面走去,瞧那疾步而行的人,端木宇又笑了笑,这可把身旁的小厮弄糊涂了,忍不住小声咕哝。
“爷,您为何对六王爷这样客气?”
刚才他们明明已经走到宫门口,不知道主子哪根筋不对,已经迈出宫门的脚突然又收了回来。结果,这个让主子等了半天的人居然这样对他家主子。
他就不明白,放眼哈西,哪个对他们家主子礼遇有加,深怕怠慢,而这个六王爷,居然不给他家主子好脸色,甚至可以说是彻底无视,反观他家主子好像根本不在乎被这样对待。
端木宇淡淡的瞥了眼身边的小厮,意味深长的一笑,“他是王上的第六子,爷我尊敬他,对他客气,理所应当。”
“哦……”小厮含糊的点点头,心里却道,王上的儿子好几十,怎不见主子对别的皇子这般客气?
似乎瞧出小厮的困惑,端木宇但笑不语,抬眼瞅那背影离开的方向,盎然道,“走,我们去六王爷府走走。”
“啊,王爷,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小厮差点惊叫,这是什么情况?人家不理,他还要往人家家里跑,见过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却没见过他家主子这样的。
端木宇只是笑,什么也没说,循着宫骏离开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跟了去。
小厮不明所以,但既然主子要去,他也只能尽职的跟着。
宫骏骑马一路奔回府门前,利落的从马上跳下,将缰绳递给门口的守卫后,他突然定住身形一动不动了,守卫见主子转身背对大门而站,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就看见一路不疾不徐跟着王爷而来的端木宇。
“六王爷……”催马来到宫骏跟前,端木宇端坐马上,俯视着宫骏。
这时,门里正好走来一人。
“怎么这么久都没进门?”逸轩从门里往外走,瞧不见外面的情形,但他看出宫骏面色有异,不由道,“怎么了?”
说话间,他看见了站在宫骏身后的人,他不认得这人,但看那一身打扮,料想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端木宇同样在看逸轩,他已从端木捷那里知道了逸轩的身份,但此时见到真人,终于明白了宫骏为什么会那么放不下这人,天下第一美男……果然名不虚传。
逸轩知道门外的那人在打量他,却泰然自若走到宫骏面前,“你有客人,先进去吧。”
门里二人虽然少言语,但冥冥中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将他们牵系在一起,端木宇在门外看着,突然笑道,“所谓来者是客,王爷您将客人晾在门外是不是有失礼数?”
宫骏回过头,面无表情道,“我没邀请你。”
意思就是不欢迎喽。
端木宇依然在笑,但逸轩却觉得那笑容有点牵强,不禁替宫骏担心,这人未免太不通人情世故了,这些日子他就这样与人相处的吗?
“骏骏……”他轻扯宫骏的衣角,宫骏抬眼瞅了他一下,转头看向门口。
“进来……”
那语气就像命令手下一样。
“你……”小厮有点看不过去,正要发作,却被人拽住,他抬头,就见自己的主子居然一脸不介意的笑着抬脚跨过了门槛。
逸轩也是满心诧异,瞅着两人一前一后往院里走去,他问一旁的秦昊,“那人是谁?”
“宰相——端木宇。”
“端木宇……”原来他就是端木宇,大将军端木捷的哥哥,哈西王最重用的臣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端木宇随着宫骏来到书房,进了书房,两旁无人,端木宇更加无拘束,而宫骏的表情更难看了,
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端木宇选了张椅子落座,变戏法似的在怀里掏出把这扇,轻轻扇动,“回来也不去见我,我特意来拜访你,你竟然这般给我脸色看。”
宫骏听得额头青筋直暴,却听他继续道,“想我为你卖命这么多年,你竟然这么没有人性。”
“我没让……”
宫骏的话才开口,就被端木宇高声打断,“什么叫你没让,王上已经说过将皇位传给你,还当着你的面,叮嘱我要好好辅佐你,保护你。”
顿了下,他接着道,“可你倒好,回来了不声不响,流落大豫也不让人告知我,难道你真想被人害死在异乡?”
见宫骏无语,允自沉默,端木宇的脸上再没笑意,那不笑的模样格外严肃,他踱到宫骏面前,轻轻道,“当王上责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怪我让你受那么多委屈和痛苦,你知道我有多生气!我恨不能把你抓回来好好毒打一顿。”
宫骏没有表示,“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沉吟片刻,又道,“你想说什么?”
“王上有意要你领兵出战大豫国,你知道吗?”宇不急不徐的说,但见宫骏面色无异,便心中有了数,他果然已经察觉了。
“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带兵出征吗?”他明白王上的意思,不过是想借此帮宫骏树立威望,可他这几天的观察,这人怕是没把心用在正事上吧。
宫骏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如果逸轩知道他要带兵去进攻他的国家会怎么想,他一直没有忘记,当时在魏城,逸轩发现端木捷身份后,都能暂时放弃了与楚王的争斗,吩咐人全力劫杀端木捷。
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去灭他的国家,他还会待在这里吗?
宇望着宫骏,望着那一向看不出太多情绪的眼里,慢慢染上茫然的雾色,“为何要回来?”
他一直都不明白,宫骏一向一意孤行,就是王上也拿他没辙,可这次,他为什么要随王上回来,如果不回来,事情还好办些。
“他拿逸轩的命来威胁我。”宫骏平静的说,宇一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他会回来,难怪这般不情不愿,“你打算怎么办?”
王上的手段……没人想领教,记忆里,根本没有人能让王上改变主意,一旦他决定的事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看来他是铁了心让你继承王位。”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宫骏不语,只是一向深邃的眼神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
宇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逸轩站在跨院门口,远远望着书房紧闭的门窗,已经一个时辰了,这还是宫骏第一次在府里见客这么久,现在想想,除了端木这两兄弟,还没有人来拜访过。
端木捷,端木宇……一个大将军,一个宰相,二人都是哈西的重臣,却在面对宫骏时格外在意,格外恭敬。
端木骏,你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王爷吗?为什么他们对你的态度那般不同?
书房门轻轻开启,逸轩猛回过神,就见端木宇迈出门槛,随后,宫骏也走了出来,从二人脸上他看不出任何端倪,
瞧了眼逸轩,宇对门口的侍从道,“我们走吧。”
“是……”小厮随在主子身后,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不由得生气,道,“王爷,这偌大的王府竟然没有一个人送咱们,这也忒没礼貌了。再说,您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这六王爷虽为王子但也太嚣张了。”
宇回头瞧了眼替他抱不平的小厮,掀了掀嘴角,“在你眼里,你家主子就这般小肚鸡肠嘛?”
“当然不是。”小厮立马笑呵呵的回答,但心里可不这么想,当初不知道是谁把人家海外国家使节捉弄的死去活来,就因为人家怠慢了他,不知道又是谁命人将京城里的小混混打得哭爹喊娘,就因为人家嚣张得惹到了他头上。
端木宇步出六王爷府大门,回头瞧了瞧上面的匾额,翻身上马,却没有策马狂奔,小厮正纳闷,却听主子幽幽道,“我与二爷原本只是两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是六王爷的母妃救了我们,我们之所以能有今天这般荣耀,也是因为那个人。”
若不是那人的一再坚持,王上不会收他们为义子,不会赐他们皇族姓氏,让他们与其他皇子们一同学习。
小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难怪爷与大将军对六王爷这般纵容忍让。原来是贤妃娘娘对你们有恩。”
“所以,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像刚才那样抱怨。”宇淡淡的瞥来一眼,小厮立马点头如捣蒜。
六王府,正房前厅
逸轩看着宫骏,突然道,“你有心事?”
宫骏没有回答。
确定宫骏有心事,可见他一点也不想说的样子,逸轩心里有些不快,“不能和我说吗?”
这次,宫骏抬起头,直视逸轩的眼,“如果两国交兵,你会如何?”
逸轩一愣,似乎没有明白宫骏的意思。
宫骏缓缓起身,与他平视,“如果两国交兵,你要何去何从?”
“我……”面对宫骏的眼,逸轩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因此,他错过了宫骏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宫骏走到逸轩身边,“哈西会灭掉大豫。”
说完,不等逸轩反应,他迈步出了门,逸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那挺拔的背影消息在门外。
心乱了,不知头绪该从哪整理。
温馨祥和的生活就像过眼云烟,散得这么快。
谁说过,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以前不信,现在却不由不信。
该怎么办?
两国交兵,他是大豫人,哈西会灭掉大豫。
家国,国家,为什么一定要选择?
独坐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他心里清楚事情总要有个决断,可要怎么断,又真的断得了吗?
这时抬眼却见总管站在门口,眼睛不住往屋里瞟,一脸急色,“管家,怎么了?”
总管看见逸轩,连忙道,“轩爷,你去书房看看吧,王爷似乎不舒服。”
听说宫骏身体不适,逸轩神情微变,“骏骏身子不舒服?”
“是啊,是啊,秦昊不在,王爷又不准我等进去,您快进去瞧瞧吧。”
逸轩拔腿急急朝书房奔去。
到了书房门前,门是关着的,顾不得敲门直接开门进去,就见总管直说身体不适的人正坐在桌案旁,不知低头在写些什么。
逸轩打量他,确实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想他伤势没完全痊愈,回京后,又一直没有得空好好静养,恐怕积劳成疾了。
想着,逸轩伸出手去探宫骏额头,却被他轻巧的避了开,逸轩不由蹙起眉头,“你脸色不好。”
“无碍……”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嗯……”宫骏淡淡应了声。
“那找太医……”
“不用……”
话被打断并被拒绝,逸轩不由火气上涌,“你到底固执什么?”
埋首在公文里的人,缓缓抬起头来,“我没有固执。”
“可你脸色不好。”
“我没事……”
逸轩真是被这人气死了,难道他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吗?脸色明明很差,为什么还不承认?
居然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逸轩瞪着宫骏留给他的头顶,心里很火,“你到底怎么啦?”
前一阵子都好好的,今天是怎么了?先是问他如果两国开战,他要何去何从,现在又对他爱答不理。
“你想好了?”宫骏抬眼看了下立在桌旁的人,又埋首回桌上的公文。
“你……”逸轩真的被宫骏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惹火了,不由扬高声音,“我想好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宫骏不语,可他的沉默却更加助燃了逸轩心中的无名火,“就算我们立场不同,难道我关心你都不行吗?”
逸轩说完,屋子里陷入一片静默,许久之后,宫骏缓缓抬起眼,“我们立场不同。”
对上宫骏的眼,逸轩不知为何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你的结论?”
“我……”逸轩看着宫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莫名的觉得不安,“骏骏,我……”
他要说什么?他没有错,他们的确是立场不同啊,这是不争的事实。
宫骏不再看逸轩,
逸轩的目光锁在宫骏身上,可宫骏却看也不看他。
既然他不理他,那他也不理他就是,逸轩赌气的想,转身往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门板合起,垂首在公文里的人,合眼靠近椅背,无人看见那掩在眼睑下的双眸究竟是何神情,只觉一身萧索,孤单的坐在椅子里。
逸轩回去这个委屈,他哪里知道这人怎么了,无缘无故冷落他。
一向都是宫骏迁就他,逸轩对于今天的事情到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把姿态摆高一点,那人一定会向他妥协,所以,他住进了客房,摆出分居的意思,按他想的,用不了多久,宫骏定会来客房找他,可是此后的几天,事情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宫骏非但没来示弱服软,甚至连客院都没踏进一步。
这下,逸轩的心理可是犯了嘀咕,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回想起宫骏那天问他话的情形,不由得又想起那时他的眼神……
该死的,这家伙怕是误会了。
想到这,客房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比牛还要固执的人,一定要让他把话说清楚,他不想再在这里猜原因。
逸轩一路急匆匆跑出客院,沿路问过府里的下人,得知宫骏刚刚回府,人就在书房,他气喘吁吁的来到书房。
这次他故意不直接进门,而是“礼貌”地敲门,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
门被人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逸轩迎着那双淡漠的眼,淡淡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话一出口,宫骏的眼底很快的滑过一丝黯然,果然有事,心里有了数,逸轩反到不急了,他慢悠悠的踱步进了书房,宫骏默默回身关好门。
“端木骏,你今天给老子说清楚,你究竟在脑我什么!”
宫骏知道,逸轩要是直接叫自己皇族的姓名,说明他的小猫哥,炸毛了……
宫骏不语,别开了脸。
以往的经验告诉逸轩,只有看着宫骏的眼睛,才能有机会看出他的心思,不然,恐怕他猜一辈子,也猜不出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逸轩哪里容他闪躲。
上前一把抱住宫骏,照着嘴唇呲着小虎牙就是一口。
宫骏似乎被他的动作吓到,立马转过头来,连眼中的愕然神色都来不及隐藏。
果然有效。逸轩心下得意,面上却表情淡淡,“告诉我,这些日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盯着宫骏的双瞳,望进他眼底那快要决堤的痛苦,逸轩不禁有些心疼,可他不肯说,自己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有逼他开口。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情?”
“没有……”
“看着我,不准闭上眼睛。”逸轩急了,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可是怀里的人却根本不听话。
“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逸轩的声音微微轻颤,“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对我这么冷淡?我哪里做得不对了,你可以告诉我啊,可你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猜不到,你知道我有多无助吗?”
“两国就要开战了。”
“是吗?”这就是他痛苦的原因?
“你是大豫人,我是哈西人。”
“是啊——”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们立场不同。”
逸轩点头,宫骏的眼里痛苦更深,“两国就要开战了,你与我……”
“我和你怎么了?”逸轩看着宫骏,联系着他的前言后语,终于想到了什么,他不由得睁大了眼,“你以为我会回大豫国?”
宫骏闭上了眼,无疑是肯定了他的话。
逸轩看着宫骏,苦苦一笑道,“原来你是这般想我的。”原来他一直都不相信自己,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给他安全感。可难道他说要离开,他就真的能大方的放他走吗?
想着这几天的种种,怕是他真的会放手吧,哪怕他自己痛苦。
“傻瓜啊……”这样的宫骏,他如何能放手?这样傻的恋着他的宫骏,他如何还能放手?
忍不住扎入那人怀中,逸轩用着前所未有的柔声,在宫骏耳边轻轻道,“你怎么这么傻,我天天待在府里,哪里知道两国要开战了,你就不知道要瞒着我吗?”
瞒着他不就一切都太平了。可是他头顶上的人却缓缓道,“我不能……”
傻瓜,他的心又疼了,逸轩忍不住叹气,“你瞒我的事情还少嘛?”
这人真是……让他无语。逸轩心里舍不得再让他难受,于是道,“你可知道,当我答应与你来哈西,就已经放下了豫国的一切。”
“可你说我们立场不同。”
“我们国家不同,立场当然不同,可是,那与我们何干?难道我是大豫国人,当哈西攻占大豫国后,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不会……”
答得还挺快。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所以,两国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只要守着你,我们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好。”
“真的?”宫骏终于将他搂紧,不过他的声音里满是不确定。
“真的……”没有半天玩笑的意思,逸轩很慎重的说。
“轩……”
“宫骏,相信我,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生命尽头,相信我……”
柔声对宫骏说着,垫脚轻轻舔去他眼角溢出的晶莹,逸轩极尽所能的安抚着宫骏那颗不安的心。
最终,千般情绪,万般情绪,都化成了一记深吻……
一吻还未终结,逸轩就被用力抱起,吓得他急忙双手搂着宫骏的脖子。
“你要干嘛?”
“回去”
“哼,我现在住客房,跟你不同路”关系刚刚缓和,逸轩的傲娇劲儿就上来了。
现在私下他被宫骏惯得,一向自傲的耐性、风度完全不在,脾气倒是越来越火爆了。在宫骏眼里就是一只顽皮傲娇的猫咪,还经常炸毛、亮爪子,但不论逸轩什么样,都是宫骏喜欢的样子。
不跟炸毛小猫论短长,宫骏向来是行动派,直接扛人朝正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