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第248章（221118）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筹码 穿过巨绿林王室私人会客室前头的那道长廊，在身着轻甲的王庭侍卫身侧，吉尔-加拉德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但出现于此也绝对无可厚非的人—— 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原本是去了洛丝罗瑞恩的，并且，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在近期归返。很难说，吉尔-加拉德急匆匆的从伊姆拉崔跑来巨绿林，不是暗地里也想挑个这位王子殿下不在的时候。 因为此次前来巨绿林，吉尔-加拉德的心情显然称不上平稳，他和欧洛费尔之间的交流也可想而知的不会如同以往一般“平和”。这样的谈话自然不能被这位王子殿下听见，尽管吉尔-加拉德自己并不十分在意瑟兰迪尔发现他和其父的关系，但吉尔-加拉德知道，这是欧洛费尔极力避免的场景。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也确如吉尔-加拉德所担心的那样与平和毫不沾边。此刻他的指掌被欧洛费尔用布条缠紧后确实止住了血，但仍旧疼痛不减，时刻提醒着刚才他在成为中洲诺多之王以后的一次罕见“失控”。 这伤口本不至于如此之深，大抵吉尔-加拉德是在欧洛费尔那一声“King Gil-galad”的刺激之下，本就在胸口郁结太久的情绪一下炸裂开来。瓷杯不但被他生生捏破，瓷片更是深深切入肉里，甚至刚刚欧洛费尔在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还在吉尔-加拉德手指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捏出了一小块已经嵌入骨隙的瓷片。如此之深的伤口难保是否已经伤到了筋腱。就算精灵体质本来伤口极易愈合，但如此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将来愈后难免会使得手指的气力或是灵活度大不如前。而眼看大敌当前大战在即，吉尔-加拉德若被这手上伤口拖累，岂非是要遗恨千古？所以欧洛费尔并没有给他上药，因为巨绿林并没有十分出色的医者，若真是割断了筋腱甚至伤了指骨，还需要医者妥善接合才能上药包扎。倘若在接合之前便先行愈合了伤口，到时免不了要再多受次痛苦。好在，离巨绿林不远的伊姆拉崔就有一位闻名遐迩的医者。欧洛费尔虽是对那位半精灵领主的感情十分复杂，但自始至终有一个评价却是从来未曾更变的——中洲杰出的医者。 吉尔-加拉德虽急于求医，但不期然的遇着了这位巨绿林的王子，难免是要寒暄几句。 瑟兰迪尔生性高傲，但对于该有的礼数，却是从来不曾轻怠。 他在甬路外停住脚步，显然是已听侍卫说了中洲诺多至高王来访的消息。虽然就算是军机大事也早晚要叫他知道，但如此冒然闯进去显然不合礼仪。不过，瑟兰迪尔确有紧要事宜要禀呈王上，故此就在这里等候。此时见吉尔-加拉德王出来，他并无惊讶，只是如同从前一般自然而然地指腹贴了胸口，深深躬身行礼。 “向您致意，King Gil-galad。” 这是吉尔-加拉德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称谓。事实上，在林顿时他每日每日都被臣民如此称呼早应习以为常。但不知怎地，被巨绿林这对父子如此称谓，吉尔-加拉德总觉得很别扭，非常别扭。 或许是，欧洛费尔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最亲近的精灵，爱屋及乌，欧洛费尔的独子自然自己也有责任庇护。事实上，当初怒战之后，欧洛费尔尚在林顿停留时，吉尔-加拉德就曾向欧洛费尔保证，倘若他们留在林顿，欧洛费尔本人自不必说，他的独子瑟兰迪尔也将获得不输王子的礼遇。但彼时欧洛费尔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种施舍，他不会要，他的儿子瑟兰迪尔更不会。 所以每每听到这位巨绿林的王子殿下恭恭敬敬向他行礼称他为吉尔-加拉德王时，在吉尔-加拉德心中感受到的并不是荣光与尊敬，而是—— 见外。 正如不久之前欧洛费尔的那句 “King Gil-galad”一样。 而欧洛费尔的那句对于吉尔-加拉德来说甚至更为恶劣，因为欧洛费尔显然是是故意为之。 当然，欧洛费尔从不说无用之话也从不做无用之事。 一句“King Gil-galad”便锁死了吉尔-加拉德的所有绮念，提醒了他与他君王的身份且他们的国度各自利益并不尽相同。除此之外，还明确表示了欧洛费尔彼时不愿再与吉尔-加拉德谈论私情的意愿。 平生被这王位牵绊早已相思入骨的吉尔-加拉德彼时听来无异于伤上撒盐。或许欧洛费尔高估了吉尔-加拉德的承受能力，或许欧洛费尔以为，这个年轻的诺多之王可以同他自己一样，为了自己国度和族人的利益，为了王冠所意味的权利和责任压抑甚至无视自己的感情。 然而欧洛费尔终是如愿了。 ——吉尔-加拉德在心中暗叹。自己心绪激荡下捏碎了那茶杯割伤了指掌，却也是不得不住了口，甚至于必须马上离开。 不过，或是因瞧见自己受伤让他心绪触动，欧洛费尔许诺三日后前去伊姆拉崔参与战前会议，这算是吉尔-加拉德的意外收获。于公，几方大军可统一部署，如此对索伦魔军胜算提升。于私，“精灵与人类”联盟这个名头终于实至名归，往后自己的威信在中洲将无人匹敌。 “您的手……” 巨绿林王子略带讶异的声音唤回了吉尔-加拉德的注意，他猛地收敛心神并意识到包裹着自己手上伤口的布料是从欧洛费尔的袍襟上撕下来的，尽管已被撕成若干细小布条但上头花纹仍在，若被瑟兰迪尔发现这布料竟是从他父亲袍襟上扯下来的未免多事。只是此时再藏太过刻意，况且诺多长袍向来都是利落窄袖，却也藏无可藏。如此，吉尔-加拉德只能寄希望于瑟兰迪尔不会过多注意那些布料上已破碎的花纹，或是欧洛费尔临机应变。 心念转时吉尔-加拉德朗声一笑—— “不碍事。只是眼看大战在即，为保万无一失我还须尽快回伊姆拉崔让Elrond瞧瞧。” 语毕，吉尔-加拉德向听到那个被刻意出口的名字瞳孔微缩的巨绿林王子稍稍颔首，举步而去。 瞬间的恍惚瑟兰迪尔便回身，望着那位中洲诺多之王英武轩昂的背影，墨眉微皱似有所思。 ----------------------------------------------------------------- “父王。我此次回来是向您汇报：洛斯罗瑞恩防线已基本建成。另，阿姆狄尔王决定亲自统领三千新军参与对魔地的征讨。他称愿意听从我巨绿林指挥调遣但…他有一个条件。” “条件…” 瑟兰迪尔听见他的父亲促笑了一声，像极了一声低哼。 “什么条件？说来我听。” 说这话时，欧洛费尔那双冰蓝眼眸仍望向窗外。他只在瑟兰迪尔刚进来冲他行礼时稍侧了身颔首予以回应，其它时候皆如此看向窗外夜色，那化成剪影的森林远山。 瑟兰迪尔看着父亲身上披着的那件银蓝长袍，背后浅青的暗纹在星光下游弋着濛濛光亮。他垂下眼回道—— “阿姆狄尔王希望您准许将卡扎督姆即将交付的最后一批铁甲用来装备洛斯罗瑞恩的三千新军。” 欧洛费尔又再低低哼笑了一声，但并未就此加以评论，他微侧首将问题抛回给身后的独子， “你认为该如何回复？” “虽然我们确实没必要这么做，毕竟洛斯罗瑞恩军力不强，连那三千新军也是由我巨绿林助其练成，就算听我巨绿林调度也助力不大。但我以为洛斯罗瑞恩却是一支值得争取的力量。” “哦，为何？” “因洛斯罗瑞恩那一支也属辛达。” 瑟兰迪尔虽然只说了这一句，但他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并非是因洛斯罗瑞恩同巨绿林一样属辛达一脉，所以看在同族的情面上应无私相助。而是因为林顿，伊姆拉崔皆属诺多，他们同阿尔诺和刚铎的联盟若没有辛达一族的加入终究有名无实。虽然巨绿林如今是辛达一族的代表势力，但洛斯罗瑞恩毕竟也属辛达，倘若他们转投诺多一方，虽兵力微不足道，但巨绿林同诺多之间便少了许多博弈的筹码。事实上，阿姆狄尔王也不傻，应当说，他也是一位相当精明的君主。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此要求并非自不量力，也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作为筹码的价值。既做筹码，这点报酬还是要拿的，也算不虚此行。 欧洛费尔是何等样人，他自然对此洞若观火。 于是欧洛费尔笑了，这次的笑，颇有几分欣慰。 “三日后你替我去伊姆拉崔。” “伊姆拉崔？”电光火石间瑟兰迪尔脑海中已浮现出吉尔-加拉德王受伤的那只手，疑问渐串联成线。 “莫非…父亲应了吉尔-加拉德王接受他的统一部署？” 欧洛费尔注目远天繁星，静默片刻，低低地笑了声—— “我只应了他与会。” “吉尔-加拉德王手上的伤…？” “那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记住，去了以后，只听不说。” “您是说，弄清诺多和人类的作战方案，但是不能答应他们任何部署要求？” “没错。” “是父亲，我知道了。洛斯罗瑞恩那边…” “时隔经年，我也该去拜会一下那位同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