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惨白：他还在那

    我走下那辆崭新洁白的动车，走出灰白色大理石的车站，阳光直射下的水泥地在我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别的东西。

    绕过从身后涌过来的各色人潮，以及从面前围上来揽客的司机，我径直走上广场——记忆里那个瞎了眼睛的，终日神叨叨地布教的老疯子并没有出现，耳畔传来的全是更有意义的声音。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路，我转头远远地望了一眼站前广场上那正朝着人们招手的雕像，然后才继续走自己的路……

……

太阳升自江对岸的国度

江这边的小城市在边境

铁路穿过隧道就停在那

我则一路就沿着江向下

混浊的水正拍打着岸堤

迎面的风是凉爽的气息 

断桥此刻仍矗立在江里

雄纠气昂意气还在风发

笨拙的家伙可爱的傻瓜

哪里还能再继续容得他？

中流击水浪遏住了飞舟

不知自己已死在黎明里

他还在那……

他还在那……

……

街上传来烧炭火的烟味

正前方开着几家烧烤店

烟火终扩散不到金色的街

广告招牌装饰着商业区

远处山上能看到纪念碑

隔着高架他也回望这边

年轻人都出没在这条金街

他就这样漠然地看着啊

他还在那！

望着男女熙攘在消费内

他还在那！

注视那片金色在岁月里

……

太阳落往江这边的国度

有座小城安然地在边境

轻蔑藏在行人的舌根后

雕像仍在向人群招手啊

夕阳西下余晖点亮了他

他仍然在向人群招手啊

背对着我面朝着落日那

江面上有船正拔锚起航

他还在那……

他还在那……

    提起雕像，我想起来今年一月份看到过的一张照片：雨水落在伟大的长沙城！雕像平静地看着你，风把他的头发吹起来，也把凉雨吹在你的脸上。纵使一整座山都被雕刻成了他的样子，他所做的也仅仅是在阴云底下目视前方，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忧愁。你揉了揉眼睛，那忧愁便在下一刻烟消云散了，不，从来就没有什么忧愁——前进，为了工人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