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X希灵帝国同人】第五十五章 进展
实际上Z23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无论是哈迪斯的安排还是按能力大小来排名，眀塔才是这只三人小组当之无愧的真正领队。尽管某个队员一直对眀塔程序运行稳定性抱有深刻担忧，而另一个则被忽悠得坚持认为没有第三个人存在。而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自从眀塔脱离了那要命的“情感数据溢出”状态之后，表现一直都还不错。
至少……能让脚下这块看上去几百吨重的大铁板凌空飞行，Z23自认做不到。眀塔先是打开光学迷彩绕着这破碎平台飞了一圈，期间几次停顿，从位置看来像是在凭空规划一整片空间。随后又回到Z23和墨菲所在的平台中央，默然矗立——也就是竖着不动，如果真是个烟灰缸就会把烟灰撒得满地都是的那种。Z23不禁摸了摸胸口，白花花的空间背景色（视觉增强效果）上镶一希灵军徽，看着是真TM像天降十字架啊……
随后，平台开始移动。此时此刻，恰如摩西老兄彼时彼刻。
由于脑子突然发散的Z23正琢磨哈迪斯和上帝到底啥交情，所以首先发现情况有变的，是四处溜达着满心想找出路的墨菲：漂浮在平台四周七零八落的小块碎片突然如骤闻号令，整齐划一向某个方向飘开去，没有改变悬浮姿态，甚至连一刻加速的动作都不存在。墨菲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伽利略要是看了得多伤心啊。
“我刚刚重新锁定了这片平台的坐标系，”眀塔神神叨叨地开口了，当然仅限于精神链接，所以墨菲还是只能噼里啪啦地拍Z23的肩膀问发生了啥，“用基础独立坐标系统，小意思。玄乎？不玄乎你俩这时候正打着滚往外出溜呢，回头看情况跟你说说类坐标引擎是咋回事，现在给我立刻看任务方案。”
Z23定一定神，发现了精神链接中多了份压缩文件，于是一边摊手跟墨菲说她也莫名其妙一边仔细阅读解压后的文字和图片，同时听着眀塔抱怨周围这么大片的可编辑力场不能用真浪费云云，最后感觉不赶紧把这破事完了迟早得得精神分裂。
“……主力防御机械依然适用‘三类造物’原则，简单易制的铝热剂足以破坏其核心系统运行，建议尽量准备。”
这行字前的配图Z23分外眼熟，颇似多年前出现在东南亚以及新西兰等地的塞壬登陆机型，只是武装更为厚重而无所顾忌，一看就是为了在不必担心能量供应的地域行动而设计。她抬起炮塔舰装，弹仓中有一半空间被压进了眀塔赶制的铝热弹。
情报条目署名是哈迪斯，Z23不禁咽了口口水，他为什么要用到这种明显是用威力换产量的弹药？
“……塞壬对基地内部的控制力下降，很大空间内的工程力场变成了无加密可编辑状态，但考虑到行动的隐秘性要求，还是多费些力气，用自备类坐标引擎移动小队为上。”
情报条目署名：眀塔。
文档进度百分比还剩不少，视界内或边缘处偶尔经过的模糊残影则证明平台仍在向未知前进，Z23更仔细地读了下去。
“……最可能的做法是将总控舱室尽量搬离长官所在的位置（对唯一而确定的总控中心的存在性论证见附件1），同时远离任何一处基地外壳，毕竟虑及交战区的危险性和复杂能量环境，无论是指挥顺畅度还是舱室结构安全都不得保障……
越来越空旷的周边将是接近总控舱室的证据，正如出现海鸟是近岸的证据……
这也意味着，从出发地开始到总控舱室，塞壬的环境控制力与安保力度将呈V字型发展，或许舱室模块的密度也是如此，不排除有保留的兵工厂模块存在，保持警惕。”
总结署名：眀塔、哈迪斯
Z23一个字一个字将这份不算短的文档读完，每张配图也都仔细打量过一番，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只好再看一眼半空中只有她能看到的眀塔，眼神复杂。
他们知道的很多，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他们考虑的很多，比她想象中多更多。
她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是如此陌生，也难怪，毕竟这是塞壬制造的超合金装甲。真正让她感到不是滋味的，或许是没能在这份文档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吧。想想看，明明她才是地头蛇，和塞壬前前后后拉锯般鏖战八十多年的也明明是她啊，什么情况咋就天天让两个外星人抢风头呢？
哈迪斯为什么拼了老命似的也要拿下这座基地？眀塔也是。为了“奥德修斯”？为了舰灵？或者只是为了消除对自己的隐患？
她摇了摇头：果真如此，一走了之便可。塞壬对他可没有格杀勿论的敌意。
但也同样难以将他往一个富有人情的形象来代入，Z23早过了幻想救世主的年纪了。
“……十六个。”跟她并排坐在地上的墨菲小声嘀咕着，“越来越久了。”
“什么？”Z23突然被这句话拉回现实，她偏了偏头，盯着墨菲。
墨菲先是一惊，然后拧腰看向身后找了片刻，伸手一指。
“那种怪模怪样的东西，看着很大个，而且好像还挺完整的。”
Z23翻身用手一撑地站起来，张着嘴死死盯着那正渐渐淡出视野的巨型物体：外壳残破黢黑，不少粗大异常的线缆和接口被简单截断，暴露在外成了乱糟糟的断茬，看上去曾经历过相当粗暴的拆除作业；其形状像几个尺寸不同的魔方胡乱拼在一起，但每个部分的大小却都不输教堂。她很快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大型模块建筑，原先与它们相连的其它设施都被拆除运走，剩下这些作用不大的也来不及做爆破处置，只好留在静滞力场里飘着。
Z23眼睁睁看着那天空之城似的方块组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成群碎片，每片的尺寸都有她们脚下这片这么大，一团乱麻缓缓钻进视界边缘的黑暗雾霭，很快最后一个角落也消失在黑幕之后。
“已经飘过去十六个了，大小都差不多的。”墨菲也跟着站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说道，“只是现在好像越来越少了，刚才那个让我等了好久，我还挺喜欢十六这数字的喔。”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Z23状似抓狂地向墨菲喊道。
墨菲吓了一跳（真的跳了！），不但缩了缩脖子，话都有点结巴了：“啊……我看那些东西靠近了也没什么反应，而且长官您想事情又很出神……”
末了这丫头还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而且我叫过长官您啦，但您根本没理我……”
Z23目瞪口呆。
“行啦行啦，自个儿烦心也别迁怒人家姑娘啊。”明塔懒洋洋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而且就算让你挨个数了也没毛用啊……现在我盯着，一会让你卖命的时候多着呢。有要紧事再联络，忙先挂。”
Z23只好向墨菲道歉，并尴尬地表示：急则生乱是情感动物的通性自然也适用于舰灵云云……
镜头久违地转回哈迪斯，现在的状况和他的预言可谓分毫不差：一层坚不可摧的能量屏障笼罩了包围网的天空，护盾之外的阶梯墙顶上，由上百门要塞级重炮组成的封锁火力网密不透风钻不进一只苍蝇。偶尔会有集装箱大小的投放舱轰隆一声冲破满地残骸，掀起漫天碎片的同时拖着白烟砸在火线空隙处，随后外壳炸开钻出一群群胡乱拼凑而成的巨大机械人形，它们迈开大步拖起臃肿的身躯，满地松软的残骸让它们步履蹒跚，不堪重负的动力组和支撑结构喷涌着火花与电弧，身上的护盾球在冲进光束焦点时的严重过载中短暂闪烁一瞬，便随其主人一起化作一团分外明亮而庞大的蓝炽火球。
动能武器对诺克石装甲无效，热能武器对诺克斯装甲无效，化武无效电子干扰无效辐射聚焦无效！只有幽能！只有超高剂量的幽能爆发能够刺穿那层层叠叠的护盾防御，敲开那坚固到难以置信的装甲外壳！
与其让这些量产步卒无所作为地变成燃烧的碎块，不如卸掉枪炮和多余的机械臂，捆上重压超载的劣化幽能水晶，只要能做到一瞬间的损耗和杀伤就足够了！一瞬间就够了！
塞壬的疯狂勉强在预料之中，而唯一没有让哈迪斯言中的事实，就是他的脚下并没有越堆越高的粉末残渣，无数自杀式突袭而来的塞壬机械不再留下哪怕一颗碎末，而是在地面上挖出布满晶体碎渣的冲击大坑。
轰然巨响，天旋地转。
像是剧烈燃烧一样的“黑曜石代言者”被一连串猛烈的爆炸平抛而起，沉重的机体在半空拖出条长桥一样的烟迹，落地后打水漂似的在残骸中乒乒乓乓犁开一道长沟，最后重锤般把一堵格外庞大的垃圾堆撞成天女散花，才被滚落而下的零碎完全掩埋。
依然在垮塌中颤抖的地面渗出缕缕黑烟，屏障外的火力群在调整炮口的片刻中稍一停顿，矛尖般的聚能水晶再次骤然点亮。格外集中的持续火力将不算坚硬的地面瞬间熔化，倾泻的高能光束几乎要将空间撕裂，爆炸轰鸣让空气尖啸着四散而逃，不断下陷的火坑喷着铁水和半熔融合金，最后一束射流直到散热格栅发出濒临汽化的刺耳尖啸才告暂停。
一片死寂，如果有人目击一切，现在也已被彻底震聋，所以是一片死寂。
停火后的一片死寂之中，似乎因陨星初坠而遍地火焰的包围圈里，哗啦啦不断塌陷的坑壁搅动着空气，扭曲的热浪呼啸着飞速膨胀，渐渐冲散了弥漫的浓厚尘雾，让残骸层下大片光滑闪烁的基地甲板久违地重见天日。
身披重甲的女性塞壬从阶梯上的一处阴影中逐渐浮现出身形，精致而冷酷的脸蛋依然没有一丝表情。她是这处基地的保护者，发现入侵迹象、付出一定代价、最终消灭敌人——明白这些就足够了。
塞壬盯着燃烧的坑口看了一会，漂亮的睫毛抖也不抖，最初浓成一块灰砖的尘埃团现在已经翻滚着弥散开来，把整片视线搅得模糊不清，却能隐隐透过底下红的蓝的绿的五彩斑斓的各色光焰乱舞和熔铁流淌的赤红蔓延。
最后却似乎有什么发现使她生疑，塞壬迟疑片刻，跳下一级枪炮林立的平台，缓步穿过灼热的硝烟，走到那层保护着火力点不至被摧毁的大护盾前。护盾依然清澈透明，但又像是骤雨初歇的湖面一般滚动着阵阵能量乱流。
身边黑红色的舰装打开一个小口，塞壬从中取出一枚金属圆柱随手一抛，圆柱离开那纤细手指的瞬间无声变形展开，像融进一层水膜一样钻过颇为厚实的护盾，转瞬间消失不见。
三分钟过去，也或许有三十分钟？塞壬静立不动，但舰装的投影显示屏上的光影却一刻不曾停转。图标与摄影一遍遍循环，却找不到任何足以让她解除战备的证据。
综合各项参量以及过往数据，无任何遗留物保存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一，低于百分之一……
火焰一丛丛熄灭，熔铁冷却风声渐沉，真正的死寂此时才笼罩下来。
“丢了东西吗？”
一句平静低沉的男中音响起，活像是雾中路面上突然出现的一堵灰墙。塞壬猛然抬头，瞳孔骤缩聚焦，跨过整座“斗兽场”落在正对面的阶梯防线之上。哈迪斯浑身的装甲坑坑洼洼被幽能烧的花了大片，后背上释能端口刺啦啦冒着火星和黑烟，但整台机体依然大致完好，连哪怕一片甲壳都未曾落下。他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护盾层，正略显疲惫地端坐在高出塞壬一级的台阶墙上，浑身甲缝中透着渐渐平息的红光，手里似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哈迪斯一撑左手，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肩膀。
“破解护盾通过频率花了我不少功夫，”哈迪斯再次打破沉寂，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但终归是完成了。可惜啊，你本来还是有机会的。”他晃了晃右手中的东西，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但你把这个小东西送来，可以允许我理解为，投降吗？”
塞壬的舰装在一阵金属咬合的摩擦声中缓缓展开，伸出其中充能发亮的各口径利爪与獠牙，她看清了哈迪斯手中的是什么。那东西有着圆柱形的主体，一端展开四瓣螺旋桨似的叶片，此刻却伸出几根黑色的线缆连接在那黑色机体的手腕处，连接处红光闪烁。
哈迪斯不再理会塞壬，只是细细端详那枚探测器片刻，然后，拧腰跨步抡臂，以海格力斯徒手开山般的气势猛然向天空抛出！
数据线砰然崩断，探测器至少钻破三层音障，以超越了迄今为止所有烟花的速度与气势直冲苍穹。这一刻可谓宏伟，所有塞壬布置安装在这圈高耸入云的阶梯之墙上的大小口径瞬间听令急转，从最大最顶端的要塞之矛到密密麻麻无以计数的近防炮，无不死死盯住那枚小小的红色物件，完全无视了塞壬的待机命令同时点亮！
“来不及了，我只需要一瞬间就足够！”
完全是超高限额过载的集中火力瞬间淹没了那颗小小的红星，光束聚焦点的亮度一度超越核爆！爆炸发生在哈迪斯的头顶上空、高墙中央，冲击波伴着海啸般的光流狂暴地冲刷一切，让凝固硬度如同钻石的导能液尽数蒸发，让粗大坚固的合金骨架在扭曲弯折中无力地呻吟。塞壬在爆炸前的一瞬后跳传送逃离，哈迪斯待在原地半蹲身体，抬手撑盾在巨力的撕扯下中勉强不至于倒下，浑身甲壳不住地颤抖碰撞，渗出的超氙燃气在纯白一片中，如同投入流水冲刷的红墨般向后拉成长线。
不知过了多久，这白色的风暴才渐渐平息。
哈迪斯身上的护盾稀稀拉拉地闪烁着，颇有些风中残烛的意思，但终究是撑住了。他缓缓起身，转身仰头，满身的装甲嘎吱作响。
周遭一片狼藉，到处是软塌塌的半熔融合金。塞壬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准备的第二层备用护盾还没升起便因发生器失效——或者说彻底消失——而胎死腹中，高墙之上出现了一块半圈形的豁口，足够让几十上百万个哈迪斯肩并肩，昂首阔步地经过。
哈迪斯抬起右手放在前脸上，有点变形的面甲便吱吱嘎嘎地恢复原状。他转转脖子，面甲从中央打开，露出底下折叠啮合的头部炮组。炮轨伸缩时有细微的摩擦感，但无伤大雅，面甲闭合。
“黑曜石代言者”单手按地下蹲，主要关节结构错位微调到一个最适合的状态。哈迪斯砰然一个纵跳拔地而起，黑色的人影荡开层层尘雾，转眼间便消失在那钢架嶙峋的豁口之外。
（五千字，淦。可能一天一千五比较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