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藤森（鹤丸乙女同人）（七）

入夜，风雪又起，即使殿内燃着炉火，也驱不散无缝不入的寒气。风刮得障子瑟瑟作响，在死寂的寒夜里格外骇人。绫子遣女房们下去睡了，独自移了灯来，卧在御帐台里读书。她忽然想起了鹤丸。其实她早已消了气，或者说那种恶作剧根本不值得她为此生气，可她还是提不起勇气去找他，有如被困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里。但鹤丸那种害怕寂寞的性格，若是憋他十几天，不知道会无聊到什么程度呢……她突然读不进手中的书了，把书放在枕边，陷入挣扎。在这个风雪夜想去陪他聊天，关怀一下空巢老刃。但她和鹤丸一旦僵了，就总有一种微妙横亘在二人之间，难以跨越。

这种突如其来的契约关系，真是不稳定啊。

突然，一阵冷风吹入几帐，绫子一个寒噤，披了件小袿就起身拨开帘子，向格子窗边走去，果然是窗子没关。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窗口飘进，她立刻把手放在护身短刀的刀柄上。那身影抬起了头，用陌生又熟悉的顽劣笑容冲她挥手道：“哟，好久不见了小姑娘！被我吓到了吗？哈哈哈哈——”

看着来人一副乐天的模样，她也淡淡笑了，虽然爱搞事，但鹤丸依然是那个鹤丸。“鹤丸殿，麻烦把窗子关上吧，冷。”说着裹紧了身上的小袿。鹤丸笑着应和，转身将窗子放下，便走到绫子面前，难得认真道：“之前真是抱歉了，小姑娘，希望你不要生气。”他金色的眸子里映出绫子淡然的表情，澄澈近乎透明。

“早就不气了，”绫子终于绷不住也笑了，“鹤丸殿获得人身之后，也会感觉到冷暖吧？”见鹤丸点头，继续道：“外面很冷。”说着招呼鹤丸来炉火旁坐。二人依着炉火，暖意袭人。

鹤丸抱着本体刀，讪讪笑道：“因为以前过于无聊，所以第一次获得人形，总想搞事情。而小姑娘又恰好是我的主人，所以就忍不住捉弄你了。你别在意就好了哈哈哈……”绫子摇摇头，拿起拨子拨弄了炉里的炭火，淡然道：“没关系哟，我能理解鹤丸殿，况且你的玩笑虽说有些恶俗，但还不至于让我一直生气——”“喂，你这不是在夸我吧？”鹤丸笑着皱眉问道。

绫子忽然住了手，侧头盯着鹤丸烛光中略显晕黄的脸，轻轻问道：“鹤丸殿，是因为作为陪葬刀，在墓穴中经历了漫长黑暗的时光，才这么恐惧孤独吗？”

鹤丸怔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嘛，也不全是。现在回想过去的事情，就会像人类一样感慨世事多艰。但因为已是过去，于是大可以抱着无畏的心态来评论。对我也是一样的，”他笑了笑，“我作为惊世名刀被国永锻造出来，本应是忠诚于主人的刀剑，却命运捉弄般换过许多主人。在安达家，泰盛倒不失为一个好主人。可他被北条家灭族，致使我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墓中。而此刻我又沦为弑主仇人的战利品，想来实在有些讽刺而让我不能平静对待呢。”

“人的性命喜恶绝难长久。看着一代代主人或生或死、或战或降，精彩之余，还是有些悲凉。”正因这人世太苦太无常，才会孤独，才会想要捉弄别人吧。只是委屈了小姑娘。

“‘祇园精舍之钟声，响诸行无常之妙理；娑罗双树之花色，显盛者必衰之真谛’，”绫子缓缓道，她微波不兴般的双眼里同样倒映着鹤丸复杂而清冷的金眸，“原来鹤丸殿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了。”

鹤丸略有不安的目光重新聚焦到绫子身上：“不过小姑娘也别多想哦，我是刀剑，无法自己选择主人。所以不管在安达家还是北条家，我只有安心待着，然后等待下一任主人用什么方式得到我。”

本打算把话题引开的鹤丸却在下一刻听到小姑娘慢慢说了一句：“可现在鹤丸殿已经拥有了人身。”

他内心突然狂躁起来，拥有人身又能怎么样？能怎么样？！

“鹤丸殿拥有了人身，拥有了意识与情感，便不再是一个死物、一振名刀，”绫子顿了顿继续道，“你现在是可以凭借自己意志战斗的付丧神，和原来作为一振刀的你，已经彻底不同了。”她直视男刃的双眼：“鹤丸殿能明白吗？”

鹤丸内心不停颤抖，甚至思维开始纠结。

绫子不着痕迹地笑了，鹤的脑子果然不怎么够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