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异世界当魔王？！》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一个个精装镜片被擦拭地光滑蹭亮，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店铺中靠墙的玻璃展示柜中，上面没有镜框和装饰的镶嵌，单独放置在红色的柔软布料之中。
嘭---
玻璃展柜的玻璃罩被无情的拍碎，刺耳的声音传到白沃的耳中，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魔王随手将碎玻璃扫开，拿起展示柜中的精致镜片，递到白沃的手中。
“试试这个。”
魔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强势得白沃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接过镜片，放在眼前，随后开始观察被蓝紫色火光点亮的房间，摇了摇头。
他的眼睛拜那场车祸所赐，即便在龙垣的照料下请来了全国最好的眼科大夫，做了大大小小三四次手术，也依旧只能恢复到和两千五百度近视接近的视力水平，并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增加失明的风险，白沃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他似乎可以确定自己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光明。
白沃还算乐观，而他的乐观，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收到龙垣的鼓励，没有龙垣，他也就没有勇气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还能积极地接受诊断和治疗。
火光照在龙垣坚毅的面庞上，白沃很努力的想要看清对方的容貌，黑色的龙角和昏暗的背景交融，红色的瞳孔如同夜空中的遥远的星球一般，模糊又璀璨，无奈，白沃只得暂时放下。
“这个度数太小了，还有···”
“你别这么暴力的···”
嘭---
又是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白沃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随后双手合十非常抱歉地对着楼梯口的父女二人说着。
“对不起···老板，我家阿垣平时不这样的······”
梅城这个地区兽人的身份争议太大，更何况龙垣还是魔族，他们原本只是打算进行正常的交易的。
在白沃眼里，龙垣平时也就喜欢躺着闭目养神，或是没事看看他种田，虽然脾气怪异暴躁了一点，但也是不难进行交流的。
然而埃利斯显然不会这么认为。
这只恶魔刚刚才在他的眼前面无表情的杀掉了十几个人，吞噬了他们的生命力，还想对他的女儿动手。
埃利斯抱着女儿的手紧张地摸索着她柔软的被汗水沾湿的发丝间，即使是对着白沃，他的眼神里也不抱有丝毫的友善。
和魔族为伍的兽人，和那些草菅人命的异教徒们有什么区别？
他眼中的敌意白沃看不见，但全数纳入了龙垣的眼底。
魔王猩红色的瞳孔没有丝毫感情的流露，随手砸碎另一干展柜，把镜片递到白沃的手中。
“等我们拿了东西，他也就不必活着了。”
埃利斯的身体猛然一颤，白沃也很是不赞同的邹了眉头。
“不要说这种话！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孩子面前！”
这个镜片似乎有效了一些，白沃能依稀看见龙垣脚底那些黑色魔能流动的轨迹，似乎知道自己正在被观察着，黑色的魔能缓缓流到白沃温软的手心中，在这片掌中之地舞蹈着。
它们蕴含着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却在龙垣手中都没有这般乖巧过。
白沃对于亲情有很深的执念，龙垣看不透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白沃的语气会突然这般严肃。
他眯了眯眼，看向埃利斯怀中昏睡的小茉莉。
“但是她，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白沃也是被龙垣的话惊到了，透过镜片，那个被男子抱在怀中昏睡着的小女孩儿轮廓的孩子，看起来甚至不到五岁，从白沃清醒过来，除了咳嗽声，就再没有听见这个小女孩说过一句话。
不是被吓到不敢出声，而是因为生病到昏迷过去的。
埃利斯现在脸上的表情此时此刻终于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恐慌，即便他的女儿还在怀中昏睡，但埃利斯确实感觉，他与女儿的距离在愈来愈远。
魔王看着埃利斯脸上的惊恐，恶劣的坏笑了一声，在此刻解开了对方喉咙上的封印。
就算小蠢狼只是他的‘专属奴隶’，也不是区区一个凡人能够用那种讨厌的眼神看着的。
一道清脆的破碎声从埃利斯的脖颈之间传来，那道封印顷刻间变成一滩黑水，滴在了埃利斯现在身上剩下的白色衬衫上，格外显眼。
没有了封印的束缚，埃利斯一开始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几乎是嘶吼出自己心中此刻的痛苦。
“你胡说！茉莉她···只是···发烧了！”
“只要我把药拿来···药···对了···药！”
“药还在我的包里！你这个恶魔！把我的包还给我！”
白沃显然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呆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
埃利斯还想说些什么，一个东西就这么被魔王丢到了他的怀中。
那正是埃利斯之前身上的背包，所有的草药都完好无损的整齐摆放在其中。
魔王开口道。
“你的这些破烂花草本王可没兴趣留着。”
“但你就算请来整个萨撤最好的医师，用着最为珍贵的药材，也救不回这个小东西的命。”
“她没有生任何病。”
“而是被人下了咒。”
一瞬间，即便没有封印立在喉头，埃利斯却依然如同被剥夺了话语权，嘴巴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魔王不屑于说谎，他张开自己猩红的眸子，在他的视界里，被抱在埃利斯怀中的弱小人类幼崽，此刻正在被一种紫红色的魔力缓缓侵蚀，慢慢地剥夺着她的生命力。
这种形似魔能的力量，在魔王本体身处此地时，似乎刻意的隐藏着自己，如若不然，它侵蚀小女孩儿的速度只会更快，但即便现在一息尚存，若是不尽快斩断这种魔力链接的情况，这个幼崽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下···咒···”
“怎么···可能···”
埃利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东西，他们父女二人平时虽无亲无友，但也绝不擅自与人结仇，谁会下这般狠手，去用咒术毒害一个只有三岁的女孩儿呢？
茉莉是在三天前跟他抱怨自己身体的不适的，所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
埃利斯起初只是以为女儿感冒了，带着她在隔壁略懂医术的格林奶奶那里看了看，用了一些便宜但有效的药物便让女儿暂停自己的学业在家安心养伤，期间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
怎么可能？······
茉莉虽然只有三岁，但因为体质是从母亲难产的时候带出来的，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病生了不下四五次，即便没有这次可以的咒术，在医疗条件不佳，治愈魔法实施价格昂贵的社会里，小茉莉也很难活到成年。
埃利斯看着怀中难受的紧皱眉毛的女儿，咬着自己的唇角，直到泛出猩红的色彩。
要说三天之前女儿接触过的人，也就只有她学府上的同学，和迪斯广场上的慈善补助活动的志愿者们。
他们家室并不富裕，所以上的也是平民开设的普通学府，学生们大多单纯善良，三四岁的小孩子也根本不可能有给别人下咒术的理由和能力。
而迪斯广场上的慈善活动，是梅城贵族们用来笼络低层人群的一种手段，定期在广场中分发免费的面包与牛奶，而由于前段时间不知名黑雾对拍卖行的袭击，分发活动的志愿者都是最近来到梅城的光明教团守卫军，光明教团就更不可能会给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孩子下咒术。
卡啦---
很不应景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又从魔王的手中传来，玻璃的碎渣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魔王却也毫不在意地踩在上面，当他手里拿着另一个崭新的镜片递给白沃时，这一次，小白狼并没有接下。
魔王皱眉，他缓缓抬头，而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蠢狼，此刻，甚至都没有在看他。
白沃两只狼爪夹着龙垣上一个递给他的镜片，透过镜片，看着茉莉堪堪半米的瘦弱躯体痛苦地躺在埃利斯的怀中，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小茉莉缓缓地睁着眼，发红的面色下却是病态的苍白，她软软的抓着爸爸的领口，口中模糊不清的说道。
“爸爸，我好像看到妈妈了。”
“乖女儿，妈妈只是想你了，她会祝福你快快好起来的。”
埃利斯已经想不出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女儿了，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的袖口擦去女儿沾着湿发的额间的汗水。
妈妈······
这两个字像刺一般扎进白沃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想遏制住自己似乎有些失控的情绪，转过头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画面被魔王准确的捕捉到了。
白沃掩饰般的想要擦一擦，狼爪刚上抬就被魔王大力抓在手心，他微微反抗，只是换来魔王更大力度的桎梏。
“告诉我，这些脆弱的人类，为何值得你为他们流泪。”
“我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难过的事情。”
白沃撇开头不敢看魔王的眼睛，他把手里拿着的镜片放下，假装自己是一个瞎子。
莫名的火在魔王的心底燃烧，他不知道为何这条小白狼对他这般冷漠，烦躁在他的心底蔓延，但也并没有现在就令他失控。
他的触须在鳞片下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出来在白沃面前大开杀戒，而他此刻的语气却是出奇的冷静。
“人类不值得同情。”
魔王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虽是兽人，但我也有人性，我们虽然都很弱小，任何生物的情感都值得尊敬。”
白沃反驳着，依旧试图挣扎开魔王的利爪，而不知自己准确踩到白沃伤口上的魔王后知后觉，好像是自己惹了小白狼不开心。
高贵傲慢的魔王不会道歉，只是有些心虚的松开了白沃的手。
“这不是他们弱小的借口。”
“那你又是为何变得强大？”
······
为什么···变得强大？
听到这个问题的魔王愣住了。
从他破损的记忆之初，他就已经拥有这般足以撼动整个异世界格局的力量，无论是天空中的霸主巨龙，还是深海之中那些比他更加古老的种族，见到他也无不害怕到颤抖，仿佛他随时会吞掉他们的灵魂，粉碎他们的血肉。
在这个异世界之中，弱小就是一种罪孽。
这个想法并没有随他他的记忆一起被封印。
“为了，寻找某个东西······”
这是魔王少有的犹豫，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反而令魔王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沃也有些许疑惑。
“寻找什么？”
他问道。
“某个，很重要的东西···很···美好···”
“但······被我···弄丢了······”
“我翻遍了整个世界······但是······”
即使强大如千年之前的魔王，也会为了寻找某些东西而癫狂。
钝痛从魔王的脑海中由内之外泛散开，他暴躁的用尾巴扫开了面前的茶几，尖利的龙爪扶着脑袋，他记忆上的封印却依旧没有松动分毫，他不是没有试过亲自将这一封印打破。
但这道刻在他脑海中的枷锁是在千年之前自身实力巅峰时期所部下的，而现在的他实力有损，就算使出全力也只会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震动从魔王部下的结界外，传递到魔王的感知内，他睁开自己暗红色的眼眸，眸中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不由得感到危险。
有人在渐渐靠近这里。
魔能涌入魔王的眼眶，散发出比之前更深额猩红色，通过这些漆黑的能量，他得以观察到结界之外，梅城之中所有魔能的感知范围内的事物。
此时，梅城中所有属于魔域的能量，都开始听从魔王的号召，化作一只只猩红色的乌鸦和蛇虫鼠蚁，睁开漆黑的瞳孔，观察着梅城中大大小小的动态。
下水道中的老鼠在啃食人类的食物残渣，夜空中受到惊吓四处乱窜的鸦群，掩盖在废墟之下哀声乞求的难民，渐渐远去的魔兽群落，以及···
一个身披暗色斗篷，在这家店铺外面驻足的‘人形个体’。
“······”
魔王杵眉，这个‘人’的周身环绕着一种并非魔能的能量场，作用与他的‘心理暗示’相同，可以减少周围的人对他的认知，光是靠这些游散魔能的探查并不能了解到对方的斗篷之下的真实身份。
但对方的防护措施对于魔王来说还是弱小了许多，只要魔王愿意，他可以随意冲破对方的伪装。
这个‘人’在门外站了片刻，终于缓缓朝着店铺的大门口走来。
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从外处传来，屋内的人惊讶之余，心里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白沃的内心有些紧张，生怕他们这般不妥的行为被城中的人发现，引起恐慌，而后被通缉。
埃利斯则是祈祷着魔族入侵的消息被教团守卫军发现，来营救他们父女二人出去，若是光明教团的人，肯定也会有治疗女儿的办法。
抱着希望的埃利斯却猛然被大力提起，还没等他惊呼出来，他便被推到了大门口。
小茉莉昏睡在楼梯口，紧紧攥着手中和她一般大小的布偶熊。
魔王拉着白沃缓缓浸入阴影之中，眼眸中满是杀意，威胁道。
“暴露的话，你女儿的命就没了。”
尖叫被堵在了埃利斯的嗓子眼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周围的隐隐中那诡异的能量涌动，为了女儿的生命安全，他只能故作镇定，但脸上的冷汗依旧如雨下。
面前的店铺大门外似乎灯火通明，一个模糊的影子透过大门上的磨砂玻璃倒映进来，个子不高，和埃利斯齐平，敲门声依旧富有节奏感。
埃利斯咽了一口唾沫，这种令人崩溃的紧张感能随时压垮任何一个成年人，但他是一位父亲，身后是唯一的女儿和恐怖的魔族，他缓缓伸出颤抖着的手掌，掌心的汗液让他一时间甚至没有握紧门把手，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魔族冰冷的呼吸和锋利的尖爪就抵在他的后背。
被逼无奈之下，他狠下心转动了门把手。
门外吹来一阵微微的凉风，门只被打开了一道缝，埃利斯咽了一口唾沫，强装自己的声音并未颤抖，将自己大半张脸遮在门后，不让对方发现自己脸上的惊慌。
“抱···抱歉···这位朋友，今···今天···已经打烊了。”
埃利斯的声音不大，抵在他背后的利刺也未动分毫。
门外的人先是沉默了三秒钟，对于埃利斯来说，这三面仿佛跨过了一个世纪，就在埃利斯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对方终于开了口。
声音并不粗狂，大概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
“我想麻烦老板订做一样东西，价钱和时间可以再谈，不知明天下午老板是否有空。”
“对······对不起···明天也······”
埃利斯想要拒绝，多少钱都没有自己和女儿的生命要紧，见对方没有说下去，刚一准背关上门，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对方的兜帽。
微弱的月光下，埃利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他大吃一惊，嘴中不禁喊出了声。
“你是兽···”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对方准备喊叫，不由分说上前推开了大门，想要阻止埃利斯的惊呼，却不料，门一打开，大量的魔能在门后快速凝结，形成长矛的形状直直射向他的面门。
极大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门的后面，有一个他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