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六)

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六)
滴滴答答的雨一直没有停过。
银库就对着一个破庙。原本这破庙实在有碍观瞻,可是不少乞丐早就占领了这个地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且又碍不着官绅的利益,也就无人问津!
一排排的士兵一大早就冒着雨整齐的站在银库边守候,如临大敌。
倒是对面的乞丐,睁着惺忪朦胧的眼睛打趣的看着似笑话一般进进出出的官员——闲,天定许;忙,人自取!
一顶油纸伞出现在破庙中,执伞的是一个褐衣小厮,提着一个食盒,伞下是一个青衫青巾的书生,带着一脸的笑意仔细躲着脚下的水塘。
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已沾上些许泥泞,可是一点都不能掩盖他浑身给人的干净清透的气质——这个人不能说俊俏,只能用干净来形容!可是当他抬起头,那双也只能说是干净清透的眼眸却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喜欢——不大的眼睛,黑黢黢的眼珠,加上最难能可贵的弯弯的带笑的眼角,一丝温暖一泻而下,流进每个人的心湖!
看见他进来,许多乞丐都精神振奋的爬起来,从褐衣小厮那里接过一些钱兴高采烈地喝早茶去了。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乞丐哼哼唧唧躺在一边,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书生淡淡一笑,从食盒中拿出一碟香气四溢的葱油饼,一碟大蒜炒豆干,一壶白浆浆的豆浆,放在一个破旧却擦得极为干净的供桌上,拿过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椅,一屁股坐上去,纤长嫩白的手指油淋淋拎起一张饼,卷上些炒豆干,倒上一碗豆浆,热乎热乎地吃起来。
老乞丐终于熬不住,爬起来也弄了碗豆浆一饮而尽,将剩下的豆干尽数倒在油饼上,席卷而去。
书生也不怪,径自吃自己手里的。
破庙外,大队的人马渐涌而来,一个一尘不染的身影进入人们的眼帘——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微微的笑意,亮泽的墨发高高绾了个髻,簪了支透得欲滴出水来的白玉簪子,配上镶着东珠的缎带,高贵、典雅,让人爱不释手!
黑色绣着金丝花纹的袍子,束上配着白玉的腰带,莹莹玉手轻轻搭在小厮伸出去的手臂上,带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傲缓缓走下马车。
黑压压的人跪倒在他身前,也顾不得那如泥浆的雨水了!
他微微泛起一丝笑——没有人觉得那是真心的笑,可是依然让人着迷不已:“都起来吧!皇上只是让本王来视察视察,没有别的意思!再说,都是为皇上尽忠,本王与大家一样,都是皇上的人!”
书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破庙门口,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看着这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人物——名不虚传的样貌,怕是世间女子都会为之倾倒!只是这等人物的性情怕是难以捉摸,不太好伺候!
张云雷已经看见了这个半旧青衫的书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素净的衣衫衬得整个人都是一样的素净,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雍容气度——这样的气度即使在皇家也不定等找出几个!这一切让人忽略了他的容貌——并不多么惊世绝尘,只是平平而已,却已经如此让人难以侧目!
杨!九!郎!
一个人的名字就这么跃入脑海!
张云雷微微皱眉——太出乎人的意料——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与之第一次见面——人生真是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
看到这轻轻地皱眉,书生淡淡转身,脸上却洋溢出更为灿烂的笑容!
“王……王爷……”刘知府怯怯在一旁叫着这位暂时失神的王爷。
张云雷回过神,抬脚往银库里去。
箱子一只一只打开,满满的五十两大锭的银子照的人眼睛发酸——五百万两的库存分文未少!
刘知府堆起满脸的笑意,将一叠账簿交到歧王爷手中:“王爷!请您过目!”
张云雷也以笑脸回应:“刘大人,你太客气了!本王说过了,是皇上要本王来视察视察,没别的意思!既然现在我真金白银的看过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顺便也说几句官话:这银库和粮仓都是国之重地,既然刘大人担了这个责任,就不要有什么差错才好,也不枉皇上的知遇之恩!”
刘知府在一旁连连点头,一脸惶恐!
老狐狸!张云雷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依旧灿若阳光:“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不知道接下来刘大人为本王安排了什么?”
刘知府笑道:“因听闻王爷大驾江南,几个捐钱的乡绅想一睹王爷风采,所以央求下官请个王爷的尊面,能否赏脸移驾穷通楼用膳!”
张云雷弹了弹衣袖,似是沾上了灰,口中道:“刘大人的意思,本王就像是那青楼的粉儿,人家捐了钱想看看就让看看?”
刘知府“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即使狗胆再大,也不敢有这样看轻王爷的意思!下官只是……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是拿了人家的,手短吧!”张云雷一脸冷色。
“下……下官没有……”额头在库房的地板上撞得“咚咚”直响。
张云雷“哈哈”一笑:“起来吧!与你闹着玩呢!还真当真了!走,去穷通楼!”
刘知府一怔,这才笑嘻嘻爬起来道:“王爷真会开玩笑,真吓死下官了!”
张云雷笑道:“就算是有点什么孝敬,那又怎样!若是真的清如止水,那是当不好官的!”
“是……是……”
不好意思哈!手欠,神操作,刚刚发错了!幸亏一个小可爱提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