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霸歌】相知情（六百六十五）
他那天也是命大啊，万一磕在太阳穴上，人就直接没了。可活下来又如何呢，每天都只能活在愧疚之中，想着不能再连累别人。可即便不想连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却还是逝去了。哪怕是现在，明明冬儿的尸身近在咫尺，他却连救下来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你们先带他回房，我之后再跟你们算账。至于她，”塞上雪用手指了指悬挂在半空中的冬儿，眼中只剩下冷酷无情，“背叛主人便是这个下场，你们如果也像她一样对我不忠，那就别怪我心狠，不顾主仆情谊。”
“属下不敢！”
“奴婢不敢！”
塞上雪明摆着是拿冬儿做靶子，杀鸡儆猴，威慑众人听命于她。如果说谁还有别的小心思，那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塞上雪的狠辣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自己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冬儿。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为了一个婢子跟我闹成这样，真是不像话！”
“你回答我！”
“答案是不能。可一不可再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你都不珍惜，那么我也不用在意彻底毁掉你在意的人。”
塞上雪放出狠话，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敢帮杨若清。而凭杨若清自己，根本救不下冬儿。即便他能拿到冬儿的尸首，除了嚎啕大哭，想要给她好好安葬，还得靠自己，所以塞上雪底气十足，嚣张极了。
杨若清便是不甘心，也只能被人架着离开。只是他扭头看向塞上雪，满心满眼里都是恨意。不过不要紧，塞上雪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在杨若清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哪怕仅仅只是仇恨。
可杨若清却有些不识好歹，突然挣脱了搀扶着他的侍女和守卫，猛得扑向了塞上雪。他作势去拔边上人的佩刀，可真实目的却是要夺塞上雪随身佩戴的匕首。那是她用来做防身之用的，不仅精美华丽，而是锋利无比。
塞上雪也是一时不防被他抢到了手，但是她并没有紧张，因为她之前担心杨若清对自己不利，所以偷偷将原本锋利的匕首换成了一般的匕首。见他手持利器，周围的守卫们想要上前夺下，以免他伤着了自己。可杨若清也不是省油的灯，仅仅是一把匕首也能挥舞得如行云流水般，愣是没一个人能近身。
这下连塞上雪都有点紧张了，不知杨若清想做些什么。杀了自己吗？他有这个本事吗？现在都已经气喘吁吁，上街不接下气了，连走几步路都在摇晃。那么她只需要等杨若清气力耗尽的时候拿下，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事情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也不知杨若清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冲到了自己的面前举起匕首便要将自己刺死。塞上雪心中警铃大作，尤其是之前差点被杨若清割喉的恐惧顿时袭来，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拉过身边还在发愣的泽玉挡在了身前，至少这样死的不会是自己。
令塞上雪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刀并没有落下，准确来说是落到泽玉身上。杨若清刀锋一转，竟然用力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一下子迸溅出来，洒在了泽玉的脸上和身上，然后她就张大了嘴，眼睁睁地看着杨若清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泽玉自己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吓蒙了，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心中的恐惧却仍旧笼罩全身。而塞上雪的身上也溅到了些零星的血渍，她根本没料到本来要杀自己的杨若清居然转头自杀了。他眼中的光彩渐渐淡去，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讽塞上雪，失算了。
塞上雪反应过来后一把冲上前将杨若清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喊来莫卡让他赶紧去把所有的大夫都喊来，说什么也要把人给救回来。她心里很害怕，很怕杨若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就像之前她盛怒之下将人撞在了桌角上，那一刻她真的怕杨若清撞死了。
对付活人她有千百种法子让人生不如死，可是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她真的没办法将她扣住不让死神带走。这是她如今唯一的执念，让她觉得活在世上唯一值得做的事，所以杨若清决不能死。
其实刚才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拦下他的，只是她担心，担心这是杨若清的计谋。想引得自己出手再一刀了结，这样的想法他不会没想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实施。所以错过了最佳的挽救时机，以致于现在只能被动地看着大夫们为了救杨若清而跟阎王抢人。
莫卡还在边上劝慰着塞上雪，觉得是杨若清自己找死，碍不着别人。可塞上雪哪里听得进去，自小到大被诅咒得多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然而现在她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恐慌，诅咒是不是真的应验了，自己身边的人，在意的抑或是不在意的，都一个个离自己而去，自己也离孤家寡人不远了。
“我、我是不是……”
“您说什么？”
“没什么。”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后悔，塞上雪也不容许自己多想。自己是个满身罪孽的人，难道可以回头是岸就可以被人原谅吗？哼，怎么可能呢？所以即便是错，也只能继续。这也许就是当年燕荣泽的无奈吧，他做错了一步，就只能错下去，仅仅是为了自己能活。
杨若清总说她懂得杀人诛心，他自己何尝不是个狠人呢？明明知道他自己有个什么不测，自己会痛不欲生，还偏偏要拿自己的命作践，好让她来心疼。他躺在床上无声无息，什么都不在意。而自己却要为了他能不能活下来而坐立不安，真是可恶至极。
然而坏消息却一个接一个，让她差点暴跳如雷。这些个废物点心，忙里忙外那么长时间，也就止住个血。后面该怎么治，全无头绪。而且他现在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苍白到一碰就碎的样子，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她真以为床上躺的是一具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