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成功成仁（节译二十四）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DEATH OR GLORY》，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四章

 

我们在黎明前不久停下来休整。黎明前那灰色的微光透过华丽的锻造大门上的漩涡形镂刻渗了进来，门后面就是费莉西亚提到过的那条访问坡道。和绝大部分人一样，我用断断续续的睡眠捱过了穿越山脉的旅程，我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几乎在任何地方都能够入眠，但当我强拖着身体从奇美拉中出来想要和她会合时，仍然感到全身僵硬和疲惫不堪。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也选择了步行，引擎空转的动力起重机就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就是这里。”她抬着头仰望着大门对靠近的我确认道。它远不如山顶入口处的格栅那般令人印象深刻，坡道也非常狭窄，但看上去还是有足够的高度和宽度来让坦克和火炮顺利通过，这打消了我先前对此的担心。【注：想必它的设计初衷就是让各种重型机械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到里面，以便于完成对导水管的维修作业。】“把这儿打开后我们就大功告成了。”当然还要避开我们和避难所之间盘踞的绿皮军队，但我宁愿先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好。”我希望她能跳上动力起重机，直截了当地用爪子为我们打通道路，但她没有那么做，而是召集手下的工匠在三脚架上摆好了一个小铜盘。他们中的一人（我从来就没搞清楚到底哪个是阿尔迪曼，哪个又是莱迪）往里面撒了一把恶臭的粉末，然后点着了火（那使得它更加臭不可闻），而另外一人递给她一小瓶油。费莉西亚拿着它做了一个钝齿轮的手势，然后用她的机械臂的尖端将油轻轻地涂擦在门上（她涂擦的方位在我看来完全是随机的，但毫无疑问那对于科技教士有着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神秘含义），一边涂一边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看我。

 

“完成这个仪式需要一点儿时间。”她说道。我抑制住了想要索性安装两包炸药把门炸开的冲动，因为我想在炸掉她那座宝贝大坝之后，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她能在不被干扰的情况下以她自己的方式来完成这个仪式。所以我严肃地点了点头，回到了指挥车里。

 

“补给仓库应该在这里。”皮尔斯在地图数据板上指明了它的位置。

 

即使把图像放大到最大分辨率，这个地方也仍与我们当前的位置处在同一个屏幕之中。“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应该就能赶到那里。顺利的的话，也许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这还需要绿皮们不来烦我们。”我补充道。

 

年轻的上尉点了点头。“也许应该先派出侦查兵。如果没有敌人活动的迹象，我们就能立刻出发赶往补给仓库。倘若到处都是兽人的话，我们也可以潜伏在这里，继续商量对策。”

 

“像是污水管里的老鼠一样被逼入绝境。”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倘若兽人发现被困在这里的我们，那么我们只能干等着被屠杀。战斗打响时，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散开阵型，这样才能发挥我们的全部火力。”

 

皮尔斯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说的这个道理，但如果它们起初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它们一发现侦察兵，马上就会知道附近有人。”我指出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做好准备，一收到他们的报告就马上出发。若是没有发现敌情，我们就直接前往补给仓库。若是情况正好相反……”我耸了耸肩。“我们就只能边走边想办法弥补这个错误了。”

 

“嗯，到目前为止，这招似乎一直都很有效。”皮尔斯承认道。

 

结果费莉西亚没用多少时间就把门打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门顺利滑动到了一边，让开了通往地面的道路，我们的三辆火蜥蜴就像是污水坑里的老鼠窜出排水口一样迫不及待地冲上了出口坡道。淡黄色的阳光陡然射进了隧道，振奋了每个人的精神，而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幽闭恐惧感。我走上了斜坡，尤根和往常一样平端着光枪跟在我的身边。置身于露天环境的我眨了眨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景物。由于侦查小队出发时，我们没有听到任何交火声，所以我确定这里是安全的。片刻之后，侦察小队的指挥官也证实了这一印象。

 

“先驱者一号报告，”便携式通讯器里的声音很是清晰。“没有发现敌人。我们正直奔目的地。”我让皮尔斯去处理这些信息，自己一边关注着他们在通讯器里干脆利落的交谈，一边享受着温和而又清洁的空气。这里地处沿海平原的边缘，气候明显要更加温暖，毫无疑问尤根心中对此肯定非常不满，但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心理状态。周围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这与潮湿阴冷的隧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把他们都带出来。”我下达了命令，说完便站在一旁，为从山体内部连续驶出的车辆让开了道路，并开始全面观察我们周围的环境。

 

我们出现在一栋巨大建筑的屋顶上，它的尺寸与中等规模的大教堂相仿，从这里延伸出了一条下行的道路，它与我们藉以到达水库的那一条有着惊人的相似，道路穿山而过一直通到了下方与正门有着几十米水平落差的公路。这条更加宽阔的公路相应地引出了一条铺设状况良好的双线车道，很明显在和平时期这是一条主干道。经过片刻的思考，我能确定它是一条贯穿整个陆桥的主要陆路通道，在过去连通着两块大陆之间的商贸活动。

 

我们开始沿着窄路向下前进，不同于此前围绕着我们的峡谷和山峰，地势由起伏的山丘逐渐变成了平坦的海岸平原。举起副官体贴地递给我的望远镜，我发现自己甚至可以看到更远处那片平坦而又波光粼粼的开阔水面。

 

“我们到达海边了。”我心中一时还不敢相信这一切。

 

当然，在真正浸湿双脚之前，我们还要走上几十公里的路程，更不用说穿越陆桥了，但我从未真正期待过能走这么远，看到那片开阔水域时，我感到有些茫然无措。尤根点了点头，显然和我一样为接近目的地而感到兴奋。

 

“我们很快就会到达那里。”他说道。

 

……

 

不过，事后看来我们还是有些低估了严峻的形势。当侦查兵回报时，我们已经再次组成了纵队，诺伯特派出了一些平民去到涡轮机组排水口下方的蓄水池里补充存水。鉴于已经进入到了比之从前更加凶险的地区，我们摆出了防御阵型，但从观察到的所有活动迹象来看，就算不采取这些措施也没有问题。我一度想要下令让泰伯尔安装炸药来炸塌身后的隧道，这只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但有绿皮尾随我们的可能性和往常一样微乎其微，而且大规模的爆炸反倒可能会引来周边敌人的注意，我们希望能够避免这种情况。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再度惹恼费莉西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站在奇美拉指挥车外面，享用着尤根不知用什么方法为我搞来的咖啡和夹着格洛克斯腌咸肉的小圆面包，这时通讯器里传来了呼叫声。

 

“先驱者一号报告，”侦察兵们的指挥官说道。“我们看到了目标。敌人已经控制了那里，但从这方向看过去它们的防御似乎很是薄弱。”

 

“你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吗？”我急匆匆跑回到指挥车里，来到战术显示器前面，奥里利正忙着在我们能够显示的最大比例地图上标注敌军的位置。

 

侦查小队的指挥官清了清嗓子。

 

“我们正在传送我们能看到的所有敌军单位的坐标。它们正面朝西方防守。”换句话说，它们要对付的是帝国的阵线，显然在为越过陆桥发起全面进攻做准备。无疑我们自己的军队也在另一边摆出了同样的部署：试图穿越狭窄的陆桥发动大规模攻击只会招致一场特拉基狩猎【注：凯恩是在与瓦尔哈拉人一同长期服役时学会了这句当地的常用俗语。这说的是一种动物习性过于笨拙，猎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远距离射杀它们，因此被引申为十分缺乏挑战性。】。由于没有哪一方有把握集结足够的军队穿越这条充满了致命危险的狭长地带发动有效进攻，因此自打守军从陆桥撤回的那一刻起，两方军队便在那里僵持不下。【注：很明显凯恩是事后才写下这段记述的，当时他并不清楚敌我双方的战略态势。】（不过兽人就是兽人，它们尝试过两次徒劳的进攻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在能够集结足以承受这种规模战损的军队来进行下一次尝试之前，它们也只好选择按兵不动。）而我倾向于以后再考虑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也许到那时我们已经接近了帝国的阵线，能够向自己人发报告知我们的到来。马尔考尼正在监听所有常用的通讯频率，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收到任何可以理解的信号，而我们谁都不喜欢冒险在敌人的纵深地带进行远距离通讯。“这个方向上只有少数几个外围警戒哨。”

 

“我们应该能够轻松地拿下它们。”皮尔斯盯着显示器不太确定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对于我们来说，干掉它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补给仓库本身远离道路，它位于前往海岸平原的必经之路上最后一处山谷里的洼地之中。谷口已经被掘壕的守军封锁住了，它们所有的重武器全都体贴地对准了另一个方向，只有少数分散的岗哨位于我们的攻击方向上。显然它们笃定帝国军队不可能绕到它们后方，从东面发起攻击。（公平地说，绿皮也确实没有担心的理由：据它们所知，整块东部大陆都处于己方的严密控制之下）

 

“是的。”我的目光沿着公路线向西移动。如果我们的动作够快，就能抢在兽人察觉之前穿越那些薄弱的防御，冲入它们的中间地带。假设补给还没有被搬空，我们可以分出一部分部队攻占补给仓库，同时部队的主力向前穿插，从后方攻击兽人的主力。打退它们之后，我们也许就能摆脱过多追兵的袭扰，成功地到达陆桥。光明的前景令人振奋不已，但我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寻找着这个计划存在的任何明显的缺陷。我指着切断谷口的一连串防御工事说道。“这些可能不像看上去那样容易攻破。”

 

“在萨乌汀和迫击炮小队面前，那些都是小菜一碟。”皮尔斯兴致勃勃地说道。“他们的弹药足够对付这些工事。而且如果绿皮已经搬空了那里的储备，又何必再耗费那么多精力去守卫它呢？”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掌心有些刺痛。耗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就为了保护几间堆满弹药的小屋，这在我看来极不划算。

 

“在我看来，它们在谷口构建防御阵地似乎是为自己着想。”泰伯尔自告奋勇道，他缩小了地图的比例尺。“如果我们的大军从西面发动攻击，成功穿越了平原，它们就能够朝山口发起清扫，侧袭我方大军延主要行军路线布置的守军。”

 

“言之有理。”我认同他的观点，心下松了一口气，打消了先前的疑虑。从地图上看他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而在当时我们还没有发现他的错误到底有多么严重。我屏住自己的呼吸，努力摆出了一副冷静思考的架势。“那么，先生们，我想我们有办法了。”

 

……

 

当然制定计划不是那么简单，部署我们的部队和推敲整个行动的细节花费了一些时间，但这一次帝皇似乎与我们站在了一起。在下面的公路上很少能看到兽人的车辆，甚至比我们在沙漠里遭遇的还要少（我想那本该提醒我即将进入的是什么地方，或者至少也会给我一点提示，但当时的我过于兴奋，从未想过要去质疑这表面上的“好运”），只有几架兽人飞机从我们上空掠过，它们要么是飞得太高，以致根本辨认不出我们的真实身份，亦或是忙着与我们自己的飞行员进行狗斗而无暇旁顾。

 

当我们第一次看到一个中队的雷电从我们头顶上飞过时，队伍中自发地爆出一阵欢呼，坚信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的信念席卷了整个车队，这甚至要比胜利的前景更能振奋我们的精神。当然没人认为我们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我，但有一种感觉在我们心中愈发强烈，那就是我们正准备参加的这场战斗，即便不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最后一战，也将是我们这番为逃出生天而进行的长途跋涉过程中最具决定性的一次战斗。当然我们在这一点上的认识完全正确，但这场战斗的表现方式却令我们全都始料未及。

 

尽管有各式各样的事情延误了进度，我们最终还是在正午之前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装甲部队在前方开路，我们的机械化步兵紧随其后，搭载了嗷嗷直叫的非正规军的各式兽人破车拱卫着我们的后方和侧翼，在凯蒂、补给车和其它非战斗车辆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御屏障。经过一番思考，我放弃搭乘奇美拉指挥车，让皮尔斯去指挥进攻主防御阵地，自己选择和泰伯尔还有Bravo班的剩余成员一同乘坐一辆标准型的奇美拉装甲车。补给仓库的防御必定相对薄弱，或者说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决定亲自指挥针对补给仓库的突袭行动。

 

“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的指导了。”我对年轻的上尉说道。他听了这句话后脸上充满了自豪感（说实话，以行星防卫部队的标准来看，他还不算是个差劲儿的指挥官）。“在我到这里之前你就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补给仓库那里可能会有些有用的情报。”

 

皮尔斯点了点头。“那么你应该去那里看看。”他带着近乎有些失礼的语气匆忙附和道。整个人显然还沉浸在独揽全功的幻想之中。就我而言，他尽管去争功好了，只要让我能够低调地演完这个不引人注目的小节目就好。

 

出发时我把头探出了顶舱盖，享受着新鲜的空气（鉴于尤根像往常一样跟随我们一同行动，车外的空气显得尤为新鲜），只在靠近目标时才回到车里与泰伯尔敲定行动的细节。我们这支临时突袭小队的其余成员聚拢在我们周围：一辆兽人卡车，上面只有司机和重武器小组（结果不出我所料，他们是德玛拉和塔姆沃斯，这两个家伙像往常一样渴望成为志愿者从而获得机会来摆弄他们最喜欢的“玩具”）；一辆越野车，搭载着格雷恩鲍小组【注：到此时为止，以负责指挥的正规军士兵的名字来命名民兵小组的惯例似乎已被彻底确定了下来。】的其余成员；而费莉西亚的动力起重机像是头忠实的猎犬一样紧跟在我们身边，每当她吸引我的注意时，这位白袍驾驶员都会兴高采烈向我挥手。事先我试图劝阻她不要与我们一同行动，因为我觉得这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才能参与的战斗，但她和以前一样顽固不化、固执己见，坚称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可能找到我们需要的补给，而且由她驾驶动力起重机甲装载货物能够为我们节约大量的时间。我无法反驳她提出的这两点理由（它们甚至说服了我），最后只能假装是心甘情愿地默许让她同行。

 

“大伙儿都清楚整个计划了吗？”我环视着奇美拉乘员舱里这些紧张的面孔。

 

泰伯尔点了点头。“枪声一响，我们就冲进去，压制所有的抵抗，在它们重新集结前夺取所有我们能拿到的补给。”他说道。

 

“这听起来还不赖。”通讯器里传来了费莉西亚那和往常一样愉快的声音。格雷恩鲍也插话进来代表他那分开的小队确认了命令。尽管尤根就在我的旁边，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那好吧。”我说道。“让我们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