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头顶的天空城

冬季就快要到来了，人们站在广场上等着。对了，我忘了说，每当冬天的时候，镇子上的人们就会变得很少，看起来会清冷不少。如果你也发现了，那是因为他们都到里面去了。冬天的某时某刻，很多人会到镇子的里面去，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里面的人聚集在广场，陆陆续续会聚集而来世界各地的镇子，他们飞在天空，排成雪花的形状，彼此凑成巨大的城市。今年的东道主是米兰，城市漂浮在米兰的上空，今年米兰不需要清理积雪了，它们会全部落在天空的城市上，他们向冬天借走了所有的白色，它将会把天空城照亮，像白天一样。米兰的人们在地面点起火堆，在天空城的笼罩下，将会持续整个冬天的夜晚的米兰开起了不停歇的篝火晚会，东方小镇上的人从天上下来在这里办起了庙会和戏台，还有更多其他小镇的人，从天空来这里，在整日的夜晚里讲着鬼故事，吹着牛皮，喝着啤酒。他们欢呼着，整个冬天都不会平息。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去休息，一批批的人离开，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他们把结成宝石般五颜六色的雪花放在旺盛的篝火上，就会涨成六角的棉花糖，你可以坐着它到天空城上去，那里聚集了整个米兰的白天，你可以堆起巨大的雪人，可以打完一整年的雪仗。他们会带你看他们建起的从天空城到地面的滑梯，从白天到黑夜的，你从这条滑梯上就能看见一整天的景色。哦，什么？清晨和黎明怎么办？他们会抱着大大的木桶，那是他们花了一年的时间装起来的黎明和傍晚，足够整个冬天使用。

当然，你得记着别玩得太过头，你还得去保持足够的休息。不过这样的时候，刚开始总会有太多人太过开心，如果他们太过疲惫，天空就会变成酒红色，很快就会下起大雨，人们就会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提醒他该去休息了。不过这个时候别忘了准备个木桶放在外面，那雨水可都是上好的葡萄酒。落在地上的也不要可惜，他们明年春天就会从地上开出酒红色的丁香，并在花瓣上结出饱满的葡萄。

哦，对了，圣诞老人会来的，他们总是提前来的，工作的任务相当繁重，尽管种植业已经发展的很不错了，每年圣诞树上结出新老人还是很不够用。他们从天空上飞过的时候看见天空城，总是会去喝两杯，说不定就留在那了，如果你在圣诞没有圣诞老人送来礼物，那在某处的天上打着嗝喊着要酒的就是他了。

当春天要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一些零散的云彩，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人们也从镇子的里面走出来，带着舒适的心情像平常一样生活。但他们会把冬天的种子留下，他们会在没有人注意的时间，将种子种下，他们会在春天开花，其他人把他叫做蒲公英，它是冬天的花朵，风一吹就融化进云朵里，到秋天，云朵就会枯萎成金黄色，直到又一个冬天，他们结成果实，飘落下来，留下新的种子……

启国旧事之（一）不能抬头的国家

序：一则故事，师傅指着月亮，感叹着月亮的美，而徒弟，却只是看着师傅的手，陷入了思考。李小龙讲过这个故事继而他说到：“如果你只是看着我的手，那就欣赏不到月亮的美。”

 

永夜世界，启国6287年。

永夜是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月是世间最美之物，月神信仰是所有文明所有人的共同的古老而坚定的信仰。在八大国都是如此。

利·康原是启国的一名普通的教职人员之子。在利·康出生的时候，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不是任何人，而是窗外莹莹的月光。在从小的教化中，利·康也毫无异议的，成为了月神信仰的忠实信徒。如同所有人一样，利·康也对月亮充满了无上的敬畏与热爱。

教堂的礼拜，是所有人最幸福的时刻，教堂中，最难以建造的，便是那穹顶，教堂必须是一个城镇最高的地方，教堂的穹顶必须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从那里。依靠着穹顶的镜子，将众多的月光，集中到中心的一个小洞中，那个小洞，又会把光聚集到教堂中央的圣水盘中。

正是在这样的仪式中，众教徒，才可以围坐一团，看着盘中的月亮，进入沉醉与美之中。

 

因为，在旧启国，“直视月亮”是仅有王才享有的特权。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系列的原因，启家人自此永远的失去了启国。

 

在旧启国，直视月亮，不仅仅是对月亮的亵渎，更是国法上的头等大罪，基本是，只要被发现，就会面临就地正法。在旧启国，有不少缺少目击的案件，都以“被告发现受害人抬起头来直视月亮而就地处决”为由而免除死罪。在旧启国，抬头，是死罪。每个窗户的上沿都有长长的挡板，令室内的人绝不会因躺下之内的原因无意间可以窥见月亮。

 

所有人都充满虔诚的，低头走路，低头做事，低头做人。人人可以得见月亮的光辉，人人可以通过水中或那粗糙的镜子中窥见月亮的残影。但，除了王，没有人可以抬头，直视月亮。

 

当利·康15岁的时候，他积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终于向他当时的恋人叙说：“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抬头，直视月亮呢？”锡·慧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切莫让外人听见了，这可是死罪。”

利·康握住锡·惠的双手，将其平缓放下。利·康充满坚定与温柔的眼睛，看着锡·惠的眼睛。

利·康认真而坚定的诉说着：“所以我才只跟你说，我现在的命，就在你手里，你只需要告诉别人，我曾直视过月亮，你便可以随时取走我的性命。”利·康温柔的眼中似乎又已充满了绝望，那双眼没有泪光，却晶莹闪耀。利·康抓住锡·惠的右手手腕，将锡·惠的右手，缓缓的平放到自己的胸口。利·康仍旧直直的盯着锡·惠。“这是我的心意，你能体会到吗？”锡·惠摸着利·康的胸口，那颗心，竟没有任何加速跳动，没有害怕，没有急躁。锡·惠可以感受到，在那颗心里的，只有虔诚，只有坚定，但那颗心跳的很慢很慢，那是已经有了觉悟的心。这觉悟令锡·惠感到恐慌。

“不！不要！！”锡·惠几乎喊了出来，那么一瞬间，锡·惠很快理解了利·康要做什么，以及，他早有觉悟。

但锡·惠没有成功阻止利·康。

利·康与锡·惠坐在教堂的穹顶附近，这里为了安装镜子，窗户上，是不设置挡板的。一人若是想要直视月亮，或在街道上，或在偏远的郊外，或，就是在这教堂的穹顶。

锡·惠见利·康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利·康决然的，看向了月亮。这令锡·惠条件反射一般的，低下头，她的内心害怕极了。她多么希望她不要知道这件事，她希望她不曾看见，不曾听见。锡·惠的全身都在往里缩，疯狂的往里缩。

包括那只附在利·康胸口的手。但那只手被利·康拽的死死的。依旧无时不刻的，感受着利康的心跳。

最终，那心跳，安抚了锡·惠，那心跳依旧平缓，但每一下，却变得越发有力。那心仍旧没有害怕，没有慌乱，而是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强力。这样的力量感，令锡·惠平复了心情。她终于缓缓的睁开眼。锡·惠不敢抬头看着月亮，但她也见到了另一幕美不胜收的画面。

那是月光下的利·康，抬着头，他看着月亮，而留下了两行热泪，月光在他晶莹的泪光中闪耀着。

 

因此，利·康与锡·惠开始了他们生死不分，崇高而伟大的爱情与事业。

利·康：“锡·惠，也许今天你仍旧不敢抬头，同我一起看着这月亮。但我真的要告诉你，月亮真的是美极了。比那书里说的，比那诗里写的，比那画里画的，比那水里映的，比那歌里唱的，比我们脑海里臆想的，都更要美丽万分。如此美丽，永远高挂在天空的月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人人都看一看呢？我会让你总有一天看一看，而不必受罪，让这启国的天下，人人，都可以看一看。月，应当，是属于人民的，是属于所有生灵的。”利·康的眼中，突然又充满了杀气与恨意，“而不是，仅属于，那高高在上的王！”

 

后记：“禁止看月亮”或许是一件荒谬的事情。但这样荒谬的事情。历史上有过太多太多。例如，旧时教会是如何封锁科学与哲学，禁止人们思考，禁止人们解读圣经。例如，旧时人们是如何封锁教育，禁止部分人学习知识。到今天，这样的荒谬事就少了吗？你想想，多少人，被剥夺了追求幸福和追求梦想的权力。不，你以为现今，思想觉悟提高的现今，这样“荒谬的禁止”就少了吗？那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不论是道德还是法律上，都要禁止“婚前婚外性行为”？这难道，就不是一个荒谬的“禁令”吗？虽然我知道这条“禁令”已经越来越难以阻止现今社会的各位了，我也并不是讨论这一具体事件的利弊与对错。我只是说，论荒谬。“不能抬头看月亮，与不能随随便便做爱。”其实并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