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友兮.3

展英上神是虚构出来聚灵护仙的上神
润玉大概在桃蹊身上 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大梦一场 都是要醒的 桃蹊是 润玉是 邝露是
【落花】
关于情爱之事,润玉曾爱过一个人,卑微的,不计代价的爱过,千百年后,放下前,心口的空洞,只有自己知道,大概是不敢在爱了。
桃子仙替研磨的时候,润玉撇见了她腕子上深寸长的伤口,哪怕是努力的稳住自己的神息,那伤口天帝自然是熟悉的。
冰蓝人鱼泪凉凉的遮住那伤,好似不存在一般。
他低叹一声:“上元仙子很是挂念你,仙子归来后,你就长长久久的留在璇玑宫,陪在仙子身侧罢。”
本是寻常小仙,倒得了润玉不少关怀。
桃子仙有些心虚,天帝今儿是怎么了,这口气到软和了许多,悄悄掩去额头上的冷汗,笑嘻嘻的回:“哦,怪不得那糖炒栗子这么甜。”
原来冷傲天帝真的去了凡尘,同邝露姐姐作伴,大概是念着姐姐的,挺好。
“展英上神,给那凡人些警告,璇玑宫仙侍的半数仙元,那凡人无福消受。”
润玉还是淡淡的,说件小事般轻松,展英手中聚灵典写有桃蹊的那页,已看不清光亮,大限已到。
润玉是无法救她的,邝露亦是。
大地之灵结成的仙缘,与水系法术终是无法相融,谁能救她呢,谁都不能。
展英知晓,唯有将那仙元温养的桃树缘根拔起,封在灵典中百日,那仙元魂魄,才能重回桃蹊仙身,灵力不在虚度,好生修炼,百年后亦可继续历劫升仙上神。
顾笙很少有梦,今夜意外入了个魇。
宫灯一盏盏应是亮的,魇里倒有些诡异,宫宴是热闹的,魇里尽是阴森之气。
刺客的匕首闪着寒光突兀的出现在婉婉的面前。
“婉婉!”他惊呼,近乎飞奔,想护在她身前,本应是属于他或婉婉的鲜血揪着皮肉的撕裂之痛。
“若儿!”沈候爷还来不及拉住坐在婉婉身侧的陶若,二位少年公子眼前,刺目的红,原应染在婉婉身上的红,现着在陶若的衣。
阖上眼时,阿若眼角的那滴泪,来不及握住的阿若的手,是顾笙数年都想逃避的伤,可逃避不代表遗忘,就在今夜被狠狠的撕开。
聚灵典闪着幽幽紫色,展英上神翻过一页,点了顾笙心念,一缕入了他的梦,你竟过的如此安稳?受着她的恩,领着她的情。
起了一枝桃花,折于顾笙院中,属于桃蹊的那页仙灵微微亮了一些,花瓣入了灵典,像是寻到归处。
绕着顾笙的心念,聚灵典的书页翻飞,森然了展英上神的面容,应是风流倜傥的展英,此时有些可怖。
“顾笙,可知为何你数年无梦。”因为心太狠,院中桃花败了一簇。
聚灵典又翻一页,顾笙凡身受不得那灵气逼迫,直跪了下去,院中桃花渐颓,失了颜色。
展英上神轻篾,比起割开心头血,自损仙元来讲,这点痛都受不得,无用凡人。
“顾笙,莫要贪得无厌,你欠的债,如何偿。”
展英厌恶的不愿在看这凡人一眼。
欲夺桃树缘根时,耳边微弱传音:“上神,我心甘情愿的。”
暗叹一声收了夺缘的袖,念了个魇咒缚于顾笙心间,将桃子仙微弱传音,入了他的魇,是罚,罚他贪得无厌,不知满足。
于是那梦魇,整日整日的缠着顾笙,一句句,一声声,我心甘情愿的,我心甘情愿的。
千百年前的润玉又何尝不是呢,呵斥邝露退下时,自毁半数仙元时,何尝又不是心甘情愿呢。
邝露没有聚灵典,没有魇咒,唯有眼中的清泪与顺从。
润玉偶尔会瞧着桃子仙在璇玑宫忙里忙外,邝露同他传音时,润玉低低开了口:“那顾笙,本座瞧着普通,到底哪里打动了桃蹊?”
凡人顾笙眉眼普通,慧根甚浅,瞧不出哪里特别。
润玉也会想起那日顾笙冷淡的样子,在讲:“邝露,爱,应是暖的,对吗。”千百年他不敢在奢求的暖意,像是试探。
凡间的日子过的还好,同润玉传音像是习惯,待在他身边也应是习惯,可爱是不是暖的,倒像一把刀插在邝露心上,不知如何作答。
润玉笑起来是暖的,曾为了他的这点暖,邝露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拼上一搏,可陛下的心是块寒冰,谈什么暖不暖呢。
“桃蹊觉得是暖的,就很好。”
润玉在往前一步步的朝她走来,那个曾经飞蛾扑火的邝露,显了怯意,他好像从未给过她希望,如今这般,又算什么呢?
或许长长久久的,不要讲爱的陪伴,最适合他们。
润玉皱紧了眉,对邝露的回答很是不满,仿佛是在说:“陛下觉得是暖的,就很好。”
像触及了伤痛,那数千年的执念,不是暖的,是刻骨的卑微与寒。
赤羽感知到顾笙被下了魇咒,暗暗笑了出来,天上的神仙真是小气,不过是半数仙元,就这般不放过,要顾笙日日不得安睡。
想起百年前自己不过也是食了几位散仙的真元,欲飞升上神,天帝将天地正道摆出来,剔了他的仙籍,夺了他的仙身。
念其是四方神兽,真身是只万年难遇的朱雀鸟,也放其一马,打入毁诺城永世不得出。
赤羽心高,既不能做高高在上的神,那就做混乱世间的魔罢,数千年,手染鲜血,染上杀孽,好像也很好。
毁诺城困不住赤羽,那些散仙的神元也将赤羽的口味养的挑剔,是要找些别的乐子了。
顾府院中的桃树一夜之间枯败了许多,顾笙受那梦魇困扰,静静的站在那树下:“连一颗树,我都要守不住了吗。”
婉婉近日身子没有坏下去,亦没有在好起来的意思。
花开花落,自有定数,快要认命时,赤羽起了妖咒,将那桃树下了结界:“将朱雀街的女医请来。”
那桃数稍止住了枯败之势,顾笙好似明白什么直截了当:“这桃树一直养着婉婉?”
赤羽冷哼了声,原本纯红的灵力入魔后转为妖冶血色,桃花清丽,此时却艳色无比:“你是天上仙子的凡间劫数,婉婉可救,将这桃树的仙身引来。”
婉婉是这凡人的软肋,顾笙是桃子仙的软肋,桃子仙或是邝露的软肋,那天界传的,天帝润玉的软肋,倒是要试上一试了。
“若我有愿,可否求见。”顾笙虔诚,手指覆上桃树,到底自己是谁的劫数,心念在催:“若我有愿,可否求见。”
见与不见,许在桃蹊一念之间,心口早就收着祈愿之音。
弑灵阵早已布下,桃蹊粉色衣带随风而至,翩然落在桃树上,还是笑的很甜:“顾笙,唤我何事?”
那眉眼,那笑,那声音,还有那句顾笙,他如何不熟悉,是她,竟是她,有些慌乱的喊她:“阿若。”
桃蹊并未陷进顾笙唤的这声阿若,她凡间的名字,落在桃树上时,隐隐感知,大地之灵,她的仙元已被妖灵所染:“顾笙,你与何人勾结?”
欲起仙咒,将那妖灵拔出,弑灵阵妖气缠上了她的腕,桃蹊大惊:“顾笙,桃树不保,婉婉会死!”
她本半数仙元都封在桃树中,这弑灵阵妖气逼人,挣脱不得。
“原是大地之灵所化桃灵,飞升成仙,怪不得可温养垂死之人。”赤羽一身红衣,神情诡谲。
桃蹊是不认得他的,狠狠施咒想破了那弑灵阵:“哪里来的妖邪,扰乱凡间生息!”粉色的灵力随着桃花蔓延于顾府,衬着她的容颜,绮丽而美好。
“顾笙,只要夺了她的仙身,便可救婉婉。”
桃蹊大惊,顾笙是故意引她入阵,欲夺她仙身,心下大痛,分了神,咒散了些入了弑灵阵。
花瓣萦绕在桃子仙身畔,缺失的灵力渐归了本身,倒觉得周身舒畅。
邝露感知到桃蹊气息现于顾府,而天色大乱,隐隐的血气,现身于顾府,又见她缚在弑灵阵中,顾笙不明神色,而身旁的赤羽早已红了眼。
上元仙子至,赤羽抬手制了结界,拍了拍掌心,真是一出好戏:“恭候上元仙子多时了。”弑灵阵在起,缚了邝露,发间的锁灵钗封住了她大半灵力。
“仙子的真身乃世间纯净露珠,今日吃了你,修为必然大涨。”赤羽眼中的欲望熊熊燃烧。
邝露发间祥云灵簪仙气四散,好似要将这赤羽的灵阵破除。
桃花迅速的开了又落,败了又起,大地之灵亦迅速消散,赤羽红着的眼眸像是握住了他们的命。
桃蹊瞧着被缚住的邝露,轻笑出声,人心真是肮脏啊:“顾笙,你竟算计我!”
顾笙早已颓然,站于赤羽身侧,一人一妖,两仙两阵,赤羽暗暗嗤笑:“我来帮你。”
弑灵阵血气化为利刃,欲劈开桃蹊仙身时,顾笙回神大惊:“不要,不要伤她。”
那利刃,就如同宫宴中的那把,锋利更甚,祥云灵簪似要散了弑灵阵,邝露心念唤之,咒起:“破!”
“阿若,求求你,救救婉婉好不好?”顾笙一步步朝着缚在阵中的桃蹊走去,神情凄然,柔情几分。
桃蹊仙灵消散,耗在阵中,若无人来救,魂飞湮灭。
今日倒不觉得虚浮了,桃蹊淡淡一笑,朝邝露望了一眼,弑灵阵缚不住她,可赤羽直直朝邝露逼去
“顾笙,你竟让我死?凭什么。”眼泪一滴滴砸进粉色的衣衫,第一次,桃蹊看到如此柔情的顾笙。
赤羽打伤邝露的下一秒,扯开她仙身欲夺元神的那一瞬。
天地晦暗,一声龙啸:“孽畜,本座宫中的人,岂是你伤得。”
灵光一现,润玉天资威仪,手握赤霄剑,护在邝露身前,灵力催动仙诀,赤霄逼紧赤羽,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桃蹊是如何挡在赤羽身前的,邝露没有看清楚,只依稀听得桃蹊讲:“顾笙,生生世世,我都要将你忘了。”
桃蹊将仙元捏在自己手中,娇艳的一朵粉色桃花,稍一用力,好像就会碎掉,顾笙凡人,不得入阵,惊吼:“赤羽!”
桃灵消散的一瞬,不是融进了婉婉的身体,而是强被拉来做盾,挡在了赤羽身前,生生的受下赤霄剑重击。
花落的一瞬,邝露失声大唤:“桃蹊。”
眼神逐渐冰冷,抬手除去了发间的祥云灵簪,融着朝露,化为长剑,直直朝顾笙袭去:“天下男子皆薄幸,受死罢!”
她已瞧不见赤羽朝她追来的飞斩,反手破了阵势,发了狠的将长剑刺入赤羽胸膛:“邪魔歪道,速速受死。”
灵诀狠厉,不在是孱弱的仙子,凡间的女医。
踏着赤羽消散的灵息,那长剑逼紧了顾笙:“去死罢!”
她已听不见润玉失措唤她:“上元仙子,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