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业·众矢之的
法庭上,法官终于做出了能让每个人都勉强接受的判决,我站在证人席上,即使我同样有资格站在原告那,但我仍自愿觉得站在证人席上更合适,同时,我相信证人席上也不止我一人。最后我长呼一口气,不愿再回忆这段经历。 我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殊不知,还有另外一份裁决结果,尚未诵读,那是一份原告与法官都不知情的。却是被告和我理应预料到的,一场否决。 那不是审判,而是一场否决。这让我想起奥本海默电影中的一句台词“这不是审判,而是一场否定(否决)。”我不以为然,在世上何为可爱之物的判断上,我还没有过什么重大错误。 夜里我梦到了另一场判决,莫尔索呆呆地坐在被告上,我还是站在证人席的位置上,看着众人不断的质问,被告席上的人有没有在其母亲的葬礼上哭泣。 我忍不住大声质问:“我们到底在审一场什么案子?!他难不成是被指控杀了亲生母亲吗?”没有人听到我的呐喊,就像辩护律师一样被无视。 莫尔索明明才是受害者,每个人都清楚他为何变得如此冰冷,更情楚还有无数像他那样的人,但该死的偏偏是莫尔索,他在受害者群体中,我看不出什么不同,至少我看不出来。 第二天,我猛的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就像是格里高尔在早上变成了昆虫一样,那变故悄无声息,令我猝不及防。 我走在街上,每个人见到我就像看待罪人一样,不断的声讨着。在我眼里,他们却是害虫的模样,有的不断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但那明明对于我而言是不应该做的;有时他们告诉我,要做的事情总是矛盾的,但陷入争吵的不是他们,而是与我。 有的臭虫不断的责骂我大吼大叫,但是它莫名的跑到我面前大吼大叫,这一点就已经够让我费解的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很显然,这并不能怪罪于昨日法庭的宣判。但是看着那些无缘无故辱骂我的臭虫们,我还是难以理解现状。 我尝试用一个比喻来理解现状,两国交战,人们只会注重双方损失中最重要的部分,万千军人不知姓名,但是每一支枪支的编号却历历在目。 而没有人会在意这场战争中的一把小刀,即使刀刃上的那一点金属足够回收生产成一枚子弹,甚至是一把枪的一个细小的零件。好吧,我承认,至少他现在还是一把小刀。但这就是用不同眼光看待他的理由吗? 很显然,谁用这把刀干了什么更为的重要,那么无论最终对操刀者的判决如何,都不能怪罪这把刀吧,难道战犯名单上还要多出几只枪械编号以及各种刀具吗? 夜中孩子的哭啼声,把我惊醒,我顾不上什么比喻,奋力的跑向哭声的来源处。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因为大多数人听到这声音只会感到恐惧,并且堵上耳朵甚至逃跑,不少人甚至会咒骂这个孩子应该快点死掉。 但当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孩子不仅没有死,他甚至变得异常强大,他没有在乎我赶来的或早或迟,他只在乎,只有我孤身一人来找他。 那些盼着这位孩子快点死掉的人,被他列了一份名单,准确的说,那是一份除我名字之外所有人的名单。我知道我拦不住他,因为我比他更清楚,我孤身一人。 看着不断朝我涌来的臭虫们,我开始狂怒嘶吼,冲向虫群,万千伤疤,多一道又何妨!真正应该处于这众矢之的的,是昨日法庭上的被告人,而不是我。 结局不应如此…… 虫群扑面而来,我变得无所畏惧,因为我深知我孤身一人。
“一个人若只看到情和杀,他只是棋子,若能看到局,他便已是棋手了。” ——左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