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仇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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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的月亮与北蛮的不同。张云雷坐在园中凉亭下,两根手指夹着那玉色的酒壶,里面装的不似寻常酒楼的莲花白,而是家常的米酒,泛着粮食独有的微甜。
他靠在柱子上,抬头望着清冷的上弦月,偶然间,他觉得自己并非身处权势争斗的中心,反而像是一个闲云野鹤般到处游走的浪人。
张云雷看着醉倒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用酒壶挑着他的下巴,仔细的看他醉时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沙场上铁血手腕的将军、挑动朝堂浑水的背后黑手。
脸上尚未褪去的稚嫩模样给了他很好的伪装,加之人人都知道将军府忠良无二,小将军心在沙场不在朝堂,更是无一人疑心他。
“你倒是有个好伪装。”
张云雷仰头将酒饮尽,原本坐在身旁靠着自己肩膀上的人已经顺着柱子滑到了地上,他将空酒壶随手放在一边,酒壶顺着地砖滚到了远处,跌跌撞撞,待张云雷将其捡起的时候,上面虽有磕碰,却也还算是完完整整。他看着手里的酒壶,恍惚间想到了八年前被父君贬至边塞的自己,不就是这么一路磕碰又回到了京城吗?
他摇摇头,好好的将酒壶放在了凉亭下的石桌上,转身看那醉倒的人,哪里还有什么醉酒的模样,背着手,靠在凉亭的柱子旁,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微笑,像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比以前更爱伤春悲秋了,这样不好。”
一身青色纱衫的他走到张云雷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伸手,握住了张云雷紧紧攥着的拳头。
张云雷的手指关节发白,偏他能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手指展开,指腹轻轻的抚摸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印子。
“不如说,是见到你才恍惚的,”张云雷并不隐瞒否认,“有时候我觉得你不该生在京城,你该是江湖上一名少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杨九郎,你真的要这样选择吗?”
张云雷正视着他,许多年,他都没有叫出“杨九郎”这三个字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生疏,张云雷反倒是觉得,杨九郎一个眼神,就能看穿自己的内心。而杨九郎的选择,就意味着整个将军府的选择,是倾向于他,还是倾向于还未亲政的今上。
杨九郎并未因他的话而有什么反应,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握着张云雷的手,借着庭院中微弱的蜡烛光亮,指给他看。
“你看,掌心的这些印子,像不像天上的月亮?”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清澈的眼神,他明白,他这说的是自己。如今的自己,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皇权他尚不屑一顾,更何况天地。
手可摘星辰。
“总要有人记得她的。”
杨九郎松开张云雷的手,走过去站在凉亭外,将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下,不远不近,张云雷在背后看着他,觉得他像是黑暗中的一只狡兔。
“不然,她如同这无人欣赏的月光、这捻入泥土的落花有何区别!”
杨九郎猛地转过身,直视着张云雷,手臂高举指向天上的月亮,面上尽是愤恨,言罢,久久不能平复。
“我明白,”张云雷走过去,握住杨九郎的手腕,“母亲的仇,我要报;这皇位,我也要夺!”
“什么史书丹青,什么千古骂名!我要这天下悠悠众口不敢说我一个字!”
想起当初母亲的惨状、父君的偏袒与漠视,张云雷的恨直逼胸口,站在他对面的杨九郎慢慢抬起眼睛,看向他,似乎如此的张云雷正是他所希望的。而今天这道遗诏赐死的人,就是第一步。张云雷也要让当今陛下,尝一尝失去双亲的滋味。
“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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