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的葫芦】第七章 若木契约
遥喝完茶后，便回去了。
“冷岛主，遥馆长回到岛上已有一年，他有什么，”周垒顿了顿，“有什么异样吗？”
“遥老弟从回来后，一直待在流脂那个小屋子里，也不回家，很少言语，这和他以前的性格很不一样，他以前还算开朗，话也不少，我和他还是结拜兄弟，至于异样，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姚师找他喝酒，喝到半夜，我们都醉了，后来我不知道怎么醒了，却发现遥不见了，我和姚房前房后都找了，也不见人，直到天亮，才看见遥从外面回来，问他，他也没说什么。”
周垒想起早晨起来，在房间里也没见到遥，不过一会儿，遥就回来了，他也就没多想。
“遥很少提及沛丰大陆的事，垒，你能和我们说说，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冷问道。
“遥馆长和骆馆长一起创立了冬青馆，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们都非常敬重他，为了能揭开混元神秘的面纱，他和骆馆长深入混元内地，传回很多重要信息，可混元凶险，两人走分散了，骆馆长先回来了，一个月后遥馆长才回来，回来时，头发就全白了，只说要回若翾，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定是那一个月中，遥兄发生了什么事。”咏担忧道。
“凡事必有因果，我们冬青馆定会弄清楚的。”
冷咏夫妇带着周垒登上阁楼，阁楼四面有窗，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周垒环顾一周，才发现这样的村落，有好几个，都以阁楼为中心，呈圆形分布。
“垒，听遥说，你要去雪域？”冷问道。
“来若翾前，我已经去了其他六岛，我想在若翾停留几日，便去雪域。”周垒答道。
“如此甚好，我可以带你去看岛上的地形物产，风俗人情。”
“我正有此意，冷岛主，我能否将贵岛情况记载于‘青遥录’中？”周垒问道。
“‘青遥录’？”咏好奇道。
“‘青遥录’记载着我们冬青馆对已知世界的探索，此次拜访贵岛，也有丰富此录之意。”
“这样好的东西，可否赠我一本？”咏急切道。
“青遥录用特殊材料制成，只有浮人才有，不过，我可以将我的青遥录借与夫人一看。”
“那太好了。”咏开心道。“我先去收拾客房。”
“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周垒拦道。
“垒，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尽全力满足你。”冷道。
“我与蛋壳相伴多年，她离我太远的话，不能入睡，可否让蛋壳睡在我的屋外？”
咏的脸上有些惊愕，随即大笑起来。
“当然可以，我只是没想到，原来天下还有和我夫君一样的人，垒，你知道吗，我还没嫁给我夫君之前，他和驳就睡在一个屋里，我们成婚之后，驳在我们门外叫了整整半个月，倒像他和驳原是夫妻，硬生生地被我这个外人给拆散了。”
“咏儿，驳救过我的命，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冷争辩道。
“不过现在驳不跟我争了，你们聊，我去收拾房间。”
待咏走后，冷对周垒道，“其实驳输了。”
“冷岛主是说驳和蛋壳比赛谁飞得高吗？”周垒问道。
冷点点头，“蛋壳生有双翅，并未使出全力，是让着驳的，我都知道。”
“冷岛主与驳心意相通，真是难得。”
“你与蛋壳不也是吗？”
“我与蛋壳在若木前立下契约，我们不仅心意相通，还性命相连。”
“此话怎讲？”
“在我们那里，有一种神木，长着心形叶子，能连接人兽，名为若木。如果在若木前立下契约，将若木的叶子和立约之人的鲜血融在一起喝下，立下契约的双方从此心意相通，性命相连。如果我死，蛋壳也会死，如果蛋壳死，我也会死。”
“把自己的命交给一头野兽 ？”冷不解道。
“她也同样把命交给了我，没有她，我不可能来到此处。”
“幸好我们这里没有若木，幸好驳的命没有和我相连。”冷感慨道。
两人在阁楼上说着话，楼下一红一白的驳和蛋壳，一前一后，吃着青草。
谁也没有注意到，阁楼顶上坐着一位白衣小娃，手中拿着一片心形树叶。
周垒在岛上住了三日，便启程去了雪域。
临走前，他去了趟遥的家，带走了遥为他特制的米包，给平留下了一颗翼马蛋。
“这么小的蛋，真的能孵出蛋壳那么大的翼马吗？”平的手中捧着一颗碗大的蛋，向周垒问道。
“你出生时也很小。”
“周叔，这蛋还有多久才会破壳？”
“半个月，你不用紧张，翼马蛋是有灵性的，他会自己慢慢长大的。”
“那他吃什么？”
“青草，泉水，足矣。”
“如果他生病了，我该怎么办？”
“找遥馆长。”
“要是我爷爷不在？”
“你会照顾好他的，我相信你。”周垒拍了拍平的肩膀，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周叔，最后一个问题，到明年这个时候，他能飞过霍海吗？”
“能。”
平将蛋小心地放回篮子里，篮子底部铺了厚厚的稻草，再覆以软软的棉花。
他抱着篮子，趴在桌上，盯着翼马蛋，期待着……
突然，翼马蛋动了一下，平看到白色的蛋壳渐渐透明起来，一匹白色小马蜷缩着四肢在睡觉，它睡得可香甜了，若是仔细听，还可以听见小马的鼾声，突然，那小马动了动耳朵，又动了动嘴巴，慢慢地睁开眼，他看到了平，伸展四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那两双翅膀哗地一下展开，蛋壳便碎了，小马见风就长，眨眼间就和平的膝盖一样高了，他跑到平的怀里，湿哒哒的舌头舔着平的脸颊，弄得平咯咯直笑，小马越长越高，长的和平一样高了，朝着门外飞去，平也跟着跑出门外，小马在空中飞转，平朝着小马挥手，他突然感觉轻飘飘的，原来是他也飞起来了，飞到小马身边，和小马一起飞舞翱翔，他们飞到霍海之上，看到对面有一处高高的石崖，崖上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挥着手，大叫着平的名字……
平心满意足，口水流了一桌子，篮子里的翼马蛋纹丝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