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先生

咔哒一声，席尔瓦少校将一个装满5.5mm无壳步枪弹的40发双排双列弹匣插入手中的HEK-77郊狼突击步枪，将处于空仓挂机状态的枪机稍稍后拉，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步枪表面的防尘盖随着枪机复进到位关闭，机匣上激光蚀刻的GFEP字样在机舱内昏暗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

即使是隔着厚重的TRV-EV动力外骨骼以及运输机的惯性阻尼器，席尔瓦依旧能感受到恒星重力圈内亚光速曲速航行时产生的震颤。三天之前，他和他的分队被部署到附近的星系并接受了任务简报，某个叛道者项目群实验空间站在两周前失去了联系，最早一批赶到现场侦查的无人机毫不意外的被空间站防御系统炸成了灰。席尔瓦和他的队员们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支戈尔纳克危险环境核生化防控部队（缩写即为GFEP）的处置分队，在叛道者计划已经愈发式微的现在，GFEP以及他们身后的利益集团自然不想将这件“家丑”拿出去外扬，肯定要尽可能的让自家丑事解决在自己人手里。

随着一段短暂的减速，这架经过特殊加固的运输机从复杂而危险的曲速状态中跃出，重新回到了稳定的三维实体空间，后舱乘员们的身体在限位器的保护下微微向着运输机前进的方向倒去。

“引力峰值激增，是空间站的重力井防护措施，我们到了。”伴随着咔哒咔哒的扳动开关的声音，驾驶员沙哑的嗓音从通信频道中传了出来。

“全体都有，再次检查护甲气密性和武器情况，我不希望等会打起来谁给我来一句枪打不响了。”席尔瓦向着队员们喊了两声，快速的完成了检查，然后伸手按下TRV-EV特殊加固过的多用途头盔侧面的启动按钮，通用数据接口自动将他的电子脑接入了运输机的辅助作战系统，随着短暂的黑视，席尔瓦眼前出现了机舱外浩瀚的银河，他摇了摇脖子，凝视着无垠的行星带，脑内与神经系统相连的生物湿件正在快速检索着这架运输机的子系统。

“主动电磁照射，被锁定了，接敌！”

席尔瓦感到自己的身躯如同过电一般传来一阵酥麻感，数个传感器开始向着他发出告警，数秒后一束太瓦级的激光跨过了运输机与空间站之间一光秒的距离，擦着机身冲进了深空。在距离机身数米外的地方，一块湛蓝色的粒子场在擦过的激光下显现，将原先应当离散而出造成附加伤害的能量尽数阻挡，机载护盾的负荷值瞬间升高。

“发射机动诱饵。”仅仅动了几个念头，数个楔形飞行器便从运输机宽大的尾部抛出，内置的全息投影装置模拟出运输机的姿态，在他的操纵下，这些携带着欺骗电磁信号的诱饵向着四周飞去，连带着空间站的防御火炮一起远离了运输机。

“开火，清理出一块着陆场。”

席尔瓦的命令很快得到了飞行员的回应，四束高能激光从运输机粗短的机翼下激发，射向火控系统中模拟的着弹位置。不同于其他小队的同僚，席尔瓦乘坐的座驾是进口自新赛普洛斯的提丰C-30运输机，相比戈尔纳克国内的“兄弟产品”拥有更厚重的装甲、更强大的发动机以及遍布机身的高能等离子姿态喷口，而席尔瓦很早就要求机械师拆除了部分位于运输机前部的减速推进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沉重的自褪陶瓷装甲板，以及额外的两座L-1日冕激光炮，虽然每次返航着陆时拆掉减速推进器的运输机总会把驻地机库弄得一地狼藉，但是现在，这些外加的武装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当机载前视雷达发射的电磁波在茫茫宇宙中跨越大半个光秒的距离一头撞上挡路的障碍物、再晕头晕脑的回到接收机时，屏幕上显示的空间站三维电磁模型已经出现了一部分破损，同时席尔瓦的座驾没有被伤到一丝半毫。

“对方没有开启护盾？”即使战斗顺利，席尔瓦却警觉的发现了异常。

“似乎是的，多频光学雷达没有发现高能粒子场的痕迹。”驾驶员给出了认同的答案。

事实上，整座空间站从他们进入重力井范围开始就只有几座多用途副炮在迎击，而相同规格的空间站通常会拥有更多的防御火力。

“小心前进，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随意挥手操纵护盾挡开了一发来袭的兆瓦级激光束，席尔瓦的内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空间站里要么是主反应堆已经损坏到不足以启动更多的火炮和配套火控系统的地步，要么就是在他们来之前空间站内部已经遭到了巨大的破坏，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叛道者计划巨量的资料绝对不能落入任何外人手中。

危险的探戈舞落下帷幕，最后一台防御炮塔变成了融化的火堆，席尔瓦的分队和他们的运输机终于获得了进场的资格。

“全体注意，抗冲击准备。”席尔瓦意识放松，神经链接自动退出了运输机的辅助战斗系统。在他们的身后，尾部动力舱爆发强劲的推力，经过了一段不稳定的短途曲速之后，运输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这座正在燃烧的太空站。

席尔瓦向着窗外看去，包裹在层层冷却管道下的日冕激光炮正在一刻不停的射击，昏黄色的高能激光束和冷蓝色的冷却液在深空的黑色背景下展现出了别样的美感。几秒种后，一阵巨大的冲击让整个机身震颤起来，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去，幸运的是限位器表现出了优秀的质量，当乘员们回过神从座位上站起来时，没有一个人变成拍在前舱舱壁上的后现代艺术画。

“又一次完美地着陆，哈哈！”驾驶员兴奋的声音从频道里传出。

“我也这么认为，卡文。”率先从震颤状态中恢复过来的席尔瓦笑着回了一句，他活动着手指打开限位器保险，踩着依旧坚实的机舱甲板，一拳头砸在了前舱舱门开关上，机舱内的加压空气飞快涌出，而队员们的封闭式防护服尽职尽责的将真空挡在了人体之外。

“全体组成K6队形，建立防御阵地。”席尔瓦将手边的队员从座位上拉起来，随即身先士卒踏上了空间站冰冷的地板，枪口指向未知的黑暗区域。即使其他队员们的前庭系统依旧处在冲击带来得眩晕之中，但是成百上千次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动力外骨骼中的辅助战斗系统仍然让他们在机舱外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双层半圆形防御阵地。

队员们步枪上加装的的照明灯检测到极低的亮度，在数据链控制下同步打开，数道上千流明的灯光冲入黑暗，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这块区域。即使有着面甲的防爆闪功能，在场所有人的视野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出现了短暂迷离，同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穿过层层过滤器钻进了鼻腔，当视线恢复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地狱一般的景象：数十个人形的物体正在原本的机库中挣扎，他们挥舞着自己的四肢和...不知道是什么的增生器官，妄图对抗来自真空的绝对零度，但很快他们就都变成了一座座冰雕，整个地板上散布着向上刺出的冰凌，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冰凌全都是凝固的鲜血构成的。

“这是什么情况.....”席尔瓦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迅速散开，两两一组控制住了整个机库，这里所有的控制系统似乎已经全部下线，甚至连警报声都没有响起过。

“这个手法...也太粗暴了一点......”他捡起一块碎掉的冰冻肢体，肢体衣服上原本实验室的图标扭曲成了一团，表层的衣物被里面刺出来的锋利刃角划得破碎不堪，似乎是从骨骼和皮肤上长出了新的坚硬角质层。席尔瓦感到一阵恶寒，这种东西他非常熟悉，C-20“提丰巨人”项目群的副产品，那个项目利用副作用极大的激素类药物和植入器官来制造强有力的克隆人“超级士兵”，据说C-75项目组为了增强靶向生物的杀伤能力借走了一部分技术，看上去这项技术已经被应用在了本来应该研究他们的人身上。

“大家都看到了，这次碰上的绝对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或是一般的叛军，他们可没有这种技术水平，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席尔瓦大声的说道，频道里传来了数声“明白”，随后他作出了部署“米海尔带六个人跟着我为一队检查住宅区和东侧区块，其余的十二个人和罗德里格斯为二队负责检查西侧。”

丢下冻得硬邦邦的尸块，席尔瓦招呼了自己的队员，一群人聚拢到了另一边的气闸控制舱前。

“卡文，给个方便？”他在无线电中呼叫留在机舱里同僚，短暂的几秒充能之后，空气中瞬间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气闸控制舱大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熔融的巨洞。

“全体准备。”席尔瓦身先士卒钻进了融化的洞中，给身后的人一个“抗冲击准备”的手势之后咔嚓一下摁动了内侧大门的紧急传动按钮，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东侧区块的大门缓缓打开，内外强烈的气压差瞬间吸出了里面的一切，垃圾、手推车，以及那些仍旧在活动的“人”——或者说张牙舞爪、浑身遍布改造痕迹的怪物。它们在发现席尔瓦一队人的瞬间就冲了过来，那速度在席尔瓦的眼中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可惜他们仅仅活跃了几秒就成为了冰冷真空的牺牲品。

“Vete al infierno！”席尔瓦一枪托砸碎了一个径直冲向他的怪物的脑壳，TRV-EV外骨骼足底的自适应气压阀牢牢地扣住了地面，让小队成员在这个巨大的气压差环境中如履平地。

所有人进入之后，席尔瓦摁动了固定面板上的开关，沉重的气闸大门在小队的身后关闭。暗红色的灯光充斥着这个像是接待大厅一样的空间，头盔显示器在跨入实验区块的瞬间就显示出了这里的系统自检项目行，GFEP的武装人员们拥有所有中央科学研究院名下基地和研究机构的最高系统管理权限，任何一个还在正常运作的中控系统在检测到他们植入脑干的生物湿件后都会优先处理GFEP人员的相关操作请求。

“难怪这里的炮台全都没有启动，除了最基础的干扰设备和电磁重力几乎所有系统全都掉线了。”瞟了一眼HUD左上角正在哗啦啦向下刷新着的系统自检项，席尔瓦对着远处的封闭门轻轻挥手，后者立即响应最高系统权限的手势命令打开，而后小队分成了两组，四个队员沿着大厅的扶梯上到了二楼，席尔瓦则带领着另外的四人在一楼，两组人员以单纵队形并行向前推进。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事情......”

仅仅是路过了几个实验室，里面的血腥场景就让席尔瓦这样的老手有些犯恶心，2、3号位的两名新人更是有点顶不住压力作势想要吐出来。

“看不了实景就看看别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席尔瓦利用数据链的超越控制将那两名新人的面甲图像切换成了红外热感应与电磁雷达的复合成像——虽然灰白色线条与色块构成的图像有些单调，但是总比两个人吐在头盔里把空气滤清器管道给堵住要强得多。

“你那也一样？”席尔瓦的通信频道里传来了楼上四人小组的组长米海尔的声音。

“嗯哼，鬼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干扰设备被开到了最大，无论造成这一切的是谁，他们肯定在试图掩盖些什么。”席尔瓦摁动步枪护木附加握把侧面的无线电通信应答键回话，即使是仅仅隔着一层楼板，两人的通信中还是充满杂音，虽然在子系统管理器界面上显示离线且不可访问，但是整个空间站的干扰系统毫无疑问正在超负荷运转，隔绝一切内部的无线数据传输。而队员们头盔上的复合探测系统根本无法穿透墙壁，在面对防卫同盟情报部门特别行动队或是白桦树交响乐团那种恐怖分子的时候这些渗铅的隔离墙将会是强大的防御措施，但如果防范对象变成了戈尔纳克自己人，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小队迅速拐过走廊的一角，迎面而来的是走廊尽头的大型对开门，席尔瓦瞟了一眼HUD左下角的内部地图，辨识着自己的位置“到食堂了......”

“封死了，终端不能用。”身后的新兵上前单手持枪对着大门，左手拉住了墙上暴露出来但已经损坏的液晶终端，使劲一拽，在动力外骨骼的帮助下直接将整块终端扯出了墙体，露出了后面层层叠叠的线缆。

“这些人走线也不用点心，真是离谱。”新兵在杂乱的线缆中翻找着，一分钟后终于扯下两道电线接上了自己手腕上的外骨骼微机端口，随着“刷”的一声，食堂大门豁然洞开，还没等小组成员们有所反应，漆黑的大厅中忽然扑出了一个行动迅速的黑影，站在席尔瓦前面正在操作的新兵一个不慎被扑倒在地，黑影高高举起了扭曲而锋利的肢体，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这个疏忽大意的倒霉蛋大卸八块。

“别动！”席尔瓦把手中的郊狼步顶在腰间枪扣动扳机，5.5mm无壳电磁弹顷刻间从枪口蜂拥而出，黑影身上顿时出现了数个巨大的血窟窿，整个身体被打得倒飞出去。

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漆黑的餐厅中忽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所有队员的红外探测器立即捕捉到了数以十记的热信号，“Muerete！”席尔瓦调转枪口冲着扑上来的热源信号开火，脱膛的子弹瞬间撕裂了一个从餐厅中跃出的怪物。

“火力压制！”席尔瓦右手架着郊狼单手开火，同时弯腰用左手拽住地上那名新兵防护服背后的救援提把，一边射击一边向后拖动，而那名新兵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表现出了一名GFEP队员应有的素养，放松身体任由席尔瓦拖动的同时不忘举枪对着冲来的怪物射击。四支郊狼步枪同时爆发出的枪口焰在黑暗中如同盛开的亮黄色莲花一般，短暂的照亮了黑暗的餐厅，在复合探测系统描绘出来的图像里，至少几十只怪物将这里当成了酣睡吃饭的安乐窝，餐厅中央摆着数个骨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一组接敌！米海尔，一组接敌！”席尔瓦将打空的弹匣甩出步枪，趁着战斗的间隙在指挥频道里大吼着提醒另一个小组。

“Me cago en ti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把整个区块的怪物全他妈给吵醒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隔着强烈的杂音席尔瓦都能听见米海尔那里混乱的枪声。

“来吧charlatán ！我赌100戈郎这些玩意是C-20的直系亲属！”从腰间的装具里抽出一个新弹匣插入郊狼的弹匣井，然后一拳砸在空仓挂机解脱钮上，随着清脆的枪机撞击声，席尔瓦手中的步枪再次喷吐出致命的火焰，超过4马赫初速的5.5mm弹头前赴后继的冲入怪物体内，欢快的炸出几十枚破片，将这些改造生物彻底打碎。四面八方扑来的怪物在凶猛的火力下几个呼吸之间就被撕成了满地的碎块，但与此同时餐厅另外几个入口随之涌入了更多的怪物。

这批怪物似乎是认知到了眼前猎物手里的强大火力，当餐厅里的“原住民”死光后，后续的怪物开始分散冲击四人小组的防线，甚至有些怪物依靠胳膊上长出的锋利角质物挂上了天花板，反身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向席尔瓦等人冲来，众人的火力被迫分散，怪物们冲入了他们的“前辈们”没能抵达的距离，给小组成员带来了更大的威胁。

众人激战正酣，席尔瓦的头盔拾音器忽然拾取到了几人身旁墙壁里传来的异响，他刚想大声提醒，下一秒，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一只怪物撕开墙体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人——那个刚刚爬起来的倒霉新兵。

来不及多想，席尔瓦右手握着步枪抵住肩膀继续开火，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用左手拔出了胸前枪套里的手枪，5mm手枪弹随即击发，经过重重电磁线圈加速的钨合金弹头将怪物的身体整个贯穿，砸到了墙壁里厚厚的铅层上。

“Capullo！后退！”站在右后方的老兵喊了一声，席尔瓦立刻心领神会的后撤步让出射击线，半秒后郊狼步枪下挂的泵动霰弹发射器迸发出了一米多长的枪口焰，12号军用爆破弹把席尔瓦身侧的墙壁连同里面爬行的怪物们打成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

随着应对正面的火力减少，数只怪物一口气冲到了几乎是小队成员面前的地方，“交替掩护后撤！”席尔瓦大吼着抄起手里银白色的手枪将冲上来的怪物击飞，然后松开打空子弹的步枪任凭它挂在胸前，伸出右手把面前的倒霉蛋再一次拽了起来，“米海尔！你们他妈的怎么样！”他看了一眼左下角的地图，不出所料，楼上的小组也在且战且退，生命监测显示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都已经飙升到了极高的水平。

“我他妈的就在你头顶上！这些鬼东西越来越多了！”频道里传来了锐器穿透肉体以及骨骼碎裂的声音，米海尔那边的战况已经到了刀尖对骨刺、针尖对麦芒的危险境地。

“那就让这两波混球来个亲切会晤吧！”席尔瓦转身抽出老兵背后挂着的25mm全自动榴弹发射器，对准了如同海浪一样的怪物群“给你们下场雨。”

面甲后的老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榴弹发射器的枪口抬高几度对准了怪物群上方的天花板，随着整个弹匣的高爆榴弹脱膛而出，整块楼板在随之而来的爆炸中塌方，上下两层无数的怪物被直接掩埋在了钢筋、铁片和衬铅板组成的废墟当中。

“再来些点缀！”席尔瓦掏出了后腰处的一捆手雷，拔开引信，丢向了那片废墟。这些殖民地防卫同盟出产的高压手雷能够在短时间激发出上万伏特的电流，其设计目的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与戈尔纳克共和国的全面冲突中用来暂时瘫痪武装人员的护甲、装甲车辆和各类设备的电子系统，但是仅仅需要一点微调，这些在现在的作战环境中甚至无法烧坏外骨骼子系统的鸡肋就能变成针对血肉之躯的强大武器。蓝白色的电弧瞬间在狭小的空间中绽放，血肉之躯和四周废墟中的金属成了最好的导体，怪物们咆哮着、尖叫着，它们的身体在与高压电弧接触的瞬间就被碳化，随之而来的肌肉僵直和身体机能崩溃即使是被高度改造的身体也无法承受，仅仅几秒钟后，原先还在耀武扬威的怪物群就变成了倒在地板上抽抽的尸体堆。

“本来是想用来对付服务器和反应堆的，没想到在这就用了。”挥手扇了扇带着蛋白质焦糊味的灼热空气，席尔瓦皱着眉头重新走进了这个怪物窝，掏出临时插在装具与防护服之间的手枪，换上一个弹匣，闲庭信步的给每个还在动的东西补上一发5mm手枪弹，身旁的队员们也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做起了相同的事情。

“厉害啊，头，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头顶的破洞传来了一阵钢铁踩踏陶瓷地砖的声音，二组继续向着基地的更深处继续探索。

“我越来越讨厌这差事了。”席尔瓦抓起脚边一个的脑袋仔细端详着，那很明显是人类的头部，只是在上面嶙峋的增生骨片让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的遗物。

“都清理完了，队长。”不多时，餐厅里的枪声就停止了。

“很好，整队清理战场，我对这个鬼地方是越来越好奇了。”席尔瓦卸下头盔的一体化防毒面罩，捡起地上一件白大褂里插着的细雪茄，用空着的手摸出腰间的打火机点起了火，看着白大衣上写着“负责人”三个字的铭牌怔怔的出神。

“冒昧的问一下，队长你的配枪怎么......”新兵有些好奇的看着席尔瓦手上的防身武器，跟其他几名队员随身携带的10式转轮手枪相比，那支银白色的手枪大得有些吓人。

“这个？防卫同盟安全部队特工的‘礼物’，电磁线圈匝数是普通手枪的几倍，能把5mm手枪弹打出比步枪弹还高的初速。”手枪套筒上“M353”的铭文闪着反光，席尔瓦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血液味道的雪茄，左手耍了一个漂亮的枪花，将手枪插回了胸前的枪套里。

“特工？你之前......”

“以前在DCI-7F（戈尔纳克中央情报部对外情报局勤务处，简称情报部外勤7处）当了几年差，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当上这个分队指挥官的。”席尔瓦笑了笑，将雪茄从嘴里摘了下来，将之前他端详那个的脑袋往新兵那边踢了过去，“我记得你在入伍之前是临床病理学的PHD？能看出什么吗？”

“医学PHD也不能混饭吃，尤其是我爸妈投资的股票被新赛普洛斯那帮狗娘养的财团干停板之后。”新兵嘟囔着捡起那个脑袋，抽出匕首，熟练地拆解起来。

“嗯...左右脑叶受损严重，这倒是不奇怪，不过发生严重变异的是这里......”新兵看了几眼就将大脑暴露在外的脑袋递到了席尔瓦面前，指着高度变异的脑体讲解道，“丘脑体变异——或者说被靶向‘激活’了一个全新的器官，似乎是个天线一样的产物。”新兵用匕首捅了捅那块向下凹陷、像是一个漩涡一般的新器官“战前简报上说C-75的目标是为了在生物之间利用脑电波组网对吧？某种意义上，这些...人，完成了这一步。”

“可以把这看作是一个对戈尔纳克和叛道者项目组的示威吗？”席尔瓦挑了挑眉毛。

“你问我的‘专业意见’？我得说，是的。”新兵丢下了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餐厅中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已经习惯了研究基地中暗红色警戒灯光的席尔瓦被乳白色的灯光刺的两眼一阵晕眩。

“头，我们到安保控制室了。”通信频道里响起了米海尔的声音“干扰系统一直在脱机运转，难怪我们没法用权限关闭，而且还有一个额外的惊喜，也许能解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频道的另一头隐隐约约传出了士兵大声要求某个不知名的人靠墙站好的声音。

明白，马上就到。”席尔瓦给新兵使了个眼色，一行人顺着被炸塌的洞口爬上二层，向着二组前进的方向走去，期望着在那里可以找到问题的答案。